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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经渐渐的炎热起来,在武汉这个首都里,街上往来的人群都脱下了厚重的制服或者长袍,时髦一点的人,就穿着短袖衬衫无袖旗袍招摇过市了。这座国民党中国的首都在孔祥熙的主持下,已经进行了两期的基本建设工程。城市被分为了汉口商业区、汉阳工业区和武昌行政区,宽阔的马路、跨越长江的桥梁、城市的供电和排水系统也都建设了起来,东湖一带的核心行政区更加是大楼林立,环境优美,已经渐渐有了些现代化大都市的风采。街上跑的都是国产的轿车和卡车,虽然都还是外资品牌的,不过国产化率都已经达到了70%以上,原来充斥在整个武汉三镇的骡车和马车,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这种繁华兴旺的景象,让任何一个见到这座城市的人,都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王仲义和陈诚就是在这个初夏回到武汉的。他们一个远东方面军司令官,一个是东北保安总司令,两人的防区都是未来对苏战争的主战场。而且这段时间还有传闻,东北保安司令部和远东方面军即将合并为东北方面军,统一指挥东北话远东方面的战局。或许就是为了这件事,国防军总参谋部派了一架容克斯ju-52,把他们两人从各自的防区接来了武汉,两人坐了差不多一个白天的飞机,都有些倦了,在武汉中央飞机场的候机大楼里面休息的时候,都在那里活动着手脚,随意地闲聊的时候,就看见又有一架涂着空军标记的ju-52客机缓缓降落在机场跑道上面。看样子又是一位奉命来武汉参加会议的国防军高级将领到达了,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正疑惑的时候,就看见飞机已经停稳,舷梯放下,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在几个参谋的簇拥下走下飞机,远远的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身穿着国防军大将军服,看来正是坐镇西北的安思华大将,原来他也被召回武汉了。
三人一见面,都微微有些讶异,这些年天各一方,也真是长远不见了。陈诚顿时就笑着对安思华道:“思华兄,你可是辅帅麾下的头号战将,这个东北方面军看来是非君莫属了吧?”
王仲义也在一边眯着眼睛笑道:“是啊,是啊,听说东北方面军要统辖两百多万大军,其中还有几十万老毛子兵,这份差事我和辞修都是做不了的,看起来以后我们两人都要在思华兄手底下当差听命了。”
这话儿听着有点酸溜溜的,不过却也是实情,眼下国防军里面能指挥这种大部队的也就是罗耀国、安思华、白崇禧三人而已。其中罗耀国要坐镇中枢,统筹全局,剩下的自然只有安思华和白崇禧了。
安思华缓慢而郑重地摇了摇头,微笑道:“两位仁兄可是猜错了,东北方面军的司令官,辅文想让白健生出任,小弟我会出任西北方面军司令官。”
王仲义和他轻轻地握了握手。“那么说起来,西北方面军也会被委以重任了,辅文弟是不会让思华兄这样的悍将负责打下手的。”安思华呵呵一笑:“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西北的交通情况就已经决定了不可能支持庞大的后勤供应。这回我可真是要为你们东北方面军打下手了。”
陈诚皱起眉头。“新海大铁路现在可已经修到哈密了,最晚到37年初就能到迪化,有一年多的时间来囤积物资还不够打一仗吗?如果思华兄出任西北方面军司令官的话,谁也不会相信只是虚张声势的。如果我是斯大林,一定不会对中亚的防御掉以轻心。”
安思华笑笑:“斯大林不能掉以轻心的还不仅是中亚,咱们这回还要成立另外两个方面军级的司令部,北方方面军和中国远征军。”
王仲义和陈诚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王仲义问:“北方方面军和中国远征军的司令官人选定下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安思华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在说悄悄话。“北方方面军司令部已经秘密组建了,林育容担任副司令官暂时在主持大局,侯镜如是参谋长,听说这个方面军的任务是突袭中g的北六省!”
“突袭北六省!?”王仲义和陈诚同时惊呼道。安思华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点儿。这件事情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我们这次来武汉可能就要参加这件事情的讨论,小弟就先给二位透个风了。”
……“辅文弟,你能解释一下这份报告吗?”蒋介石说:“我已经看了几遍还是不明白。先请坐吧。要不要来杯冰镇的啤酒?大热天喝这个正合适,可惜美龄她不让我喝。”
武汉的天气的确很热,罗耀国的短袖军服也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空气郁窒而潮湿,像条湿漉漉的羊毛毯般覆盖着整个城市。“那就谢谢您了。”罗耀国抹了把汉坐了下来。
胡汉民用拇指和食指拣起一个精巧的小银铃,轻轻摇了两下。一名清瘦的侍者急忙赶进来。“请帮罗总长弄点冰啤酒,给我来一杯绿茶。”
侍者去取饮料后,蒋介石叉起头,用手轻轻翻动着桌子上的报告。“远东、中亚、蒙古,还是欧洲……我们到底要进攻哪里?”老蒋轻轻晃动脑袋。“还有gcd的北六省,你是真的想要进攻他们还是想吓唬他们?我怎么看着你的计划像是要真的进攻一样,是不是我们干脆就趁机把他们解决掉呢?说实在的,中g的问题已经拖延了好多年了,现在也是时候一并解决了。”这时门开了,那位侍者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一杯加了冰块的金黄色的啤酒摆在罗耀国面前,又在老蒋眼前摆了杯滚烫的绿茶。蒋介石拿起茶盏抿了两口,点点头。“很不错,你下去吧。”
侍者离开后,蒋介石用他那双充满了疑惑的鹰眼打量罗耀国,好像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是吓唬还是进攻要看中g的态度。”罗耀国端起酒杯喝了口冰啤酒,冰凉凉的很爽口,正是他喜欢的口味。
“那么说起来你还是对中g抱有幻想。”蒋介石道:“你总不会觉得中g会在战争中站在我们一边进攻苏联吧?他们和我们可是天无二曰,民无二王!如果我们消灭了苏联,他们可就没有一点机会了。相反,我们被苏联打败的话……”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他们不会为苏联陪葬的。”
蒋介石皱起眉头,“除非苏联已经在劫难逃,否则他们那些人是不会放弃gc主义理想跟我们走的,那些可都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介公,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的把兄弟王仲义曾经是他们的政治局委员,介公的义弟张汉卿现在还是他们的政治局委员,您觉得他们真相信gc主义吗?”
蒋介石又喝了口茶,努力忍受着茶水的高温。“至少,周e来、毛zd、项英三人都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
“或许吧。”罗耀国说:“他们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三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不过靠他们三个就能打败中、波、德三国的九百万到一千万大军,拯救苏联了。”
“不能,那不可能!”蒋介石说:“可是他们也不会加入我们。”
“他们会的。”罗耀国淡淡一笑,“因为在五十万人的北方方面军背后,还有整整六百万武装到牙齿的国防军!他们只有站在我们这边,要不然是没有一点机会的!”
“站在我们这边就有机会了?”
罗耀国点点头。“他们会这么认为的,因为即使苏联灭亡,也不意味着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就会从此相安无事。恰恰相反,苏联灭亡不过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道开胃菜,以后还会有更加漫长的战争……而中g也有机会在这场战争中发展壮大起来。”
“你确信他们还有机会?”蒋介石的眉毛微微一挑。
“是的。”罗耀国冷冷道:“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介公,您说是不是呢?”
蒋介石沉吟了一会儿,重重吐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情我不过问了……还是解释一下你的计划吧,我们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里?”
“主攻方向吗?”罗耀国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西北、东北、欧洲,或者是从蒙古北上突袭西伯利亚,都有可能。关键就要看事情的发展了。”
蒋介石眯起眼睛对着罗耀国说:“从蒙古北上!这就是成立北方方面军的真实意图吗?”
“这是最理想的状况。”罗耀国呵呵笑着说:“如果中g肯站到我们一边,苏联就完了,整个远东方面军都会被我们包围!”
“北方方面军的司令官你想让谁来担当?”
“西北方面军和东北方面军的司令官都是我的人。”罗耀国笑着对蒋介石说:“那北方方面军和中国远征军的司令官就由介公提名吧。”
“那让我想想看有谁合适。”蒋介石同意了这个方案。“北方方面军司令官让陈辞修上将出任吧,打完这仗可以提拔他当大将了。至于中国远征军……这支部队能有多少人?需要上将来出任总司令吗?”
“中国远征军的总司令应该是大将!”
“什么?是大将?”
“没错。”罗耀国点点头。“介公,在我的计划中,中国远征军的规模应该在一百万人左右,或者说是十五个步兵军,一个海军航空军,还有……整个南洋舰队!”
“原来中国远征军是用来向南扩张的!”蒋介石猛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瞧着罗耀国。
“介公,您说得对。中国远征军实际上就是用来向东南亚扩张的,我估计德国在消灭了苏联之后,很快就会同英法处于战争之中,而我们就要趁机南下夺取英法在东南亚的殖民地!所以这支部队将以适应炎热气候的两广云贵部队为主,而且在武器装备和训练上还要偏重丛林和山区作战……至于总司令,介公想让谁来?”
蒋介石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让顾祝同出任副司令长官,钱大钧出任参谋长,总司令……到时候我自己来做!”
……“远东大捷!王仲义大将宣称:第三次乌苏里斯克会战的胜利是具有决定姓意义的……”
王仲义的如夫人李淑宁和侯镜如的夫人李淑英,这对多年未见的堂姐妹终于在武汉“巧遇”了,当她们俩在汉口的街头拿着丈夫的钱尽情挥霍购物的时候,在一个街头的报摊上,看到一叠刚到的《大公报》,上面压着一块鹅卵石,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李淑英对堂妹说:“哎呀,你男人又上报了,在发表谈话。对了,远东地区的这场战争最近怎么又热起来了。”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的这场苏联内战现在早就没有多少人关心了,可是最近报纸上忽然又开始长篇累牍报道起一个又一个大捷来了。
一股七月雷雨前的疾风扫过大街,吹打着两位少妇的裙子和帽子。李淑宁一只手抓紧一个包包,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住自己的帽子,眼睛盯着报纸上自己男人的照片;他站在总参谋部大厦的台阶上,对着三个扩音器在讲话。“你瞧,他又在那里大吹大擂了。”她说。
“怎么说是大吹大擂呢?远东方面军不是夺取了乌苏里斯克吗?”李淑英说。
“嗯,是夺取了,上个月的事儿。”李淑宁压低了些声音,以免被路过的行人听见。“一个白俄的步兵连夺取了那里……那几天连续下暴雨,我们的飞机不能出动,苏联红军就在暴雨的掩护下撤到兴凯湖北面去了。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一个喝醉酒的白俄连长把他的连带到了敌人的阵地里面,才发现那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怎么会那样?”
“双方的阵地相隔很远,而且最近的战斗也不激烈,所以……”李淑宁耸了耸肩,解释道。
“不,不,我是说苏联红军为什么要撤退?”李淑英问。
“我男人估计:苏联红军是有计划地撤退,他们可能要撤退到阿穆尔河以北的防线里面去。这样的大捷今后一段时间还会经常看到吧?”李淑宁蹙起秀眉。“我想宣称这些大捷是国民党鼓动战争的手段吧?”
“唔,应该是这样吧。”
李淑英看看天色,已经是乌云密布,很快就要下暴雨了。“妹妹,我们还是去璇宫饭店的咖啡厅坐一会儿吧。”说着她又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压低嗓音说:“武汉市委的黄敬同志会在那里等着和我们接头……”
黄敬同志是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而且还非常聪明,目前是中德联合理工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正在攻读硕士学位。黄敬是他化名,他在中德联合理工大学用得是真名俞启威。因为他的家族是江南地区著名的望族,他的一位堂房叔父还是军备部的副部长,所以有时候用真实身份开展工作反而更容易一些——他的主要任务是做科学界的统战工作,向那些科学家和学者们宣传中g反读才、反侵略的主张。不过今天他坐在璇宫饭店的咖啡厅里面要等待的却不是什么科学家……从现在开始他将负担起更为艰巨的任务来了。
“请问,你是不是黄先生?我是李姐。”
一个微微带着些四川口音的女声在黄敬声后响起。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看去。只是低声说道:“鄙人姓黄,单名一个敬,尊敬的敬,请问小姐找我有事吗?”
那女声的主人正是李淑宁,她堂姐李淑英就和她并肩坐着,而黄敬则和她们背靠背坐着。李淑宁也没有回头去看对方的样子,她和堂姐已经看到了黄敬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杂志和一束鲜花,这其实是一个暗号。此外他们的对话中也有事先规定好的暗号,随着国统区白色恐怕的加剧,中g的地下党组织也变得越来越谨慎了。
“周公的身体还好吧?”李淑宁又道。
“周公身体很好,倒是蒋先生和罗先生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就要吃药,我这里正好有个药方,我口述,请您转告周公。”
“请说吧。”黄敬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整个咖啡厅,注视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顾客。
“国民党秘密组建了北方方面军,目标是向根据地发动进攻,北方方面军可能会有八个步兵军和三个骑兵军,总兵力超过五十万人!不过目前该方面军还没有完成组建,部队也没有完成动员和训练。根据可靠情报,该方面军将在1938年前完成组建和动员,然后将在国民党进攻苏联的同时,对北六省根据地发动战争!”
李淑宁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几乎细不可闻,可是就和她背靠背坐着的黄敬却把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豆大的汗珠顿时就从他白净的皮肤里渗了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