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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极北之地的袭击并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实际上这个时候广阔的西伯利亚大地上空完全没有俄国神姬在巡道,而地面上那些目光锐利的苔原猎人们都不关心飞过天空的战舰属于谁。
此时不管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苏维埃政权的神姬,还是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的捍卫者们,都集中在西伯利亚荒原的西部,复员辽阔的俄罗斯帝国的中段。
1908年春天的俄罗斯中部,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维申斯克第二步兵团驻守在一个叫做溧阳卡的小村庄附近的阵地上。说是阵地其实只有一些用沙包堆起来的简单的掩体,冬将军把地面冻得太硬了,战壕根本挖不深。
还好红军的炮兵火力不足,准头也不咋地,所以这样的掩体已经够用了。
这天“马掌”雅科夫带着锱重队来到溧阳卡那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的街道上,开始给维申斯克第二步兵团发补给品。
穿着蓝军娄的哥萨克们在马车旁挤成一团,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喷在别人的军装上,变成薄薄的碎冰屑儿。
“马掌”雅科夫站在马车上大喊:“拿多一点,都拿去吧!后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补给上来呢!烟是肯定没有啦!产卷烟的地方都罢工啦!”雅科夫之所以叫马掌,是因为他的脸上有在巴尔干受的伤,这恐怖的伤疤让他的脸看着就像打歪了的马掌。据雅科夫说,当时他在部队里当司务长,土耳其人进攻的时候他正在尝伙夫熬的汤,结果土耳其人的炮弹直接打穿了伙房的天hua板,掉在装汤的大锅里了,这一下伙夫全死了,他雅科夫英俊的相貌也被毁了。
和雅科夫同村的赫里斯托亚尼觉得这大概是真的,因为雅科夫的老婆相当的漂亮,即使在生了四个孩子之后还是村里那些游乐大会上的红人儿。
枪到赫里斯托亚尼领给养的时候雅科夫认出他来了。
“嘿大块头。”雅科夫说“你怎么从阿塔曼斯基团跑这儿来了?”其实赫里斯托亚尼早就加入了维申斯克第二步兵团,只不过马掌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他。
“我的马死了。
”赫里斯托亚尼回应着老郁居“然后军官老爷们说没有可以分给我的后备马匹啦,我就来当步兵了。”
其实赫里斯托亚尼没有完全说实话,阿塔曼斯基团已经在进攻中被红军歼灭了,他们的马匹在冲击的时候陷进了一片深深的雪地里,然后被红军的机枪成片的扫倒。这个建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马掌正想说什么,天空中就传来尖锐的呼啸声。
挤在一起的哥萨克顿时扑倒了一大片,人压着人像刚被从河里捞上来倒在甲板上的鱼那样铺开在雪地里。
接着爆炸声传来了,辎重队的小伙子们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赶忙从马车上跳下,趴在哥萨克们身上。
赫里斯托亚尼和马掌都没趴下,壮硕的阿塔曼斯基团骑兵趁着这个机会大把大把的将卷烟塞进自己兜里。
“行啦”马掌雅科夫说“你拿了五个人的量啦。”
炮弹还在接二连三的落下,却都离分补给的村中〖广〗场有些距离。
“这炮打得,他们真的和〖中〗国人学过吗?”雅科夫抬头看着天,一副能看到炮弹轨迹的模样“听从〖中〗国的那什么黑龙江回来的人说〖中〗国人的炮打得可准了,又准又狠。你知道吗,火药和大炮都是那帮东方人发明的,他们练习炮术的历史有一千年以上啦!”赫里斯托亚尼没有理会老郁居,他又抓起一整箱罐头,然后一低头钻进马车底下抱着头趴好了。
马掌雅科夫摇摇头,这时候一发炮弹命中了〖广〗场旁边那栋屋顶已经没了的小房子,这像鞭子抽打在他屁股上一般,催促着他滚下马车,也钻进马车下面躲了起来。
红军的炮火准备持续了妈分钟,炮声停息之后赫里斯托亚尼拍了拍雅科夫的肩膀,说了句:“老伙计我走啦!”说完他扛着抢来的战利品就往自己阵地那边跑,莫卒纳干步枪背在他背上简直就像个玩具一样袖珍,枪托子不断敲打着狗熊一样壮硕的哥萨克的屁股。
这时候〖广〗场上其他的哥萨克们也都陆续爬了起来,有军官扯开嗓子大喊:“红军要进攻了,全都回到阵地上去,给我狠狠的打!”
赫里斯托亚尼猫着腰钻进自己的连队驻守的战壕时,叶普盖尼李斯特尼茨基大尉正吼叫着让哥萨克把机枪拖上射击位置。
“大尉”赫里斯托亚尼把东西往战壕旁边的猫耳洞里一塞,冲阵地上唯一戴金肩章的军官敬了个不太标注的军礼“情况怎么样?”“自己看。”李斯特尼茨基冲战壕外面努努嘴。
赫里斯托亚尼趴在战壕外缘的沙袋上,伸长脖子向外看去。李斯特尼茨基把自己的望远镜塞给赫里斯托亚尼,由于军官阵亡得差不多了,李斯特尼茨基需要赫里斯托亚尼这种有丰富战斗经验在士兵中又有威望的人帮他控制部队。
望远镜里,赫里斯托亚尼看见雪地上有三道黑色的散兵线,一面红旗在头一道散兵线更前面的地方飘扬,打旗的旗手旁边走着两个人,看来是带队讲攻的军官。
“说实话,红军的军官真带种。”趴在赫里斯托亚尼身边的下达旦村的哥萨克拉古京用真心实意的钦佩的语调说道“和文质彬彬的老爷们比起来,我更喜欢身先士卒的莽夫。”说着拉古京用挑衅般的眼神瞄了眼李斯特尼茨基。大尉不说话,从克里米亚战争开始,哥萨克们中就悄悄流行起在战斗中朝看不顺眼的军官开冷枪的风气所以不管和平时期怎么老爷派头十足的军官在战争中都会对士兵们忍气吞声,李斯特尼茨基只是遵循了这个传统。
赫里斯托亚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观察着红军的队列。
“你说”拉古京捅了捅赫里斯托亚尼的腰“他们在我们的阵地前面已经撇下几千具尸体了,开春之后这片土地肯定肥沃得自己就能长出麦子。为什么他们还孜孜不倦的向我们发起攻击?”
“数数你步枪里的子弹。”赫里斯托亚尼冷冷的说道“那就是原因。”
说罢高矢的骑兵拧过头,扯开嗓子对整条战壕里的哥萨克们喊道:“准备战斗!把敌人放到五十步再打!”回应赫里斯托亚尼的是…片整齐的拉枪栓的声音。
赫里斯托亚尼对哥萨克们的士气非常的满意,有人说哥萨克部队有被赤化的危险,但赫里斯托亚尼对此总是嗤之以鼻。骑在马上的骄傲的哥萨克怎么可能和那些庄稼佬泥巴种一路呢哥萨克靠着战争带来的荣誉获得土地,又靠着战争的荣耀回报沙皇陛下的恩惠,从叶卡捷琳娜大帝时代开始这就是哥萨克的传统,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改变。
赫里斯托亚尼坚信着这点,这是光荣的阿塔曼斯基团交给他的信念,现在那个光荣的团虽然不在了,但这信念依然留存在他心间。
这时候从红军散兵线方向传来歌声。
这声音让赫里斯托亚尼肩膀一阵哆嗦。他曾经在黑海岸边呆过一段时间,警戒着土耳其人,那时候他的部队和一个黑海舰队的水兵团驻扎在一起,那个团被布尔什维克渗透,水兵们很多都有赤化倾向。
赫里斯托亚尼就曾经看见一名水兵像祷告一样把无檐帽拿在胸前,眼睛虔诚无比的看着天空,唱着这首歌。
这首歌有种可怕的力量,它会让你想起自己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想起那曾经的苦难,想起那些被你无数次诅咒的人并且让你燃起一种欲望,一种诉求“要做天下的主人!”那首歌这样唱到。
对于生活在绝望边缘的人,这歌有种可怕的煽动力它就像火种,能轻而易举的点燃冲天的烈焰。赫里斯托亚尼认为布尔什维克正是靠着这首歌的力量,才像现在这样遍布整个俄罗斯。
可是赫里斯托亚尼不会上当。
“就算起来又能怎么样!”赫里斯托亚尼曾经参加过所谓的士兵代表秘密会议,在会议上他对水兵团的代表们怒吼“你们不一样被其他人骑在头上,你们只是让一些人成为新的老爷!这有什么本质的改变吗!”“不!”一个矮而敦实的水兵代表反驳赫里斯托亚尼“等我们的事业成功了,就没有老爷了!所有人都要劳动,然后享受自己的劳动所得!”“别扯啦!”高大的阿塔曼斯基团骑兵站起来反驳那位水兵”“你们眼里分明闪烁着贪婪的光,至少坐在这里的这些代表们都想要当老爷!你们一旦成功,就会站到那些推举你们成为代表的士兵们的对面去!”赫里斯托亚尼显然犯了众怒,他被群起而攻之的水兵打倒在地,哥萨克代表们嚎叫着冲上去和水兵们混战在一起,最后这动静引来了宪兵,最终以所有人关两周禁闭收尾。
赫里斯托亚尼摇了摇头,赶走脑海里的回怕。
这时候,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的一名老哥萨克心神不宁的问:“他们在喊叫什么呀?”
“大概是在念什么祷文吧?”有人这样答。
“我看是在念自己的遗书吧!”
这话引起一片笑声。
另一个人喊道:“我听清楚啦,他们在念“夺取土地”这帮庄稼佬要来抢我们顿河故乡的土地啦!”(国际歌俄语版中“一切归劳动者所有”一句也可以理解为“夺取土地”这个段子来自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
“奇怪啊”李斯特尼茨基大尉趴在赫里斯托亚尼身边嘀咕“之前进攻的部队没有这样啊。”
这句话让阿塔曼斯基团的骑兵警觉起来。
“该死的”他用力拍了拍脑袋,埋怨自己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点“来进攻的是红军的精锐,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打起精神来!不能放他们到五十步!一百步就开枪!”就在这时候,国际歌的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天的“乌拉”刚刚还在步行前进的红军散兵线撤开腿狂奔起来,平和的细浪瞬间化作狂怒的惊涛,向着不怎么坚固的堤岸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