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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等人看见前面的那一处营寨上挂着一面“周”字大旗,刚驰马到达营后,便立刻遇到了埋伏在营地两边的数百汉军。那几百人一涌而出,挡住了林南等人的去路,为首的一个军司马趾高气扬地大叫道:“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营寨?”
林南看见营寨中的那面大旗便气不打一处出,当即跳下了马背,头戴铜盔、身披铁甲的他一脸怒气的走到了那个挡路的军司马面前,扬起马鞭便抽打在了那个军司马的身上,皮鞭打在了那个军司马穿戴的铠甲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厉声道:“大胆!我是讨逆将军林南,你连我的路也敢拦?去将你家将军叫出来,看他认识我否!”
那个军司马脸上一阵委屈,他早就看见了有一名将军模样的人带着马队奔驰了过来,但是他的将军早就有过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休息,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人挡住了去路。此时挨了林南的打,虽然并不疼痛,但是心里不好受,而且还是当众责罚,面子上也有些折损,当即低头哈腰地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末将也是有军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我家将军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
“混蛋!你快去将他叫来,就说我林南来了,亲自来拜访他了,我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你只需要将我的名字说出来,他自然会亲自来迎接!”林南对周慎有一肚子的火,他此刻既然来到了他的营寨前面,岂能就此错过,他必须找周慎问个清楚。他见那司马犹豫不决,便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那军司马见林南扬起马鞭又想打他。当即后退了好几步,拜道:“将军在此稍等,末将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周慎便从营寨里带着十几个亲随走了出来,看到营寨的后门外面林南等人皆骑在马背上,便急忙走了过来。拱手道:“哎呀呀,这不是都乡侯、讨逆将军林南林子羽嘛?你不驻守上邽,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了?难道是皇甫将军给予了你调动的命令?周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林南见周慎一脸的坏笑,冷冷地哼了一声,在马背上拱拱手,道:“我哪里比的上伯通兄啊,伯通兄现在可是荡寇将军了,听说也封了侯。食邑三千户啊,如果再有两千户食邑,就可以封国了,伯通兄可真是了不起啊!”
周慎听出了林南一肚子的不满,便急忙道:“都是我的这些个部下,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不认得鼎鼎大名的都乡侯。还请侯爷勿怪!侯爷远道而来,想必一路辛苦。我在营中略微备下了一点薄酒,还请侯爷赏个脸,毕竟咱们兄弟二人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了吗。侯爷,请入营吧。”
林南自从知道是周慎害的他没有去成辽东之后,便对周慎恨得咬牙切齿,前一阵子又听曹操说周慎赶跑了刘备、关羽、张飞。更是恨上加恨。可是他也明白,对付周慎这种小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刻他已打定了主意。他要让周慎身败名裂,便翻身下马,违心地拱手道:“伯通兄太客气了,既然伯通兄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随周慎进了大营之后,林南便感觉到了营寨里的气氛不对,而且守卫大帐周围的士兵都是十分强壮的校刀手,似乎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股子杀意。林南看了以后,冷笑一声,道:“伯通兄莫不是在摆鸿门宴?”
周慎忙道:“子羽老弟,你不要误会,这些都是我的贴身侍从,平日里保护我左右的,既然子羽老弟看不惯他们,那我让他们都走远一点便是了。”
“不必了,我还不至于怕成这样的,即使是鸿门宴,也还不知道谁是项羽、谁是刘……高祖皇帝呢!”林南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汉朝,直呼刘邦的名字是大不敬之罪,严重者可以杀头,所以急忙改换了口气。
周慎听后先是皱起了一丝眉头,随后又缓缓地松开,继续笑呵呵地道:“子羽老弟说笑了,子羽老弟的勇猛为兄是知道的,别说这些人,就是再上来一百个人,也不一定是子羽老弟的对手啊。实不相瞒,我是为了防备别人才出此下策。昨夜叛军突然夜袭了营寨,给我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我指挥得当打退了叛军,叛军就会从此处突围而出了。( 平南)所以我才加强了营寨守卫,就连寨后也布置了暗哨。”
林南没兴趣听周慎说这些废话,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周伯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周慎脸上一怔,急忙问道:“子羽老弟,这话从何说起啊?为兄和贤弟同为凉州人,又同样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入选为羽林郎,更是在平定冀州黄巾中患难与共,我周伯通怎么会陷害子羽老弟呢?”
林南冷笑了一声,眼睛里充满了敌对的怒意,周慎越是这样跟他套近乎,他就越觉得恶心。人心隔肚皮,当初他错误地把周慎当成了朋友,却没想到周慎背地里给他使阴招,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他也不怕和周慎闹翻,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一个是荡寇将军,一个是讨逆将军,都是官阶一样的杂牌将军,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有一支精锐的飞羽部队,有兵就有底气,他什么都不怕。
“伯通兄说的倒是轻巧,难道伯通兄就指望用这些话语来堵悠悠众口吗?你可别忘记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左丰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暗中对我使绊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周慎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林南是在为刚才士兵阻拦他进营的事情生气。他见林南一脸的怒意,灵机一动,便嘿嘿笑了笑。伸手要拍林南的肩膀,却见林南向后退了一步,独自留在他的手掌在半空中无法下落,实在是尴尬的很。他收回了手,清了清嗓子,端正了态度。叫道:“子羽老弟,这件事嘛……其实我也是出于好意……”
“好意?好你娘的头!你暗中对我使绊子,还说你是好意?老子花六千万的钱只想买个辽东太守当当,你他娘的还要陷害我?我跟你有仇吗?”林南立刻打断了周慎的话语,大声地叫了出来。
声音落下,营帐内外的校刀手都有所蠢动,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杀机,似乎只要周慎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地冲出来。营帐内的赵云等九名随从也都暗自戒备。目光不停地在周围的校刀手身上打量着,并且进一步确定他们的所在的方位,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势必会先那些校刀手一步出手。
气氛十分的紧张,弥漫着十足的火药味,林南、周慎二人针锋相对,目光中都现出了敌意,互相对视着对方。良久不语。
林南心里明白,撕破脸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和身后的九名随从也不是吃白饭的,更何况以他的估计,周慎还不敢对自己下手,毕竟擅杀朝廷命官是死罪,周慎还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
突然,周慎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对林南道:“子羽老弟,你听我说嘛,辽东那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了,我从左丰那里知道了你要去辽东的事情后。就觉得这是对老弟前途的一种阻碍。所以,为兄就瞒着老弟托人给老弟弄到陈仓来了,你想想啊,如果不是为兄帮你到了陈仓,老弟又怎么会在凉州名声大噪呢?”
林南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会引起周慎的如此嫉恨,当即拱手道:“周将军军务繁忙,林某就不叨扰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会再和你计较,就此告辞!”
未等周慎回答,林南转身便带着赵云等九名随从离开了营帐,牵了马匹,便策马向营寨外面奔跑了过去。
周慎掀开了营帐的卷帘,看到林南远去的身影,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声地叫道:“神气什么?等凉州叛乱一平定了,我加官进爵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神气的。当初在攻打黄巾的时候,如果你不和我抢功劳,我早就成为可以封侯了。你当初要是不抢着和我争夺功劳,我又怎么会如此对你?”
林南等人出了周慎的营寨,当即向南转了过去,他既然来了,就应该去拜访一下曹操,顺便看看这几天战况到底进行到什么层度了,也探探口风,看看整个大军是不是如同盖勋所说的那样。
林南带着赵云等人刚向南奔驰了没有多远,便见从一座插着“孙”字大旗的营寨里奔驰出来了几名轻骑,其中一人还戴着头盔,穿着铠甲,整个人显得神气异常。
“是孙坚吗?”林南心里暗自猜测道。
两拨人相向而行,林南看了看对面马上的那名骑士,只见马上那人有着一张瘦长的脸,宽广的前额,朝下尖的鼻子,大而深邃的眼睛,微微泛着黄的下垂胡须,身材孔武有力,双手提着缰绳的同时,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转瞬即逝间林南和那马上领头的骑士相向而过,却忽然听见背后马匹发出了一声长嘶,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声音从背后传入了耳朵中:“来人莫非林子羽乎?”
林南听到这个叫声便勒住了座下马匹,扭过身子,却见刚才和他擦肩而过的骑士端正地骑在一匹马上,身后四名亲随也都纷纷调转了马头。他出于礼貌,便调转了马头,朝对面的那名骑士拱手道:“在下正是林南,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对面的那骑士听完之后,哈哈笑了一声,随即策马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拱手道:“在下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久闻林将军大名,只是未尝得见,不想今日在此碰面,当真是一件快事。”
“果然是孙坚!”林南心中暗暗地叫着,眼睛却仍在仔细地打量着孙坚,只见孙坚二十七八岁年纪,披着铠甲显得极为英武不凡,这头来自江东的猛虎,确实是不同凡响。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让人看着极为顺眼,与刘备、曹操这二位比起来,倒显得英俊了许多。
刘备、曹操、孙坚,这三人可以称为是三国的三巨头了,虽然孙吴事业开辟在孙策的手中,但是没有孙坚早期的名声和旧部。孙策也无法开辟江东。三巨头中,刘备的形象有点像未发育完全的长臂猿;曹操三短身材,长相有点其貌不扬;刘、曹二人如果不细细察看,根本无法发现身上的那种别样的王者气息。但是孙坚却不同,他的身上到处彰显着一种罡气,加上较好的形象,使得他很容易得到人的正眼相看。
“原来阁下就是孙将军,在下久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林南打量完孙坚之后便急忙顺承道。
孙坚嘿嘿笑了笑,道:“客套话咱就不说了,林将军不是在上邽驻守吗,是不是放心不下这里的战事才来一看究竟的?”
林南也不隐瞒,毕竟他看着孙坚顺眼,便想和他多说两句。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如果看不顺眼的人,是会产生逆反心理的,肯定不想搭理别人。只听他朗声道:“孙将军倒是猜测的不错。做为一名武人,没有仗打。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所以我便从上邽跑了过来,来前线看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
“有!”孙坚斩钉截铁地道,“现在就有一桩大事需要林将军帮一下忙,不知道林将军能否和我一起去一趟皇甫将军的营帐?”
林南见孙坚如此的爽朗。丝毫不像董卓那样的嚣张跋扈,不像周慎那样的阴险,不像刘备那样的隐忍,不像曹操那样的锋芒毕露,自己心里也是欢喜。没想到初次见面就一见如故了,当即拱手道:“既然是孙将军相邀,那在下就义不容辞了!”
孙坚的脸上扬起了笑意,冲林南道:“林将军,那就请随我来吧,这件事如果不解决的话,恐怕对我军有着极大的不利。”
林南听孙坚说的如此严重,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带着赵云等人跟着孙坚朝皇甫嵩所在的营地奔驰了过去。众人来到了皇甫嵩所在的营寨,林南和孙坚二人进了营寨,而随从则全部留在了营寨外面。
一进营寨,孙坚便边走边对林南说道:“林将军,如今皇甫将军将叛军尽数围在了冀城里,是想用将那些叛贼围死在里面。可是时间一长的话,叛军就会孤注一掷,很容易以必死的决心来和我军战斗,羌胡多是骁勇善战的人,若是硬拼起来,只怕我军和叛军会两败俱伤。所以,我准备向皇甫将军建议围三缺一,这样的话,就可以大大减轻我军直接面对的压力,一会进了营帐,还请林将军从中协助一二。”
林南听后,觉得孙坚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是他来指挥的话,也会如此做。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曹操也在这里,按道理说曹操这种杰出的军事家不应该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危险,为什么曹操没有向皇甫嵩进言呢。
林南、孙坚二人大踏步地走到了中军主帐,守在门口的人通报之后,这才让进去。一进入营帐,林南便见皇甫嵩、曹操、董卓、鲍鸿都在,另外还有两个没见过面的,年长的那位穿的是一身长袍,面相十分的儒雅,而稍微年轻的则是一身亮银铠甲,头上戴着钢盔,饶是皇甫嵩这样的车骑将军也没有那年轻的身上的铠甲光鲜。从那两个人的打扮和年龄来看,应该是刘表和袁术。
“末将等参见将军!”林南、孙坚俯身拜道。
“都免礼了。林南,你不在上邽驻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可知道擅离职守是什么样的罪责吗?”皇甫嵩从卫士通报开始,便觉得好奇了,索性问了出来。
林南拜道:“恳请将军恕罪,末将此次未受将令而亲自前来,确实是有所不妥。但是末将这样做也是另有原先,眼看这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加上雪地路途难走,大军运输粮草辎重极为不便,所以末将是来看将军这里有什么需要没有,末将也可以从中帮衬一二。”
皇甫嵩笑道:“你说的倒是在理,既然你是出于好心,那就姑且这样算了吧,下不为例。孙文台。你有何要事?”
孙坚当即拜道:“启禀将军,如今我军将叛军已经团团包围,叛军数次突围都没有成功。末将担心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一旦冀城内没有了粮草,叛军为了活命,必定会竭尽全力的对我军发功猛攻。到时候我军势必会损失颇重。不如围三缺一,给叛军一个突围的希望,叛军必定会只顾着逃命,而不会拼死抵抗了,这样一来,只要我军在所经之处设下埋伏,于路伏击,虽不至于全歼叛军,也能使得城内叛军受到重创。到那时。将军再将得胜之师追击叛军,一路追击而去,势必会使得叛军闻风丧胆。”
“听孙将军如此说话,似乎是在埋怨我的围城之计等于是害了我军了?”皇甫嵩冷声问道。
孙坚当即辩解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对我军大为不利,短时间内还可以,如果长时间下去……”
“既然是皇甫将军的计策有问题,那就该予以修正。我赞成孙将军的围三缺一的策略。”袁术戴着钢盔,穿着白银亮甲。捋了捋下颌的些许胡须,便朗声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将皇甫嵩放在眼里。
孙坚听到这话之后,便斜眼看了一下袁术,心里多少有点小感动,没想到四世三公的袁氏也会为自己说话。
“袁将军。这里升帐的是车骑将军,不是你虎贲中郎将的升帐,你的职位比皇甫将军低,理应尊重上官才对,你这样没大没小的。不是明摆着将皇甫将军不放在眼里吗?那你将我们这些个将军们又将置于何处?”穿着长袍的刘表连看都没有看袁术一眼,眼睛一眯,便冷冷地说了出来。
袁术的目光颇有睥睨天下的感觉,似乎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寻常百姓,但是唯有一人他却是很看中,那就是他正在注目的孙坚。他此刻听到刘表如此的话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含沙射影,可不像某些人,硬是无中生有,将一件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
刘表听出了话外之音,但是他还是有修养的,也没有生气,而是针锋相对的冷笑道:“不知道是谁昨晚受到了叛军的攻击,若不是某人跑的快,恐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都给我住口!要吵的话给我出去吵,这里是本将的主帐,不是你们街市!”皇甫嵩皱着眉头,对于刘表和袁术二人的针锋相对听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屑于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更不屑于两人对他的看法,当即大声地喊了出来。
袁术、刘表二人都不再言语,二人都白了皇甫嵩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紧接着袁术向着皇甫嵩抱了一下拳,转身要离开营帐,在经过孙坚的身边时,笑着对孙坚道:“文台兄的计策是对的,我支持你,只是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先回营了。文台兄今夜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我的营中一叙。”
话音落下,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见袁术大踏步地朝营帐外面走了出去,根本不将皇甫嵩放在眼里。那一瞬间,仿佛世界上就只有他和孙坚两个人而已。
林南一直伫立在那里,他看的很仔细,董卓的嚣张跋扈都赶不上袁术,或许是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在这个注重家室和出身的年代,武人的命运其实早已经注定了,饶是皇甫嵩做到了车骑将军这样的高官,在像袁术这样出身的人眼里,依然是一个武人而已。
刘表倒是没有袁术那么嚣张,他见袁术走后,便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就连身体也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像个木头。董卓、曹操、鲍鸿三个人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似乎是在看笑话一样。
表情最为复杂的当是皇甫嵩,他面对下属的公然抵抗,心里终究不舒服,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袁氏不好惹,四世三公积累下来的超高名声使得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得罪不起。对于他来说,袁术、刘表二人的随军出行,是对他的一种考验,一个是世家里养出来的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另一个是流着皇室血统的汉室宗亲,两个人都吃罪不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不管,可是越是两不相帮,越引来了袁术、刘表两人的共同嫉恨。
“孙文台,你的意思本将明白了。但是本将自由分寸。姑且就这样吧,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皇甫嵩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随便说了一句话,便将众人打发了。
“末将等告退!”林南、孙坚、刘表、董卓、曹操、鲍鸿异口同声地拜道。
众人陆续出了营帐,林南见孙坚不住的叹气,便道:“孙将军,我想皇甫将军会明白你的意思的,只是……”
“文台兄!”袁术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直接打断了林南的话语,朝着孙坚拱了拱手,道,“我在此等候文台兄多时了,我已经让人在营中摆下了酒宴,还请文台兄赏个脸。”
孙坚见袁术诚意相邀,加上刚才在营帐中又帮自己说过话,便拱手道:“既然是袁将军的美意。那孙某就却之不恭了。只是不知道林将军能否一起……”
“林将军?哪个林将军?”袁术揣着明白装糊涂,四顾茫然地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林南的身上,冷笑一声道,“哦,原来文台兄说的是都乡侯啊,我只让人准备了文台兄一人的酒菜……既然是文台兄的朋友,那就一起来吧。我也想和威震凉州,一路逃跑的林将军叙叙,看看林将军到底有什么高招,居然能在叛军的眼皮子底下跑的那么快,居然连冀城这样的城池都不要了!”
林南听到袁术的这种口气。心里十分不爽,当即道:“既然袁将军只宴请了孙将军一人,那我也就不去凑热闹了,袁将军、孙将军,就此告辞!”
说完这句话,林南便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刚走过一个营帐,便听见背后有人喊道:“子羽贤弟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回过头,林南看见了曹操,董卓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但是他正在气头上,便冷冷地道:“孟德兄唤我何事?”
曹操走到了林南的身边,呵呵笑了笑,道:“子羽贤弟不必为刚才的事情烦恼,袁公路就是那样的人,既然贤弟来到了这里,那我就应该尽上地主之宜,我准备宴请……”
“曹孟德,我听说你的营寨昨夜被叛军偷袭的很厉害,到现在都有些许伤兵没有得到抚恤,营寨更有多处破损之处,你不加强一下防范,倒有心思在这里闲聊起来了?”后面的董卓跟了上来,听到曹操的话语之后,便冷笑着打断了曹操的话语。
曹操也不生气,转身拱手道:“原来是董大人啊,不知道有何见教?”
董卓走到林南身边,一把揽住了林南的肩膀,笑着对曹操道:“曹孟德,我和林将军都是同乡,已经好久不见了,此次见面自当欢饮一番,你还是去修营寨吧,等修完了营寨,再宴请林将军不迟,你说呢?”
曹操嘿嘿笑了笑,躬身道:“董大人说的极是,那在下就去修营寨了,董大人和林将军慢慢聊。”
林南整个人都显得很沉着,进入了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小团体里,他不谨慎点处事不行。但是他弄不清楚董卓为何要宴请他,他对董卓,以及董卓对他,两个人之间在他看来并无什么交情,在陈仓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是避而不见,因为董卓这个人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他待在一起浑身不自在。
董卓见曹操走远了,便松开了林南,一改往常嚣张跋扈的气焰,反而对林南客客气气的拱起了手,一脸笑意的道:“林将军远道而来,董某有失远迎。咱们陈仓一别,也好久不见了,如今闲来无事,不如就请林将军到我的营寨里喝上一杯薄酒吧!”
这世界真奇妙,黄鼠狼居然给鸡拜年了。
“居心叵测!”林南的心里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董卓,他也想弄清楚董卓到底在想些什么,又为何宴请他,如此巨大的反差让他觉得十分的蹊跷。
于是,林南笑着拱手道:“既然是董大人的盛情邀请,那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董卓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林南的手。大踏步地朝营寨外面走了出去。
进了董卓的营寨,董卓让部下的军司马陪同赵云等人喝酒吃肉,自己则亲自在主帐当中宴请林南。
二人分主次坐定,只见董卓一脸欢喜地举着手中的酒杯,对林南道:“林将军少年英雄,先平黄巾后退羌胡叛军。如此年轻有为的人确实少见。咱们本是同乡,理应多亲近亲近,林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南点了点头,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哈哈,啥也不用说了,咱们干完这杯酒,我再跟林将军说件正事。”
林南举起酒杯,当即和董卓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董卓放下酒杯,屏退了营帐中的一切闲杂人等,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狡黠,轻声问道:“子羽,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了,如今这大汉的军队里,光当将军的就有皇甫嵩、周慎、你、我四个凉州人,而军队中的凉州人更是占有了一大半。但是在我看来,真正能成大事的也就是你和我了。只要我们二人联手。必然能够在朝野里占有一席之地。如今十常侍弄权,各地反贼群峰四起,在这个大风大浪的节骨眼上,如果我们不能够以乘风破浪之势占有一席之地的话,恐怕今后很难在天地间立足。你说是不?”
林南听懂了董卓的意思,这是要拉拢他。但是董卓说话不明不白,含沙射影,具体的想法似乎还不太明朗。他感觉董卓是在有意试探他,而且已经很明确的指了出来,他和董卓是能成大事的不二人选。意思就是说,他要是顺从董卓,大家就是盟友,如果不顺从,那就只有是敌人了。
知道过去和未来的他自然知道董卓是什么样的人,他仔细地想了想,缓缓地道:“董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天中军主帐的事情我也看到了,皇甫将军的软弱确实让我很痛心,袁氏虽然四世三公,可也不能被袁氏骑在脖子上拉屎啊,堂堂大汉的车骑将军,居然会被一个登徒子逼的无言以对,确实让我等凉州人痛心疾首啊!”
董卓冷笑一声,道:“袁术小子不足为虑,一个世家公子而已,岂能与你我这种依靠军功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人相比?皇甫嵩现在虽然是凉州人里做官做的最大的,但是性格使然,也难逃别人的妒忌。我们武人在战争中英雄,可是在朝堂上,说话却没有底气。如果你能和我联手的话,咱们依靠此次平定凉州叛乱的功劳,足可以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林南从董卓的话里不难听出,这是董卓做为一个武人对朝廷的不满,他了解历史,研读历史,深知各朝各代里士人和武人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直存在于长达数千年的封建各个王朝中。
东汉自汉安帝以来,西部边事不稳,羌人的袭扰,足以牵动帝国的政治神经。对羌战争开始不断升级,边地武人在军事上随之崛起,名将辈出,“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段颎就是他们的代表。
边地武人能够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为国家立功边境,但要在朝堂之上有话语权,把军功转化为政治权力,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也让他们很苦恼。路在何方?他们在思考,他们在摸索。
索性武人不做了,放下剑戟,做个读书人,看这样做行不行?皇甫规做了十四年的私学经师,沉下心来,精研、,教授门徒多达三百余人;张奂曾拜当时经学名家朱宠为师,专修,对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撰写了三十余万字的;段颎也“折节好古学”。
但是,战事一起,就有人坐不住了,要毛遂自荐,要请缨出战,而且在朝臣眼中,你再饱读经书,也还是个武人,不去打仗,还能做些什么呢?
或者在情感上与士人沟通一下,凡是士人所痛恨的,也是自己所不睬的,希望他们真心地把自己当作一家人来看待。像皇甫规不与外戚大将军梁冀为伍,说他是尸位素餐之徒;党锢之祸的时候,还要上书附党……但是,到头来还是“虽为名将,素誉不高”。再说张奂,学问做得不错,功劳也不小,终于进了朝堂,却糊糊涂涂地掉进陷阱中,成了宦官镇压窦武的爪牙,“扬戈以断忠烈”,这可怎么能让士大夫接纳他啊!
或者做个“识时务”者,盘结权贵,像段颎那样,甘愿为宦官卖命,去缉捕太学生;投天子所好,花钱买个太尉。但,最终却落个人财两空,身败名裂。
可见,武人要正常地出将入相,成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在“凉州三明”那里还做不到。
但是历史证明了一切,董卓这个起于凉州的西北狼,以他独特的方式窃取了大汉的权柄,凭借武力的威慑,废旧立新,将皇权视为股掌上的玩物,前辈武人梦寐以求的听政朝堂,在他那里被大大的向前跨越了一步。
林南看着面前的董卓,想想以后那残暴不仁的恶狼,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看着董卓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在期待着他的回答。他仔细地寻思了一下,如果没有董卓,东汉不会到了真正名存实亡的时候,但是东汉这种**的朝廷毒瘤太多,他不必去想着扶汉,而是需要一场大风暴,席卷整个天下,从而推翻大汉,建立一个新的政权,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也是他知道自己所在汉末之后早已经定下的志向。
“董卓是汉末纷争的始作俑者,没有董卓就没有以后的诸侯争霸,我也就无法从中获利,成大事者,不必拘泥于不化,既然董卓盛情相邀,我就姑且答应下来。既然我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必顺应历史的发展,我可以用我独特的方式建立自己的威信和地盘,凉州既然是董卓的根据地,那就给他好了,老子去辽东,远离中原纷争,安心巩固自己的地盘,等到天下有变,率领自己的大军开始和群雄逐鹿天下。”林南的心里发出了最强烈的呼声,几个月来这样受制于人的生活他不想再过了,就连从上邽到冀城还要有调令,这种毫无人身自由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好!董大人既然这么看的起在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但不知道董大人有何妙策?”
董卓听到林南回答的如此爽快,心中欢喜不已,当即叫道:“我曾听曹孟德向皇甫嵩提起过,说你有一支特殊的私兵,均是选自凉州的健儿,战斗力一点都不亚于羌胡,是否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