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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无双轻抿了唇。
刚要了人家妹妹的命，却毫无愧疚地使唤人家姐姐。
春丫道：“如果我妹妹能争气一点，过了丙字房，她就不会死。”
无双脑海里浮上那姑娘被处子血染红的肌肤，眸子越加的冷。
她好好身体进去，都差点死在了丙字房里。
而那姑娘刚刚被人欺负过，身上带着伤，让她怎么过丙字房？
冷笑，“你知道不知道丙字房里是什么样的？”
春丫为无双搓背的手突然僵住，微微地发抖，“知道。”
“知道，还这么天真？”
“里面虽然可怕，但她只要杀一条鱼，不管伤了残了，都可以在这里活下去，虽然卑微，但不会再有人那样欺负她。”
“一条鱼？”
“是了，你刚来，不懂这里规矩。”
“什么规矩？”
“这里的教官可以把姿历好的死奴收在自己麾下，条件是要那死奴过得了任意一间训练房的一轮。而死奴同样可以点名投下某个教官手下，不过自己选择教官的，得过任意训练房的四轮。大头领开了口送她进丙字房，是给了她生路，只要一条鱼，她就能活命。”
靠，只要一条鱼，无双怒了，她杀的可是两条鱼，两头饿狼。
夜华，TMD是不是故意坑她啊？
“说不定，她杀了一条鱼，夜华还会让人放第二条，条三条，一直到她死在里面为止。”
在丙字号里的绝望，无双想想就气大。
春丫突然怒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难道他以前这样收过人？”
“没有。”
无双嗤鼻，“既然没有，你凭什么说不会？”
“半年前，我刚进生死门，也被那帮畜牲看中……”春丫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被他们看中的死奴，没有一个不被玩死的，横竖是死，我宁肯死在别处，也不愿死在他们身—下，于是我点了大头领的牌子，进了丙字号房。”
无双怔了，看向她脸上的疤，突然想到夜华说的话，如果身上留下了疤，就只能成为鬼奴，而成不了鬼杀。
“后来呢？”
“我过了四轮，但脚骨被咬断了……也算是失败……挑战失败的——死！”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大头领保下了我，让我成为鬼奴。对了，我也该正式介绍一下，四门死奴春丫。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在四门以后见到我？”
无双又是一怔，那个少年光是进二门，就已经让人羡慕成那样，而这姑娘居然是四门里的人。
一个残疾姑娘，居然能进到四门，无双对春丫不能不另眼相看，但脸上却淡淡地，“你还是看好自己吧，别没等我进去，你就已经死了。”
春丫看着无双，眼里浮起一抹傲气，“我会走出生死门，成为鬼奴，希望你别是绣花枕头，连一门都过不了。”
教官担保下死奴，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她死在了生死门，夜华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夜华，她都一定要走出生死门，成为鬼奴。
无双看着面前的姑娘，突然笑了，很淡很淡，“我会活下去。”不是为成为鬼杀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
不但要活，还要离开楼兰，自由自在地活。
她声音虽轻，却是让人不会怀疑的坚定。
春丫看着无双绝色的小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个少女看似柔弱，却有一种打骨子里渗出来的强势。
这种感觉，几天前才感受到过一次。
是一个比无双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小天。
唯一的一个自主投到夜华手下成功的人。
无双不再说话，闭上眼养神。
在这样的地方，连一食人鱼都对付不了，根本进不了生门，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夜华没直接将那少女处死，而是送进训练房。
过则生，不过则死。
不是想处死她，而是给她生存的机会。
他身为生死门的第一教官，冷酷无情是必然的，但冷酷之后，难道还会有一点良善？
无双轻摇了摇头。
夜华这个人，真让她看不懂。
洗完澡，春丫收拾了洗澡水，带着她进了训练营角落的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两间小屋。
春丫站在门口叫道：“容四大夫。”
“进来吧。”声音温软柔和。
春丫推开门，示意无双进屋，她自己转身走了。
一个身穿素袍的年轻男子坐在床边，低着头捣鼓着一些药沫。
他低着头，看不全长相，只能看见眉清目秀的眉眼，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淡淡道：“请姑娘上榻。”
无双吸了吸鼻子，闻到屋里有熏香的味道，“这是什么香？”
男子道：“橙花。”
“在这种地方，先生也能有这雅兴，真是难得。”无双奇怪，这毫无尊严，到处血腥的地方，还会有人有这雅兴，不由得多看了那男子两眼。
男子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知能不能活过明天，在下过好眼前的时光就好。”声音同样温和。
无双微微一笑，在这地方，恐怕只有这样的想法，才能活得轻松一点。
男子收起配好的药沫，打开身边药箱，“请姑娘宽衣上榻。”
他淡漠的神情让无双感到心安，走到床边，解开衣襟，把受伤一边肩膀的衣裳褪下，露出肩膀上被狼爪撕开的皮肉。
等无双在榻上趴下，他才凑身上来，细看她肩膀上的伤口。
看过之后，打开药箱，取出小刀，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被咬过和撕裂的皮肉不平整，就算长合了，也会因为不平整而留下疤痕，我得给你修一修，会很痛，但姑娘务必忍着些，不要动弹。”
无双觉得一边进行不顾人死活的残忍训练，一边却又在意一个人的皮相实在好笑，嘲讽道：“难道以后每次受了伤，都要这样修剪？”
男子想也不想地回答，“是。”
无双嘴角露出讥诮笑意，“难道每个人受伤，都需要这样折腾？”
男子道：“只有可能进得了红门的人，才会送来这里。相貌好的人才需要精细处理，至于长相一般的，处理好伤口，也就行了。”
无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鬼门要的是杀手，身手好就可以，皮相好坏，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道：“这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好色之徒，所以有时以色杀人比用剑杀人更容易。”
无双脸色微变。
他仔细修剪不平服的皮肉，这痛比被狼爪撕开的瞬间更为疼痛绵长，痛得无双额头上渗出冷汗，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刚一动弹就被他牢牢按住。
“别动，你一动，就算过了红门，也只能成为鬼奴了。”
“有什么区别？”无双咬牙，强忍那割肉之痛。
“没有皮相，只要功夫好，同样可以进入鬼门，但只有功夫好，皮相也好的才能成为鬼杀。相貌不好，身手极好的，只能成为鬼奴，鬼奴也就是鬼杀的仆人。不管相貌如何，能过得了红门，却过不了鬼杀审核的人，我们称他们为鬼刀，与其说他们是杀人的刀，倒不如说是给人挡刀送死的。运气好的鬼刀，也可以活很久。”
无双这才知道并不是过了红门，就可以成为鬼杀。
“姑娘对着那些牲畜的时候，多用些脑子，多注意些技巧，少受点伤，自然可以少受点这罪。”
无双怒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去试试。”
他淡道：“那不是在下的任务。只不过你们少受些伤，我能过得轻闲些。”
无双气得脑门子发晕，“那我们多受些伤，你捣鼓不好我们的伤口，那会如何？”
他道：“不过是少几个鬼杀，多几个鬼刀。”
无双喉间哽住，侧脸向后看去，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随风飘飞的一缕墨发，以及一角素袍。
是啊，生死门，生死都是眨眼间的事，何况是受伤，受再多的伤，和他没都有半点关系。
如果非要扯上什么关系，不过是受的伤多，来见他的次数多些罢了。
“有可能进红门的人受了伤，都由你处理？”
“暂时是。”
“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