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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稍等,稍等。”
走在前面的魏王步履加快,即将进入宫门,踏上通往乾清宫的御道,就算太子储君也不敢同朝臣交谈,何况御道中间除了帝王外,其余人不得通行,文武只能从御道的两侧进入,太子总不能为追魏王就跑到中间御道上去。
“皇叔。”太子拨开朝臣,使出浑身的力气,抢在魏王踏上御道之前拽住魏王的胳膊,“孤让……”
追魏王一路,一向被朝臣簇拥的太子也不觉得多了几分火气,尤其是魏王心心念念的儿子柳三郎就没给过他太子面子,太子不由得肝火大盛,着实不明白魏王只偏心三郎,忽视才学不比三郎差的长子。
在接人待物上,柳大郎要比三郎谦和许多,也更有皇室子弟的派头,傲气而不让人反感。
其实只有太子等本该高高在上的皇子才反感柳三郎,因为柳三郎……比他们更骄傲,也更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
魏王从太子的手中撤出胳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太子殿下有事寻我?”
他淡淡冷漠的目光看过来,太子心火灭了大半。
如今太子几乎接受太后娘娘所有的实力,他们倒是对太子忠心耿耿,可是魏王娶得是太后养大的女孩儿,又在太后娘娘跟前尽孝十余年,太后娘娘收拢的朝臣几乎同魏王很熟,他们之间的熟悉绝不是太子一时半刻能撼动的。
倘若魏王有心,哪怕他是储君,魏王也能从他身边拉走许多的朝臣。
这也是太子极为是看中柳大郎,支持大郎为魏王世子的最大原因,掌握住魏王世子,就等同于掌握魏王的实力。
而且皇上对魏王有着莫名的信任和纵容,太子认为在父皇心中,他这个儿子都不如魏王重要。
“皇叔莫怪,小侄的确有一件事请教您。”
太子神色和软下来,对魏王不再端着太子储君的架子。
魏王嘴角满意勾起,“你同大郎亲若兄弟,看在大郎的面子,太子殿下有事尽管说。上朝的时辰快到了,本王不敢不敬皇兄。”
所以魏王就可以不在意他这个储君太子?!
柳三郎的傲气看来也是遗传魏王。
太子好似没听出魏王的轻视,依然笑容谦和,执着晚辈礼,“方才听说三郎将一份折子交给皇叔?说是代替三郎成给父皇,小侄知晓三郎有大才,又得皇叔和父皇宠爱,但凡他所承奏的事,父皇没有不办的,只是三郎……到底还是青春年少,又对安乐郡主情根深种,不知朝廷上复杂,小侄怕他一时逞强,冒犯皇祖母,这些年皇祖母摄政天下,可以说公允无私,从未给娘家施恩,如今皇祖母还政父皇,退居慈宁宫,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人总不能再让为父皇,为帝国付出一生的皇祖母痛心。”
魏王扯了扯嘴角,“殿下原来是为三郎的折子来的?”
“皇叔也是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的,同皇祖母的情分非比寻常,皇婶更是皇祖母最疼的后辈,小辈子犯错,应当惩治,但是安乐郡主越过律法,直接把人那么倒吊起来,有藐视国法之嫌,她眼里没有父皇啊。”
魏王沉默着,好似还微微颔首,太子心中大定,加了一把火道:“小侄担心三郎被肆意骄纵,毫无臣子之心的安乐郡主带坏了,三郎心性不定,尚需磨砺,倘若不下苦心磨砺他,可惜他通身的才干。”
太子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魏王问道:“殿下以为敢如何磨砺三郎?”
“这……”太子略带几分迟疑,这等好机会,哪怕不成,也可给魏王提个醒,“等三郎科举后,不如外放去积累一些治国的经验,总好过在京城被纨绔子弟带偏了去,或是再搅进朝廷的争斗,白白做了谁得棋子,反倒让皇叔伤心。”
魏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殿下想多了,本王很想三郎做纨绔子弟,可惜他志向不是本王能看透的,本王也不大中意他心仪安乐郡主,那丫头太……太厉害,便是英才也压不住她,可是三郎喜欢她,为了她的事竟闹到放血写血书,三郎就是个混账小子,本王却是最疼他,许是他同本王和皇兄太像了,本王把三郎留在身边才放心。”
太子嘴角紧紧抿着,偏心的爹!
“本王可以同太子殿下交个实底,三郎写的奏折同礼部尚书一案无关。”
魏王眸子深沉,整个人也显得比方才玩世不恭多了几分肃穆,隐隐露出疆场上锤炼出的气势。
太子后退半步,额头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不敢小觑魏王。
魏王和皇上一样都是随时可以变身的,旁人永远看不透他们这对兄弟。
“不过同太子妃有几分关系,太子殿下若还想坐稳位置,回去千万看紧太子妃!”
魏王整了整平整的衣领,摘掉头上的王爷帽子,毕竟花里胡哨的宝石对英灵不敬,背对太子怅然道:“没能一见少将军的英姿悍勇,亦是本王最大的憾事。”
他摘掉王帽,在百官中,亦有十余人除掉官帽,其中还有几个是太子刚刚收拢的臣子。
太子既是感慨,又是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太子妃在他眼里毫无地位,若是能以此废了太子妃,改立表妹就好了。
英国公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头,得到承平郡王的暗示,他们隐隐约约明白一些真相,同是将门,他们自然鄙冒领战功的人,以前他们就对沐世子颇有微词,总觉得他身上少了一股锤炼的杀气,虽然沐世子能在沙盘上赢了他们,但他们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因此他们面上对沐世子推崇备至,却没有真正接纳沐世子,旁人以为是他们嫉贤妒能,妒忌被皇上委以重任的沐世子,当然彼此立场不同,英国公的确对沐世子亲热有余,真诚不足。
乾清宫静悄悄,朝臣叩拜皇上后,皇上竟是没有叫起,上至太子,下至刚够上朝的四品官员一个个跪伏在金砖之上,气氛凝重压抑,他们不敢东张西望,只是深深埋下了头。
魏王跪行两步,没有去看落在龙椅上的皇兄,“臣代臣子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