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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照片上无法辨认出遇难者的身份,还是只能等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至于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工作人员并没有一个准信。
李医生又开始打起电话来,想要托人看看能不能从随身的衣物、物品之类的其他东西上再想想办法,确认一下遇难者中是否有梁玲。
齐博的手机响了,却是妹妹齐雯打过来的。
“哥,这大半夜里你跑哪儿去了?”齐雯明显是夜里睡醒了之后,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齐博不见了,于是打了个电话问他。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睡觉。”齐博和齐雯说了一下。
“这大半夜里处理什么事情啊?是不是梁玲姐有什么事啊?我刚才打她电话她不接……”齐雯向齐博问了一声,显然她也已经开始怀疑某些事情了。
“她就在我旁边呢,不太方便和你说话,你快去睡吧!”齐博只得又扯了个谎给齐雯,以免她担心。
“啊?她和你在一起啊?这么晚了……那……那我就不打扰了。”齐雯哈哈笑了两声之后挂断了手机,显然是相信了齐博的忽悠。
齐博此刻是又疲又累,挂断齐雯的电话之后,他在殡仪馆被雨水淋湿的花坛边坐了下来,并再次拨打了梁玲的手机。
那边仍然只是熟悉的彩铃声……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
听着这首梁玲很喜欢的老歌,齐博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了大学里那四年间,那个大大咧咧为人很热情但又很严肃古板的团支书的模样来。
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接手机……
不会就在那些烧糊烧焦的尸体之中吧?
某一瞬间,齐博突然心痛到喘不上气来了,他收起了手机,把自己的脑袋紧紧地埋在了两膝间。
雨仍然在下,虽然已经下得不大了,但也已把他的身体淋得透湿。
“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过于担心了,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打电话过来了呢!”乔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齐博的身前蹲了下来,轻声劝了他几句。
齐博仍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相对比较内向的性格,他身边朋友不多,如果不是梁玲主动和他交朋友,他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仅有的几个亲人和朋友对他来说都非常非常重要,他无法承受这种失去。
“别这样,说不定小玲她只是把手机遗落在了什么地方,自己躲在哪里睡大觉,你却为她伤心成这样子。”李医生也走过来劝了齐博几句。
“可能吧。”齐博勉强打起精神直起了腰来。疲累、担心、忐忑、忧虑……这些情绪此刻完全包围了他,让他很有些心力交瘁。
“大概明天早上八点钟左右的时候,会有人过来带我们去查看那些遇难者残存的衣物及随身物品,到时候应该就可以确认梁玲是否出事了。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也不合适,那边不远处有家酒店,我们去那里要个房间,在房间里慢慢等消息吧?”李医生向齐博提了出来。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等,明天早上有什么事你们再过来,如果不想过来,和那人打声招呼,我到时候去找他就是了。”齐博本来只是向乔蜜打听李医生和梁玲白天是否联系过,没想到把她们也一起耗了一整夜。
“再跑来跑去天都亮了!我可不想再跑了,就在那边酒店里要两个房间吧。”李医生掩嘴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之后和齐博说了一下。
齐博想了想,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估计想赶她们两个回去也不太可能,于是跟着她们一起上了车,去到了附近的一家大酒店。开房间的时候,齐博想要付钱,却被李医生强行拉扯住了,乔蜜则快速地刷卡开了一套有两个房间的豪华套间。
齐博本来就很疲倦,没有精力和心情和她们拉扯,只得随她们去了,以后改天有机会再还她们的人情就是了。
……
上到楼上房间里之后,齐博虽然无比疲惫,但却心乱如麻,根本不想去睡。
李医生回房间睡去了,乔蜜见齐博仍然坐在套间外面厅里发呆,于是也坐在那里陪着他。可能知道齐博心情不好,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瞅着齐博。
“你去睡吧,不用陪着我。”齐博向乔蜜摆了摆手,又拿起手机拨打起梁玲的手机来。
那边《约定》的铃音在响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中断了。
再然后,拨打梁玲的手机就显示为已关机状态了。
齐博虽然知道她的手机很可能是自己不停拨打,导致电量耗光关了机,但此刻听到那边的关机提示音,还是一阵发怔,心中莫名地再度锥痛了起来。
你的手机可以关机,但我绝不允许你的生命关机!
绝不!!
齐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已然无法自抑地涌了出来。此刻他整个人已经被深深的痛苦所掩埋,在曾经二十四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痛苦过。
“别这样,她不会有事的。”乔蜜起身在齐博身边坐了下来,拉着他的手,把他的身体扳靠在了她的身边。
齐博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疲累,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这么靠着乔蜜的身体睡着了过去。
……
当齐博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乔蜜仍然依靠在他身边,手仍然抓着他的手。齐博醒来的时候,把她也给惊醒了过来。
“你怎么不回房去睡?”齐博把乔蜜的身体扶正苦笑了一声,昨天不该在电话里和她说梁玲的事情,结果害得她也陪着他折腾了一整晚。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这里睡着的……”乔蜜有些尴尬地瞅了齐博一眼,她此刻仍然戴着口罩,但头发却有些散乱了。
“梁玲!?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手机没在身边吗!?”李医生很大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齐博和乔蜜听到之后,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家里有亲戚过来了?手机拉在医院里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同学……齐博找了你一晚上?他以为你在昨晚的爆炸事故里出了事,一直哭!一宿没睡!跑了大半个市区很多家医院去找你!没找到你的人最后都找到殡仪馆去了!”李医生电话里又提高了几度的音调,然后从她房间里推开门走了出来。
齐博找了梁玲一晚上是真的,一直哭,那就是李医生夸张的说法了,好象……昨天夜里梁玲手机关机那一刻、齐博无法抑制眼中涌出泪水的时候,她已经在里面房间里睡着了。
大概是为了强调一下,好让梁玲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齐医生,梁玲的电话,刚刚给我打过来的!”李医生走过来把她的手机递到了齐博面前。她明显刚刚披起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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