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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想着，一时有些激动，可，四叔这个老顽固一直不想我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所以，只告诉我一些行内的知识却从不肯教我实用的手艺，对这一点，我深有怨念，如何从他那里偷学一点能耐着实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儿。

正想着呢，大金牙的佣人已经开始上菜了，大金牙这货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出手还是很阔绰的，一桌子的生猛海鲜上来，着实吓了我一跳。后来我才知道，大金牙这个人，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别看他身手不怎么样，实际上，却是一个黑白通吃的人物，除了我们都知道的古董生意之外，这货还学人家跑物流，搞房地产，在环渤海地区，自己还养着不少渔船，即便是小打小闹，加在一起的话，这一年也有好大一笔资财进账了吧。

“诶，小兄弟，别光看着啊，放开吃！这都是刚从船上下来的，咱自己家的东西。”手里抓了一只龙虾扔给我，大金牙笑着说。

“金爷，有件事我挺好奇，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您说，您这么个大老板，这一年下来，能捞多少钱啊？”我说着，掰着龙虾的爪子憨笑一下。围廊下头，大金牙靠在藤椅上，一听这话就笑了，这时候，坐在一边啃螃蟹的四叔笑着说：“行了行了，这事儿你问不出来的，我认识他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吧，到现在都不清楚。要我说，你真想知道，得换个人问。”四叔说着，笑容玩味地看看我，大金牙不知道里面的典故，一脸好奇地看四叔：“换个人？谁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四叔说着，也跟着憨笑一声，我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缠，摇摇头当做没听见，这时候，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吱呀的一下开门声，扭头看过去，正看见蒋晓雯跟两个长得颇为艳丽的小姑娘一起会来，远远地看到她，大金牙跟蒋晓雯摆摆手，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疯回来的蒋晓雯像是得了宝贝似的跑了过来：“祁伯伯你来啦！”

“啊。”微微点头，四叔笑容可掬。

“小凤凰！”一下子搂住大金牙的脖子，在那里撒娇的蒋晓雯贼兮兮地跟我摆摆手，我斜着眼睛瞅瞅她，没吱声，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对这个外号有多讨厌，她还这么叫，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喂喂喂！我跟你说话呢！”见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蒋晓雯皱着脸显得很气愤。

我扭过头去，看看门口，权当自己没听见，这时候，一边站在的两个女生已经笑得不行了，其中一个就说：“小雯，你是故意的么？”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小凤凰这个外号听好听的啊！”

“哪儿好听了！”被她说得相当无语，我义正词严地抗议道，对方闻言，一愣，随后捂着小嘴弯着眉毛盯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那，要换一个吗？你说叫什么！”

“叫什么都比这个好吧。”颇无语地瞅瞅她，我说。

“大侄子！”蓦地露出一个大笑脸，蒋晓雯龇着一嘴的小白牙，让她这么一说，正靠在一边静观其变的四叔立即笑喷，于此同时，没事儿出来捣下乱的蒋晓雯抓了一只螃蟹就跑了，再场的人里，只有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你们认识？”略显惊愕地看着我又看看跑到屋里去的蒋晓雯，大金牙问。

“同学。”我说着，苦笑了一下。

“天呐，还有这种事儿。”大金牙说着，扶着椅子做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道：“雯雯是我闺女。”

“我知道啊。”点点头，我说。

“她在学校怎么样？是不是老闯祸？”指着蒋晓雯的方向，大金牙问我。

“没有啊，挺好的，就是有的时候不太听话。”我说着，很厚道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又把蒋晓雯在学校里的那点缺德事儿跟大金牙说了一遍，大金牙听后，脸都绿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这老头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也是没办法，我年轻那会儿，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她，这孩子都让他妈惯坏了，从小，就调皮捣蛋，谁也制不了她。大一点，就更无法无天了。对了，过些日子，我要出趟远门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多照看着点。”

大金牙说着，撩起眼皮很诚恳地看看我，闻听此言，四叔一愣：“诶？你干嘛去？又要下斗儿啊！”

“不不不，不是下斗儿，我去南边儿做个生意。我听说，前些日子，有跑船的在南海那边捞上来一个怪尸，有人怀疑是南海鲛人，想出手，这不，一早就给我带话问我要不要，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能让伙计做主啊，我得亲自去瞧瞧，要真是那玩意，肯定能值不少钱。”

大金牙说着，两眼放光显得很开心。

“真的假的啊，别让人给你骗了，上次，那谁不就拿一只烧焦的死狗冒充过一次嘛，你可得看清楚了。”坐在那堆积如山的螃蟹皮的边儿上又抓起来一个，四叔说。

“诶，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怎么能跟当年比，要是还有人敢那么干，我特么弄死他！诶，不说着事儿我还想不起来，四哥，那个秦老三咋样了？他现在在哪儿呢？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完呢！好家伙，差点载在那王八蛋的手里！”大金牙说着，目露凶狠之色，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行了行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事儿你也不能怨人家。我去的时候，人家秦老三可啥也没说，直接把草人给我了，他跟我说的挺明白的，那女尸是人家自己的东西，借着别人的坑来养的，是你的伙计错认了，才把那女尸拖出来的，拖出来就拖出来呗，还压口钱取走了，要不是他发觉得早，不定酿出多大的事情来呢。我见到他本人了，依着我看，秦老三活不太久的，他学的还是旁门左道，人家费尽心思弄了那么个东西，其实是想用僵尸借命，说来，也不容易。”

四叔说着，将手里的螃蟹壳子扔在桌子上，又说：“而且，退一万步说，你也没让人家好过啊，那么大岁数了，让你的人堵得光着屁股从大街上跑，换成你，这口气你能咽下么？冤仇宜解不宜结，还是算了吧。”

“不行。”坐在边儿上想了想，大金牙摇头道：“这事儿没完。”

“你拉倒吧！能不能行了！我不吓唬你，人家把你生辰八字都拿到手了，要弄死你很容易的，这亏你还没吃够啊！你要再这样，下一次我未必能保你性命。”四叔说着，也有点生气。

“诶？提起这事儿了，我也奇怪了，你说，我的生辰八字他咋弄到的？这事儿没别人知道啊！”大金牙说着，一脸疑惑。

“这还不容易？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催眠么？在法术里头，也有类似的东西，一旦对方中招了，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别说生辰八字，就算人家问你在外面搞过几个女人，你都会实话实说的，我跟你说真的，秦老三的本事还算有限，也是他不想让人怀疑，这才用钉头七箭这种很隐秘的法子，要是换成别人，一跟铁丝勒死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再者说，你自己不怕，你还不想想你闺女么？雯雯这才多大？二十出头儿的一个小姑娘，你不想她还没嫁人就出什么事情吧！行了，你这一辈子怎么过来的，我也看得清清楚楚，有今天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四叔说着，又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来，让他一通说，大金牙消停不少，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在那里眨着眼睛看着，短暂的平静之后，大金牙终于开口：“行吧，四哥都这么说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别让我再碰见他，要不然有他好看！”

大金牙说着，狠狠地一敲桌子。

“恩，知道就好。”四叔说着，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跟大金牙在聊了起来，我坐在一边，也插不上话，正闲得蛋疼的工夫就听见四叔的手机响了起来，老头子拿出电话一看，不由得就愣了一下。

“谁啊？”大金牙见状，一脸好奇。

“公安局的人。”四叔说着，皱着眉头看看大金牙。

“咋的，你惹啥事情了？”好像也挺意外，大金牙看向四叔，四叔撇撇嘴，还是站起来将电话接通了，在不远处聊了几句，老头子拿起放在藤椅上的衣服又把剩下的半杯啤酒灌下去，这才对大金牙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那边有人叫我帮忙，我得走一趟。”

“我靠，公安局的人也用你帮忙？”咧着大嘴摆出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来，大金牙明显有些怀疑，四叔见了，苦笑了一下便朝门口走去，让他这一弄，我赶忙站起身，跟大金牙打了个招呼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