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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玉林关,玉涵和昊轩带着众人骑马飞驰,日夜不休,穿过松林,渡过小溪,过了新月村,越过梅花岭,当真是归心似箭,不出一日便到了天祁都城。
到了城下,昊轩自知无颜面对扶辰,便和玉涵告辞。玉涵纵有千百般不舍,但想到目前两国的关系,只得眼睁睁看他离开。
晨曦中,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孤独而落寞,让她心疼。身后,是她深爱的昊轩,面前,是她朝思暮想的都城。玉涵心下一横,翻身上马,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经过这一战,她担心父皇、母后的身体,还有哥哥的伤势。
进了城,城中的景象给玉涵些许慰藉。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好像从未受边境战争的影响。
这就是赵国的百姓,相信朝廷,相信军队,更相信他们至高无上的皇上。在他们心里,扶辰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在都城,很多百姓都认识玉涵,为了不被他们认出早点到皇宫,玉涵戴上了面纱。
当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琼华门、玉涵摘下面纱的一刻,整个琼华门都沸腾了。
“公主回来啦!”
将士们浑厚而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沿着琼华门蜿蜒流转,直到扶辰和月华皇后所在的永寿殿。
这位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翻云覆雨、处乱不惊的君王,因为女儿的归来而热泪盈眶。
阔别多日,历经磨难,终得团圆。这一刻,他们不是帝王家,和普通的百姓人家无异。玉涵紧紧抱着父皇和母后,百感交集,而幸福感一点点占据上风,席卷她的内心。
仿佛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如风只是受了轻伤,已近康复,赵国也还是那个赵国,只是碧蓉由于受了刺激,神志时而恍惚,不过在玉涵的陪伴和呵护下,恍惚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琴贵妃曾怨恨玉涵,说她害了自己女儿。玉涵对碧蓉心存愧疚,对琴贵妃的话并不介意,任其责怪发难。不过看着玉涵夜以继日,衣不解带地照顾碧蓉,看着碧蓉一天天好起来,琴贵妃的恨意少了许多。玉涵找琴贵妃谈心,告诉她知道她暗地里做过的事儿,但是不会怪她,也不会告诉父皇,因为她是碧蓉姐姐的母亲。琴贵妃的心终被融化,和玉涵冰释前嫌。
段志超知道琴贵妃的心思,他虽然无法娶一个不爱的人,但为了帮助玉涵照顾碧蓉,让碧蓉早日振作,他常到宫里来,不时带点宫外的新鲜玩意儿给姐妹俩解闷儿。终于有一天,碧蓉在看到一对泥娃娃的时候笑了,对玉涵说:“涵儿,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小时候,既可爱,又调皮。那时候真好呀,咱们姐妹俩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玉涵抬眼看去,碧蓉的眼里有清亮的光,不似之前那般混沌、迷茫,她喜极而泣:“姐姐,涵儿会一直陪着你,咱们姐妹俩会一直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姐妹俩目光交融,碧蓉眼底那颗晶莹的泪滴落在泥娃娃上,娃娃红色的裙裾更加鲜艳、可爱。
与赵国一战的溃败让擎宇心里憔悴,他无心国事,封昊轩为太子,由太子监国。昊轩登上太子之位后,擎宇便开始为其挑选太子妃。可昊轩心中别无他人,只有玉涵。擎宇感叹他和玉涵之间隔着国仇家恨,不可能在一起了。昊轩说赵国、秦国本是友邦,只有两国和平共处,才能给两国百姓安定的生活。他发誓一定会修复和天祁的关系,弥补裂痕。并与擎宇约定,以一年为限,定将玉涵带回都城,否则将听从他的安排。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一年已过,又是一个夏。
“昊轩!”粉色幔帐内,玉涵一坐而起。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昊轩和她在战场上走散了,渐行渐远。许久未见,这是她第一次梦到他。
玉涵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倒不是这梦吓人,她连生死都过来了,还怕这个吗?只是,太真实了。外面远远地传来虫鸣声,把她带回现实,渐渐地,她呼吸平稳下来。
月华皇后站在门口,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是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女儿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看女儿这样,她心疼却也无奈。
擎宇退位,昊轩登基为新帝,不日就要来赵国签订盟约。这个消息,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玉涵。思忖片刻,她转身离去,只让侍女把点心送给玉涵。这个时候见女儿,她觉得会忍不住说出去。
十日后,昊轩再一次来到赵国,这一次他的身份变了,不再是秦国的皇子,而是一国之君。他曾向父皇擎宇提议,与赵国永结友好之约,两国互惠互助,永不侵犯。为此,他带擎宇到边境,让他看战火破坏的村庄,看流离失所的村民。擎宇心生悔意,同意了他的提议。为表诚意,也为了见到玉涵,昊轩亲自来赵国签约。
扶辰本不想让昊轩和玉涵见面,所以让月华皇后和众人瞒着玉涵,可当他看到昊轩,听他说到过去的那场战争,听他说到永不发动战争,让两国百姓安享盛世的时候,他断定昊轩一定是个清明的好皇帝,决定不计前嫌,成全他二人。
碧荷池,玉涵坐在池中央的风雅亭中,手中拿着一本书,目光却落在远处,缥缈而迷离。微风袭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荷香飘然而至,接天连叶,映日荷花,别有一番滋味。
玉涵头梳飞仙髻,简单地缀之以昊轩送的点翠簪,身着云纹绉纱袍,腰间用一根红色丝绦系成蝴蝶结,清爽而舒适。许是正在想心事,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来。
昊轩褪去龙袍,换上初见玉涵时那件月白色衣衫,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朝思暮想的人。沐浴在阳光中的玉涵,让他有种不敢触碰之感。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月白色的纱裙有了朦胧飘逸的美感。
“涵儿!”
压抑着内心的涌动,他柔声呼唤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他能感觉到玉涵的身体微微一颤,才缓缓地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心思已无需言语。
秦国新帝的婚礼盛大而别致,新帝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就是今生今世只要皇后一人,永不再娶。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百姓却觉得很有道理。任是谁娶了中原第一美人,恐怕都无心再娶别人了吧。
昊轩有佳偶相伴,贤臣相助,朝事上的得心应手,政令上通下达,相继将几大世家的势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寒门子弟在朝中崭露头角,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更渐繁盛。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人生至乐,不外如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