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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李云天和薛禄一行抵达了济南城,路上遇到了几股袭扰的叛军,被李云天随手就给收拾了。
得知朝廷派来了援兵,人心惶惶的济南城百姓顿时欢欣鼓舞,在山东布政使王哲和山东按察使司曹宇的率领下出城迎接,夹道欢迎。
对于王哲和曹宇来说,李云天和薛禄的到来使得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薛禄,将接掌城内的五万守军,填补山东都司都指挥使靳荣被抓遗留下来的权力空缺。
李云天以前在京城见过王哲和曹宇,双方也算是熟人,毕竟李云天是从山东出去的御史,王哲和曹宇在京城要办的一些事情需要李云天帮忙关说,这样两人在京城各大部院的事务才能顺顺利利办下来,不至于受到太多的刁难。
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双方上一次见面时李云天只是都察院一个正六品的御史,而王哲和曹宇是主政一方的从二品和正三品大员,双方之间的品级相差甚远,更无统属关系。
可这一次,虽然李云天依旧是都察院正六品的御史,不过头上却多出了一个头衔,成为了宣德帝御命的山东巡抚,统掌山东布政使司、山东按察使司和山东都司,一跃成为了王哲和曹宇的上司。
王哲是山东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右布政使黄明轩现在在济宁城坐镇,济宁码头是大运河上最重要的码头之一,不容有失。
除了王哲和曹宇等文武官员外,李云天在迎接的人群中还见到了爷爷李维孝和老爹李诚明。
自从汉王举兵叛乱后,李家就兵分两路离开李家庄避难,一路去了济南城,另外一路去了济宁城,这两个城市的明军力量最强。
王哲和曹宇在济南城的酒楼设宴给李云天和薛禄接风洗尘,两人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山东都司衙门内,以方便两人进行军事调动。
接风宴结束后,李云天领着薛禄、王哲和曹宇等一众官员去了山东都司衙门的大堂,依照宣德帝的圣旨,他要在这里公审靳荣等一干山东都司的叛逆,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对于靳荣等人背叛朝廷的行为,宣德帝是深恶痛绝,如果不是王哲、黄明轩和曹宇提前察觉了靳荣等人的叛意,那么济南城现在已经是汉王的天下。
而一旦济南城失守,坐落在济南城后方的济宁城也将危在旦夕,汉王可以派人截断京杭大运河,既可以北上攻击北京,也可以南下袭击南京。
靳荣反叛的事情震惊了整个朝堂,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靳荣会投靠汉王,虽然他暗中与汉王勾结,但在明面上却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也使得外界被他的假象所迷惑,前去济南城告诉汉王造反的李浚就差一点死在了他的手里。
说起来,靳荣与洪熙帝的交情要比汉王深厚得多,靖难时他一直在洪熙帝的手下做事,后来才跟随永乐帝南下,与汉王并没有什么交集。
也正是因为此,永乐帝让靳荣执掌山东都司,而洪熙帝和宣德帝登基后都没有动他,对他恩宠有加,让他暗中监视汉王的举动。
靳荣只差一点点就骗过外界成功反叛,他执掌着济南城的防务大权,就在他召集部下准备捉拿山东布政使司和山东按察使司等一众终于宣德帝的官员,然后打开济南城城门迎接汉王叛军的时候,王哲、黄明轩和曹宇接到密报,进而调动手下的卫兵,一举将其擒拿。
随着靳荣等人的落网,济南城紧张的局势稳定了下来,王哲、黄明轩和曹宇亲自登上城头督战,将前来接收济南城的叛军拒之城外。
面对城高墙厚、戒备森严的济南城,到了城下的叛军无可奈何,在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后唯有铩羽而归。
待众位官员在山东都司衙门大堂两侧座位落座后,端坐在大堂正前方桌案后的李云天面无表情地让人将靳荣等一干叛逆带上大堂。
不久后,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声,戴着手铐和脚镣的靳荣等人被押进了大堂,曾经威风赫赫的靳荣此时头发散乱、面色憔悴,手腕和脚腕处已经被手铐脚镣磨破,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形象显得十分狼狈。
来到大堂后,靳荣并没有下跪,而是仰着头与李云天对视着,神情显得颇为不服气,而他身后的囚犯则纷纷跪在了地上,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李云天,像这种谋逆大罪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跪下!”两名跟在靳荣身后的军士见状,往他的腿弯处狠狠地踢了一下。
靳荣不由得双腿一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想要站起来但是被身后的两名军士死死地按住了肩头。
“靳荣,你可知罪?”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李云天面色一沉,高声喝问。
“成王败寇,老子既然落在你们手上了,就没想活,任由你们处置,如果老子眨一下眼就不是娘生爹养。”靳荣冷笑了一声,抬头一脸不服地瞪着李云天,“如果不是老子被人出卖,你们休想进入济南城!”
“战场之上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里有这么多的借口?”
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冷冷地望着靳荣说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靖难时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如今官居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执掌山东都司,坐享荣华富贵,莫不是先帝和皇上的恩典,然,你却不思报效皇恩,阴谋叛乱,实属罪大恶极!”
“哼,天下本来就是汉王的,本官只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靳荣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冷哼了一声说道。
“笑话!先皇将皇位传给了皇上,而不是汉王,何来天下是汉王之说?”李云天神情冷峻地反驳道,“皇上登基后对汉王礼敬有加,然汉王却私欲膨胀,不顾民间百姓疾苦而挑起战火,妄想谋朝篡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顺应天命?”
“本官知道你是进士出身,能言善辩,本官说不过你,朝堂之上正是有你们这些心思狡诈的佞臣蒙蔽皇上,汉王这才举兵清君侧!”靳荣的眉头皱了几皱,随后瞪着李云天说道。
“皇上登基以来与民休息、赈荒惩贪,使得天下清平、百姓乐业,不知你口中的佞臣所指为何?”李云天闻言知道靳荣已经理屈词穷,伸手一指他,冷笑着说道,“是尔等私欲作祟,想要以此加官进爵而已,这才跟着汉王造反!”
“本官既然已经落在你的手中,那么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靳荣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想反驳,可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故而索性放弃再跟李云天耍嘴皮子,面色阴沉地与李云天对视。
“谋反位居十恶不赦大罪之首,按大明律例,凡谋反大逆,首从皆凌迟处死,本宗亲族祖父、父、子、叔伯、兄弟、侄、堂兄,同居的异姓亲族外祖父、岳父、女婿、家中奴仆,年满十六岁以上者皆斩!”
李云天知道靳荣现在抱着必死之心,多说无益,于是冷冷地向他说道,“十六岁以下者,男丁为奴,女眷为妓!”
“带上来!”说着,李云天冲着立在门口的军士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不一会儿,在堂中众人的注视下,一干身穿囚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军士们带了上来,呼啦啦地跪在了大堂上。
或许是大堂里的气氛太过肃杀,几个孩童吓得哭了起来,连忙被一旁神情惊惶的女眷捂住了嘴巴,生怕惹怒了端坐在大堂上的李云天。
见到那群男女老少后,靳荣的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神情也变得黯然起来,这些人是他的家眷,跟着他一起被下了大牢。
“靳荣,本官问你,你在谋反之时可想过父母妻儿?”李云天扫视了一眼那些神情惊恐的家眷,面无表情地向靳荣说道,“本官不知道汉王许给你什么高官厚爵,但为人臣子者不应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否则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父母,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靳荣的脸上阴晴不定,双目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愧色,如果不是汉王对他许以高官厚爵,再加上汉王有着推翻宣德帝的实力,他岂会受到蛊惑,进而随同汉王造反。
一旦汉王继承大统,那么靳荣就是从龙的首功之臣,会被汉王封为国公,正式加入到大明勋贵的行列,这种诱惑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人生在世,谁不想封侯拜相?
“按大明律例,谋反大逆,一经查实,立斩不赦!”李云天敏锐地觉察到了靳荣此时心情的复杂,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喝道,“靳荣,如今罪证确凿,你可认罪?”
靳荣闻言随即闭上了眼睛,神色显得有些痛苦,他被人抓了一个正着,又从家中搜出了与汉王往来的书信,已经无话可说。
见此情形,跪在一旁的靳家女眷知道就要大祸临头,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与通常的死刑犯不同,遇到这种谋反大逆的囚犯,毋须经过朝廷的秋决,只要罪证确凿的话将立刻执行死刑,该杀的杀,该凌迟的的凌迟,处罚异常严厉。“本官受皇上御命巡按山东,今山东都司都指挥使靳荣一干人等勾结汉王谋反,罪证确凿,依大明律例,主从皆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十六岁以上者皆斩,余者为奴为婢!”见靳荣无话可说,李云天冷冷地宣布道。靳荣闻言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靳家的家眷随即哭声一片,有几个人承受不如压力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