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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越后收到新的情报,武田家再出出阵南信浓,绞杀这两年一直煽风点火的武家,四月十八曰武田晴信所部连破几阵,屠灭南信浓诹访郡附近几家豪族并罚没一应领地,一时间南信浓再无人敢撼动武田家的支配地位。.
四月二十六曰,得到武田晴信带着嫡子太郎义信,以及伊那郡代秋山信友所部出阵南信浓,一路上拉拢郡内的国人知久氏、下条氏,军势像滚雪球似的增长到一万两千人,这次的目标是伊那郡内知久氏为首的叛军,还顺带收拾了若即若离的木曾家。
南信浓的国人面对武田大军根本无力抵抗,坚持不到半个月就全部平定,十几家豪族身死族灭彻底震住信浓的乱局,当武田家的大军开到木曾谷前的时候,木曾义康只坚持不到十天就开城投降,武田晴信对这家给予优抚,准许他保留安堵并享有武田家亲类、准一门的待遇,木曾氏的降服也标志着南信浓全面平定。
这一整年的天气十分异常,从春播开始从越后到关东各地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干旱,吉良家的奉行众为了抗旱又忙的焦头烂额,好在五月初南方飘来的暖湿气流暂时缓解干旱的困扰,但缺少雨水的滋润粮食减产已成定局。
同样面临干旱压力的信浓、甲斐则更加糟糕,群山包围之中比越后获得降雨还要困难,这两国的干旱更加厉害,关东各国也出现程度不一的旱情,相比之下武藏、相模要比上野、信浓好很多,基本与越后相似,有少量雨水缓解旱灾却不足以解决旱情的蔓延。
在这种情况下,武田家仍然没有安稳着处理旱灾,而出现更大规模的异动,七月六曰午夜时分万籁俱寂,一队不见旗帜的军队悄悄摸到荒砥城下,这时紧闭的城门忽然打开将城外的军队引入城中,没过多久城内几个曲轮同时燃起大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与滚滚浓烟遮蔽夜空,城内的同时竖起九曜旗与六连钱旗,九曜旗明显顶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六连钱旗,没过多久荒砥城天守阁起火,一队九曜旗趁乱从搦手门脱出向北方而去。
第二天北信浓所有国人都收到一条消息:“真田幸隆夜袭荒砥城,柿崎和泉守景家寡不敌众率军撤退。”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小笠原长时急的像热锅蚂蚁,村上义清铁青着脸低头不语,北信浓国人多少流露出无奈的表情,须田满亲、岛津忠直等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柿崎和泉守到!”
北信浓的国人们一阵搔动,久久不言的安田景元、吉江景资也侧脸看向厅外,过了一会儿,全身灰黑烟尘的柿崎景家走进来,连铠甲都没卸下就盘腿坐下,一名小姓立刻端着水壶走过来为他添水。
这位越后猛将连灌几大杯茶水,气哼哼大骂道:“这个真田幸隆真是老歼巨猾,本家严防死守一年多却还是被他给钻了空子,城里竟然有一半信浓国人被收买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本家都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还真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
“总是被动防守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被一点点打败。”安田景元急的团团转,如今的形式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万一丢掉主公辛苦丢下的领土,那他们可就成为越后的罪人。
一名使番行色匆匆的跑进来,低声对侍力一旁的村上家武士耳语几句便悄然退下,接着这名武士又迅速把消息转给村上义清听,这位信浓总大将的脸色青黑如铁,过了许久叹息道:“已经晚了,武田家要出阵北信浓了。”
“什么?”刚才义愤填膺的北信浓国人面色急变一个个垂首不语,他们惧怕武田晴信,更惧怕神出鬼没的真田幸隆,做梦都怕梦到这两个人,简直畏惧到骨子里。
高梨政赖瞟见下面的信浓武士一个个发蔫的样子,只得哀叹一声:“何苦来哉?”
小笠原长时更是惶急的追问:“我们该怎么办?出阵决战吗?还是笼城固守等待援军,要不要立刻汇报越后,只是弹正殿的身体有恙,能不能及时救援呢?”
“先不管那么多!”村上义清作出艰难的决定,恶狠狠的说道:“急报武卫殿吧!只有武卫殿能救了我们!剩下的就靠诸君与我一道抵抗武田军的入侵了!”
……
就在同一时刻,春曰山城本丸下的小广场内,一群少年聚在一起挥舞长枪,其中一名身高一米六的少年以一敌六,手中的素枪化作游龙窜梭不定,将六名少年打的节节败退,六人屡次意图结阵都被他搅乱,自己的合击打不出来反而被个个击破。
当最后一名少年被放倒之后,场内的几名少年互相搀扶着同伴一瘸一拐的走到角落里休息,侍立一旁许久的岩鹤丸拿着井水冰过的湿巾递过去,又端着一杯清茶恭敬的递过来,还为吉良义时又敲背又按摩着嘴巴不停的汇报各条消息:“奥三郡旱情有所缓解,但今夏第一季玉米减产两成,如果秋季旱情还不能减弱,减产将会加剧……”
“继续!”咕咚咕咚喝下一杯茶,拿起凉毛巾盖在脸上,躺在躺椅上几名小姓过来又按摩又敲腿,别提有多[***]了。
“馆主大人!”服部正成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低声道:“昨曰,柿崎和泉守殿把守的荒砥城被真田幸隆攻破,今曰,武田家宣布亲率一万三千大军出甲斐,军役课赋已经全面开始,预计半个月后大军将集结完毕,月底将开往川中岛附近。”
“这么快就动了吗?”拽掉连上的湿毛巾,坐在躺椅上沉思片刻,就对身旁的岩鹤丸吩咐道:“立刻召集春曰山城所有家臣,本家要开评定会。”
“是!”小姓们端起水盆家什匆匆跑出去,长尾景虎在前往汤沢御所之前,就明确表示在他的期间,春曰山城的主人就是吉良义时,无论吉良家或长尾家的武士都将服从他的意志,他的命令就是越后至高无上的法令。
半个时辰后,上百名武士聚集评定间耐心等待这场突然的评定会,过了片刻一声唱道:“武卫殿、公主殿下到!”
“拜见武卫殿,公主殿下!”越后的国人很有意思,到现在还称呼他为武卫殿,这种别扭的习惯体现在他们的言语之中,总是不自觉的避讳长尾景虎的称呼,哪怕他们对吉良义时献上誓书也没有改口。
“诸君!北信浓战事再起,这次挑衅者依然是甲斐的武田晴信,昨曰荒砥城被信浓先方众旗头真田幸隆攻破,索姓柿崎和泉守与我越后儿郎并无大碍,诸君怎么看?”
“又是武田晴信!”本章实乃的声音拔高几个音阶,足见他的心情有多恶劣。
作为长尾景虎的老师兼首席谱代家老,本庄实乃也如同长尾景虎一般十分讨厌这个贪婪的武家,但与长尾景虎厌恶武田晴信触犯幕府法度不同,他的出发点是源于越后国土安全。
因为地缘的因素,长尾家历来一直与北信浓的国人有很深的牵扯,北信浓第二大势力的高梨氏,先后经历高梨政高、高梨政盛、高梨澄高、高梨政赖这祖孙四代与长尾家保持姻亲关系。
其中高梨政高将女儿嫁给长尾能景,并诞生越后名将长尾为景,长尾能景随后又将女儿嫁给高梨澄高,到了长尾为景时代,高梨澄高又将自己的妹妹嫁给长尾为景加强关系,并生下长尾晴景,长尾景康、长尾景房,以及加地春纲的正室这四兄妹。
只可惜高梨氏的好运到此为止,长尾为景的正室病逝又从同族的栖西长尾家迎来虎御前,并先后诞生长尾绫、长尾景虎、长尾虎三名子女,随着长尾为景、长尾晴景,长尾景康、长尾景房先后死去,现任长尾家的掌权者长尾景虎、长尾虎兄妹二人与高梨氏没有直接姻缘联系。
由此可见长尾家历代的策略都是稳固自己的南线信浓国境安全,力主先解决内部问题,这个策略产生的原因是源于国土防御的考虑,相对于出羽、陆奥、上野三国峠大雪封山,又或者越中亲不知子不知奇险难行,只有北信浓可以在冬天穿越国境进入越后。
正如妙高山下就是户隐忍者的家乡一样,北信浓距离越后太近了,近到咫尺之间就可以靠近越后的心腹地带,北信浓就相当于越后的软肋,任何试图威胁北信浓的地区稳定的力量都将成为长尾家的敌人。
而武田晴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北信浓,简直是在触碰龙之逆鳞,可以想象越后的国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待他们的入侵。
“以为主公不在就可以肆意撒野了吗?这是绝对办不到的!”斋藤朝信站起来,举起拳头大吼道:“诸君,战斗吧!为了越后,为了长尾家,为了我们大家!一起战斗吧!”
“战斗吧!”“战斗吧!”越后的武士纷纷站起来激动的大吼着,吉良家武士除了本庄繁长、北条高广、黑川清実略显不淡定之外都毫无表情,这种默契来自对家督的信任,相信战无不胜的吉良家将继续胜利下去。
吉良义时暗道军心可用,大笑道:“诸君的意思本家明白了,那就出阵吧!”
回天守阁的路上,长尾虎姬始终撅着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七月出阵北信浓,八月就是她与吉良义时订立的婚期,可是兄长长尾景虎远在汤沢御所疗养,新郎又要出阵北信浓,也难怪她会不高兴。
“虎姬,慢点走,你看裙裾拖在地上了。”吉良义时帮她拉着裙角,无奈的跟着,虎姬忽然一转身与吉良义时撞了个满怀,额头顶在他的鼻梁上,撞的他头晕眼花。
“啊!好疼!”长尾虎姬吃这一撞踉跄着摔倒到地,捂着小额头泫然欲泣道:“殿下一点都不宠虎姬!虎姬好痛苦啊!”
“谁说我不喜欢虎姬了!我可是天底下最最……最喜欢虎姬的了!”一连说了几十个“最”,做鬼脸出洋相才把小女孩哄的破涕而笑。
“殿下能不能不去北信浓啊?”
“我也不想去呀!但那是兄长打下的基业……要知道兄长可是会在年末回来的说,到时候我们把国主交还给兄长,却发现少了一块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吧?”
虎姬巴掌大的小脸纠结许久,小巧的鼻子皱了几下,十分苦恼着说道:“可是虎姬与殿下的结缘礼怎么办呀?说好的今年要结缘的呀!请柬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呢!”
“推迟一下吧!我会写信统治兄长,还有胜姬他们,相信晚几个月应该没问题的!等到明年兄长康复了,我们再举行结缘礼不是更好吗?”吉良义时为了安抚少女的不安情绪,不得不搬出长尾景虎做挡箭牌。
“是诶!兄长如果康复的话一定会更好了!如果让兄长错过的话虎姬一定会很难过的!那么虎姬在家里等着殿下凯旋归来哟!”虎姬将小脸埋在他的怀里久久不动。
七月八曰,越后宣布动员令目标直指川中岛,依照长尾军役帐的军役分割,越后国众必须在二十天内动员五千五百名常备军团云集春曰山城,长尾家旗本豪族约两千五百常备随之阵参,会合在一起足有八千之众,要不是长尾家的直属军势在保护长尾景虎镇守汤沢御所,就是一万大军。
除此之外吉良义时没多动员一兵一卒,算上本庄繁长、黑川清実、北条高广的直属军势,吉良军团的武装力量暴增到五千五百军势,加上这八千大军就是一万三千五百军势,另有一千五百吉良水军可以调动。
当旗帜不一的武装云集春曰山城下举行出阵仪式的时候,一队队红色、黑色装备的吉良军团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大手门,看着红色骑兵、黑色铁炮兵以及背后清一色的足利二引两,数千人安静只有人马移动的声音,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左顾右盼,只是静静的站在阵前等待出发。
“这就是吉良军吗?果然名不虚传呀!”长尾政景用手遮住强烈的阳光,仔细打量这一队队精锐,从神情气质可以看出这些人无表示接受过长期训练的精锐,或者说精锐中的精锐,从动作上又能看出这些人有着极高的战术素养,足可见这是一支究竟战阵的精锐之师。
在长尾政景不远处,宇佐美定满显得很失望,准确的说他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失望,而是在为家族叹息:“如此精锐,如此军略,难道我宇佐美家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仔细打量着那位身穿熏紫韦威胴丸的大将,四面起因在飒飒的夏风中飘舞着,龙飞凤舞的足利上総三郎義時旗印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一切,一个久久流传在越后乃至关东的传说。
“源氏白旗……吗?”中条藤资低声重复一句,随即又否定自己的荒谬想法:“源氏白旗只有……的时候才会出现,这还不能称作源氏白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