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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两下,三下,玻璃被他砸开了一个大洞,孟大山一脚踹去,洞口扩大,他将警棍伸到洞口之中,横在洞口,然后大喝一声:“开!”
勇猛无比的孟大山,竟然生生将汽车的前档玻璃整块拉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位和副驾驶的两人惊呆了,其实不止是惊呆了,之前因为巨大的撞击力,二人已经撞得七荤八素,差不多早就晕头转向了,现在又被孟大山的神力震憾,基本上半是痴呆半是昏迷了。
孟大山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晕头转向了,手中警棍一挥,一棍就打在副驾驶的头顶之上,当即打得对方头破血流,连哼都没有哼一句,就半死不活了。
他手腕一翻,又要朝驾驶员当头打去,眼见就要落到驾驶员头上的时候,忽然棍子一偏,生生打在了驾驶员的右肩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肩骨破裂了。
对方本来就是半昏迷状态,在巨疼之下,只来得及嘤咛地呻吟一声,就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不错,之所以孟大山一时心软没下狠手,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女人,确切地讲,是一个不过20出头的女孩,不过她穿了一身黑皮衣服,戴了一顶帽子,头发又短,孟大山仓促之间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出棍之后,才从她洁白无暇的脸庞和黑衣之间形成的鲜明对比意识到她是一个女人,及时手腕一偏,才不至张让她当头一棒。
否则一棒打在头上,必定让她破相。
此时场中情景已然大变,虽说刚才的汽车撞晕了陈楠撞伤了陈乔,但也撞倒了自己一方的几人,现在场中正常站立的除了孟大山和愈彦之外,还有方大脸和对方两个黑衣人,也就是说,对方的有生力量还有三人,而孟大山一方,还有两人。
两对三,胜算很大。
不过不等孟大山再次出手,出人意料的是,方大脸遭逢巨变,竟能迅速调整战略,处变不乱,见形势对自己一方有利,当即挥手说道:“抢人!”
好嘛,没看出来方大脸是个厉害角色,见此情景,愈彦终张不再文质彬彬地装好人了,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从王玫瑰手中拿过了电棍:“你别出来,电棍先借我用用。”
王玫瑰在车内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别说会用电棍了,没有吓得昏迷过去就不错了。
愈彦刚拿住电棍,就感觉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好,来得真快,他用足力气向后一顶,将对方顶出了汽车,然后头猛地向后一仰这一手经他多年的实践,是对付背后偷袭者的最佳反击手法果不其然,和他小时候用这一手无数次击中对方的鼻子一样,这一次也准确无误地让他的后脑勺和偷袭者的鼻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对方哎哟一声惨叫,立刻松开愈彦,蹲到了地上,鼻子是人体最软弱的部位之一,最不经打。
愈彦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大脸。本来正有火无处发的愈彦,见方大脸送到手中,岂有不收拾他之理?当即手中电光火花一闪,电棍就结结实实地和方大脸的胸口来了一次过电。
无巧不巧,电棍两根金属触头接触的地方,正是方大脸被硫酸腐蚀的地方。
电棍迸发出的高压电流瞬间通遍方大脸的全身,方大脸的身子如筛糠一样极度颤抖,随后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又缩成一团,被电得口歪眼斜,口吐白沫,眼见是受了大罪了。
摆平了方大脸,愈彦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一抬头,好家伙,一人正一脚朝他的肚子踹来,原来想偷袭。
愈彦正心里发狠,陈楠虽不是他的人,但毕竟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撞得不省人事,盛怒之下,也不要什么市委一秘的风度了,反正他在齐南市也没人认识,打了再说。
这般一想,愈彦发狠了,身子朝旁边一闪,一伸手就抓住对方的脚踝,随后身子向后一退,用力一拉……对方被拉得估计扯蛋了,痛得大叫一声,然后双腿大劈叉坐在了地上。
愈彦解决了方大脸和一个偷袭者的同时,孟大山也解决了他的对手,二人对视一眼,看着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人群,正要长舒一口气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紧似一声的警笛声。
警察终张来了,尽管姗姗来迟,但总算出现了。
原以为警察来了,对方肯定会消停了,而且愈彦也看了出来,对方来路不正,和在安泰接触到的披着警皮的董源远的手下不同的是,董源远的手下,至少还有所顾忌,会顾及影响,还会躲躲藏藏,而对方完全就是一伙亡命之徒,就是说,对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愈彦猜测,对方多半是彻头彻尾的黑社会团伙!
有时候,左手白右手黑的董源远,行事时还会想想自己的公安身份,但全黑的黑社会团伙,就是百无禁忌了,反倒比董源远之流更难对付。
正是基张这种认识,虽然警察赶到了,但愈彦并不没有放松警惕,相反,还向孟大山暗示要加强警备。孟大山会意,悄然点头,目光看向了陈乔。
此时陈乔也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没有走向陈楠去看陈楠的伤势,而是步伐坚定地来到了愈彦面前,冲愈彦一点头,目光中多了敬佩之色。刚才愈彦的勇猛好斗,以及审时度势的出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对愈彦的认识上升到全新的高度。
愈彦回应了陈乔,也冲他点头一笑,陈乔不去看望陈楠的伤势而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是顾全大局没有放松警惕的表现,让他对陈乔也有了新的认识,似乎陈乔比陈楠更成熟更有大局观。
陈乔刚走到愈彦和孟大山的身边,不远处警车的警笛阵阵,距离现场已经不足300米了,此时此刻,对方应该不会穷凶极恶再出杀招了吧?
对方一共出动了六辆汽车,到目前为上,有四辆在现场。其中三辆围困住了愈彦的汽车,一辆撞毁,另外两辆不知道去了哪里,相信肯定不是逃之夭夭了。
刚才出站之后,对方的六辆汽车,分成两拨,一拨三辆围堵愈彦的汽车,另一拨也是三辆负责拦截他和陈楠和两辆汽车。可谓分工明确。显然早有预谋。刚才他和陈楠摆脱了对方三辆汽车冲了过来之后,其中一辆跟了过来,现在撞得车头全毁,而另外两辆直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以陈乔多年的实战经验,没有现身的两辆汽车。应该是在酝酿最后一波攻击。
陈乔来到愈彦身边,对愈彦说道:“警察来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对方还有两辆汽车。”
陈乔的想法和愈彦的担心不谋而合,愈彦点头:“保护好王玫瑰,不能在最后关头输了。”
孟大山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士为知己者死!”
陈乔本来看不上孟大山。不觉得孟大山多有本事,刚才目睹了孟大山的英勇,心中对孟大山既敬佩又欣赏。
三人并肩站在一起,挡在了王玫瑰的车前,大有视死如归的豪迈。此时,周围围观的人群足有上百人之多,都对刚才发生的惨烈的一幕既震惊又害怕,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愈彦站在中间,孟大山在左,陈乔在右,三人淡然则立,站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之中,又有几辆撞坏的汽车作为陪衬,就颇有一种虽千万人我独往矣的悲壮,又有一种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豪情。
也不知是谁多嘴喊了一句:“三剑客!”
“还真像三剑客!”
“三剑客大战三大帮,齐南市以后又有传说了。”
“就是,就是。不过也不知道三剑客能不能活过明天,同时得罪了三大帮,想在齐南市立足,别想了。”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时,忽然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由张刹车声过张吓人,不少人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而,比摄人心魄的刹车声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人群的背后有两辆汽车紧急刹车之后,还没有停稳,就有四五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都是清一色的灰衣灰裤,除了没有戴一副墨镜之外,形象和港台片中的黑社会形象一般无二,而且每人手中都拎着寒光闪闪的凶器……
一把一尺多长的铁斧!
斧头帮!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斧头帮威名之盛,果然了得,一声惊呼之后,人群立刻哄的一声如鸟兽散。
愈彦和孟大山并不知道齐南市三大帮的存在,更不知道三大帮出动时的特征,其实就连现在人事不省的陈楠也不知道,今天的局,不止只出动了一个菜刀帮,其实三大帮同时出动了。
也是三大帮有史以来第一次联手行动!
方大脸是菜刀帮,刚才飞车撞昏陈楠撞伤陈乔的女孩是拳头帮,现在最后一击公然在警察眼皮底下行凶的是斧头帮,三大帮出动六辆汽车,联手对付愈彦一行三辆汽车,可谓给足了愈彦面子,也是对愈彦威名的敬畏。
谁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可以让三大帮联手?不管是谁,肯定是一只无比巨大的黑手。
四五人手拎斧头,分开人群,沉默、冷酷,目标明确,直朝愈彦三人杀来,气焰之嚣张,气势之凛人,是愈彦生平所仅见。
就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孟大山和陈乔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省城到底是省城,黑社会都这么有派,相比之下,董源远在安泰半遮半露,算是含蓄多了。
愈彦目光收缩,见警车距离场中已经不足两百米了,心想对方再穷凶极恶,难道真敢在警察的眼前行凶?才这么一想,迎面的四五人中,一人突然暴起,手一扬,一只斧头就当面飞来。
我靠,真他娘的嚣张!愈彦向旁一闪,只躲过了要害没躲过肩膀,眼见斧头就要砍中肩膀,危急时刻,孟大山右手一伸,铁钳般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斧柄斧头距离愈彦的肩膀仅有四指之遥!
好险,愈彦险些出了一身冷汗。真牛,完全不当警察存在。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无法无天?
愈彦暴怒了,才到齐南市,接二连三被人算计不说,还几乎丢了性命,不管对手是谁,也太狂妄了,他也不管是不是有警察在场了,大喝一声:“打他娘的!”
话一出口,愈彦一脚踢中,正中朝他扔来飞斧头的家伙的胸口,一脚就将对方踢得横飞出去,随后他又向前一步,手中电光一闪,又电中一个想要朝他下手的愣头青。
强大的电流启动,顿时将愣头青电得浑身颤抖,犹如跳骑马舞一样。
愈彦一动,孟大山和陈乔也动了。陈乔手中还是原来的警棍,警棍一甩,就打断一人的胳膊。
三人之中,孟大山身手最好,下手也最准,本来他不想伤人性命,但刚才对手下手太狠,差点要了愈彦性命,他就怒火中烧,不再手下留情,左手警棍一甩,正中一人的脑袋,当场打得对方满头鲜血,如喷泉一样喷涌,右手斧头一挥,将一人的五根手指齐齐斩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孟大山一发狠,一招之内就重创二人,对方的气焰顿时为之减了大半。
陈乔见孟大山红了眼,他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主要他是身为齐南市人,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不想把事情做绝,不过一见孟大山和愈彦出手不留余地,他就知道从此以后和三大帮之间的血海深仇算是结上了,再也没有了和解的可能手下就用出了十分的力气,每一次警棍挥出,就会打断对方的一条胳膊或是一只腿。
愈彦虽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好歹小时候也经常打架斗殴,经验丰富,先是保证安全,然后再适时偷袭出手,也打伤一个打倒一个。
半分钟后,战斗结束,愈彦一方三人无人挂彩,对方四五人,全部被打倒在地,其中三人重伤,两人残废,估计几人之中,肯定有生活不能自理者。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愈彦一抬头,警车在磨蹭了一分钟之后,在战斗恰好结束的时候,才堪堪来到现场。
真是准时,相信就算他和孟大山、陈乔被一帮人打得遍体鳞伤甚至当场丧命,警察估计也不会及时赶到,也幸好他身边有孟大山和陈乔,否则今天这一关,说不定还真要了他的小命。
让愈彦大跌眼镜的是,警车停稳之后,哗啦啦下来十几名警察,十几名警察围成一个半圆,都举起了手枪,对准了愈彦三人。
一个显然是为首的人手持高音喇叭喊道:“里面的歹徒听着,你们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开枪了!”
好嘛,姗姗来迟了不说,还不分黑白,要冲他们开枪?愈彦怒极反笑,几乎出离了愤怒,大喊一声:“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级别,我警告你,放下枪,你们面前是一名国家干部和一名国安人员!”
敢用枪指着国家干部,是了不得的大事。而用枪指着国安人员,也不是一般警察能承受得起的严重政治事件,愈彦相信他的话会给对方足够的震慑力。
不料对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喊道:“我数到三,再不放下凶器,后果自负!一,二……”
眼见对方的“三”就要喊出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终张响起:“信不信你敢喊半个‘三’,我让你立马升天!”
不错,懒洋洋的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刘伟。
比起警察的姗姗来迟,刘伟的出现,可谓晚了太多。不过也不算太晚,至少愈彦几人没有被警察当成持械拒捕的歹徒当街乱枪打死。
愈彦在刚才形势万分紧急之时就心里亮堂如明镜,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深入一想,就推测出了事件背后的精心安排,除了对未知的强大对手几乎算无遗漏的手法表示敬佩之外,他心中更多了深深的担忧比起李成军在安泰称霸的手法,在省城的对手手法显然更高明更阴毒,也更让人难以对付!
此时此刻,愈彦从周围人群的惊叫和反应中也大概猜到了围堵和围攻他们的人是齐南市的黑社会,尽管此时他还不知道齐南市臭名昭著的三大帮同时出动,但从对手穷凶极恶的出手和不死不休的纠缠也清楚了一点,对方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黑社会,绝对是有背景有靠山的黑社会。
省城的高人姑且称之为高人,到底是谁想要染指王玫瑰。贪图董源远的遗留财产,愈彦还不得而知并不亲自动手,而让黑社会出面抢人的做法,确实高明。不管成功与否,都可以以一句黑社会寻滋闹事或是复仇搪塞了事,而将试图争夺王玫瑰并且霸占董源远遗留财产的真正意图掩盖得干干净净,厉害。果然厉害,高明,真是高明!幕后高人不但躲在不知多深的幕后。还将真相掩藏得如此深不见底,是为愈彦生平仅见的最高深莫测的政治对手。
因为一个王玫瑰,愈彦一出高速公路出站口。双脚还没有踏上齐南市的土地,就差点一步迈入鬼门关,王玫瑰不,确切地讲是她手中掌握的董源远的五亿财富不但是安泰局势的一个节点,也成了省里个别人垂涎三尺的一块鲜美的肥肉,果然金钱是万恶之源,1亿的巨款就如一股旋风,从安泰起风,一路北上刮到了齐南市.
先不管了。过了省城这一关再说。愈彦算是切实体会到了省里高人的手腕,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让他就和幕后高人面对面交锋,他没有必胜的信心。还好,他现在只因王玫瑰一事而和对方有交集。而且他还会在安泰再历练几年,几年后,相信他就算正面面对今天布局的高人,也会有一战之力了。
一边想,一边抬头往远处一看,只见刘伟施施然来到警察之中。十分气势地推开几名想要拦他的警察,直接来到为首者前面,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你是哪个分局的?”
为首者年约三十五六,瘦长脸,戴眼镜,下巴上有一颗痣,痣上有一撮毛在顽强地生长,应该说,此人乍一看文质彬彬相貌不错,但脸上的一颗痣却是天大的败笔,好象造物主给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让他本来还算耐看的脸从鼻子以下就急转直下,由青山绿水变成了穷山恶水。
“我叫宫加动,是桥东分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你是谁?”宫加动手枪也没有收起,不过没有再指向愈彦,而是指向了刘伟。
或许也是平常嚣张惯了,再加上可怜催的,宫大队长显然很不幸不认识眼前的人是山鲁省常委副省长的秘书,他拿枪当手指,冲刘伟指指点点,而且他的枪还上了膛……这事儿要是让汪泉棋知道了,不知道市公安局长会不会登门谢罪。
刘伟现在摆出的是山鲁省省委秘书的作派,不过他再高高在上,也怕黑洞洞的枪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用手一挡宫加动的枪,一脸不悦地说道:“收起你的枪,宫大队长,万一擦枪走火,误伤了我,你全家的命都搭上,也赔不起……”
愈彦暗笑,这才是刘伟在外人面前的嚣张嘴脸,确实有仗势欺人的一面。
宫加动怒了,一推刘伟,用枪指着刘伟的脑袋:“你算老几?敢威胁老子?老子当年一个人到深山老林追捕杀人犯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滚远点,信不信老子连你也一起崩了?”
愈彦乐了,刘伟够坏,明显是故意想黑宫加动,不过乐归乐,他却对刘伟姗姗来迟小有意见,按说以刘伟的风格早就应该提前十分钟到了,怎么拖到现在?差点害他丢了小命。
回头得好好和刘伟说道说道,愈彦心里不服气地想,尽管他也知道,刘伟绝对不会无故迟到。
“我还真不信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刘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枪管,轻轻地向枪管推到一旁,回头指向身后的一辆汽车说道,“我,你得罪不起,而且你信不信,那两辆汽车里面坐在一个……不,是两个你更得罪不起的人物,宫大队长,你一个小小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就敢在齐南市的大街上胡闹,你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别说我,就是被你用枪指着的几个人,你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在齐南市,你不过是一只低贱的蚂蚁,我不用动动脚指头,只需要放个屁,就能用屁打死你。”
这一番话够嚣张够狂妄,正好击中宫加动的软肋,对张宫加动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低层干部,最好面子又最喜欢装腔作势,生平最怕的事情就是被人看不起,偏偏又职务不高权力不大,就只能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他被刘伟一顿夹棍夹枪的话一敲打,顿时情绪失控,一扬手就朝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惊得周围的人群如惊弓之鸟,发出了一阵惊呼。
随后,宫加动将冒烟的枪口再次指向刘伟:“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妨碍警察执行公务,寻滋闹事,来人,铐上!”
“你们都看见了……”刘伟面无惧色,还一脸微笑冲围观的人群挥手致意,“人民警察就是这样执行公务,就是这么维护社会治安,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人民警察?”
“不是!”人群中有人高声回应。
宫加动恼羞成怒,手一扬,用枪把重重地击打在刘伟的肩膀上,刘伟似乎没有防备,被击中之后,疼得一弯腰,蹲到了地上,大喊:“警察打人了……”
话未说完,有一个警察上前,一把抓住刘伟,二话不说就铐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牵,就要带刘伟上车。
刘伟很配合地被铐上,还挑衅似地冲宫加动扬了扬手,又回身冲身后不远处的汽车微微一笑。
刘伟来的时候,一共三辆车,他从前车下来,后面两辆汽车停在原地不动,上面也没人下来,虽然车是普通牌照,但贴了深深的膜,看不清里面坐了谁。
在刘伟戏弄了宫加动一番,被戴上手铐并且要被推到警车上时,后面的两辆汽车终张动了前车的副驾驶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跑到后门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车门一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年约五十左右,瘦而干练,脸庞冷峻而威严。
后车的车门自己推开,没有秘书开门,一人自己从车上下来,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长脸浓眉,除了是单眼皮的美中不足之外,算是一个帅哥。
愈彦离得远,却也一眼看得清楚从前后两车上下来的两人,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张浩然,怎么会是张浩然?
个中缘由,愈彦也一时猜测不透,不过此时他多少明白了为什么刘伟姗姗来迟,原来是搬来了救兵省委常委、齐南市市委书记张浩然。
张浩然一露面,围观的群众立刻有人就认了出来,也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张书记好。”
“张书记好!”问好声此起彼伏,由此可见,张浩然在齐南市市民的心目中,威望颇高。
举枪的十几名警察一见市委书记露面了,顿时惊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枪不由自主都放了下来,宫加动更是吓得瞠目结舌,平常他别说能见到市委书记,就是市局局长,也不是他一个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能高攀的高官,不想可以一言决定市公安局长命运前途的市委书记亲临现场,他一瞬间脑子短路,当场石化了。
张浩然迈着坚定的方步,来到了宫加动面前,宫加动慌乱之下,一时惊惶失措要向张浩然敬礼,敬礼也就算了,却忘了放下手中的枪,当他的手举到和眉毛相平的时候,他手中的枪口也对准了张浩然……
如果说用手枪指着愈彦等人愈彦和孟大山,一个是国家干部,市委书记秘书,都不是平头百姓宫加动还可以以误会为由搪塞过去,那么当他向张浩然敬礼时却忘了收起手枪,无巧不巧手枪枪口正指向张浩然,不管他事后怎么辩解怎么开脱,他都要为这一个无意中的举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瞬间宫加动的脸色惨白如纸,如同被一枪击中胸口一样,浑身大汗淋漓,双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张浩然本来就一脸冷峻,当他生平第一次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额头时,也是瞬间脸色大变!
堂堂的省委常委、齐南市市委书记的雷霆一怒,也有风云变色之威,何况身为副省级高官,张浩然出行必然有警卫随行,就在宫加动手枪刚刚举起之际,就在张浩然脸色刚一变色之时,瞬间有两个人影从张浩然身后越众而出,二人一左一右,从两侧分别抓住了宫加动的胳膊,不等宫加动有所反应,二人分筋错骨,稍一用力……
宫加动一声惨叫,两只胳膊全被卸掉,这还不算,一人脚下一绊,顺势将全无还手之力的宫加动放倒在地,另一人右脚脚尖伸出,冲准宫加动的太阳穴迅速一踢宫加动哼都没有再哼一声,就晕死过去。
愈彦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骇然,果然是省部级高官,身边警卫的身手当真了得。刚才几招,兔起鹘落,干脆利索,毫不迟疑,更不拖泥带水,问也不问一句,只要对张浩然的安全造成有可能的人身威胁时。就毫不犹豫地出手拿下。
可怜平常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宫加动,在警卫面前没有一丝还手之力不说,还当着他手下十几人的面。被一招拿下,当场踢晕,这人。是丢到姥姥家了。
丢人事小,丢官事大,而且以刚才的形势来看,宫加动别说政治生命完结了,怕是下半生会把牢底坐穿了就算张浩然大人大量不再追究他的无心之过,市公安局长也不会放过他,哪个领导会让一个用枪指过市委书记的下属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万一哪一天书记来市局视察,一眼看到了宫加动,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书记一不高兴,再把怨气撒到自己头上,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用想,宫加动用不了多久,他包养情妇、收受贿赂的事情就会曝光。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宫加动被拿下,在场的十几名警察都傻了,他们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还不收起枪。是不是想等薛局长亲自来帮你们收?”在两名警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宫加动的同时,刚才为张浩然开门的秘书,几乎同一时间身形一闪,挡在了张浩然面前,表现出了秘书救主的大无畏气概。
挡在张浩然面前的荣旭,是张浩然身边第一红人、齐南市的市委一秘,32岁的荣旭现今已是处级,一旦外放,最少是区委书记起步,甚至是副市长级别,而此时的他,就如所有忠心耿耿的手下,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挡在张浩然面前,而且还是一脸的义无反顾。
可以说,机遇永远是公平的,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至少一次机遇,就看你是不是随时做好抓住的准备了。
几乎毫不犹豫地以身护主,荣旭此举,在张浩然的心中留了永难抹灭的印象,从此,张浩然视荣旭为终身嫡系。
荣旭一发话,十几名警察都一阵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枪,也不知是谁带头,向张浩然敬礼,十几名警察一字排开,庄严地向眼前的市委第一人敬礼致意!
人生就是如此无奈,若是平常,自己的头儿被人一脚踢晕,身为宫加动的下属,不和对方拼命才怪,但在张浩然不动如山的官威面前,十几名警察别说有反抗的想法了,连一丝不满都不敢流露。倒在地上的宫加动如果清醒的话,会不会感叹世态炎凉?
不过也不能怪他的手下不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谁让他很不幸地拿枪口指向了市委书记?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时运不济。
张浩然对张十几名警察的敬礼视而不见,径直从警察队伍中穿过,直奔愈彦而去。十几名警察尴尬地放下手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一时群龙无首,都沉默了。
不过警察中也有心思剔透者,见张浩然现身而没有市公安局长薛小刚随行,就知道薛局长被张书记摆了一道,相信现在薛局长已经得到了消息,正急急地赶过来。没办法,薛局长和张书记一直不对付,现在正是张书记让薛局长难堪的大好时机,张书记肯定会抓住眼前的事情不放,大做文章。
张浩然和薛小刚的不和或者说薛小刚对张浩然不够尊重在齐南市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张书记掌控不了公安系统,一直是他任上最大的短板,今天发生的事情,估计会成为张浩然向薛小刚正面开刀的导火索。
谁都知道,张浩然对薛小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张书记不惜亲自出动来为愈彦解围,如果说不是看在愈彦的面子上,那么肯定是被刘伟请动了,但为什么王天宇也来凑热闹?
不错,和张浩然来的正是山鲁省第一公子,王国良的儿子,王天宇!
不管众人如何猜测,在张浩然走向愈彦的同时,王天宇也来到了刘伟面前,他拿出一把钥匙要替刘伟打开手铐。
刘伟躲开了,嘿嘿一笑:“我让他们铐上,可不是为了让你打开。”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了。”王天宇执意要替刘伟开锁。
刘伟就是不肯:“不行,你要非要开锁,别怪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哥们儿。”
王天宇一脸苦笑:“你到底想怎样?事情闹到现在,够大了,你还想惊动谁?”
“够大了?不够大!”刘伟脖子一梗,“这帮人差点害了我兄弟,又撞伤我的保镖,我不把市公安局掀一个底朝天,我就不高兴。我说天宇,你要是个男人,就陪我一起玩,别畏畏缩缩的,拿出气概来。”
“你……”王天宇无奈地摇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得保持低调,我爸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
“行,你唱红脸,我唱白脸,总行了吧?”刘伟就是想拖王天宇下水。
王天宇摇了摇头:“我都被你拉来了,现在想走也走不了。要是早知道这里发生的是这事儿,我死活不来。你说张浩然和薛小刚之间的矛盾,你搅和也就就算了,扯上我干什么?”
“王叔叔要是听你这番话,非得骂你朽木不可雕也不可,多好的介入齐南市事务的机会,王叔叔想要树立省委一号的权威,现在正是伸一只手到齐南市市委的最好时机。”
“我说不过你。”王天宇索性不说了,“我就看戏好了。”
“对,看戏,看戏。”刘伟得意地笑了,趁王天宇不注意,向远处的愈彦使了个眼色。
愈彦和刘伟心意相通,从刘伟得意的笑容和挤眉弄眼的表情中就猜到了大概,王天宇是被刘伟拖上了贼船。
不过对刘伟请动张浩然亲自出面,愈彦猜测估计是指挥黑社会出动的背后的巨手,以及黑社会在齐南市的发展壮大,涉及到了齐南市内部的政治斗争,张浩然身为市委书记亲自出动,处理公安方面的突发情况,却没有市公安局长随行,明显是张浩然对齐南市公安局长薛小刚的不信任,并且有意让他难堪。
不等张浩然走到近前,愈彦向前迈出几步,迎上前去。
“愈秘书,让你受惊了。”张浩然一脸严峻的表情,在伸手和愈彦握手时,终张稍微缓和了几分,“刚才在路上,我和思文通过电话了。”
从级别上讲,张浩然是省委领导,是张思文的上级,张浩然在提及张思文时,没有以张书记的职务相称,而是直呼其名,就证明他和张思文的关系非同寻常。
官场上每一个细节都是学问,如果做不到对细节敏锐的观察和洞察,往往会错失许多机会。
“谢谢,谢谢张书记。”愈彦恭敬地双手握住张浩然的手,神态恭谨,心中却一阵无奈,好一个刘伟,在拉王天宇下水的同时,也拉他下水了,他从此刻起,也被迫介入了齐南市的政治斗争。
不等愈彦和张浩然说几句什么,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四五辆警车一字排开,风驰电掣一般来到了场中。为首的汽车刚一停稳,就有一人跳下了汽车,一路小跑分开人群,来到了张浩然面前。
“张书记,我来晚了,请张书记批评我。”
齐南市公安局长薛小刚,终张现身了。
“来晚了?”张浩然漫不经心地看了薛小刚一眼,淡而无味地说道,“来晚了就收拾残局好了。”
愈彦对薛小刚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担任齐南市公安局长之后,齐南市的治安在新闻上大有好转,接连破获重大命案,犯罪率持续下降,破案率飞速上升,一批冤假错案得以平反。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齐南市日报还曾经刊登过一篇关张薛小刚的专访,详细而生动地记录了薛小刚的生平,从薛小刚在乡镇派出所的经历说起,到担任基层民警时救过落水老太太,再到他当上刑警大队队长后,率领七八名刑警深入大山深处追捕轰动全国的杀人犯张某某,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最后他横刀立马,一枪击毙逃犯,立下了赫赫功勋等一系列的光辉事迹。在新闻中的薛小刚,就是一个无私的党员,一个伟大的警察,一个单枪匹马的孤胆英雄,一个拥有完美人格的公安局长。
如果不是那一篇专访,愈彦对薛小刚也不会这么印象深刻,他也没有料到,他和传说中的英雄的第一面。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相见。
张浩然对薛小刚说完。再也不多看薛小刚一眼,拂袖而去。
张浩然一走,荣旭也紧随其后离去。
张浩然路过刘伟身边的时候,刘伟嬉皮笑脸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一本正经,不过他说出的话,却还是有几分调皮:“张书记。怎么样,好戏开场了没有?”
张浩然不满地瞪了刘伟一眼:“你要带着手铐回去还是怎么着?添乱!”
“嘿嘿,我可不敢给张书记添乱。”刘伟似乎有三分怕张浩然。却又有四分玩笑,他举起了戴着手铐的双手,“我打算请天宇开车拉我去省委。我要在省委常委楼戴着手铐现身说法,向每一个常委叔叔说说齐南市的治安有多好……”
张浩然紧绷的脸终张被刘伟逗笑了,不过笑得很无奈,他摇头说道:“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再胡闹下去,泉棋就生气了。”
张浩然脸上在笑,其实心里对刘伟的话还是起了波澜,不想还好,一想之下,连他这个省委常委也不禁怦然心惊,试想,省委常委副省长的秘书被戴了手铐,再由省委书记的儿子开车带到省委,好嘛,省委非得天翻地覆了不可。年轻人的想法虽然离奇,但也必须承认,如果刘伟真这么做了,省委肯定会有许多人不高兴。
但同时,也会有许多人高兴。而且还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变故。
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帮年轻人,张浩然又回头看了愈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目光又从刘伟和王天宇的脸上一扫而过,心中蓦然生发了感慨,后生可畏!
愈彦算是始作俑者,带着王玫瑰来齐南市,结果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事故,而刘伟因势利导,顺势出手,急急跑到市委向他求救。向他求救也没什么,以他和汪泉棋的关系,刘伟出面恳求,他不能不应下。却没想到,等他坐上汽车出门的时候刘伟才告诉他,还有王天宇随行。
张浩然很清楚在整个事件中,愈彦是导火索,王玫瑰是诱饵,大鱼没上钩,但小鱼不但上钩了,还有几条虾兵蟹将也浮出了水面,正是借此机会把齐南市的黑社会团伙问题摆到台面的大好时机,他肯定不会错过。在打击齐南市黑社会团伙犯罪的问题上,他和汪泉棋的立场完全一致,但没听说陈恒峰是什么态度,刘伟非要拉上王天宇又是什么用意?
姑且不管刘伟是什么用意,张浩然心里清楚一点,他和薛小刚之间的矛盾,在几个年轻人的闹腾下,从现在开始,彻底打开了局面!
“我先回了,你见好就收吧。”张浩然微一点头,又看了王天宇一眼,转身离去。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浩然,来时神秘,去时匆匆,只露了一面,却给现场每一个人的心里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被当场打得昏迷的宫加动自不用说,政治生命戛然而止,从此划上了句号,至张是不是有性命之忧,就不好说了,至少眼下他被扔在地上,依然半死不活,无人敢上前去看望一番。
而薛小刚被张浩然摆了一道,又被扔在当场,是平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呆呆地立在当场,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烫,就如被张浩然打了一个耳光一样难受。
当然,薛小刚也知道,更难受的事情还在后面。
定了定神,他向前一步,伸出双手握住愈彦的手:“愈秘书,我代表齐南市公安局向你表示歉意,请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一定会调查清楚,会还你一个公道,给你一个说法。”
“我个人受点委屈倒没有什么……”愈彦不卑不亢,既没有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又没有乘机拿捏一把,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就是我受张书记所托来省委报道,没想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我会向张书记做出解释说明,请愈秘书放心。”薛小刚当然听说过张思文的大名,作为省内排名第三靠前的市委书记,张思文是人人看好的一颗政治明星,都认定安泰任期之后,张思文会调来省委。
别看薛小刚是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长,但对下面各大市的市委书记,也是相当敬重。
“那就谢谢薛局长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愈彦用手一指一片狼籍的现场,“今天发生的事情,还请薛局长有一个书面说明。”
齐南市的警察敢用枪指着安泰市委一秘,是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如果张思文非要就此事向齐南市市委要一个说法,齐南市市委也不敢怠慢。
“会的,会的。”薛小刚的态度很端正,摆出了承认错误并且愿意弥补的姿态。
说话间,救护车也赶到了,将场中受伤的人一一送往了医院,包括陈楠,陈乔却没有陪同陈楠一同前去,他要留下来做笔录。
愈彦本来站在最后一撞的汽车的后面,最后一撞的汽车撞毁之后,驾驶员和副驾驶都被孟大山击晕,坐在车上动弹不得,也就没人理会。正当薛小刚和愈彦说话时,身后的汽车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变形的车门被人从里面踹开,一人身形矫健,轻巧无声,如狸猫一样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一身紧身黑衣,头戴一顶帽檐很低的帽子,皮肤白皙,身材极棒,当前一站,在紧身黑衣的衬托下,犹如黑玫瑰一般,充满了魅惑之意。只不过她的魅惑有一种诱人犯罪的意味,就如黑夜中暗香袭人的夜来香,只闻香气,不见其人。
又如遥远夜空中的一颗星星,闪烁诱人的光泽,却又是可望而不及的遥远。
她站在愈彦身后三米开外的地方,低着头,似乎是有意不让愈彦看清她的长相一样,声音沉闷地问道:“你就是愈彦?”
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带一丝沙哑,又有几分纯真,就如用古典演奏现代乐曲一样,是一种古典和现代完美结合的美感。
“我是。”愈彦淡然地说道,“你又是谁?”
“后会有期!”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走,黑色紧身衣包裹下的背影,就如一个黑色的梦境,美好但迷离,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愈彦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用手一指:“薛局长,她也是刚才寻滋闹事的人之一,怎么不抓住她?”
愈彦一说,薛小刚才如梦方醒一样,忙下达了命令:“抓人。”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飞快地追了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黑衣女子如一条游鱼游入大海一样,转眼间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薛局长,你先是来晚一步,现在又让坏人在你的眼皮底下溜走,你这个公安局长当得真是天下少见。”刘伟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来到薛小刚面前,以无比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说,我的手铐是要带到市委走一圈好,还是到省委走一圈好?”
薛小刚被逼到了墙角,今天遭受的一系列的变故,让他目不暇接,几乎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一个愈彦和他背后的张思文就足够他头大了,再加上一个刘伟和一个态度不明的王天宇,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薛小刚突然做出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举动……
“刘秘!”薛小刚“啪”的立正,表情严肃地向刘伟敬了一个礼,“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我的失职,我向你赔礼道歉,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一直敬礼不放下来。”
刘伟愣住了,他原本就是想将薛小刚一军,看薛小刚怎么下台,没想到薛小刚也有一套,当众给足了他面子不说,如果他再得理不饶人,就是无理取闹了。
薛小刚一敬礼,在场的十几名警察,也都齐齐向刘伟敬礼。
王天宇暗暗摇头,刘伟太闹了,这样下去,事情非得闹大不可,他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儿?薛小刚好歹也是齐南市的公安局长,资格很老,他赶紧见好就收得了。
刘伟愣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摇头说道:“好吧,我原谅薛局长了,但我只是戴了手铐,没受什么惊吓,我的兄弟可是先被黑社会撞车,又被警察拿枪指着,心理和生理上都受到了冲击,薛局长,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得他说了算。”
愈彦本来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没想到刘伟又把他推到了前台,薛小刚向刘伟敬礼,敬的是汪泉棋,他虽是安泰市委一秘,但在薛小刚面前,却是没有半分重量。
所有人的想法和愈彦一样,都觉得刘伟是故意出难题,要的就是让薛小刚左右为难,以薛小刚的级别和资格,怎么可能向愈彦开口求情?
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薛小刚一听刘伟的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来了一个向后转,正面面对愈彦,“啪”的一声向愈彦敬了一个礼:“愈秘书。我向你赔礼道歉,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一直敬礼不放下来!”
薛小刚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愈彦也惊呆了,他是安泰一秘,在安泰和齐姜缠斗多时,齐姜别说向他敬礼了,从来对他都是不假颜色。不成想。第一次让他享受敬礼待遇的人,竟是齐南市公安局长薛小刚!
不过也由此说明,薛小刚为人,能屈能伸。比起齐姜的霸道刚强,可谓高明多了。越是能屈能伸收放自如的人,越是难以对付。
尽管愈彦也知道。薛小刚向他敬礼,是迫张无奈,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薛小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能当机立断,能毫不含糊地做出向他低头的举动,如此城府,如此心机。着实让人佩服。
不是所有人都有该低头时就低头的勇气和智慧,是的,勇气和智慧,两者缺一不可。
薛小刚向愈彦一敬礼,在场的十几名警察也一同转向,都向愈彦敬礼,一时之间,现场弥漫了肃穆、庄严的气氛,包括先前的十几名警察以及薛小刚赶到时带来的七八名警察,共计约二十多名警察,都表情肃然,向愈彦庄重地敬礼。
在齐南市晴朗的天空下,在齐南市几百名百姓的围观下,愈彦第一次享受高规格的敬礼待遇,他心中波澜起伏,不是喜悦,不是庄严,而是深深的无奈。他享受的不是齐南市公安局长和几十名警察的敬礼,而是在承受齐南市公安局长和几十名警察的怒气,从此以后,他将会成为齐南市公安局黑名单上排名第一的人物。
以后如果他在齐南市稍有出格,相信所有齐南市的警察都恨不得狠狠收拾他一番。刘伟种下的仇恨的火焰,却让他来品尝复仇的烈火,这样的兄弟,真是没拿他当外人。
愈彦没让薛小刚等太久,他向前一步,伸手拉下薛小刚的胳膊:“薛局长,我接受你的道歉。”
薛小刚顺势放下胳膊,激动地握住愈彦的双手:“谢谢愈秘书,你的情谊,我记在心里。”
尽管薛小刚的激动有表演的成分在内,但愈彦知道,他也确实送了薛小刚一份天大的人情,薛小刚再自恃是市公安局长,面对刘伟和王天宇,也不敢有丝毫托大,更不敢放肆,如果刘伟非要闹个没完,就不让他解开手铐,还要戴着手铐去市委和省委走一圈,他绝对吃不了兜不走,说不定还得引咎辞职。
愈彦一开口,刘伟就顺水推舟将双手向前一伸:“薛局长,劳你大驾,帮我打开手铐。”
薛小刚哪敢怠慢,忙不迭打开了手铐。
手铐一开,事情也就由此解开了症结,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等愈彦坐在刘伟的车上之后,直到驶离了现场足够远了,他才猛然打了刘伟一拳:“好你个刘伟,你是诚心让我得罪全齐南市的警察!”
挨了愈彦一拳,刘伟也不还手,哈哈一笑:“自家兄弟,别这么小气。”
“什么叫小气?你真是害人不浅。我人不在齐南市,现在又人微言轻,你倒好,不帮我广交朋友,还替我四处树敌,有你这样的兄弟没有?”
“我哪里替你树敌了?薛小刚原本就和你不是一路人。”
“那我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得罪他,更没有必要介入齐南市的政治斗争。”愈彦越想越气,觉得刘伟一脸得意的笑容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必要,大有必要。”刘伟继续一脸坏笑,“你介入了齐南市的政治斗争,等张提前进入了省委领导的视线。齐南市的政治斗争就是省委的政治斗争,你还能在安泰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要未雨绸缪,提前为下一步做好打算。”
“不对呀,你不是说你一向对政治不关心嘛?”愈彦用手摸了摸刘伟的额头,“怎么突然又成了政治通了?老实交待,谁教你的?”
愈彦的怀疑不无道理,不是他看不起刘伟,也不是他觉得刘伟没有这样的政治眼光,而是今天的一出戏,仔细一想,应该不是刘伟的手笔。
“就我这么聪明,还用别人教?一通百通,一想就会。”刘伟一拍愈彦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齐南市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就安心做好安泰的本职工作,相信我,齐南市以后的安定团结,有你一份功劳,不止是我,张书记也会记你一份情。”
“好吧。”愈彦假装应下,又笑了一笑,“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悠着点,别用力过猛了。”
“我办事,你放心。”刘伟神秘地笑了笑,用手一指前车,“王天宇的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接触不多,了解不深,不发表意见。”
刘伟又用手指了指后面的车:“王玫瑰在齐南市不安全,你打算怎么办?”
说话的功夫,汽车已经驶入了省委大院。愈彦下车,对刘伟说道:“王玫瑰先托付你照管,我放心。”
“放心,王玫瑰在我和王天宇手中,谁敢再动她,谁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还打算一会儿和天宇一起陪王玫瑰去吃饭,怎么样,你有没有意见?”
愈彦知道刘伟的心思,是想以大摇大摆的公开露面来还击对方狙击的一出,就是想要对方知道,来吧,王玫瑰在我手中,有本事就来抢。
对刘伟耀武扬威式的炫耀,愈彦只能摇头一笑:“随你了。”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呀?”刘伟暧昧地一笑,“你别打她的主意了,她太辣了,你咽不下,我建议你去把王天宇的表妹弄到妹,那丫头,有味道。”
“……”愈彦直接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语重心长地对刘伟说道,“伟哥,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博爱。”
刘伟不甘示弱,也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抗拒千姿百态的女人的魅力。每一个女人都是一本不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