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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哥?”穆婉蓉踏进房间,看到沧澜海时,她脸上流露出的非是欣喜而是惊恐,她疾步上前,挡在了床榻前,举目,望着沧澜海,“海哥,你怎么会来了?”
“我来是不是吓到你了?”沧澜海望着身前的穆婉蓉,目色黝黑而深邃,然而,在内有着掩饰不住的宠溺,他伸起手,抚摸着上穆婉蓉的脸颊,隐约间竟是带着一丝笑,“蓉蓉怎么看到我不开心?”
穆婉蓉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她甚至有些胆颤的望着沧澜海,“海、海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蓉蓉啊。”沧澜海狐疑地望着穆婉蓉,然而就在这一刻,本是笑意闪现的脸上蓦地转为沉郁,那抚摸上穆婉蓉的手快速地抽回,他一甩长袖,起伏地胸口似因某种突起的情绪所影响。
穆婉蓉被沧澜海的变化所惊,可又因他这份转变松了一口气,她道:“海哥,你是来看雪儿的么?雪儿若是知道你来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嗯。”沧澜海低应了一声,扯了扯袖管,走到房中央的圆桌前坐下,虎目迥然的望着那站在床榻前的穆婉蓉身上,沉声道:“王昊来过了?”
穆婉蓉手抖了抖,抬起头,僵直了身子,点着头,“是。海哥,不要生气,王昊过来只是为雪儿诊治……”
“你在慌什么?”沧澜海目色一厉,森冷的目光投向床榻前,说:“婉蓉,雪儿这孩子跟着你也有十三年了吧。”
穆婉蓉心惊在沧澜海的话中,她疾步上前,在沧澜海的身前站停,“海哥,雪儿就算有错,那也是我这做娘的管教无方,你若是要责罚就责罚我,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沧澜海瞥了眼穆婉蓉,神情微微一变,化了那份森冷,缓和道:“婉蓉,在担心什么,今日在堂上,为夫不也说过了,谁也不能动雪儿一毫发。”
“那……”穆婉蓉紧攥着心尖,睇着沧澜海目色中有许不明。
“雪儿这孩子虽然才不过十三岁,不过在我们励煌国也算是到了适婚年龄。”沧澜海指尖轻敲了下桌面,说道。
穆婉蓉惊愕地抬起头,问道:“海哥莫非是想要把雪儿……”
“为夫确实有这个意思,雪儿在这里你也提心吊胆,何必把她嫁了,到时候你也可以安心了。”沧澜海一语双关。
穆婉蓉退后一步,目光转望向床榻上的沧澜雪……
虽然她先前有意把雪儿给嫁出去,可现在从沧澜海的口中听到这一消息还是令她心悸了下。“海哥,可雪儿还不过是十三岁啊,是不是……”
“为夫不是说过了,在咱们励煌国这十三岁的女孩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婉蓉是在顾虑什么?”沧澜海淡淡地一扫眉,望向穆婉蓉。
穆婉蓉紧抿了下唇,沧澜海这样说了,便是已经有了决意,他能与她说一声这已经令她意外了。
这难道就是沧澜海的决定,让雪儿嫁人,让她离开天下第一庄?
穆婉蓉再度看向沧澜海,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只可惜沧澜海面色平稳,丝毫不见他色。
沉寂了良久,穆婉蓉点点头,说:“海哥,这雪儿的夫君是何人,你可是要看好了,若是可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沧澜海喜色陇上,说:“这人选自然是身份地位都是高人一等的,至于到底是谁,暂时为夫也在物色中,待得有消息时会告诉你,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雪儿即便性命无忧,你也早些安歇吧。”说着,他站起身便要走。
穆婉蓉应着,小步跟在沧澜海的身后,送他走出了小院落,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眸中,这才幽幽收回了目光,瞧了眼沧澜雪的房间,淡淡地一声叹息,迈步踏入了月色中……
月色中只见一人踱步走在幽静的小道中,紫眸浮光潋滟,足以显示其主人愉悦的心情,就连脚步都显得轻快起来。
宁柳宿站在厅外,老远就看到座主的身影,只是隐约间又似看到了另外一人,那一双紫眸变成了黑瞳,那一张面具换成了莹玉般的俊彦……
“座主。”宁柳宿向着已步入厅中的银面恭敬道。
“嗯。”银面轻应了声,环顾四周后,转身看向宁柳宿,问道:“祈风呢?”
“座主出去后没多久他便离开了。”宁柳宿躬着身回着。
“这小子定是又去了雪儿那边。”银面颇为吃味的说道。
宁柳宿听着,脸颊一僵,只是应了声,便沉寂了下来。
银面走至厅中的前座上,坐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放在边上,接过宁柳宿递来的茶水,品茗了一口,问道:“沧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看似暴民都已被镇压,不过善央有消息送来,说是思不凡已经潜逃出沧州,而且沧澜雨至今不见踪影,善央以为沧澜雨的失踪与思不凡有着莫大的联系。”宁柳宿回着接收到的消息,而那双眼睛却是一直低着。
“让善央尽快找出沧澜雨,至于思不凡本座自会派遣他人前去调查。”银面目色沉缓,早已将那喜悦之情敛与目色之下。
“是,柳宿这便吩咐下去。”宁柳宿抱拳道。
银面颌首,在宁柳宿即将步出厅中时,说道:“柳宿,让溱茗过来一趟。”
“是,座主。”宁柳宿应道。
“那你去吧。”银面再次端起茶杯品茗了起来,手指轻触唇瓣,似在回味着什么……
正当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重新戴上面具时,从厅外款步走来一人。
深色长袍衬着颀长的身形更为的修长,若说衣祈风是放荡不羁,那此人便是温文尔雅,书卷味颇重,他走至银面的面前,抱拳道:“座主。”
“溱茗,坐吧。”银面指着右侧的椅子说道。
尹溱茗应了声,坐下,他撩了撩衣袍,道:“座主传属下过来,不会只为了品茶吧。”
“知我者唯尹溱茗。”银面爽朗的一笑,又道:“找你过来,是想要你前往沧州一趟,思不凡此人恐怕也只有你这南诸葛才能镇得住。”
“座主抬爱,溱茗可不敢自称什么南诸葛,不过既然是座主的吩咐,溱茗自当前往。”尹溱茗说着从袖管中掏出一份折子交给银面,道:“座主,这是你前日命我准备的奏折。”
“嗯。”银面结果折子,打看望着上头的字,细细地阅读了一遍,说:“这下可是万事俱备,只欠父皇那道东风了。”
“座主,当真要娶沧澜雪?”尹溱茗问道。
“你不都知道了?”银面晃了晃手中的折子,从座位上站起,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过四更还要进宫,就不送你出城了。”
“是,属下告退。”尹溱茗应着,起身退下。
银面低眼,瞧着手中的折子,紫眸内盈盈笑意幽幽浮上……
沧澜雪睡得骨头仿佛都软了,整个身体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然而那股流窜在腹间的薄凉又时不时给她带来阵阵舒适。
现在她就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想要薄凉的舒适,却要忍受那时而传来的冷热交替,这不禁让她回想起了那十日的疗伤。
两日的寒潭池,又是三日的炎境,宛如整个身体就是在火与冰种辗转。
直到…………
“朔王爷,雪儿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可以痊愈?”穆婉蓉瞧着床榻上,脸色忽而红忽而白忽而青的雪儿,担忧的询问衣祈风。
衣祈风卷着袖管,手中捏着数枚金针,抿成一线的双唇只是微微蠕动了下,并没有过多的言辞,只是目色凝重而专注的瞧着床榻上的沧澜雪。
穆婉蓉见衣祈风那额鬓滚落的汗液,不由伸出手,想要为他去擦拭……
“别碰我!”衣祈风突然低呼。
穆婉蓉的手僵直在半空,她有些尴尬地不知要如何去缩回。
衣祈风拿捏金针的修长十指像是失了力道一般,每下一针,都是软绵绵地,似根本就没有用上一丝力道,只有那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一旁的穆婉蓉只觉得衣祈风的手在动,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手动在哪里,那些金针又是如何被扎入沧澜雪的体内。
一切不过是眨眼间完成。
当金针尽数进入到沧澜雪的身体内,衣祈风才站直了身子,他回眸看向一旁的穆婉蓉,歉意道:“四夫人,刚才我正在给雪儿下针,运了气,你若是一碰我,我怕会泄了那气,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穆婉蓉长吁了一口气,道:“是妾身考虑的不周。”她看向沧澜雪,只见沧澜雪那本是多变的脸色正在一点点消退,这会儿看去虽显得苍白,可亦比刚才好了许多。抬眼,看向衣祈风,问道:“朔王爷,我家雪儿怎么样了?”
“雪儿应该没事了,不过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去调养,我想最慢明日过晌午便可转醒。”衣祈风扯下卷起的袖管,抚了抚那微乱的发丝,也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湿润的发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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