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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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老贼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自是和慕容老贼不共戴天!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够报仇雪恨!只可惜这辈子是报仇无门了!但哪有如何?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我必定还要来报仇!”

“不错,不错,有仇必报真君子,你实在是孝心可嘉,”慕容南风嘴角轻轻上挑,露出一个赞赏的笑,然后又对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不知道慕容南风为何不干脆了结自己反而这样絮絮叨叨,随即也不耐烦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张大勇之子张之义是也!别磨磨唧唧的了,要杀要刮赶紧的!爷爷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慕容南风却淡淡一笑:“杀你自然容易,不过一眨眼的事儿,本王不急。睍莼璩晓”

吴彪却面有急色,看了看慕容南风,忍不住提醒,道:“小王爷,临行之前,王爷早就吩咐过了,让咱们一到扬州务必就要立即处死张之义的,小王爷你看……轹”

“吴将军,父王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地要处死这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什么竟然父王这般如临大敌?本王实在好奇得很,不如吴将军给本王说一说其中原委,如何?”慕容南风心情很好地抿了抿唇,目光投向吴彪。

吴彪一怔,觉得慕容南风今日有些不大寻常,但随即却也恭恭敬敬地道:“启禀小王爷,这张之义口口声声要杀王爷为父报仇,实在是可恶,所以这人自然是留不得的。”

“哦?为父报仇?”慕容南风讥诮一笑,走近一步,玩味儿地打量着吴彪,又问道,“那么吴将军可知道,这张之义到底和慕容王府有这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那张大勇到底又是何许人也?繇”

“这个,小王爷……”吴彪为难地不知怎么启齿,必定这些子事儿王爷是断断不许小王爷知道的,所以吴彪一时间竟浑身冷汗,总觉得今日的慕容南风有些奇怪,但是却具体哪里奇怪,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既然吴将军一无所知,那么不如就让本王告诉你,”慕容南风讥诮一笑,然后指着张之义冷声道,“因为这张之义的父亲张大勇从前是慕容肃的心腹,慕容肃的所作所为,张大勇桩桩件件都清清楚楚,而十五年前,正是这张大勇奉慕容肃之命,血洗白氏一族,后来竟嫁祸成了什么天降邪火,白氏一族就此覆亡,而慕容氏从此崛起,但慕容肃却怎么能心安理得?所以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被一一灭了口,而这张大勇自然更是首当其冲,但慕容肃百密一疏,不想这张大勇竟然还留有一遗腹子在世上,所以他自然着急,急的不是这少年的命,而是十五年前那桩不得见光的惨案,吴将军,本王说的没错吧?”

吴彪自是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慌了神,不光是因为慕容南风竟然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因为,慕容南风的态度,那冷冰带着愤怒的语气,竟像是在怒斥王爷!

怎么会这样?

“小王爷,你怎么会知道……”吴彪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张之义也是一愣,不知道慕容南风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只得静观其变。

“哗!”

下一秒,吴彪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只见慕容南风的宝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肩上,吴彪吓得正要朝后躲,不想王健的宝剑这时候也横在了另外一侧,吴彪吓得脸比白纸还要苍白几分:“小王爷,你这是……”

“你不是好奇我如何知道这么多吗?”慕容南风淡淡一笑,然后咬牙启齿道,“因为不光张大勇有后人,就连白云初也有儿子活在世上!”

下一秒,手起剑落,吴彪的首级已然滚落下来,那带血的首级一直滚到了张之义的面前,张之义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慕容南风,问道:“你……你真的是慕容肃的儿子?”

慕容南风掏出锦帕一边擦拭宝剑,一边对张之义淡笑道:“不错,我叫慕容南风。”

“那你……那你为何……”张之义看着面前的首级,越发不解,蓦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南风,“刚才,你说……你说白云初还有儿子活在世上!难道……难道你就是?!”

王健也是一惊,蓦地朝慕容南风看去,却见慕容南风淡淡一笑,不知可否,却对张之义淡淡道:“我不会杀你,但你若是日后仍如此莽撞行动,到头来仍是报仇无门,反而会搭上一条性命,慕容王府的势力,你也算是见识了的,但你若肯跟着我,我保证你终有报仇之日。”

张之义直视慕容南风良久,然后点头,道:“从今以后,张之义的命,就是小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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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南风没有急着启程回京,在扬州又多呆了几日,一是为了给张之义调养身子,二也是不想急着回京,想来慕容微雪已然回了宫,慕容南风心里面愈发不是个滋味,所以这几日难免在酒肆中流连起来,他其实素来不屑进去这些地方,但是这时候却也想着能有人陪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呆着,任思念蚀骨入髓。

这一日,慕容南风照旧来到了“十里杨花”,这家酒楼乃是扬州最大的酒楼,声名远播,自然极为华丽,但凡出入的必定不是腰缠万贯,就是达官显贵,慕容南风虽然衣着寻常,但是那酒家的老板却也不曾怠慢半分,到底是见过识广,慕容南风那举手投足难掩的贵气,他自是瞧得清楚。

“十里杨花”第一层,便就是寻常酒肆,乃是一般消费,二楼便就是雅间包房,一日消费均在百两之上,三楼则有歌舞伎,均是江南绝色女子,且又是琴棋诗画皆通的能人,虽然她们均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却个个生的国色天香,自是有大把的达官显贵排着队一睹芳颜,所以若是上了三楼,没有千两白银倒也是下不来的,再到四楼,那便就是一般达官显贵都去不得的,据说里面只住着一位姑娘,唤作水盈,据说姿容绝色、天下无双,更是精通音律诗词,不逊状元之才,只是从未有人见过她的脸。

这水盈乃不是一般艺妓,凡事她看不上眼的人,即便是手捧千金,她也闭门不见,若是一见如故的,便会开门相见,甚至分文不取。

所以至今仍无人见过水盈的面,饶是如此,日日仍是数不清的风流雅士聚集“十里杨花”,只为一睹水盈姑娘的芳颜。

这一日,慕容南风仍和前几日一样,上了三楼,叫了同一位艺妓入了雅间,然后自己便开始闷头喝酒,让那艺妓在一旁弹琴。

那艺妓时不时偷瞄一眼慕容南风,瞧着他的英姿俊逸,早就面红如霞,心擂如鼓,她在“十里杨花”里头也是有些年日了的,自是阅人无数,所以但凡能入了她的眼的,必定是男人中的极品,且慕容南风这两日也都点了她进来,自然这艺妓颇有些欢喜。

一曲《江南春》奏完之后,那艺妓停了下来,莲步婀娜,走到慕容南风面前,伸出纤纤玉手给慕容南风斟了一杯酒,然后娇怯怯递到慕容南风面前,纤白的手指握着那白瓷酒杯,竟也不逊色半分,煞是好看,艺妓柔声道:“公子请。”

慕容南风接过,缓缓地饮下,然后将酒杯复又放下,眼底闪过几分惆怅。

那艺妓瞧着慕容南风并不排斥自己,赶紧地又给斟了一杯,一边倒酒,一边缓声道:“这青梅酒,乃是扬州的特产,这青梅颗颗都是福国寺中摘下的,用女儿红做底,醇香甘冽,不比其他地方的呛口,举国上下,唯有扬州的青梅酒最好,而扬州的青梅酒又属‘十里杨花’的最好,公子请。”

“属扬州的最好?”慕容南风接过酒杯,看了那艺妓一眼,眼中不乏讥诮冷然,“如何能与京师的比?云泥之别。”

被这样蓦地抢白,那艺妓随即涨红了脸,这几日瞧着这公子只闷头喝酒,并不出一言一句,只道这公子是好性儿的人,不想一旦出口,却也这样让人难堪。

到底也是见识过场面的,那艺妓随即也恢复了一脸笑意,然后道:“公子说的是,举国上下哪儿有比京师更好的地方?不如让妾身再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随即素手抚琴,琴声婉转柔和,正是《西洲曲》。

那艺妓呢喃吟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④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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