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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然木然地看着远处,灯光通明,千家万户。如果她当时能懂得珍惜,他们现在早就成婚,已经也有了第一个宝宝了。
叶然没有回答时安的问题,她笑了笑,“该回去了。”
时安幽幽叹了一口气,“叶然你爱傅延北吗?”
叶然侧着头,“爱啊。因为爱,我才忐忑不安。”
“你比我幸运。”时安微微一笑,笑容苦涩。“一直我都没有站在斯南立场去考虑过他的心情。爸爸妈妈的离世,叔叔和阿姨太舍不得我,他们希望斯南能娶我。我的爱,太自私了。”
小丫头长大了。
爱的意义,是让你所爱的人幸福。
叶然扬扬眉角,将她搂在怀里,“时安,也许短暂的分离才能造就更长远的相守。”至少,斯南没有忘了你。偶尔,当他想到你,他还会感到内疚。这种感情会一直牵绊着他。
“谢谢你,叶然。”时安动容,“如果傅延北对你不好,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大哥,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大嫂呢。”
“哎呦——”时安捂着脑袋。
傅延北:“亏我还帮你训了斯南,没想到你还扯我后腿啊。”
时安吐吐舌头哦,“傅延北,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叶然。你自己看着办吧。”
傅延北和叶然相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
时安往前走去,“我回家了,不用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她挥挥手,背影坚毅。
叶然侧过脸望着傅延北,重重舒了一口气,“傅延北,我腿抽筋了。”
傅延北不禁失笑,“刚刚跑的比兔子还快。”他走到她的前面,弯下腰。叶然熟练地趴在他的背上。
夜色温柔,月亮的位置已经变动了。
“你刚刚和时安说的那个故事——”傅延北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前走着。
“喔,那个故事啊,是我大学室友。”叶然怅然地说道。
傅延北默了一下,“你以前的同学呢?”
叶然闭着眼睛,“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老大是室长,老二叫钱菲,我是老三。我大三出国,渐渐地失去了联系。”
“有时间可以约一约的。”
“你呢?你现在还和大学同学有联系吗?”
“偶尔。”他说的是他在美国的同学,他在国内大学的两年记忆都抽空,哪里还记得有什么大学同学啊。
叶然笑笑,“我们三约定过等我们各自结婚再约。”所以室长和钱菲结婚一定会出现的。
傅延北没有忍住笑意,轻笑出声,“那不结婚就不见面了?”
“不可能不结婚的。”叶然撇着嘴角,闷闷地说道,“我们可以加快速度的。”
傅延北脚步短暂地顿了一下,“好啊。”
叶然瞬间一怔,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她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分辨不出他的真假。
傅延北将她背到站台,轻轻放下她。“腿好了吗?”
叶然直直地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了?”她紧张不安,生怕自己听错了。
傅延北理了理她的头发,眸光微怔,“结婚吧。”
昨天,叶然还看过星座运势,金牛本周走出水逆,红榜第一名,贵人运好,利于外出和得到好运气。
难道这就是她的好运气。
“会不会太快?”感觉在做梦,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傅延北弯了弯嘴角,“我们发展的还不快吗?”
叶然脸红,她紧了紧手,“你不用因为我们上了床,就要负责任的。”她眨了眨眼,“我说的结婚是相爱结婚,如果你现在还不爱我,我觉得我们还是缓一缓。”
傅延北拉着她的手,“叶然,我不是很浪漫的人,对于感情也很迟钝。以前我以为我也不会去触碰它,可你出现了。我想这就是老天的安排,而且我的家人也很喜欢你。”
叶然说不出现在的心情,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为什么却开心不起来呢?
人啊真的好贪心。
宁城的六月,天气越来越热,白天的室外天气已经飙到40度了。城市中心区依旧热闹。这条商业街在国内著名的商业中心,已经有百年历史了,每逢节假日日均客的流量峰值近百万人次。
这已是为什么傅延北非要坚持重新打造深海二期。百年商业中心,傅家不能丢了战地。
二期装修工程已经到了中期,上午,百货商场以及公司的高层都随傅延北来到二期大楼。工程负责人一一介绍了最近的工程情况。
大家每层楼都走下来。一至三楼是购物中心,一楼主打国内外一线品牌,二三楼的品牌更趋向大众品牌。早些年,深海百货内部服装有一些来自广州服装市场的货,渐渐的就这样,深海和金基拉开了消费群体。
这一次,每一个品牌傅延北都看过,经过内部讨论,才能进驻深海。
四楼主打生活类用品,体育、娱乐、书籍等等。这里还打造了一间书店,装修文艺,布置精致。店内还有咖啡、甜品供应。闹中取静,别有一番滋味,主要想吸引更多文艺青年。
“傅总,书店商已经和我们沟通过了,你看下这是书店的设计图。”
傅延北低着头,边走边看着图纸,“工程要加快,同时,环境要放在第一位,材料要安全健康。”
“您放心,这一点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傅延北点点头,翻着图纸。
“咚——”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尘土飞扬。
“傅总小心——”陆风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将傅延北扑倒在地。楼上巨大的木板压在两人的身上。
“傅总——”
傅延北和陆风紧急被送到附近的医院。
叶然在店里,正在雕刻,手上的刻刀突然将食指戳破了留了许多血。
时安瞧见了,“怎么这么不我看看——”
“没事。”一上午她都一些心绪不宁,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缘故。
“你怎么了?”
“我就觉得心慌。”
“是不是傅延北向你求婚闹得?”
叶然失笑,总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时安的手机响起来,是周斯南的电话。叶然也看到了来电。“快接吧。”
“不接。”
“可能有急事呢?”
时安转了转眼睛,“你帮我接,就说我去约会了。”
叶然哭笑不得,接听了电话,“喂——”
“时安,你是不是在叶然那儿,你听我说,延北出事了——”周斯南语气急切。“安安,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周斯南,是我,我是叶然。”
周斯南:“……”
叶然脸色一阵发白,“延北他怎么了?”
“他去东西砸到了,现在昏迷。你别紧张,我已经让贺子起接你们了。到医院再说。”
“他不会有的事,是不是?”叶然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一种灭顶的灾难压下来。
周斯南想了想回答道,“不会有事的。”
时安见叶然脸色不对,连忙拿过电话,“周斯南,你和叶然说了什么?傅延北他怎么了?”“安安,你冷静一点。延北在医院,贺子来接你们,好好照顾叶然,现在她只能靠你了。”
“好。”
沈贺的脸色也不好,见到叶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先去医院吧。”
叶然恍惚地闭上眼,“没事的。四年前,他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他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时安一脸疑惑地望着她,眼底满是不解。
沈贺一路疾驰,闯了两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
傅母已经到了,这一次,她终于不再坚强,捂着脸在那儿悲伤的哭着。苏韶言陪着傅母,一直说着安慰的话。
叶然走到病房门口,她的手在颤抖,不敢推开那扇门。
她怕……
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推了门。
傅延北静静地躺在床上,额角还贴着纱布。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沿,眼泪决堤,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抓住他的手,他的手不再像以前那么温暖了。
“延北,其实你才是最大的骗子。四年前,你说要娶我为妻,可你失言了。延北,我有错,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改正的机会呢?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生日的……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接受你,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能狠心把我从你的记忆力消除呢?你就那么狠我吗?”叶然的脸慢慢贴在他的掌心,眼泪浸湿了他的指尖。
“延北,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傅叶笙来过了——她来过了——我很想很想她——”
“延北,对不起——”
她的音色喑哑,仿佛失去了一切。
……
时安惊慌失措地转身,撞上了后面的人。
“你——”周斯南的鼻子被她撞的生疼。
时安捂住他的嘴巴,对他摇摇头。
两人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时安双手撑在栏杆上。大脑将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串起来,有些事她渐渐想明白了。
周斯南买了一罐饮料给她。
时安侧首,目光落在饮料上,芬达汽水啊,还是青苹果味的。“谢谢。”她接过。
好像自从接触婚约后,两人都没有这么安静地相处过。
“叶然以前和傅延北在一起过?”时安开口问道。
周斯南默了一下,“嗯。”
“什么时候的事?在美国?”她拧着眉,想着时间不对啊。
“延北在国内待了两年,车祸后傅家一致对外说他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
“他车祸失忆了?忘了叶然?”
“是的。”
时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就通了。“叶然真可怜啊。”
“延北也可怜,你没见到他车祸后那个惨样。”
时安不说话了,目光悠远。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四年了,却从来没和她提过一个字。在他心里或许从来没想把她当自己人吧。
周斯南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为叶然难受,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头。
这是和往常一样的动作,当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时,时安猛地躲开了。周斯南的手悬在空中。一时间气氛便得异常的怪异。
时安抿抿嘴角,“我去看看叶然。那个,我不爱喝这个味道。”她把饮料还给了他。
周斯南站在那儿久久未动,他好像还没有反映过来,时安就离他远去。周斯南烦躁地晃了几下罐子,嘴里念叨,“我说错了什么?”他愤愤地拉开扣环,汽水突然四溅,他这身衣服算是毁了。
几个医生走进病房,见叶然坐在那儿,哭的眼睛通红。大家心照不宣地相互看看。
许镇轻轻咳了一声,“这位小姐,我们要给傅延北做检查,请回避一下。”
叶然一脸的担忧,“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许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叶然没有什么变化,以前他只看过她的照片,现在一眼还是认出她了。“等他睡够了自然会醒来?”
“他没事?”
“谁说他有事的?”
叶然立马站起来,“谢谢你医生。”
“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谢替他挨板子的那个人。先出去吧。”
“好的。”叶然恍恍惚惚地走出病房。走到门外,她看到了傅母还有苏韶言,他们还没有走。
她有些艰难地走到他们的面前,“伯母——”
“叶然你真是扫把星啊,你永远只能给延北带来灾难。”苏韶言扬起了手。
“住手!”时轶突然出现,周身透着冷光。
苏韶言眼角一颤,怔怔地看着他。
时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伯母,延北没事吗?”
傅母一脸的沉郁,“医生说没有大事,一切还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时轶点点头,目光看向苏韶言,“苏小姐,叶然是延北的女朋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延北平安无事。”
苏韶言收回了手,脸色很差,一言不发。
叶然咽了咽喉咙,“伯母,延北会没事的。我去看看陆风。”说完,她立马就逃离了。
时轶陪着她坐在楼下的木椅上。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一时间,两人只是望着远处。
许久,叶然开口,“时轶,前几天,延北向我求婚了。是我提的,他说我们结婚吧。”
时轶侧过脸来望着她的侧脸,比起几个月前,她瘦了一些,下巴尖了。没有回宁城之前,她的世界还充满了憧憬,现在的她快乐吗?“叶然,等他醒来,告诉他你们以前的事。”
“不行。”她捂着脸,摇着头。
“告诉他。四年过去了,你一直在痛苦中,难道还要一辈子活在痛苦忏悔中吗?你要让他选择。”
“时轶,你不知道,四年前,是延北自己选择催眠,他想把我彻底忘了。他已经不想再爱我了。”
时轶抓住她的手,逼着她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他妈妈亲口对我说的。”这件事给叶然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甚至却步了。
“那你更要告诉他!”
“如果——他还是选择放弃我呢?我没有把握——时轶。”
时轶脸色紧紧地绷着,“叶然,不要这样委曲求全。”他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可他还是忍住了。“等傅延北醒来,好好和他谈一谈。如果你们想要过一辈子,有些事必须解开。还有关于孩子的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和傅延北说清楚。”
她确实有错,可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她为她的错付出的代价该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