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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乐带领之下，四十多个男生在门外一字排开，光溜溜只穿一条短裤，迎着隆冬的寒风往头上浇冷水，吼叫与狂笑声响成一片。

水来自深井，本身冰凉刺骨，此刻也已结了一层薄冰，可在这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反而像热水般冒着白蒙蒙的汽。

仙境般的云雾之间，一群肤色冻到通红的少年疯狂捶打胸口，大喊大叫。

不仅有男人吼声，营房另一侧的角落，也不断爆发少女尖叫声，那是萝拉带着几个女生在做同样的事，只不过男女有别，用布帘遮挡着，不许别人偷看。

远处几个过路的贵族子弟裹紧棉军装，向手上呵着热气，撇嘴轻蔑地笑：

“一群疯子！”

这行为的确疯狂，可它就是常乐“魔鬼式灵魂特训”计划的一部分，超越极限的挑战，给同学们磨练出强大的灵魂，不但修炼效果事半功倍，对未来人生同样有益无害。

但无论怎么说，顶着寒风浇冷水也是够疯狂的，同学们的嚎叫声已经不太像人类。

常乐赤足踏过满地冰凌，一边拍打同学们的肩膀和胸膛，一边高声吼叫：

“冷不冷？”

众人有的喊“冷”，有的喊“不冷”，更多人哆哆嗦嗦难以开口。

“冷不冷？说实话！”

“冷！”这次大家异口同声。

“怕不怕？”

“不怕！”仍然气壮山河。

“今天就要大比武，对手是那些怂蛋！”常乐遥指贵族子弟宿舍方向，“咱们该怎么做？”

“干！”

最后这一声响彻云霄。

“好！就要干死他们！现在回去擦干身体，穿衣服饱餐战饭，半小时后，竞技场集合！”

随着常乐的命令，一群冻到通红透亮的赤膊汉子冲回营房，一路吸着鼻涕狂笑。

教官蒂姆和莎莉在一旁苦笑，自从常乐的领袖地位不断攀升，他们两人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大胡子蒂姆叹道：

“常斯勒尔这个人，可怕！将来要么是英雄，要么是魔王，绝不会太太平平过完一生。”

莎莉也幽幽一叹：

“我倒觉得芬妮更可怕，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心机，却能把常斯勒尔的心牢牢拴住，对她死心塌地。”

蒂姆哈哈大笑：

“很简单，她能满足常斯勒尔的保护欲，你呢？天天逮着常斯勒尔扣分，恐怕比他老妈还凶！”

“呸！我对他可没那个意思！”莎莉脸色一红，不再开口。

人越忙，时间越是过得飞快。

现在已是十二月底，学院的“岁末大比武”准时拉开大幕，与过去分班对抗演习不同，这次是个人一对一较量，常乐帮不上同学们，他们只能靠自己去拼，去战！

不过，为了加快弟兄们的修炼进度，常乐已经源源不断花出去三十多万金币，这个惊人数目，除了帮忙采购的许斯和蓝月，以及与他热恋中的芬妮之外，没人知道。

灵魂特训、生死实战、药物补品，这三大绝招能否帮上五班的平民少年，抹平他们与贵族子弟十几年的修炼火候差距，也到了见分晓的时候。

至少有一点常乐绝对相信，经历无数艰辛磨练，全班人斗志高昂，没有一个怂蛋，就算死，也只会站着死！

等到五个班的学员齐聚竞技场，气氛渐渐抵达燃点。

贵族子弟不时向平民这边竖个中指骂句脏话，喊着要给不知好歹的下贱平民一个教训，显然对于自身修炼境界有着强烈自信。

从前几次对抗演习也的确如此，五班只有一个常乐比较强大，其余人“不堪一击”，一方修炼几个月，另一方修炼十几年，这差距说不定终身无法追赶。

但平民学员面对挑衅毫无惧色，回骂的声音更齐整，中指竖得更高更密集。

而五班共有五十一人，只有五十人参加比武，芬妮却置身事外。

这是学院会议的一致决定，那些贵族高层虽然对常乐与五班百般刁难，却格外重视和优待芬妮。

原因很简单：

第一，芬妮是皇家军事学院百年来唯一的法系学员，也将是帝国史上首位法系军官，她愿意放弃法师生活的尊贵和富足，投身清苦军旅效力皇室，连皇帝陛下都深表感动，军中不敢不栽培。

第二，芬妮获得皇室所授“女骑士”爵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女已踏过那道门槛，成为货真价实的贵族，就算真的比武，也没几人敢打她一拳，贵族子弟们在继承家族封爵之前，都不过是“子弟”而已。

第三，法系修炼者在初期技能偏少，肉搏能力差劲，比不过同阶战职，此时让芬妮与战职同学比武，本身就不公平，学院高层也不希望宝贝疙瘩在比武中受伤。

由于这些原因，学院宣布芬妮自动获得第一名，而比武中决出的那位真正冠军，也只能与芬妮“并列第一”。

所以聚集到竞技场的二百多学员中，芬妮心情最轻松，笑容最甜美。她坐在常乐身边，也不再羞涩避讳，大大方方牵手相依，嬉笑耳语：

“抱歉，你就算打败所有人，也只能和我并列第一。”

常乐向来脸皮厚，既然对方已经主动送上门，他直接一转头，在那红唇上重重一吻。

然后才笑道：

“你配得上第一！”

毕竟身处公众场合，两人又都是关注焦点，芬妮羞得惊呼一声，脸上红霞笼罩，五班众人则趁机起哄，将台上教务长的赛前训话都遮了过去，气得侯爵猛拍桌子，大喊“肃静”。

芬妮双手捂脸，熬过了风声最紧的时刻，才羞答答问了一句：

“我没听懂，你是说我配得上做第一，还是配得上你这个第一名的男人？”

常乐一笑：

“我能不能拿第一还不一定，当然是夸你实力强，美丽的女骑士大人，没有男人配得上您。”

芬妮连额头都一并泛红，满脸幸福笑意：

“您肯定拿第一！我是人，您是神，能跟在您身边，我已经是最幸运的女人，请您不要乱谦虚。”

常乐不想谈论“神”这个话题，捏了捏芬妮的手，凑近她纯洁柔美的面孔端详着，嘻嘻笑道：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你才十七岁，还是女孩，别把自己说那么老。”

“可我已经不纯洁了……”芬妮撅起嘴，双眼且喜且怨地望着常乐，“都怪你！”

现在两人到常乐所租小楼幽会已是常态，假日里直接去过夜，芬妮还要做饭扫地，十足主妇模样；非假日也可以偷偷翻墙出去，缠绵过后，再匆匆赶回营房。

起初常乐对此事异常热切，芬妮则羞涩抗拒，半推半就跟他走，可时间一久，他要求的次数变得不那么频繁。

这并非占有之后的厌倦，无论芬妮的身体多么娇嫩美丽，常乐见得多了，吻得密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丝纤毫，每一处隐秘，别说外观，连口感气味都已烂熟于心，当然失去了最初的神秘刺激。

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已变成芬妮主动，虽然她不好意思明说，可是各种暗示层出不穷，常乐偶尔假装不懂，逗芬妮着急脸红也成一大乐趣。

厌倦当然绝无可能，芬妮迷人之处不仅仅在于美丽，论美貌她其实稍逊于米兰达，更比不上魅族尤物蓝月，身材也比不得那两人“祸水”级的长腿纤腰与高耸前胸。

但芬妮纯洁如雪，温柔似水，哪怕生气使小性，也透着令人心醉的娇憨，是热恋中的小小调剂，绝不招人讨厌，整个人宛如一颗温柔小蜜糖，常乐连灵魂都给甜得发酥，在这方面一万个米兰达加一起都无法相比。

幸福漩涡使人晕眩沉溺，常乐已经彻底深陷其中，心里只有一个角落顽强坚守，给逝去的雪萤姐姐保留着追忆和思念，其余地方基本失陷。

实际上，柔弱只是表象，现在的芬妮已经相当强，再也不是当初那样，处处依赖常乐的保护。

她原本就天赋惊人，经过常乐的“三大绝招”磨练，现在已是4级见习法师，掌握的魔法越来越多，度过了最无力的新手期。

由于芬妮心思细腻沉静，悟性也高，在常乐参考远古笔记的指导下，她在法阵绘制方面尤为进步飞快。

最近常乐派蓝月送了一大批武器到卡塞尔城，交给艾米销售，除了一件“闪袭”出于他自己手笔，其余都是芬妮所做，带有“霜寒”附魔，可以迟缓敌人的动作，并附加冰系伤害，能对敌人受创部位造成深度冻伤。

武器销售的利润，常乐想分给芬妮一部分，这是她应有的收入，可芬妮摇头拒绝，说她不想跟心爱的人算那么清楚，反正她整个人都属于常乐，不分你我。

这已是夫妻的感觉，常乐无话可说，只有心中满满的温暖。

他说芬妮“配得上第一”也并非随口奉承，见习法师大多难以掌握攻击魔法，只能搞些辅助，就算天赋较高者能学会，也得小心翼翼吟诵咒语，稍不留神就会施法失败。

芬妮却能瞬发冰矢！

这技能的获得来自一次突发事件，当时两人离开学院，前往小镇去做他们爱做的事，而不知哪家贵族收买的杀手突然袭来。

常乐第一个念头就是确保芬妮安全，抱着她扑向附近一所民房，就在电闪石火之间，芬妮身上蓝光一现，晶莹的冰矢凌空凝结，从刺客胸口洞穿而过。

刺客是战师级高手，本不至于被一个低阶魔法击毙，实在是急于追杀目标，而且只注意了背身“逃窜”的常乐，对他怀中抱着的柔弱少女毫无防备，就此死不瞑目。

不要说常乐，连芬妮自己都喜出望外，她长期揣摩这种法术，一直不得要领，这次看到常乐处境危险，身后追来的刺客手中寒光迫人，情急之下灵魂之力大爆发，瞬间达到新的高度。

现在的芬妮，由于灵魂之力强大，可以身穿铁甲而不影响施法，又经常乐的训练，身体越来越强健，格斗术娴熟，手持剑盾就是个十足女战士，而这“战士”还能给自己挂一堆辅助法术，又可瞬发冰矢，已对同级战职处于压倒优势。

不让芬妮参加比武，是学院高层对她的保护措施，但真正受到保护的，实为她的对手。

芬妮与常乐搭配，战法协同，更会所向无敌，所以刺客事件上演不止一次，常乐照样还会带芬妮离开军营去小楼，亲密游乐之余顺手处理害虫，让性格柔弱的少女磨练杀人胆色。

只可惜再过几个月就要开始军中实习，两人铁定不会分到同一个部队，高层做梦都想把他们两个拆开，那刻骨思念该如何排遣，常乐心里一点主张都没有，甚至根本不敢去想。

此刻仅仅这样一个念头闪过，常乐脸色就黯淡了不少。

以芬妮的细腻敏感，当然要问他想到了什么。

常乐坦白了心事，一年实习期，又不能擅自离开部队，若不能与芬妮相见，这日子没法过。

芬妮脸上同样掠过一丝伤感，叹息着安慰常乐，也安慰自己，说实习只有一年，熬一熬就过去了。

常乐仍然微微摇头，怀疑就算毕业后，还是在不同部队，仍要等休假才能团聚，他时常幻想，最好永远不毕业，就一直像现在这样过下去。

听心上人倾诉难分难舍，芬妮两颊浮现幸福红晕，再也不顾周围人目光，身体倾斜过来，埋首在常乐怀中，轻声道：

“可是，永远不毕业，就永远不能结婚……”

这倒是提醒了常乐，低头凝视芬妮，微笑着提出建议：

“毕业后有段假期，咱们第一天就去海森城的光明教堂，正式结婚，然后买个大房子！”

芬妮眼中亮闪闪地充满憧憬，先羞涩地点了点头，但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常乐心中猛然一揪：

“怎么，不想做我的夫人？”

“一天时间不够。”芬妮撅起了嘴，“要好好筹备，办一个风光仪式，让爸爸妈妈还有五班所有的人都来，看看我一生中最美的样子！”

“好啊！”常乐心中一宽，喜悦满满，“咱们有几百万金币，足够搞一个最盛大的仪式！就按王室公主的规格！”

“嗯！”芬妮幻想着美好场景，用力点头，幸福红晕布满面孔。

台上教务长令人昏昏欲睡的训话已经讲完，换成弗朗茨皇储殿下登台，以皇家近卫军副总司令身份勉励本届学员勤奋努力，发言仍然不咸不淡没什么味道。

台下一对少男少女却在此刻编制梦幻，沉浸于浓浓甜蜜之中。

但就在常乐提到“公主”一词时，有位真的公主登场来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