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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人都未曾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自得知原以为早已夭折的孩子并未死去的消息,文渊候虽有派人前去接回,却并未表露出多激动和欢喜。还以为文渊候对于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并不在意,哪晓得不过问了两句就认下这个儿子。
精明的人稍微细想还会发现,文渊候自始至终没有确定庄重是否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这般一来就更耐人寻味了。
曹氏并未想那么多,只听到文渊候要让庄重认祖归宗心中欢喜不已,“你这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跪下来叫爹。”
庄重却干杵着不动,曹氏顿时急了,想要说两句却被脸色不佳的庄平拉住。曹氏难得看到自家汉子这副模样,心里也重视起来,不敢再多话。
虽文渊候一直未提当年之事,还让他们夫妻俩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可庄平和曹氏心底很清楚文渊候心中一直扎着一根刺。这也是文渊候让庄平成为富贵翁,却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势让庄平父子入朝为官的原因。庄平夫妻不敢闹也是因为当年的事实在做得不厚道,怕彻底惹恼了文渊候,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渊候与大哥庄平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相差十二岁。庄平母亲为原配,在庄平八岁时便因重病去世。庄父一年后再娶妻,又得一子即文渊候。庄父是个乡绅,家中颇为富足,文渊候之母是个贡生的女儿,知书达理又十分漂亮。文渊候的容貌就是接了母亲,只可惜其母是个命薄的,生下文渊候没两年也去世了。文渊候七岁时,庄父也去世了。
当时庄平已经娶妻,本就精明又有了自己的小家,不免觉得年幼的文渊候是个累赘。可若想此时分家,就要将一半的财产分出。族老和文渊候的外公可都盯着呢,他难以做手脚,因此只能将文渊候抚养长大,然后背地做些手脚,在正式分家之前为自个小家争更多利益。
原本一个孩子又能花销多少,偏庄父见文渊候打小聪慧,留下遗言让文渊候务必要走科举之路光宗耀祖。这条路最是费钱,光笔墨纸砚就不知花销多少,让庄平夫妇十分牙疼。
文渊候未及十五岁便中了举,因觉自己学识还不够,便想要等两年再赴京赶考。这般一来又是不小费用,这可是在刮庄平夫妻俩的肉。曹氏便出了个主意,让文渊候娶个杀猪佬之女。莫看杀猪佬这名头不好听,家中却颇为富裕,对这个女儿宝贝得紧。因其貌丑陋,杀猪佬又不肯含糊,哪怕承诺嫁妆丰厚,此女临近二十也没找到婆家。
曹氏以成家立业以及长嫂如母,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的理由帮文渊候寻了这门亲事。那时候的文渊候一直蒙头读书,不闻窗外事,心思十分单纯。庄平两夫妻这些年虽刻薄却把他抚养长大,还把家中事全都揽去,让他有个安静的环境读书。所以虽觉得现在就成婚有些早,却也没有反对,没多问应了下来。哪晓得自己的大哥和嫂嫂会这般坑他,待到掀开盖头知道真相时,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文渊候虽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但见那卢柳枝虽然相貌不佳又十分粗鄙,还比他大好几岁,可心底善良,勤快能干,并非那么不堪,也就凑合着过了。听信曹氏的说辞,妻子就要能干,不应以貌取人。文渊候从小因容貌出众而困扰,觉得此话很有道理。
夫妻俩虽感情不深,却也处得不错。
文渊候一心读书,才刚过十五岁人情世故尚且稚嫩,并不知道他的大哥把持了家中所有资产,还未分家却又不给他们二房生活费,平日开销都是卢柳枝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卢柳枝对于这个出色的小丈夫十分敬重,又觉自己粗俗,更不敢用这些俗事叨扰他。作为新妇也不敢生事,唯怕原本就不太喜欢她的文渊候更厌烦她,这让庄平两夫妻一直占着便宜。
若非卢柳枝嫁妆丰厚,否则难以支撑。卢柳枝一直咬牙忍着,想着只要丈夫高中,以后总会有好日子过。哪晓得还没等到那一天,一场大雨把所有希望都冲破。原本殷实人家瞬间倾家荡产,就连这些年攒下不少家当的庄平也变得一无所有。
正待两家人绝望之际,朝廷招兵。庄平胆小犯懒那愿意遭这个罪,便以自己身体不佳为由把文渊候推了出去。形势所逼,文渊候不得不弃文从武。文渊候在军中所得俸钱均寄了回去,却都落入庄平口袋里。卢柳枝只能依仗两人二活,日子过得艰难。可卢柳枝从不与文渊候说这些,默默隐忍着,不想带给丈夫一丝困扰,文渊候也并不知情。
后文渊候随着大军南征镇南王,一场大战杳无音讯,大家都说他已经死去,朝廷还发放了抚恤金。曹氏和庄平得了钱便将卢柳枝踢出家门,那时候卢柳枝腹中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
哪晓得文渊候并没有死,还得了将帅赏识,后又屡立奇功成了将军还被授予了爵位。荣耀而归时再寻亲人,却发现结发妻早已不见,腹中孩子也不知流落何方,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当时枢州屡遭灾,因灾而亡、失踪的人不少,文渊候对于庄平的说辞虽有怀疑却也没法求证,后便娶了将帅之女魏玉华。直到卢柳枝的哥哥卢峰上门讨伐,才知道当年之事。
文渊候看在兄弟情分上并未如何,却也不再似从前一般敬重哥嫂。对两人都十分淡漠,若非庄平夫妻俩自己贴上来,文渊候便是不闻不问。庄平这些年一家虽然依仗文渊候日子过得富贵,可这辈子却也别想入官场,注定一辈子只能依靠文渊候而活。庄平之子连入官学的资格都没有,这其中就有文渊候的手笔。
现在孩子找回了,曹氏以为可以缓解两家关系,所以才会这般积极。她想着文渊候对卢柳枝本就不喜欢,现在又有娇妻美妾更是不会惦记,怨他们不过是心疼那未出世的孩子。可被庄平这么一瞪,心里不免打鼓起来。文渊候自打从了军完全变了一个人,不过是瞧他们一眼,就觉得遍体生寒。现在又依仗他而活,曹氏哪有从前的嚣张。那几年她是穷怕了,再也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
“你不想做我儿子?”
庄重皱眉,“我觉得您过于轻率。”
文渊候笑了起来,“我需要个儿子,你需要个父亲,这便是理由,把头发蓄起来吧。”
说罢便甩袖离去,完全不理会一群人的目瞪口呆。
曹氏拉扯着庄平,忐忑不安道:“小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确定庄重是他亲生儿子,还是不确定啊?”
庄平也烦恼不已,这个弟弟越发阴阳怪气了,“反正人我们给他找回了,他也认了,咱们也就不欠他的了。”
曹氏这么一听顿时舒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望向魏玉华道:“弟妹,料想你们今日这必是热闹,我们两口子就不在这讨嫌了,有机会再寻你坐坐。这次召回大郎,可费了我们夫妻不少功夫,实在是累得慌,得回去喝点人参汤补补。哎,最近手头上比较紧,不知弟妹这里可还有些须须,先借来一用。”
魏玉华懊恼不已,这蠢货!没看到尹悦菡还在吗。可面上却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瞧嫂嫂说的,这段日子劳您费心了。画眉,去给嫂夫人拿上次刚买回来的那棵五十年的人参。”
曹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她早知道这小叔子靠不住,可她曹大花是什么人,总有法子让自己过得舒坦。
原本应开宴为庄重接风洗尘,可文渊候不知去向便只能推后。魏玉华派人将庄重领到之前就布置好的院子里,并命人把饭菜一同送上,让庄重洗漱之后在自个院中就餐即可。今日太过劳累,明日再说以后的事。
一时间众人看不清庄重是得宠还是失宠,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也不会太过殷勤,只做好自己的本分。
秋荣院。
魏玉华一进到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把里衣都打湿了。
“方妈妈,侯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魏玉华紧张的抓住方妈妈的手,心中恐慌不已。她因无子已经难以在府里立足,若文渊候得知魏家从前做的事,岂不是连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也磨没了。
方妈妈也皱紧了眉头,当年魏玉华能嫁给文渊候是魏家背后动了手脚。那时候卢柳枝其实并没有死也没有失踪,文渊候派人去寻的时候,是魏家人伙同庄平夫妇刻意隐瞒了消息。卢柳枝后来病逝,孩子被送往寺庙,他们全都十分清楚,所以才能这么顺利的寻回人。
“夫人,你莫要自己先乱了阵脚!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法找到物证人证,只要您不承认,侯爷也不会胡乱冤枉人的。”
魏玉华猛灌下一杯凉茶,手才没有抖得这么厉害,“对,我不能慌,不能慌。”
方妈妈安慰道:“这事咱们咬定了不知道即可,况且那些事都是大爷夫妻二人隐瞒的,与我们无关。”
魏家并未正面直接参与这事,不过是暗示庄平夫妇,若文渊候娶了魏玉华将会带来多少好处罢了。庄平夫妇果然没有令他们失望,把那母子俩的行踪瞒得死死的,一口咬定母子俩被大水冲走,凶多吉少。还使了计策让卢柳枝离开原地,令人不知其所踪。
方妈妈望了望窗外,低头在魏玉华耳边道:“侯爷若真这般看重原配,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按侯爷的性子又如何会那般草率了事,只怕也是顺水推舟罢了。那原配是那对夫妻硬塞的,根本不得侯爷的意。”
魏玉华这下安心不少,“可侯爷今日那番话到底是何意?好似并不相信庄重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可为何又要认他?”
方妈妈低声道:“卢将军即将从南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