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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山洞,大门半黑半自,隐隐透发一股倔强之气,门前的单阶下亦建有一黑一白太极八卦形的地面。
一阵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呼吸声,正从洞内传出。呼吸声沉闷如雷,简直犹如整座山都在呼吸,都在吞吐,都在咆哮一般。只见山上,门边,地面……四周的石块都在异动,群石迸裂。一收一放跃动、抖颤,怦如心跳,树木也像在随着呼吸而有节奏的抖动,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正于周遭弥漫。
山洞中,发出越来越沉重呼吸的是一位鬓眉皆长,浓髯三尺,拂飘扬起老者,怪异的是他须发一半黑一半白,面部皮肤一半粗糙的如同松树皮,一半却嫩滑如玉,连同双臂也是一干瘪衰老一年青健壮,显出无比的怪诞。(之前王宗超说邪皇断臂其实在时间上有误,邪皇是在风云两人前往时正好自断双臂,而那时绝无神早已入侵中原。)“邪皇前辈,请稳住心神……”
在邪皇身后,程啸满头大汗,神情凝重,手上一根根通体晶莹的玉针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扎入邪皇全身各处要穴,尤其是肩部的几处穴位。
蓦地,随着一声震天嘶吼,程啸只觉得眼前一黑,狂澜般的毁灭性杀气近在咫尺爆发,竟然压迫得自己视力出现一片短暂而致命的空白。
危急之际,程啸只得催动体内金蚕,全身化为刀枪不入的精钢之体,剧烈毒气从全身每一个毛孔向外绽放,先全力自保再说。
凌厉的刀劲袭上身来,程啸霎时面色大变:自己完全可以抵御重机枪扫射的金蚕之躯,在刀劲面前竟然如筛子一般,不堪一击。
应当说这刀劲并不算如何势强力猛,也不算锐利的出奇,但是刀劲到处,如蛊如蛇,肆意游走,灭绝性的杀意所指,全部针对程啸的弱点与空隙而来,便如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隙。金蚕原本与程啸紧密结合,不可分离,但此时刀劲入侵,竟然被硬生生切割剥离开来。
一时程啸已溅血飞退,好在金蚕终究抵挡住一击,不至于马上危及性命,而只要缓上一缓,就已经够了。
论速度,没人能够比拟郑吒。就在一瞬间,郑吒已经以一种远远超越常人肉眼所能捕捉的速度,飞身而至,一掌如刀,劈向骤然失控的邪皇。
邪皇同样以掌为刀,回身迎上。两人看似正面交锋,但其实邪皇的刀劲在瞬间变幻了数十个方位,避开郑吒一刀的正面,正好击在郑吒刀侧弱点。郑吒只觉得自己凝聚如一的刀劲在这一击之下霎时崩溃,心知刀术境界相比邪皇实在大有差距,他又不想杀了对方,连忙发挥速度优势,身形电闪,要绕到邪皇身后将他击晕了事。
一瞬间他就已进入了“极限爆炸”状态,身边无形的空气霎时化为胶水一般粘稠,发出海啸狂澜一般的震鸣,紧接着又在轰然一震中彻底沉寂下来。郑吒一时已进入一种什么都听不到的状态,因为声音已经完全被他抛到身后去了。
如今他已能够在不到半秒之内将自己加速到音速程度,这种加速相当于在瞬间承受七十多倍地球重力,要不是麒麟血已经大幅度强化了他的躯体,他也绝对无法随便用出来。
眼看着邪皇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的速度,但邪皇却根本没有尝试去追上郑吒,而是一连十几刀向四周乱劈乱斩,看似漫无目的,但是郑吒带起的高速气流,却一下子溃散成无数道混乱涡流。
在超越音速的状态下,空气不再是可以忽略,而是如同汹涌的海水,造成阻力以及扰动力量极大,郑吒也是要保持一种与身边的气流协调的状态才能自如移动,此时随着气流一乱,郑吒顿时感到重心微失,原本预想中的移动方向顿时出现了偏差。
为了调整好自己的移动,郑吒本能地放慢了速度,但就在此时,他已只觉胸前一痛,已被邪皇似乎老早就候着的一记手刀斩中。
这一刀的力量并不强,甚至没法让他破皮见血。但是一丝刀劲与杀意却凝成一线,细若游丝,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穿过他护体能量与筋骨的空隙,直透而入,正好切进他胸膛内部血能与内力快速旋绕的一个漩涡中去。
就像超音速飞机高速旋转的涡旋发动机突然切入一块小小的钢片一般,造成的效果自然是灾难性的。郑吒一时只觉得胸口血气翻腾欲爆,一大口血腥气顿时涌上喉咙,甚至冲上脑门……轰然一声,一人彻底倒在地上,不过却是邪皇而不是郑吒。只因好在郑吒如今身躯强悍绝伦,虽然体内受了重创,但还能强忍剧痛,一拳重重敲在邪皇头顶,将他当场击晕。
“好厉害的魔刀……”先咽下一口鲜血,郑吒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大气,“虽然看似招招疯狂,只凭本能胡乱出刀,但却全部正好针对我的弱点,我的动作,还有我体内的一切情况,在他刀下就像全无秘密一样。”
“咳咳……”程啸也是吐出几口血痰后才缓过一口气,苦笑一声:“这不奇怪,因为在魔池中改造过的人已经有直接以肉眼观察分辨真气的流向与强弱的能力,对能量气息的感应之敏锐比我们强出百倍,从某种程度讲近乎‘直死魔眼’,所以你我的弱点完全瞒不过他……不过我们还要庆幸一点:由于他肩膀上还扎着针,所以刀劲最多只能发挥三成威力。”
郑吒默默检讨,总结经验教训:对于以招式变化见长的高手,近身缠斗实在危险,还是要尽量保持距离。不过他这次是意图制服对方,也是没有办法。
其实,中洲队几乎在王宗超才刚刚召开“论武会”时就与邪皇联络上,关键就是通过神医搭线。
邪皇也是天纵奇才,他六岁习武,习武一年,即青出于蓝,不须师父指教,除武功外,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医术药理无一不精。而其毕生巅峰之作,自然就是一门“魔刀”了。
“魔刀”既称魔,自然有别于武学常规,习练魔刀,不是从打坐练气学起,也不是从观摩刀谱一招一式学起,而是要先身入一个由数万种剧毒药物融汇成的魔池,接受九死一生的身体改造开始。这种改造如果成功,就能够大幅度强化一个人的身体,激发潜能,增进功力,而且能够让人拥有超越野兽的敏锐感知与战斗直觉,能够直接读取分辨对手的内力、气息流向强弱,但凭本能就能直捣对手的破绽与要害。所以魔刀并不需要任何精妙绝伦的招式,只要将刀意化于本能,单凭本能出刀即可。
不过这种改造的后遗症是会让人进入一种比“疯血”还要可怕的疯狂杀戮状态,本能地毁灭一切生命。邪皇正是因此失控杀了自己儿子才决心封刀,从此隐居山林,不让可怕的“魔刀”再呈现于世人面前。
不过从漫画中的一些细节看,就可以看出邪皇其实并不甘心魔刀失传。因为在他隐居的山洞内,记录魔刀刀意刀路的巨大“魔”字并未毁去,而且最关键是“魔池”还在,其中毒液也并未干涸。所以漫画中聂风要学魔刀,一切条件一开始就已准备好了,之所以让风云两人足足跪了两天时间,关键也只是为考验他们习刀的诚心。
所以邪皇一直没有放弃魔刀,还一直在尝试修炼,尝试完善,而其中的关键除了刀意之外,还要从魔池的药物入手。所以中洲队等人先是让神医放出研究药物改造强化人体的风声,再“恰逢其会”传入邪皇耳中。等神医搭上线后,引出程啸,再引出郑吒也就顺理成章。
中洲队之所以尤其重视“魔刀”,是因为在短短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修习正统武学而获得的提升根本就极其有限,而且风云的许多武学都讲究与个人特质、理念契合,除非是王宗超这种武学修为本来就达到大宗师境界而又兼有“上品请神”的人才能以海绵吸水,百川归海般的速度得到迅速提升。所以中洲队要在有限时间内获得巨大的提升,很大程度还是只能从提升速度快的旁门入手,比如四大瑞兽真元、药物、毒物改造之类。邪皇的魔刀,几乎修炼七天即可速成,自然也列为重点对象。
此时邪皇一时未能苏醒,程啸与郑吒两人也就只能先等他醒来再说。只听郑吒叹息一声道:“魔刀威力虽强,但这种会导致失控嗜杀的后遗症,代价实在太大了。”
“所以队长你如果修炼魔刀,出手时还非有詹姐在身边不可。”程啸呵呵一笑,“所以我们的计划分为两层:你不计一切代价提升力量,进入四阶。而詹姐也全力提升自己白魔法境界,当她掌握‘钢铁意志’的进阶技能‘神佑之心’后,就可以保证你即使入魔,在战斗中也能拥有足够的神智了。
另一方面,我们会尽量改良这种药物改良方式,争取将其后遗症降到最低……对了,我最近还研究出一点:神将的‘灭世魔身’其实也是基于药物改造,而且与邪皇的魔池改造有许多相似之处,怀疑出于同源,只不过一个改造偏于强化体魄与生命力,另一个却偏于强化感知与精神方面。”
“是这样吗?”郑吒吃了一惊,压低了声线问道:“因为这两者都有个‘魔’字?而且邪皇与神将的头发与面貌,都有‘左右分明’的异常?”
程啸解释道:“这是表面现象,但实质也有许多共同之处,而神将虽然看起来还好些,但生理与心理也出现很多异常,这种嗜吃人脑的爱好,普通变态可做不出来的……”
“那么,首创这类药物改造的人又是谁?”郑吒询问道。
程啸神秘一笑,但是却并未解答,因为就在此时,邪皇已开始苏醒过来。
“老夫……刚刚又失控了么?”恢复意识后,邪皇的声音带几分嘶哑,由于屡屡重蹈覆辙,他也开始显出几分颓然。
“前辈勿虑,这段时间其实已大有改善……”程啸安慰道,“如果继续下去,魔池的凶险与缺陷可望降到最低,入魔池者不至于九死一生,施展魔刀也不至动辄失控。”
邪皇却摇摇头:“老夫这些时日多番寻思,已越来越意识到事难两全:入魔者若不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感悟死亡,又怎能感应对手身上死气,直攻要害。入魔者若无足够杀性推动,魔刀又怎能有足够的威力?毫无缺陷与凶险的魔刀,也便不是魔刀了。”
随后邪皇又看了郑吒一眼,叹息一声道:“魔刀一日未能完善,老夫也就一日不会将其传于你。否则以你曾经沐浴火麒麟血之躯,再加上魔刀,天下之大,再无一人能制住你的杀戮,岂不是让老夫成千古罪人?”
郑吒呵呵一笑:“我认为改进魔刀,一要从魔池药物入手,而另外却要从武学上入手。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在武学上也缺乏发言权,但是今天却会有一位能人前来,助前辈改进魔刀。”
“喔,此人是谁?”
邪皇话音未落,就已发觉有人进入山洞,但奇怪的是那人并未经过入洞的唯一通路——连接两段悬崖的几根铁索而来,而似乎是飞天而来。
等到来人现身,邪皇却不由愕然,只因来者只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大脑袋,一头乱发,身材瘦弱,实在看不出半点武林高人的风范与气质。
“千万别误会,我其实只是送信的……”为了避免邪皇恼怒下再次失控,萧宏律满面堆笑,一边飞快地取出“武神卡”,只一瞬间,王宗超就已凭空呈现在邪皇面前。
“阁下想必便是邪皇先生,久违了。”
武神卡所形成的王宗超原本只是个实化虚影,仅有最基本的战斗技巧以及气势,但如今的王宗超的神情举止却显出一种无比的生动,一如真人,甚至直接向邪皇开口解释,“本人正是‘中洲武神’,如今人在千里之外的拜剑山庄主持‘论武会’,不能亲身前来。如今只是将部分神念形成实体,透过九空无界与阁下会面,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意念亦可在千里之外凝聚实体,果然是神人之能?”纵然邪皇见多识广,但一时也不得不对此表示震惊。
王宗超只是笑了一笑:“练气到了高深境界可以化气为实,意念又如何不能化实?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剑圣惊天动地的‘剑廿三’,就是以元神出窍,意念化剑。而不久前更有剑界开启,其中走出两名不速之客,也全是剑意剑念所凝就的鬼神一类存在。”
“老夫隐居太久,对此也就显得孤陋寡闻了……”邪皇叹息一声,数十年来,他为魔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阁下虽不能恰逢其会,但若要观摩一二,又有何难?”王宗超一言方落,眼前场景随之大变,化为一个汇聚了上万人之多,尽显雄伟壮阔之势的会场。
那是天下会的三分会场!
会场之中,一人须发皆白,衣袂飘扬,带着一身凌厉空前,似乎可以洞穿时间空间的剑气,飘然而至。
透过九空无界,王宗超豁然将剑圣当日的那招惊天动地,泣鬼骇神,旷世无双的剑廿三,再现于邪皇面前。
仅仅用“震惊”已不足以形容邪皇此时心情。然而无论如何,剑廿三方出,邪皇也就将全副心神投注其中,将一切没有必要的情绪抛到脑后去。
这一剑,不仅仅让邪皇完整地体验到剑廿三的无双气势,甚至,还让他感受到剑廿三威力,在剑圣出剑的同时,邪皇竟然也感受到一阵切肌断骨的剧痛……天昏地暗,万籁俱寂,剑廿三杀气弥盖十方,直将整个三分会场化为死亡炼狱……“接招吧!”强招临门,邪皇已再也无法忍受下去,魔刀全力发动,一式“魔道纵横”挥扫出像是狂草疾书乍看杂乱无章却又气势磅礡、深具某种直指生死的玄妙与狠绝,纵横交错,正面直杀向剑廿三。
然则面对剑廿三大音无声,大象无形,超越人间极限的完美一剑,魔刀依旧大有差距,招式方出,即遭封锁凝固,紧接着邪皇只觉得二十三把锋锐绝伦,不可抵挡的剑气,狠狠刺向体内,又破体而出……下一刻,幻象消失,邪皇如梦方醒,但身上爆裂的衣襟,以及二十三处正在渗出鲜血的剑伤,又显示出了这一却绝非幻象那么简单。
明明相隔千里,王宗超却凭着寄存在“武神卡”上的一小部分神力为引,将邪皇也拉入“九空无界”之内,以意念的形式回归过去,让邪皇亲眼目睹,亲自体会剑圣当年施展的剑廿三。这种能力其实已经超出等闲武功法术的范畴,称得上“神通”了。
这些时日,随着王宗超在风云世界不断凝聚武道信念,广纳武学智慧,“请神大法”也是日进千里,甚至开始具备了某些真神才有的威能。不过从另一方面讲,请神大法的进步越快,也代表了封神之劫的来临越快。
“好可怕的一式‘魔剑’……”震撼中的邪皇喃喃自语,以他的修为,自然轻易分辨出这一招剑廿三“魔剑”的本质,越是回味,心中越是感慨,又不禁为之沮丧,“没想到剑道中的‘魔剑’能够达到这种地步,但刀道中……老夫的‘魔刀’……唉……如果‘魔刀’真能彻底完善,达至刀刀直指万物死之本源,也该能与‘魔剑’一战。刀道本不逊色于剑道,可惜老夫无能,却使‘魔刀’远远逊色于‘魔剑’。”
“‘魔刀’、‘魔剑’?”王宗超突然意味深长一笑,“可是剑圣还是剑圣,以死殉剑的精神更令所有武者广为称颂,并没有人认为他是‘魔’。至于剑廿三虽然造成了许多牺牲者,但武林中人对这一剑也只有仰望敬慕,并无多少人认为是‘魔剑’。”
“喔?”邪皇闻言有些许疑惑,不过随即又表示理解,“这一剑到了这种境界,已经几可与大道齐平,是神是魔,已无多少区别。身为武者,能够领略这一剑风采,即使殒命剑下,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邪皇先生以为,何为魔?”王宗超突然开口问道,“是好杀者为魔,行恶者为魔,狡诈奸险者为魔乎?”
“非也,此不过是世俗之见。”邪皇摇了摇头,他毕竟博学多闻,天赋绝高,见识自然不会这么浅显:“其实积德行善,为世人推崇,乃是堂堂大道;而残害众生,世人共弃,乃是险径小路;分别仅在于此。
正道武功,循序渐进,堂堂正正,中庸平和;魔道武功,偏激冒进,诡异森然,绝人绝己。修道者九生一死,修魔者九死一生,但修道千日,却不及一夜成魔。可是武功终究只是武功,用之行善还是作恶,终究还要看人。所以两者之别,不在善恶,关键也只在于‘常’与‘非常’。
正与魔,只是直指大道的手段,并非目的。不过在此过程,有人走的是阳关大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有人走的是悬崖绝路,败则粉身碎骨,成则一步登天。但无论是魔是道,其目的均是超脱生死,归于大道,只是其方式截然不同。一言蔽之,所谓‘魔’,只是‘非常道’罢了!”
“邪皇先生果然见解,发人深省。”王宗超由衷赞了一声,又问:“看来邪皇所创武功以‘魔刀’为名,就是走‘非常道’了。”
邪皇点头:“自然如此,正道武功,都是先要确保自己往生路走,致力于返本还原,练虚合道,由后天返回先天。修心之道,也要抱元守一,明心定性,以人驭器。然而我这‘魔刀’,却要先走死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又自乱心性,全凭刀意主宰自身行动,自然是‘非常道’了。”
“既然如此,先生自然是走在悬崖绝壁之上了。”王宗超点点头,“但是走在悬崖绝壁上之人,又最忌讳什么?”
邪皇叹息一声,黯然道:“自然是瞻前顾后,自乱阵脚,正如老夫如今,实是咎由自取……”
王宗超点头赞同:“其实我以为,走‘非常道’者,有勇决之心固然为佳,但更重要的却是涉穷山恶水如履平地的‘平常心’。
正如先生称‘剑廿三’是魔剑,可剑圣本人,可从不认为自己的剑法是‘魔剑’。他一生断情绝性,一意求剑,纵然命在旦夕,也依旧不舍剑道,终究才能超越生死,创造奇迹。剑圣心中并无什么正魔之别,对他而言,剑之一道,就是他终生不舍的唯一一条阳光大道,此外别无他途。而世上剑手,也都称其为‘剑圣’,期望自己也能够有朝一日达到他的境界,又怎会以为他的剑是‘魔剑’?
以我之见,人人都可以认为先生的刀是‘魔刀’,但是先生自己,却不能以为自己的刀是‘魔刀’!
先生虽然是走在悬崖绝壁之上,但是此路若能走通,引来更多人走这一条路,又岂知不能成为一条阳关大道?须知有一位贤人曾说过‘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常’与‘非常’之别,又岂是永远不能改变?”
邪皇闻言,一时呆若木鸡,脸上忽喜忽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就像刚刚放下一块心头大石,露出一丝笑容:“阁下所言,当真令老夫茅塞顿开。可笑我蹉跎数十年,瞻前顾后,既不能舍,又不能取,却是聪明反为聪明误了。”
其实修炼魔刀而出现失控只是一个必经环节,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却完全可以重获神智,化魔为正。可惜邪皇心痛自己失控杀子,心中早已有了破绽,在潜意识中排斥自己的刀法,却令他迟迟没能闯过这一关。
王宗超微微一笑:“邪皇先生若要完善‘魔刀’,我可助一臂之力。不知先生可愿随我深入‘九空无界’的最深处?”
邪皇淡然一笑:“听闻‘九空无界’乃是比十八层地狱更深,更邪恶,更沉沦,更不可思议的一处存在,倒要见识见识……”
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拜剑山庄,王宗超开口出声,向四周的武者询问道:“各位,可愿随我进入‘九空无界’最深处,观摩早已消逝失传的绝世武学?但我有言在先,此行凶险叵测,很可能有去无回,神识彻底沦丧在九空无界之中!除非自身意志坚定,本心如铁,不为任何邪魅异象所动,才能确保无恙。”
场中一时一片沉默,片刻后才有人询问:“若是心性不足,就只能无缘于此,再无任何机会吗?”
王宗超摇头,淡然道:“若是心性不足者,只要诚心实意向我发誓,此后遵守我道,终生不悔,就能获我庇护,进入九空无界深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