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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听令!”林南神色一敛,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高德昌面色一紧,面庞绷得紧紧的,冷峻肃然,认真而凝重,身上的煞气也因此更胜一分。“罗成!”“在!”罗成应声出列,炯炯有神的双目放射出摄人的精芒,战意高昂,浑身杀气腾腾。“着你率本部两万骑兵,再三万步卒进驻通州城!”林南微微一顿,语气愈发沉重而肃然:“虽然表面上起来突厥军已经混乱不堪,通州已是空城一座,我们要想收复是易如反掌,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突厥军溃败并不一定甘心,我们不得不防。”“所以,你此番前去通州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急功近利,务必步步为营,做到万无一失!”“陛下放心,末将一定谨慎行军,小心行事!”罗成郑重地点头领命而去。“高德昌,由你率领五万刀盾手,两万弓弩手为前军,负责追击突厥军。敌人虽分三路撤退,但终归是要向走,是以你只管咬住路突厥军,不用理会其他。切记,你此番前去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追敌,要让突厥军始终处在惶恐紧张的情绪之中,直到他们精疲力竭便算大功一件!”“末将领命!”高德昌双手抱拳,领命而去。“徐世绩。”林南着这个年纪只有二十出头,自己刚刚提拔上来的侯君集的副将,郑重吩咐道:“着你率五万步卒,两万长弓手作为右翼,若敌人有埋伏,你需全力阻击敌军,不能让敌军冲击我中军!”林南顿了顿,然后威严地着徐世绩说道:“你可记清楚了?”“陛下放心,徐世绩定不辱使命!”徐世绩一脸兴奋,大声答道。
“王兄。”林南最后终于向了齐王杨侑。这个自己曾经数次怀疑他要谋反,并且私自逃回封地的自己的兄长,在如此危机的时刻能摒弃前嫌,引兵前来,这让林南不由得对他的好感着实大增。
“臣在。”杨侑抱拳出列,着林南道。
“着你率本部人马。入通州远地各县安民,另外还要查查突厥人是否在其他各县还留有伏兵或细作。”
“是。”杨侑领命而去。
“诸位将士,此战非比寻常,不仅关乎我大隋万里江山社稷,更关乎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所以所有人都必须提高警惕,尤其是统兵将领,绝不能骄燥懈怠,给敌人以可乘之机。”顿了顿。林南双目陡然放射出森寒的光芒,让众人心头一凛,后脊一阵发凉,而他的声音也愈发冰寒,“若是因为指挥官放松警觉,造成重大损失,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军法面前。人人平等!都清楚了吗?”“明白!”众人齐声大喝,呼喊声急促而嘹亮。显然林南声色俱厉的警告起到了作用。然而虽然林南言语甚是严厉,但众人心中却是暖暖。毕竟,战士虽然不怕死,愿意为了心中的信仰牺牲在战场上,但没有人愿意因为指挥失误而糊里糊涂地丧命。“出发!”随着林南的命令,数十万大军齐齐开动。尘土飞扬,脚步隆隆,场面极是壮观。着浩浩荡荡走出辕门的数十万大军,明灭不定的火光下,纳兰雪的脸色显得有些暗淡而清冷。微微泛红的美眸中再次涌现出一丝淡淡的恐惧,无助的悲伤。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说着,林南深情地着纳兰雪,然后从身后解下一袭血色披风温柔地为后者系上,“跟在我身边,保护好自己!”“嗯!”纳兰雪重重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而发颤,眼角更是隐隐有些泪光。似是害怕林南见,她迅速偏过头去,身子轻纵便翻身跃上马背,纵马随着大部队向通州城的方向奔去。林南暗自叹息一声,摇摇头,将心中那一抹纷乱的思绪驱除出去,林南远远了空荡荡的军营中那静悄悄的帅帐一眼,然后身子便凌空跃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林南轻呼一声,胯下汗血宝马便四蹄攒动,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营门,绝尘而去。……
“左汗,您说隋主真的会来吗?”通州方三十里外,冷硬的官道上,两万突厥军冒着寒风迤逦而行。队伍最前方,拓跋脱脱尔端坐在马背上,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对眸子却分外明亮,精光摄人。“不知右汗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拓跋脱脱尔嘴角扯动,想要微笑,但面部的肌肉已经有些麻木,让笑容上去实在太过生硬。寒冬深夜赶路,就算突厥军个顶个的好汉,但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拓跋脱脱尔一马当先,以身作则,极大地鼓舞士气,振奋了军心。虽然寒风如刮骨钢刀,但两万突厥军士卒却是咬牙坚持,没有一人掉队,即便是心有抱怨,更多的也是对寒冷的天气,对林南,对大隋。突利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拓跋脱脱尔的意思。思索了片刻,突利才道:“从自身来说,下官希望隋主能率兵追击,我们好叫他吃个大苦头,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从全局来,我还是希望隋主能不来的好。”拓跋脱脱尔微微点头,示意突利继续说下去。后者顿了顿,接着道:“我军新败,士气低迷,大汗又重病不起,粮草匮乏,实在不宜再与隋人交战。若是隋主前来,不能一举将之击败,我军到时候必定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若是隋主不来,我们也好趁机撤军,保存实力。”拓跋脱脱尔长叹一声道:“如果大汗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我倒还有些信心能与隋主周旋一番,但如今却是要保证大汗的安全。但愿隋主害怕伏兵,不敢出兵来追,也希望阿兰哲别尽可能地拖住隋军啊!”“但愿吧!”突利无声地叹息一声,仰头了一眼黑暗的天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夜空格外地黑暗而压抑。“将军,隋军追来了!”就在这时,后方斥候迅速来报。拓跋脱脱尔心神一紧。大声喝问道:“可曾探明,追军有多少人?距离我方还有多远?”“大约有七八万人,距我军不足十五里!”拓跋脱脱尔与突利对视一眼,都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按照他们的估算,隋主如今应该能追上来,却不知为何还离着很远的距离。突然。拓跋脱脱尔脸色一变,似是苦涩,似是惊叹地道:“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啊!”
“左汗的意思是?”突利有些迟疑地问道。拓跋脱脱尔缓缓道:“不知右汗是否听过汉人讲的一个关于猎人捕猎的故事。有体力矫健的猎人在发现猎物时并不急着抓捕,而是在其身后若即若离,紧追不放,丝毫不给猎物喘息之际,直到猎物身心疲乏,慌不择路时猎人就会暴起发难,一击必杀。”说到这里。拓跋脱脱尔便住口不言,突利眉头一挑道:“左汗的意思是,如今的我们就是那猎物,而隋主则是猎人?”“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隋主这么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拓跋脱脱尔摇头叹息道,似是寒风太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而飘渺。突利沉默了片刻后出言问道:“若果真如您所说,左汗以为该如何应对?”“尽量保持阵形不散。加速撤退。隋主既然想当猎人,那我们就满足他。做个合适的猎物。”说完,拓跋脱脱尔一扬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上,战马吃痛,长嘶一声便向前冲去。虽然拓跋脱脱尔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突利却清楚了他的用意。如今他们只有扮演好猎物的角色才能引得隋主放心来追。也只有如此,才能尽最大可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颉利得以安全撤退。“熄灭小半数火把,加快前进速度!”明白了拓跋脱脱尔的意图,突利便不再迟疑。沉声吩咐身边的传令兵一声后便策马扬鞭向拓跋脱脱尔追去。……通州城方十里处,林南静静站在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山坡上,极目远眺着方。在那里,正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隐隐传来,观其数量,怕是不下四万。“拓跋脱脱尔,你打算让颉利自那条路逃走呢?”林南负手而立,任由寒风将身后的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的身子却依旧挺拔如苍松,岿然不动。轻视对手就是对自己性命的疏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林南出生入死数年来总结的经验,所以即便一战歼灭颉利十几万大军,林南也未被胜利冲昏头脑。自己的前车之鉴才刚刚过去不久,如今又焉能得意忘形?对拓跋脱脱尔这员战功赫赫的老将,从始至终他都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如果刚开始林南只是猜测,那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颉利绝对出了变故,也许生了重病,也许已经驾崩。不过林南认为前者更为可信,如果是后者,拓跋脱脱尔只要下令大军全力突围即可,没必要像如今这般分路而逃,迷惑敌人。如果颉利还完好无损,突厥军也完全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被隋军尽数压在下风。“陛下,突厥军已经发现了高将军的行踪,如今已经加快了脚步!他们好像很慌乱,火把不断在熄灭,队形上去也有些散乱。”就在林南思索着拓跋脱脱尔的真实意图,颉利可能逃脱的方向时,身后突然传来莎莎的脚步声,却是一身戎装的纳兰雪。如今身处战场,纳兰雪对林南的称呼也不再向平时那般亲昵,脸上的神情也十分严肃而恭敬。“哦?”林南眉头一挑,一边思索一边自语道:“如果突厥军心怀畏惧,他们加速逃跑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拓跋脱脱尔乃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断不会怯战逃遁,这其中恐怕有诈啊!”“如果一个人举两只火把,两万人上去就是四万人。如果四万人只举两万只火把,那起来只有两万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林南摇摇头,然后道:“让高德昌放缓速度,提高警惕,多派斥候探查周围的情况!”“是!”待纳兰雪离去后,林南又将目光投向通州城。虽然林南目力惊人,但在漆黑的夜空下,也只能大略清楚通州城的轮廓。随着突厥军的离去,通州城显得愈发高索而空寂,似是一头悄悄蛰伏的猛兽。半个时辰过去,按照时间计算,罗成应该已经到达通州城下。只是到现在通州城还悄无声息,难道我的担心真的多余了?林南心中自语。双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通州城的方向。林南并没有明确消息表明通州城中藏有伏兵,但他却始终不相信拓跋脱脱尔这么平静地撤走,突厥军也绝不会甘心。对罗成的安排,他也是出自对拓跋脱脱尔的提防而安排,正防患于未然然,小心无大错。就在这时。通州城突然火光大作,喊啥震天,这巨大的动静不止吸引了林南的注意力,在背风侧山谷中休整的两万士卒也纷纷侧目,迅速警觉起来。“所有骑兵随我来!”当通州城突然起火,林南心中攸的一沉,身子猛然如同大鸟一般腾起,山坡向山坡下滑向而去,话音未落。只是几个闪烁,林南的身子便落在了汗血宝马背上。“驾!”还不待身子坐稳,林南便策马向通州急驰而去。而这时谷中约莫五万骑兵也都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马,向着通州冲去。……大隋南方,邯郸城,赵王府。“王爷,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但皇上依旧没有音讯传来,莫非传闻是真的?”说话的是赵王府长史辛昭。其人人到中年,相貌虽普通,但身形却甚是健硕,粗壮的双臂显示着他膂力不凡。在赵王府议事厅首座上坐着一个年愈四旬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华丽的紧身胡服,身子微微有些发福。眼眶较常人略深,上去多了一分杀气。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身上透出的阴郁气息让空气都有些压抑。这人便是林南的兄长,先帝的第三子赵王杨凌。“派出去的探子。信使都没回来吗?”杨凌冷冷的问着,语气中没有丝毫关心。赵王府长史辛昭摇头道:“从前日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派出了五批探子,但到现在却还未有一人归来,其中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难怪真如传言所说,杨羽已经身死?”杨凌紧紧捏着眉头,抬眼辛昭:“辛将军,传令城中将士提高警觉,本王总觉得这几天将有大事发生,一切还是小心为妙!”杨凌思索半晌,这才凝重地说道。“是。”辛昭答应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见一个士卒惊慌失措地闯进门来,连滚带爬地来到杨凌脚下,语无伦次地道:“不好了王爷,大事不好了!敌人攻城了,好多敌人!”“你说什么?”杨凌豁然起身,面色大变:“敌人?哪里来的敌人?”“回禀王爷,不知哪里来的敌人,突然出现在城外,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城,让弟兄们措手不及!”那士卒此时镇定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流利清晰了许多。耳听得屋外隐隐传来喊杀声,杨凌不用再问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顾不得质问那士卒,杨凌招呼辛昭一声,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佩剑便向屋外冲去。“咻咻咻!”“王爷小心!”杨凌刚攀上城墙,耳边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他条件反射地缩回头去,恰好将一支射向他额头的利箭避开。着在城墙砖石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的,近在咫尺的箭矢,杨凌后背上不禁惊出了一声冷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非多年来在战场上练就的直觉,只怕他刚才已经丧命。接着城头的火光,杨凌远远去,便见里许外正有两三万身穿红衣的将士,不是隋军又有谁来。观其帅旗,只见是一个大大的“杨”字。“红衣红甲,此乃秦王杨旦的秦军!”杨凌大惊失色,着辛昭道:“杨旦骤然来攻,必是已经反叛,想来他也是得到了皇上身死的消息,想要先发制人,除掉我杨凌!
“什么!”辛昭也是大惊:“秦王安敢如此!”
“如此不敢!”杨凌紧捏拳头:“燕王、秦王、楚王三人,先帝在日,便有不臣之心,如今燕王已死,楚王多病,他杨旦自然更是跋扈。”
“那王爷,如今该怎么办?”辛昭有些焦急的问道。
“先上城!”杨凌不再多说,迅速上城而去。
蝗石箭雨。城下秦军投石车不断发出声声怒吼,头颅大小的石头挟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上,砸在赵军士卒的身上,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不要慌乱,投石车,弓弩手。听我号令,放!”赵王杨凌在亲卫的护卫下终于得以在蝗石箭雨中抬起头来,一边飞速在城头奔走,一边大声下达着命令。“嗖嗖嗖!”杨凌的现身终于让城头手忙脚乱的赵军镇定了不少,纷纷按照杨凌的命令集结,利用远程器械组织防御反击。虽然因为射程,威力相差甚远的缘故并不能给城下的敌人造成大的伤害,但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狼狈和被动。“叮叮叮叮!”就在这时,城下却突然传来清脆的声响,却是鸣金收兵的讯号,秦军顿时潮水一般散去,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间便退出了赵军的攻击范围。让赵军凌厉的攻势落在空处。见秦军退去,杨凌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秦军来得太过突然,攻势也甚是猛烈,尤其是犀利的投石车和弓弩,在方才短暂的时间里给措手不及的赵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然而放松下来的杨凌城头见尸横遍野,鲜血横流,城墙上满目疮痍的浪迹景象,双拳立时紧紧握起。脸色也变得煞是难,眼神格外地凝重。眼前的景象充分向杨凌展现了己方的凄惨。更是证明了敌人战斗力之强大。虽然己方是仓促应战,实力大打折扣,但在杨凌的认知里,杨旦似乎没有如此精悍的军队,来去如风,令行禁止。“城上何人主事。出来答话!”就在杨凌仔细观察着城外重新集结起来的秦军之时,秦军帅旗下突然走出一员中年将领朗声喝道。此人浓眉大眼,肩宽背阔,双目湛然有光,端坐战马上。一身黑甲,身后血红的披风随风而动,不怒自威,身上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散发出来。杨凌推开护在面前的亲卫,走上几步,双手按在冰冷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着城下的黑甲将军,寒声喝道:“吾乃大赵赵王杨凌,汝又是何人?”“原来是赵王殿下。”黑甲将军挑了挑眉头:“吾乃秦王殿下帐下大将博尔忽,特奉秦王殿下之命,前来请赵王殿下往长安一聚。“笑话!”赵王杨凌狠狠咬牙:“本王与你家王爷皆为宗亲亲王,况且本王还是你家王爷的王兄,他凭何来请本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和准备,但当听到请他长安几个字之后,杨凌心中还是一紧,双目瞳孔骤然紧缩。“赵王殿下,我你还是识时务一点为好,否则难免如其余几位王爷一般,做我的阶下之囚啊。”说着话,博尔忽一挥手,他身后的秦军顿时分开一条路来,便见这四名身穿锦衣华服的男人被秦军绑缚着押上来,他们蓬头垢面,衣衫上隐有血迹,容状极是狼狈。当见这四人时,杨凌的脸色攸的变得铁青,眼角剧烈地跳动着。
“魏王,韩王,鲁王,越王……”杨凌心中大惊失色,没想到竟然有四位亲王已经被博尔忽所擒了。
“赵王殿下,您也到了,魏王,韩王,鲁王,越王四位殿下不服秦王殿下征召,已被本将擒获,如果赵王殿下不识时务的话,怕也也要步了几位王爷的后尘啊……”“你!”杨凌双拳紧紧握着,强自镇定地着博尔忽,冷笑道:“一派胡言!博尔忽,你想要随便拿几个人来乱我军心,恐怕只能是妄想!秦王公然反叛,便是我大隋之敌,今日你想要破我邯郸,便先要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哈哈哈哈!”博尔忽再次张狂地大笑起来,声震四野,直让距离较近的人耳膜隐隐发疼。
“如今杨羽那昏君已死,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齐王假作增援之名,实为夺位而去。我秦王殿下文治武功,皆在诸王之上,本该承继大统,你赵王若是不识时务,到时城破之日,满城诛绝!”
“你……你胆敢!”“怎么?”博尔忽冷冷的着城上:“杨凌鼠辈,你莫不是心虚了?你知道本将军说的都是事实,昏君已死,你赵王难不也像夺一夺王位?可惜啊,你城中数万赵军勇士,最后终将为你所害”最后一句博尔忽说的极重,几乎是吼出来的。“哗!”城头的赵军顿时哗然,人人都变了脸色,纷纷悄声议论起来。如果说博尔忽居心叵测,信口雌黄,意图扰乱军心,但城下的几人起来却的确像是几位秦王。难道杨凌在骗人。其实皇上真的已经死了,如今是诸王在夺位?所有赵军心中不禁浮上种种疑问,疑惑,迷茫,惶恐等等负面情绪如同阴云一般席卷了他们的身心,使得城头骚乱起来。凝聚的士气迅速跌落。这两天城中本来就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如今秦军突然杀出,来这天下的确是要变了。杨凌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虽然他明知道博尔忽的目的就是要打击己方的士气,但他却知道这其中不乏事实,皇上很可能真的已经为突厥人所擒,甚至可能已经身死。“安静!”杨凌陡然暴喝一声,威棱四射地扫视四周。议论中的赵军迫于威势纷纷住口不言,噤若寒蝉,但仔细去他们的眼神却再不如原来犀利而坚定,而是多了许多迷茫和不安。“秦人阴险狡诈,混淆视听,目的就是让我们军心震动,士气跌落好有可乘之机,尔等若是心有疑虑。岂不正中他们下怀?”杨凌一脸肃然,声色俱厉地道:“如今秦王杨旦公然反叛。我等忠臣人人得而诛之,岂可屈膝投降,招人唾骂。”“王爷,末将愿领三千兵马出城,定当将秦人杀个片甲不留!”赵王府长史辛昭猛然迈步而出,大声喝道。浑身杀气腾腾,颇有威势。“好,本王就与你一万兵马,温酒以候辛将军佳音,让博尔忽这空有其名。虚张声势的家伙见识见识我军的厉害!”杨凌重重地点头说道。言语倒是豪气,但辛昭却能从其眼中的郑重出其内心的沉重与忧虑。“是!”辛昭知道自己背负的任务之中,他没有再废话,坚定地答应一声便大步走下城墙,点齐兵马。“博尔忽,可敢与本将一战呼?”辛昭率一万大军刚走出城门便瞠目大喝道。“插标卖首之徒,本将又何惧之有?有本事便放马过来!”博尔忽怡然不惧,淡笑着催马上前,手中一柄长剑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好大的口气,招!”辛昭勃然大怒,他身为赵王府长史,自然有些本事,如今被博尔忽如此轻视,顿时暴跳如雷,怒吼一声便策马狂奔,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博尔忽,手中一柄乌黑铁槊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来得好!”博尔忽大笑出声,打马向前迎去。
“杀!”辛昭双目通红,眸子中杀气肆意,手中的铁槊化作一道黑芒,闪电般地刺向博尔忽的胸口,又快又狠。博尔忽同样怒喝出声,然面色却甚是镇定严肃,手中长剑在双方接近三米之时猛然向前挥出,如同一道雪白的匹练,凌厉的气势似是将空气都欲斩作两段。“叮!”火花四溅,前冲的辛昭与博尔忽同时止住了势头,战马嘶鸣,人立而起,各自向后退出了几步化去强劲而刚猛的冲力。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过多的言语,怒吼一声便再次挥刃向着彼此杀去。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辛昭一杆乌黑铁槊如同森冷的毒蛇,不断吞吐着阴寒毒辣的信子,而博尔忽却也是不弱,手中宝剑霍霍有声,忽而刚猛无铸,忽而绵柔似水,舞得密不透风,杀机暗藏。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夺命,杀得难解难分,远处的士卒却是得眼花缭乱,心惊不已。“辛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十合过去,博尔忽突然瞠目怒吼一声,手中长剑猛然荡开辛昭的铁槊,整个人如大鸟般自马背上跃起,向着辛昭怀中扑去。辛昭哪里料到博尔忽会有此一招,心中不由一惊,不过他也并非易与之辈,吐气开声爆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腰板直挺挺向后倒去,手中铁槊则借势作棍,挟着无匹的力道闪电般向着扑来的博尔忽击去。“死!”面对那虎虎生风的铁槊,博尔忽竟然不闪不避,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辛昭一怔,心中隐有不安。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动作,耳边突然传来“嘣”的一声脆响,紧接着,辛昭只觉眼前一道乌光滑过,喉头一凉,剧烈的痛楚直上大脑。“啊!”辛昭惨叫一声,身体中的力量顿时如潮水般退去,而他眼中的光芒也开始涣散开来,这时他才清楚,不知何时,博尔忽手中竟然多了一只小巧的弩。“卑鄙……”辛昭声音嘶哑着说了一句,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持不住。跌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赵军败了,博尔忽将军胜了!”“博尔忽将军威武!博尔忽将军威武!”博尔忽身后,秦军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他们原本就强劲的气势更是强了几分。与辛昭一同出城的一万赵军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由悲呼出声:“辛将军!”谁能料到。刚才还杀得难舍难分,顷刻间胜负便分。“弟兄们,随我一同杀入城去,谁能擒住赵王杨凌,官升三级,赏银前两!”博尔忽双目灿若星辰,暴喝中身子已经再次攀上马背,长剑一抖便纵马向着惊惶失措,六神无主的一万赵军冲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杀!”随着博尔忽的鼓动。秦军阵营中顿时冲出五千人马,秦声怒吼着,卯足了力气,挥舞着兵刃向着赵军冲去。一方群龙无首,士气低迷,一方却是气势如虹,斗志高昂,兼之人数倍之。两方交战,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在博尔忽这员凶悍无比的大将带领下。秦军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将猝不及防的赵军杀得哭爹喊娘,节节败退。“关城门,快关城门!”杨凌在城头得真切,眼见秦军就要从城门冲进来,而秦军的远程武器再次发威,向着城头发动狂猛的攻势。他不禁变了脸色,厉声吼道。“王爷,城下还有我们的人!”身后裨将顿时焦急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关城门,快!用石头将城门堵死!”杨凌却是不管不顾。面目狰狞地咆哮道。“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相声中,城头突然坠落无数大石,尘土飞扬中,城门顿时被乱石堵住,期间还夹杂着成片的惨叫声,却是许多赵军被当场砸死,红色的雪,白色的脑浆,花花绿绿的肠肚撒得到处都是,怵目惊心。“砰砰砰!”“杀啊!”在秦军密集如雨的攻势下,邯郸城再次变得风雨飘摇起来。喊声如雷,杀声震天,惨烈的鏖战再次拉开了序幕。……“王爷,秦军退了,秦军退了!”着飞速散去的秦军,杨凌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沉重无比。夕阳下,杨凌满脸血污,衣衫破碎,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城池更是变得残破不堪,摇摇欲坠,他又如何能愉悦起来。秦军虽然退了,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危机已经解除。下一次攻势,他还能守得住吗?虽然城中还有三万兵马,但却是士气全无,无论是黄衫被擒的消息,还是辛昭的惨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如今他又如何去战胜博尔忽,就算胜了又能如何?“王大哥,你说我们真的能获胜吗?”“应该能吧,皇上雄才大略,不可能被突厥人所擒吧?”“如果皇上真的如秦人所说被擒了呢?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也许吧!”“听,有歌声!是家乡的歌声!”“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涌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时竟传来悠远的歌声,初时低沉,继而高昂响亮起来,声音中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当听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歌声,城头上靠着城墙休息的赵军不由一怔,眼神逐渐迷茫起来。随着歌声持续不断地唱响,原本议论纷纷,心神惶恐的赵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不少人更是小声附和着唱起来,眼神飘渺涣散,一脸祥和安定,满是思念之色。这首歌出自《诗经﹒**﹒汉广》,是一首征人诗,其中饱含着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赵王杨凌手下的军士,大多来自南方,如今深陷危机,前路茫茫,城外的歌声不禁让他们心底的思乡情泉涌而出,再也压制不住。赵军本就士气低迷,斗志全无,如今在歌声的感染下,身上的杀气消散了许多,心中对归家的渴望愈发剧烈起来。“王爷,博尔忽竟如此狠毒!”杨凌身后的裨将一脸铁青地着城外黑压压的秦军,颤声说道,压抑的语气之中愤怒与震惊的情绪暴露无疑。杨凌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双目布满了血丝,但他却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四面楚歌。数百年前汉高祖刘邦以此瓦解了楚国的斗志,致使楚霸王项羽最终走向败亡,却不想同样的计策用在自己身上效果同样明显。虽然明知道博尔忽的计谋,但听着那熟悉的歌声,就连杨凌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失神。皇上死了,秦王势大,若不投降,邯郸城是否还能保得住,就算能保的住,他又该何去何从,他只想做个顺天王爷,并没有什么野心,可若是让他公然背叛朝廷,他还是有些不敢。想到这些,杨凌十分彷徨,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孤独与无助。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听见裨将焦虑不安的话语,杨凌浑身轻轻一颤,嘴唇抿得更紧,手足彻骨的冰冷。杨凌很想不顾一切冲出城去与博尔忽一较高下,拼他个鱼死破,然而当见所有士卒脸上那迷惘,彷徨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的神色时,他心中的冲动便如被泼了冷水的火苗,顷刻间熄灭下去。赵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尽管在人数上他们还占据着优势,但失败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呼啸的寒风中,杨凌孑然独立,挺拔的身子显得伛偻而单薄,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作响。“王爷,如今军心涣散,士气低迷,我们还是逃吧!”见杨凌只是定定地望着城外出神,那裨将犹豫片刻,然后鼓足勇气低声说道。杨凌豁然回首,浑身杀气大盛,眸子中陡然爆射出凌厉的光芒,如同利刃一般森冷,让那裨将语气一滞,不自禁退后了半步,一脸惶恐。“王……王爷……”“你说什么?”杨凌眼角抽搐着,声音极是压抑,但其中蕴含的愤怒却让他身边众人惶恐之际,如同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王爷,撤吧,军心已经动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再耗下去除了增大伤亡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暂且撤离邯郸,再图他路。”虽然杨凌的眼神似欲择人而噬,浑身杀气凛然,但那裨将还是梗着脖子,压下心中的畏惧,颤声谏言道。“你想让本王做逃兵?”杨凌勃然大怒,一张脸完全扭曲起来,凶狠凌厉的眼神似是要将那裨将生吞活剥了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