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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 苗头四
“是呀，胡斐是个聪明人。”
王茂良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这小子虽然很年轻，但是，这家伙比官场上绝大多数老油条都精明得多。”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好像下象棋一样，走一步考虑三步已经是高手了。”
“胡斐绝对是个高手啊。这种匆匆忙忙就发动舆论，绝对不会是他的手笔，要是他自己来发动的话，必然是以他的分管工作为切入点，然后捎带着提一下当前的局势，而且还是非常隐晦的那种。”
“不是胡斐的话，那又是谁在背后捣鬼，目的是什么呢？”
曹建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这不会是胡斐的手笔，毕竟，在他的心里胡斐是个很看重大局的人，应该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江南省委省政府置于险境。
“你也看过帖子的。”
王茂良笑道，“这么了解局势，分析得丝丝入扣，文字还那么煽情，这样的人才江南官场有很多吗？”
“置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想仿效当年大宋的陈桥兵变了，从龙之功嘛。”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密谋推胡斐来当本土派的代言人？”
曹建民一愣，事实上，他的心里很清楚就是这么回事。
“当然是这么回事了，要不然他们鼓捣这些干什么？”
王茂良摇摇头，“而且，写这稿子的人必然是有些地位的，毛主席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
“那现在怎么办？”
曹建民喝了口茶，抬头看着王茂良说道，“胡斐的意思是不能纵容这股不良风气蔓延，省委一定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这小子倒是打的如意算盘。”
王茂良冷笑一声，“严肃处理，怎么个严肃处理，以什么名义处理，不就是网络上一篇发牢骚的帖子么，删除了帖子不就行了？”
“要是省委严肃处理进行彻查的话，势必要把这个帖子上说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么一来，岂不是将胡斐的声望推得更高？”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曹建民一愣，他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只当是胡斐想通过自己向王茂良表明态度，证明这个事情不是在幕后指使的。
现在听王茂良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过来，敢情胡斐这小子就等着省委来彻查这个事情，顺道将他能够代表江南官场本土势力的事情宣传出去。
这小子真是个猴儿精啊，什么事情都能利用起来。
不过，省委不表明态度的话，岂不是意味着默认了？
总之，这个苗头出现了，就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吧。
江南官场上的人不是傻子，相反，就是官场上的聪明人太多，整天斗来斗去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下面的人看不到前途，哪能还不让人在网络上发发牢骚。”
王茂良摇摇头，“胡斐只是适逢其会而已，没有胡斐还会有别的人站出来，再加上这小子出身好，工作也干得很出色，自然而然地就会成为目标了。”
“我已经让徐先平去查了，看一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这个能查到吗？”
曹建民摇摇头，“既然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肯定会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了，哪会留下什么线索。”
“不，不，你错了。”
王茂良摇摇头，“一定能查到的，这幕后操纵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压注在胡斐身上，可不是要当无名英雄。”
“如果不能让人知道是他在力挺胡斐的话，他这一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声音一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曹建民笑道，“所以，这个人肯定能查出来，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
“只要大家心知肚明是他做的，那就够了。”
两人正说话间，敲门声响了，张文山推开门，提着水壶走了进来，一边给王茂良的杯子续水，一边低声汇报，“首长，省委宣传部的徐部长来了。”
“书记，我先走了。”
曹建民很知趣地起身告辞。
“不用，你也听一听吧。”
王茂良摆摆手，“是我让徐部长去调查的。”
片刻之后，徐先平进来了，看到曹建民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
“书记，初步调查了一下，那篇帖子的发布ip位于雍州市冷江区的一个网吧……”
徐先平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
王茂良靠在椅子上，抬手摩挲着下巴，这个结论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显然是雍州的市委书记刘泰明操刀了那篇帖子。
选择在网吧发帖，很显然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是刘泰明做的。
网吧的客人流动性很大，谁还能记得什么时候什么人来上网了？
当然了，通过网吧的管理软件的确可以查到发帖时间的客户名字，上网时间等信息，但是，这么一查下去，势必会闹得满城风雨。
“好了，我知道了。”
听完了汇报，王茂良伸手端起水杯。
这就是端茶送客了，徐先平很知趣地走了，他的心里很清楚，王茂良对自己这段时间大力宣传报道胡斐的举动，有些不满意了。
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不可能既讨好陈家，又不惹王茂良不满的。
而且有消息说明年王茂良就要离开江南了。
“建民，我说对了吧，刘泰明这么做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是拥护胡斐成为本土官场代言人的。”
王茂良喝了口茶，然后放下水杯，“这一点小火苗已经放出来了，至于结果怎么样还有待观察。”
“书记，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曹建民点点头，“省委不能没有任何举动吧，这样的情况以后会不会再出现？”
“只能到此为止了，要是大动干戈的话，岂不是称了胡斐的意。当然了，我会跟刘泰明谈一谈的。”
王茂良摇摇头，“至于以后会不会出现同样的事情，可能性不大，毕竟，刘泰明的目的已经达到啦，他肯定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被刘泰明抢了头筹，其他人再跟风的话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看来又有得热闹咯。”
曹建民感叹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书记，您忙，我不耽误您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