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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走进包房,根本沒理会外面的乌山县领导,这几位领导面面相觑,一个个如丧考妣,这位省长犀利的手段,早就在匡庐省传开,今天撞在他的枪口上,想必难以全身而退了。
此刻几位沒有人敢离开,堂堂的省长大人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心血來潮招呼一声,眼下最要紧的是呃市里面联系,很快,一个个电话打出去。
“什么,刘省长到了乌山县,一定要好好接待,我这边马上过去。”
几乎每一个电话都是这样的回答,身为尙婺市的市委书记邹国葆,反而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芮蕊市长,省长來到了乌山县,我们一起去迎接吧。”
“好。”芮蕊也是暗自腹诽,这位不打招呼就下來,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班子成员一起出发。”
邹国葆苦笑:“别人都出发了,就剩下你我几个人。”
芮蕊一愣,随即轻轻摇头,來到尙婺市时间尚短,很多人和事都沒有捋顺,就连消息都很闭塞,这位书记也是如此,说起來还真的是让人脸红啊。
这个时间,什么感触都沒有意义,还是早一点到达的好,尽管两个人都在刘枫身边工作过,却也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不及时出现,很多人不会认为老领导不计较这个,厌烦迎來送往,却会说他们恃宠而骄。
如果不是在意这个,两个人还真不会跑出几十里去迎接刘省长,这位可是最厌烦兴师动众的,今天两个人心中都有一点异样,刘枫出现在乌山县很正常,但是停滞下來被发现,恐怕就有问題了。
两个孩子显见得饿坏了,捧着饭碗狼吞虎咽的,小女孩好几次都噎到了,刘枫笑着帮她拍拍后背:“慢点慢点,这些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抢。”
“都是我的。”小女孩眨动着大大的眼睛,消瘦显得眼睛格外的大,“那那能不能拿回去给奶奶、爷爷吃,嗯,爷爷吃不下饭,还有爸爸,可是,他现在被抓走了呢。”
刘枫脸色一冷,随即柔声问女人:“大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你点忙。”
女人一直抱着饭碗掉眼泪,一口饭也沒吃,此际听得刘枫问,抽抽噎噎的回答:“我我家的果林那边,查出來有矿脉,市里的大风矿业公司來人,一定要村上收回我家的果林,那里签了三十年合同的······”
听着女人的诉说,刘枫脸色越來越难看,这一次下來,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检查这里矿山安全生产的情况,尚婺市市境位于多金属成矿区,成矿地质条件优越,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已发现各类矿产79种,其中查明有资源储量的48种。
这里的矿产资源具有三大特点:一是矿产种类多,资源丰富,特别是有色金属、贵金属、建材非金属等矿产储量丰富,二是矿产地分布相对集中,利于规模开发,现有国有矿业公司三个,省属采矿公司一个。
空间分布上具有北富金、银、铜,南产铜、铅、锌、煤,东聚磷、滑石、膨润土、石灰岩,中藏铌和钽的资源分布格局,三是金属矿床[***]伴生矿产多,综合利用价值高,已回收利用的有铜矿中的金、银、硫,铅锌矿中的银等。
如此丰富的矿产资源,也使得很多人觊觎,这位妇女家里面承包了一百三十亩荒山,沒想到今年发现了银铜伴生矿,于是这个大风矿业公司找上门來,要求买断她家的合同。
这果园一家人经营了五年,把荒山秃岭变成美丽的果园,刚刚到了收获的时节,孩子上学,老人看病,生活开销,全部指着果园呢,一家人沒有想过开矿,他们也沒有那个能力,只求可以平平静静的生活。
沒想到女人家里不同意,大风矿业公司直接找上乡里,撕毁合同,强行占有荒山,刘枫最反感的是这个什么矿业公司居然也叫大风,哼哼,傍大款傍到他头上來了,胆子可是不小,行事太过龌龊。
“十月一的时候,刚好我们学校放假。”小男生看妈妈哭得伤心,顾不得吃东西,接过话茬,“大风矿业公司來人,上山砍树,我们全家人阻止他们,可是可是他们人太多,爷爷被打倒在地,撞在石头山,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据说已经是植物人了。
爸爸急了,抡起铁锨砸向打我爷爷的那个混蛋,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爸爸明明沒有打到那个人身上,那个人非说爸爸打伤了他,当时同來的还有警察,那些警察好像是大风矿业公司的保安一样,就听他们老总的命令,根本沒管爷爷的死活,抓起爸爸就走······”
刘枫重重一拍桌子:“强盗行径。”
此刻最纠结的是耿厅长,很显然,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有警方的身影闪现,问題是很不光彩的成了反面人物,耿厅长很清楚,省长对暴力执法相当反感。
李默琪第一次见到这位的时候,居然在暴力抗法,堂堂的副省级高官,暴打那些暴力执法的城管和警员,可见这位是何等的嫉恶如仇。
实际上耿强和李默琪一样,都反对倚仗手中特权,对老百姓实施暴力行径,那样会导致警民关系恶化,会在社会上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只是此前两个人都不具备话语权。
现在不一样了,身为常务副厅长的耿强,有着更多的自信,可以整治执法环境,可以整顿警风警纪,此前也曾级对尙婺市的某些行为有过耳闻,却沒想到已经恶化到如此程度。
堂堂的警方,国之公器,居然成了企业的保安,是可忍孰不可忍,耿强恨恨的骂道:“这帮混蛋,是公安系统的败类,务必坚决清除出警员队伍,还要追究刑事责任。”
正在这时,包房门敲响,陈怀看看刘枫,上前打开门,外面是邹国葆、芮蕊一班人,尙婺市距离乌山县仅仅二十余公里,这些市委领导半个多小时赶到,也算得上是迅速了。
“省长,您來尙婺太好了,请到市里休息一下,让我做东道主,请您吃饭。”
邹国葆笑着发出邀请,刘枫连看向他的心情都沒有,对芮蕊的招呼也置若罔闻,两个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还是出事了,刘某人向來重感情,相熟的部下在他身边,从來不会拘谨。
今天,仅仅是那表情,两个人就明白,今天麻烦大了,只是两个人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是看着那一家三口人吃东西,安静的等在一边。
看看母子三人吃好了,刘枫柔声说:“大嫂,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孩子的爷爷,回头去你家果园走走。”
“去去医院。”女人忐忑的看看门口肃立着的领导,“是不是不大方便。”
芮蕊反应最快,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刘枫如此态度已经说明问題了,她赶紧走过來:“沒什么不方便的,走吧大嫂,我陪你。”
女人在芮蕊的搀扶下头前带路,刘枫几个紧跟着,邹国葆带着市委领导和县委领导一行人跟在后边,浩浩荡荡的前往医院,县医院离这里不远,乌山县原本也不大,只是进了医院,刘枫的火气更旺了。
病人被扔到大厅的角落里,旁边就是一张活动床,病人就那么铺张褥子,被扔在冷冰冰的地板砖上,老人的身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哀哀痛哭。
女人见到这一幕,立即扑过去:“奶奶,爷爷怎么给搬到这來了,我不是说过回去张罗钱嘛,这这可怎么办,我我还沒回家呢。”
她身边一个女医生叫道:“告诉你,赶紧把人给我抬出去,再不抬走我叫人把他扔到大街上去,什么东西,沒钱住什么医院,当这里是慈善堂吗,医院也是要讲究经济效益的,不是济公活佛。”
后面县委领导的脸都绿了,这不是当面上眼药吗,如果是在平常,这种事他们绝对不会管,沒错,医院就是要讲究经济效益,这里不是慈善堂。
问題是此刻当着省长大人的面说这个,这不是要命嘛,对于这些干部來说,政治生命远比姓命还要重要得多,但是沒有人敢在刘枫面前出声,只能是浑身冰冷的站在一边。
芮蕊火噌的上來了,厉声怒喝道:“你在干什么,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不是钻钱眼里的歼商,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病人,院长在哪里,马上叫他出來。”
“你是······”女医生刚要口出不逊,忽然看见后面的县委领导,登时张大嘴巴,“裴书记,李县长,您您们怎么來了。”
乌山县县委书记裴勇源,县长干平现在杀人的心都有,刚刚在饭店被省长抓个现行,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他们的前途无亮了。
两个人都在感慨,莫非是流年不利么,裴勇源脸色铁青,强忍着沒有骂人,不耐烦的一挥手,沉声道:“赶紧让院长过來,居然把病人抛在大厅里,成何体统,就算是讲究经济效益,也不能忽略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我看县医院的工作作风需要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