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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因为街道太拥挤的原因,对面睿王府的马车忽地放慢了下来。
蒋静姝抬首望着对面马车上长相清丽的女子,本来她只是随意的看一眼便打算越过去的,因为她眼下最想见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女儿臻儿。
可是待到她看到对面马车之上女子呆愣的神情,以及那漆黑如天上子夜寒星的瞳眸,还有她眼底难以掩藏的一刹那的激动,蒋静姝呆愣住了,随之便反应过来,臻儿,那是她的臻儿。
这时候马车缓缓的驶动,越了过去,蒋静姝飞快的伸手去掀窗帘,想再仔细的看看,不过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动作。
马车一侧的容凛缓缓的开口:“夫人稍安勿燥,臻儿眼下已经知道你在睿王府,她定会想办法见你的,所以你不要太着急,眼下京城不少人盯着我睿王府,或许连臻儿也被盯上了,先前那宁安候府的萧墨便是在试探臻儿。”
蒋静姝深呼吸,压抑下自己狂喜的心,以及那意欲冲出马车大叫的心。
她掉首望向马车一侧的容凛:“臻儿,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相信那张脸不是易容的,若是易容的,先前容凛不会一副为难的神态,而且他先前的意思也是臻儿的脸受了伤,但现在她看到,臻儿的脸完好无损,只是却不是从前的容颜,而是换了一副容颜。
这样的她,若不是她这个做娘的,别人恐怕根本认不出来。
容凛的眼神瞬间幽暗了下来,想到臻儿的脸,想到她曾经所受的苦,他的心便是一阵难受,一阵痛心,想到当日雾蜀山上她绝决的跃下雾蜀山的样子,他后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该骗她,如若不是他隐瞒了自己开罗国皇子的身份,她一定会相信他,毫不犹豫的把手递给他的。
容凛想到这个,只觉得心中犹如小刺刺着似的,很疼很疼,他伸手按住了胸口,蒋静姝看他神色,以为他犯了什么病,不由得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容凛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到了当日她从雾蜀山跃出去的样子,每回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里有千万小针在刺。”
容凛的脸色很白,蒋静姝本来想说一句活该的,可是看到他这样痛苦,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而且她知道一件事,女儿喜欢他,很喜欢他。
也许现在她和他形同陌路,但是她的骨子里恐怕依旧是喜欢他的。
喜欢一个人,想改变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即便她恼恨容凛,可是为了自个的女儿,她还是希望能给容凛一个机会。
因为当日攻城不是他下的指令,而且事后他还救下了他们很多人,另外还有最主要的一点,若是不给他机会,她怕臻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人活一辈子,如果忘爱忘情,实在是太累了。
蒋静姝望向容凛,缓缓的开口:“你别想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凛听到蒋静姝的话,脸色忽地有了一些血色,他声音拢上了喜悦:“夫人这是原谅我了吗?”
蒋静姝望着他,淡淡的说道:“我原谅不原谅,压根不重要,只要臻儿原谅你就行了。”
这话就是说她不怪容凛了,容凛的心瞬间涌起一些暖流,这是他回开罗之后,感受最温暖的一句话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还伤害了臻儿,可是蒋静姝却轻易的原谅了他,而自己的亲人,在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想的不是对他的关心,却是对他的算计。
尤其是自己的母妃,自从他回到开罗后,她与他的关系丝毫没有转好,相反的似乎更冷漠了,她与他来说,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从来没有像一个母亲般的关心疼爱着他。
明明她背后有着宁安候府,可是她却从来不让宁安候府萧家的人支持他夺太子之位,虽然他无意争位,可是做为娘亲的不是该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最大的福利吗?
这至少是她的一番心意不是吗?
很多时候,容凛都怀疑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的母妃,因为她实在不想是一个做母亲的人。
可若是她不是他的母妃,他母亲又是谁,为什么人人有母亲疼爱,而他却没有。
容凛想着苦笑起来,抬眸望向蒋静姝的时候,话语不自觉的柔软起来:“夫人,我真希望你是我的母亲。”
蒋静姝倒底被他这句话给融化了一些,她想到了容凛作为一枚棋子,被送进大历去,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好了,你也别难受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让容凛看到了人生的希望,至少,至少蒋夫人先原谅了他,所以人生真的有希望。
“是,”容凛的周身充满了力量,他望向蒋静姝,把臻儿眼下的状况告诉她。
“当日,臻儿和容离从雾蜀山跳下去后,因为撞击到了脸,所以她们的脸毁掉了,当时救她们的人给她们修复了容颜,臻儿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容离却成了宫中的十三殿下。”
容凛也就是简单的知道一个大概,内里的细节并不清楚,就这些还是他猜估出来的。
虽然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可是蒋静姝却听得心神欲裂,一颗心几欲碎裂,想到女儿当时的状况,她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臻儿,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尤其是她还以为自己死于宫中了,可想而知她心里是多么的痛,而她这个人向来冷清,有什么话也不说出来,或者说当时的状况,无人能说,这压抑着的痛,更难以让人承受,也难怪她恨容凛。
容凛又继续说道。
“眼下她的身份是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容离是宫中的十三殿下,靖江候夫人早年曾经走失了一个女儿,她女儿丢失的时候,听说头上戴着一个小玉梳,这是靖江候夫人的东西,没想到那东西便到了臻儿的身上,最重要的是眼下臻儿的容貌与靖江候夫人很想像,所以靖江候夫人一门心思的认定了她是她的女儿,对她百般宠溺,我之所以不敢让你贸然去见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蒋静姝听到女儿眼下成了靖江候府的女儿,还成了别人的女儿,一时心中滋味百阵,但是倒底还是感谢靖江候府的这位夫人,因为她的疼爱,臻儿至少好受一些。
她若有幸见她,定然当面谢她一声。
“我们走吧。”
看到女儿没事,蒋静姝的一颗心完全的落地了,知道了女儿眼下的身份,她自然明白,她们要见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眼下臻儿的身份是开罗国靖江候府的小姐,若是见她,被别人看到,可是致命的。
所以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便急欲见女儿。
睿王府的马车一路离开,前面赵府的马车上,容臻已经清醒过来,刚才在睿王府马车上的女人,是她的母后没错,母后不是死了吗?她怎么好好的,还有怎么会在容凛的马车上,难道当初容凛从宫里劫走了母后,他这样做是有什么目的,打算利用母后来胁迫她吗?还有今天母后怎么会刚好在他的马车上,难道这是他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看到她的母后在他的手里。
容臻的思绪一时间昏乱起来,整个人很沉默,她身侧的秦氏和她一连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有听清,秦氏不由得担心起来,伸出手轻轻的试探了容臻的脑门。
“婵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容臻一惊醒神,不过她也没办法逛街去了,所以假装精神不济,弱弱的歪靠在马车上。
“娘亲,先前和萧家的马车冲撞了一下,我似乎受了惊,现在没什么精神,感觉有些疲倦。”
秦氏一听,脸色立马变了,飞快的命令外面驾车的马夫:“掉头,回家,大小姐不舒服。”
容臻看秦氏的紧张,心中升起愧疚,伸手拉着秦氏的手:“娘亲,你别担心,我没事。”
秦氏哪里放心得下,紧拉着容臻的手,一路回转赵府,待到下了马车,亲手亲脚的扶着容臻一路进容臻住的院子,待到安顿好容臻后,又吩咐了丁香和月季好好的侍候小姐,自己才放心的离开。
待到秦氏一走,容臻便挥手让丁香和月季去外面守着,她要休息一会儿,不要让人打扰她。
两个婢女退了出去,待到她们一退开去,容臻便朝着暗处唤人。
“秦灏,你出来一下。”
秦灏闪身而出,他一直隐在容臻暗处保护容臻,之前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看到了,同样的他也看到了蒋皇后,他心内的震憾不比容臻少,不过想到蒋皇后活着,对于容臻来说是好事,秦灏此刻挺高兴的。
一出来便向容臻道喜:“臻儿,恭喜你了,娘娘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嗯。”说到这个,容臻是真心的高兴,不但高兴,心里一直压抑着的郁结,似乎一下子松散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很轻松。
只要母后没死,身边的人没有死,大历的灭亡,其实离得她很遥远,当然在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还是愿意为大历的民众做些事,但是相较于他们,她更关心的是母后的生死,现在母后活着。
她真是太高兴了。
不过想到她眼下在容凛的手里,容臻心里又担心起来,眉不自觉的紧蹙起来。
“可是她怎么会在容凛的手里,容凛他想做什么,现在我可以肯定,他已经知道我就是容臻,今儿个大街上的一幕,也是他故意而为的,他就是想让我知道我母后在他的手上。”
“难道他想用蒋皇后胁迫你嫁给他。”
“嫁他,”容臻冷哼一声,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盯着的恐怕不是我这个人吧,他盯着的应该是开罗的皇位,他之所以胁迫我嫁他,只不过也是因为我有可用之处,我眼下可是赵子风的亲妹妹,宸妃的侄女,若是他能娶我,想必能拉拢到朝堂上一半的朝臣,这可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秦灏没吭声,眼下只能如此解释了,要不然说不通,容凛带着蒋皇后的目的。
不过既然知道蒋皇后在他的手上,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的。
“臻儿你打算怎么做?”
秦灏眸中满是幽深的宠溺,笑意盈盈的望着容臻,现在的他能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他只觉得此生已经足矣,即便日后他一人孤独的生活,有这些美好的回忆相伴,也足够他慰藉一生的岁月了。
“你派人去通知蒋云鹤,你们两个人精心运作一下,今日悄悄的进睿王府打探一下,我们晚上进睿王府,既然知道母后在他的手上,我就不能无所作为,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落在他的手上,我做不到,所以一定要救出母后来。”
“好,我立刻带人出去找蒋云鹤。”
先前蒋云鹤被蒋青岚带进来见过容臻,还留下了联络地址,蒋云鹤眼下在闵京城内开了几家兰芝商号,做胭脂水粉的生意,这生意十分的红火,所以要想找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灏闪身离开去找蒋云鹤,两个人去打探睿王府内的情况。
容臻则在赵府内等候消息,不过虽然着急,心里却很高兴,这种高兴渲染了她整个人,赵府内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大小姐以往虽然看上去挺温和可亲的,可是个个看到她都有一种距离感,觉得她的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即便脸上是笑,但那不是真的在笑。
但是现在,个个都感受到她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阳光一般的灿烂暖人。
丁香和月季二个人看着这样的主子,心里高兴的同时,难免郁闷,就连过来看容臻的秦氏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整个人看上去很高兴。
“婵儿,你好像很高兴。”
“是的,娘亲,原来我有一个心结未解开,所以总是有些难以释怀,但是现在我想开了,放开了,所以觉得很轻松。”
秦氏听了容臻的话,没有再追问,因为她当容臻所说的心结,是她们把她搞丢的事情,现在听到她说放开了心结,反而格外的开心。
“婵儿,你能这样想,娘亲很高兴,娘亲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容臻望向秦氏,发现秦氏误会了她意思,不过看她高兴的样子,她也不解释,伸手搂着秦氏,温声细语说道:“娘亲,你一直在自责,以后别想了,因为我已经放开了,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
虽然秦氏没说,但是容臻还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自责,她面对她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小翼翼的,因为她生怕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不开心。
现在听到容臻说的话,秦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娘亲听你的。”
母女二人笑了起来,又坐下来说了一会子话才分开,容臻等到秦氏走后,便有些焦急,她在等消息,等秦灏和蒋云鹤二人的消息,同时心里又有点担心,因为睿王府就没有她相像的那么容易进,容凛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吗?她这是太心急了,竟然就这样大刺刺的让他们去打探睿王府的事情,现在开罗国内,因着怀王勾结红焰教的事情,显得很不太平。
他们两个去打探消息,不会有事吧。
容臻越想越坐立不安,可是她又真的很想见到蒋皇后,想看看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她在容凛的手里,有没有受苦。
总之现在她是又担心秦灏和蒋云鹤,又想见到蒋皇后。
好在秦灏和蒋云鹤两个人知道她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让她久等,天一黑,他们两个人便过来了。
容臻怕他们过来,所以早早的打发了丁香和月季去睡觉,只说自己今天心情好,放她们两个今晚早点休息,两个丫鬟看她白日高兴,真当她心情好,要放她们休息,所以没有多想,只派了两个小丫鬟在廊外当值,以免小姐要东西,可以有个递东西的人。
秦灏和蒋云鹤一出现,容臻便担心的问他们。
“你们两个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蒋云鹤和秦灏两个人眸光柔和的望着她,笑意温润的一先一后说道。
“你别担心,我们没事,那睿王府又不是铜墙铁壁,我们不会有事的。”
秦灏爽朗的安抚容臻,蒋云鹤点头:“是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费了一番事才查清楚皇后娘娘住的地方。”
容臻听了蒋云鹤的话,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容凛此人她太了解了,这睿王府绝对不是轻易可打探出消息的地方。
所以他们现在打探来的消息,有一大部分的可能是容凛故意漏出来的,就为了来个瓮中捉鳖。
“我想今晚睿王府里很可能设了一个局,先前你们能查探出消息来,也是因为容凛故意为之,他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抓住我们,或者该说想抓住我,然后用我协迫赵子风为他所用。”
容凛飞快的说完,抬首望着秦灏和蒋云鹤。
两个人想了一下,倒也有些赞同,必竟容凛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个都知道。
“可若是我们今晚不去的话,他会不会对皇后娘娘出手呢,若是他恼羞城怒,一怒伤了皇后怎么办?”
秦灏担心这个,难得的看到臻儿高兴起来,若是蒋皇后再被容凛杀了,那臻儿她肯定会伤心死,所以今晚即便睿王府是个局,他们也要闯一闯。
“就算睿王府是龙潭虎穴,今晚我们也要闯一闯。”
秦灏沉稳的说道,蒋云鹤立刻点头,蒋静姝是他的姑姑,他自然不想自个的姑姑有事,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走一趟,一定要救出姑姑来。
容臻却是一脸的担心,虽然她也想进睿王府走一趟,好救出自个的母后,可是万一真是局,蒋云鹤和秦灏二人落到容凛手中怎么办。
那个男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我担心你们两个。”
“我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容云鹤和秦灏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不等容臻说话,两个人便又说道。
“哪怕今晚真是个局,我们也要闹他一闹,臻儿你不想出口恶气吗?”
“是的,即便救不出皇后娘娘,我们也要进睿王府让他乱上一乱,对了,我们把动静搞大一些,皇后娘娘肯定知道,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出来见我们的。”
容臻想了一下,最后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想去睿王府走一趟,那我们就走一趟,就算睿王府是个铜墙铁壁,我们也要走一遭,哪怕最后没救出母后,至少也要让睿王府乱上一乱。对了,郑同和元宝在里面,就算救不了我母后,救了他们两个出来也是好的。”
容臻话落,招手示意蒋云鹤和秦灏二人坐下来。
两人坐下后,先把他们查到的蒋皇后住的地方告诉容臻,然后三个人开始商定计划。
他们决定今夜突袭睿王府,来个声东击西的招数,再制造一些混乱,其他人则乘乱溜进睿王府里去救人,这样三管齐下,说不定可以救出蒋皇后和郑同元宝等人。
“好了,你们立刻去调派人手,一柱香后,我们在赵府的后门会合,然后一起前往睿王府。”
蒋云鹤和秦灏二人点头,闪身飘了出去,房间里,容臻换了一套紧身衣,又带了先前寇寇交给她的一些药,一应准备齐全后,她才飘然的出了自己的房间,一路往赵府的后门飘去。
赵府后门的街道上,站了不少的手下,足有三四十人。
当然这不是他们所有的人手,而是抽调过来的一部分人。
容臻扫了一眼后,望向蒋云鹤和秦灏二人,抬手指了指秦灏:“你带一部分人假意去救人,其实只是虚晃一枪,记着,不要和睿王府的人起对面冲突,你只负责引诱他们。”
她说完指向蒋云鹤:“你负责乘机制造混乱,假装有刺客杀人,使得睿王府内一团混成,我带一部分人去找人。”
她说完又叮咛蒋云鹤和秦灏:“你们两个人不可恋战,不要和睿王府的人正面起冲突,主要让他们乱起来就行,要知道睿王府可有三千亲卫,那些人很厉害,所以我们大家要小心才是一些。”
不过秦灏和蒋云鹤二人却不同意这样的安排。
“这救人是最危险的,还是让我们去吧。”
容臻却脸上满是坚定,沉声开口:“就这么安排,若是你们不同意,可以退出计划,我不强求,或者我取消计划。”
虽然她眼下不是大历的太子或者公主,可是她身上的那种强势依然存在,霸气冷然。
蒋云鹤和秦灏两个人一脸担心的开口:“可是你救人,若是落到容凛手里怎么办?”
“我与他可是有价值的,他不会杀了我的,倒是你们两个若是落到他手里,他说不定把你们交到开罗老皇帝的手里,所以你们别担心我,何况若是我落到他的手里,你们两个人没事,你们自然可以想办法救我,若是你们被抓了,我的手里连可用的人都没有,还成什么事。”
容臻说完,秦灏和蒋云鹤沉默,容臻已经不理会他们了,一挥手命令:“走。”
她当先一步往睿王府的方向飘去,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武功,在秦灏和蒋云鹤的面前,她倒是不用隐藏。
秦灏和蒋云鹤看着前面飘然而去的身影,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各自把自己手下最厉害的手下抽调出来:“你们负责保护好小姐,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给她陪葬。”
“是,爷。”
夜幕之下,手下沉声应,秦灏和蒋云鹤二人不再说话,紧追前面的身影,数道幽灵似的身影直奔前方而去。
夜幕冷寂,天气寒冷,大街小巷上,不少人家挂出了红灯笼,远远的望去,一片迷离的红色,好像把夜空染成了红艳之色,但这样的红却没有任何的喜气,反而透着一股诡谲的色泽,令人不安。
虽然怀王勾结红焰教失利,被皇上下令斩首了,但因为这样的事情,使得整个闵京笼罩着一层死气沉沉。
闵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一件事,皇储之争还没有结束,怀王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真正厉害的是七皇子睿王和八皇子宣王。
七皇子有能力,手里又有三千亲兵,背后又有安宁候府这样的世家大族支撑着。
虽然眼下宁安候府的人没有站出来,公开表示支持七皇子,但谁让人家的母妃出自于宁安候府呢。
百姓自动自发的把这一切联系到一起,所以不少人认为七皇子睿王有能力又有实力。
可是宣王殿下也是有能力的,他出自于宸妃娘娘的肚皮,深得殿下的宠爱,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有权,朝中之事,皇上大多数让他参与,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是支持八皇子为开罗皇太子的,所以八皇子能力也很强。
一山不容二虎,二虎相争,必然一伤,或者两败俱伤。
虽然他们之间的竞争与常人无关,可是谁也不知道这股风波会波及到什么人,什么事,稍不留神,很可能便会祸从天降,所以整个京城内,上至朝官,下至百姓,个个都很小心。
当然容臻和秦灏蒋云鹤等人不理会这些,眼下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出蒋皇后等人,不能让她们落到容凛手里。
睿王府,华丽气派威严,远远的拢在轻薄的雾气之中,仿似琼楼玉宇,美不胜收,屋檐下吊起的宫灯给华丽的府邸增添了如梦似幻的神圣感。
不过容臻等人没空欣赏这华丽气派的府邸,她们一抵达睿王府后,便潜伏在睿王府的东北门,据秦灏先前查探到的消息,这里是整个睿王府相对薄弱的地方,所以他们约好从这个地方突破进去。
容臻望了一眼秦灏,沉稳的点头下令,秦灏身形一动,领着十多名手下飘然的进了睿王府,睿王府不是寻常的府邸,内有三千亲卫,府里的侍卫都不是寻常人,都是三千亲卫在执勤,所以秦灏等人即便再小心,还是很快被人发现了,进去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被人发现而大叫起来:“有人闯睿王府了,抓人啊,抓人。”
容臻和蒋云鹤在外面,脸色先暗了,两个人同时的开口:“这睿王府还真是铜墙铁壁,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们接下来真的能救到人吗?”
容臻说不出的担心,蒋云鹤望了望内里的情况,最后咬牙沉声:“来都来了,不如破釜沉舟的闹一闹,我们眼下先不管能不能找到姑姑,因为这诺大的王府,要找一个人未必找得到,我们先闹一闹,若是动静大了,姑母肯定会听到,她听到我们说不定会出来,这样我们再拼力的救她。”
容臻想想倒也可行:“好,就这么干,反正来都来了,你也进去,记得小心点,我从另一侧进去,看看能不能碰上母后,若是碰不上,我也进去闹一闹,不闹不痛快。”
母后没死的事情,让她高兴,但她的心里并没有要放过容凛的意思,所以既然来了,大家就拼着闹一场,即便不能耐何容凛,好歹也让他们睿王府虚惊一场。
说不定因此还能给开罗添些乱子,容臻话落一挥手,蒋云鹤一挥手领着人飘然的冲到了另外一面,从另一面制造混乱。
容臻在外面听着动静,果然如她先前猜测的一般,蒋云鹤进去不大的功夫,便听到里面响起了喊抓人的声音,一时间整个睿王府一片混乱。
虽然内里高手如云,可也架不住闹事的人多,整个睿王府喊叫声一片。
容臻眼神一沉,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她记得秦灏和蒋云鹤二人给她绘过睿王府内的图形,知道眼下自己的母后被容凛安排在哪个院子,她迅速的跃身,施展轻功飘然的直奔西北方向而去,一路飘进了睿王府,身后的十几名手下紧跟着她,保护着她,一众人直奔睿王府西北角的一座院子,按照秦灏二人查到的消息,她母后便住在这里。
不知道是因为前面乱起来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西北角竟然分外的安静,而且也没有什么手下隐伏,所以他们一行人一路直奔西北角的一座院子,路上半点麻烦都没有,相较于前面喊打喊杀声,后面完全是天差地别的环境,安静无声。
容臻瞳眸微微的眯起来,身子停在小院门口一下,然后飘然的冲了进去,就算内里有陷井,她也要试一试,大不了被容凛抓住,总之她是不想让母后再落到容凛的手里的。
身后的十几名手下,紧随其后的保护着容臻,若是小院内有陷井,他们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小姐撤出来。
不过进了小院才发现,小院里根本就没有设什么局,连一个高手都没有。
容臻的眉紧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容凛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她心里想着,速度却不慢,迅速的穿透前面的穿堂,绕过大插屏,一路直奔后面一排五间的正房,不过她只冲到门前,便停住了,因为正房门前的院子里,栽种着一棵高大茂密的千年古树,古树下此时正站着一个女子,女子双手合什的闭目对着大树祈祷着什么,并不知道她的到来。
容臻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她却知道这正是自己一直牵挂着的人,大历的蒋皇后,容臻虽然急切的想冲到蒋皇后身前大叫一声母后,可是却没忘了一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蒋皇后没死,身后的这些手下虽然是亲信,但是他们是大历人,为免有什么流言诟语的传出去,对自个的母后不好,所以容臻一挥手,让身后的十几名手下撤出去。
这些人今晚虽然保护她,但是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秦灏和蒋云鹤并没有把她真正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她是大历的前太子容臻。
当然她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母后就是大历的蒋皇后。
容臻挥手,身后的手下微愣,不过看了看四周,确定这小院四周并没有隐藏什么高手,他们才放心的急速退了出去,等到他们退出去,容臻才哽声开口:“母后。”
蒋静姝本来正在对着大树祈祷,祈祷这株千年的古树,保佑臻儿和离儿日后的路好走一些,他们已经够苦的了,不要再让他们受更多的苦了。
不想身后却传来了容臻的叫唤声,蒋静妹一激灵,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的好半天没动,直到容臻的叫声再次的传来。
“母后。”
蒋静姝肯定这一次是真的了,她的臻儿来看她了,她来了。
蒋静姝飞快的急切的掉转身望过来,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女子,虽然她的容貌是陌生的,可是她的眼神,她的神容,都是她的女儿没错。
可是看到她这样的容貌,蒋静姝还是伤心的哭了。
她的女儿,吃了多少苦啊。
“臻儿。”
蒋静姝张开双臂,容臻奔了过来,扑地她的怀里,母女二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哭了起来。
当然这一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泪水,两个人都很激动高兴,容臻紧抱着蒋静姝,感受着那种失而复得般的喜悦,她不仅仅是高兴蒋静姝没有死,还有自己心中的一个结终于解开了,若是母后死了,她一定会杀了容凛替母后报仇,事实上她心底有一处从来不敢碰触的地方,她不愿也不敢去碰触,她其实并不想杀容凛,她下不了那样的狠手。
现在母后没死,从此后她和容凛,路归路桥归桥,再无半点瓜葛。
“母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容臻又哭又笑,少有的激动,蒋静姝放开她的身子,抬头望着她:“我的臻儿受苦了,娘亲一直没能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这是娘亲的错。”
容臻摇头,不再叫蒋静姝母后,而是自然的唤她:“娘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好好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们都没事,这才是最值得高兴的。”
蒋静姝点头:“嗯,我们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望着对方,同时的笑起来,脸上满是欢愉开心,容臻忽地想到一件事,今日她过来可是要救走娘亲的,所以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容臻伸手拉着蒋静姝往外奔去。
“走,娘亲,现在不走只怕走不掉了。”
蒋静姝没来得及开口,另外一道低沉痛楚令人心碎的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臻儿。”
容臻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一颤,整个人好像被人定住了,身后的人又心痛的叫一声:“臻儿,求你回过头来看看我可好?”
容臻回头,便看到玉石廊阶之上,一人眸光如水的望着她,精致立体的神容上,满是痛楚,周身拢着孤寂,就好像夜幕之下孤单的鸿雁,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似乎他是被全世界所有人遗弃了一般,看到这样的他,容臻的心一痛,竟然很疼很疼。
一直以来不敢想不敢去思的意念,在这一刻喷涌而出,看到他这样,她该恼他恨他,可是她却为他心疼。
想到自己竟然还为这个男人心疼,容臻不由得自嘲的笑起来。
“容凛,你看起来不太好,可这一切不正是你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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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相认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