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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赛仅仅五分钟，羽绒服队前锋攻入一球，比分变为1：0。
春城运动场看台上数百名口服液队球迷这个时候一声不吭，固然没有给对方球队喝彩，也没有给自己球队嘘声，他们都默默地看着球场中央，听凭来自铁东市的两百多名球迷狂呼。
此时，口服液队的球迷都在看着球场中央带球奔跑的10号朱敬则，特别是那些女性球迷，一个个死死地盯着他，有人还将小手捂着嘴巴，看着他们的偶像，都无比希望他们的偶像今天能超常发挥，带领口服液球队给远来的球队以痛击。
随着10号朱敬则带球冲入对方的半个球场，特别是冲向对方球门时，所有女性球迷兴奋了，大声呼喊起来：
“朱敬则！加油！”
“朱敬则！进一个！”
“朱敬则！我爱你！”
看到10号朱敬则连续突破两个防守队员，就连男球迷也大声呼喊起来，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希翼：难道口服液队今天能给我们一个惊喜，能够打进对方一球？
不得不说，口服液队的球迷已经被口服液队蹂躏惨了，他们现在不奢求口服液队获胜，甚至不奢求口服液队打平，只希望他们能打进一球，哪怕一球之后被对方不断进球都行，总比剃光头好。
就连电台女记者也在拾音器前大喊：“朱敬则拿球了！朱敬则带球冲刺！对方5号前来阻拦。10号朱敬则身体往左边一偏，对方5号跑向了左边。朱敬则身体扭向右边，冲！过了！过了！朱敬则巧妙地骗过了对方防守队员，过了！又一个防守队员冲了过来。朱敬则加速！他过了，他又过去了！漂亮！他现在离球门只有二十五米……”
但是，他们的希望却被无情的现实给打破了，正在奔袭的10号朱敬则不知何故突然停下了脚步，球在他前面滚动。
所有正在高呼的口服液队球迷一个个捂住了嘴巴，女球迷一个个表情呆滞而惊恐。
她们都不敢相信她们刚刚所看到的：朱敬则突然捂着自己的大腿，表情痛苦，仰面倒下。
而足球却越滚越远，速度越来越慢，对方的守门员刚才一脸的严肃一下变得轻松，脸上还露出了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向还在滚动的足球。
显然，朱敬则受伤了！
电台女记者痛心而惋惜地说道：“……10号朱敬则受伤了！他的表情如此痛苦，说明他的伤势不轻。如果他不能坚持比赛，那就太悲惨了，口服液队无疑会失去灵魂，口服液队无疑就会失去了动力。12号赵小云将独木难支。可怜的朱敬则，可怜的口服液队，更可怜的是我们口服液队的球迷。难道我们口服液队这次又会以一个零蛋结束这场比赛，客客气气地给对方奉献三分吗？”
主裁判吹哨示意比赛暂停。
口服液队主教练马小靳脸色铁青，目光看向深邃的天空。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淡淡的雾霾让天空显得阴暗而沉重。
口服液队的队医很快就给场边等候消息的马小靳做出了个换人的手势：10号朱敬则无法坚持比赛，球队必须尽快换人。
“真特妈倒霉！”马小靳在心里骂道。在朱敬则倒下的那一刻，马小靳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就知道自己在球队的时间进入倒计时。
五轮比赛，自己带领的球队只得了一分，名次垫底不说，还一共只进了一球，谁当老板谁也不会满意。
他知道自己的球队今天打不过实力雄厚的羽绒服队，也做好了得零分的准备，但他还是希望朱敬则和赵小云能灌对方一球，这样他和整个球队的面子都好过。
为此，他还专门找朱敬则、赵小云私下谈过，并给了他们很大的承诺，承诺给他们一大笔钱。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这样。
当马小靳在场地边郁闷得想骂娘时，看台上传来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叫喊声。
两百多名从铁东市赶来的球迷挥动着一面巨大的旗帜，蓝色的底色上绣着金色的铁锤，铁锤是铁东市球迷的队徽。这是铁东市……应该说是吉北省规模最大的球迷组织“横扫千军”。
他们是铁东市最铁杆的球迷，因为羽绒服队代表了铁东市，他们就坚决支持羽绒服队，看到马小靳的神态，他们大喊起来：
“马小靳，下课！”
“口服液队！投降！”
“投降吧，你们没人踢球了！”
面对“横扫千军”嘲讽和戏谑的叫喊，马小靳将目光投向了替补席。
本来球队换人很正常，但在比赛才开始，而且还是换下球队的灵魂人物，马小靳哪里会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怎么样，还得换人啊。
他严峻的目光从那些表情各异的替补球员们脸上扫过。
替补球员的表情一个个都很麻木，完全没有那种该有的争前恐后抢着要上场的样子。
马小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支球队真是无可救药。
要知道球员上场踢球可是一种难得的机会，所有替补队员为了抢到这个机会而绞尽脑汁。而安排谁上场更是主教练的待遇和权力，只要牢牢抓住这个权力，所有球员都只得乖乖听他的话。
可如今，球员竟然没有想上场踢球的意思，他们眼神里甚至有胆怯和害怕。这叫他如何指挥？
马小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都不愿意陪口服液队殉葬。
一场成绩优异的比赛能给球员带来名气和好处，能让球员转投新球队时增加底气。相反，一场输得太多的比赛，只会给球员寻找新老板减分。
如果球队有前途还无所谓，球员有的是机会表现，今后还可能取得好的成绩来让未来的东家喜欢。可是，一支铁定要解散的球队，一场铁定要以大比分失败的比赛，球员哪会乐意上场？踢的时间越久，丢脸越多，在将来新老板的心里印象越不好。
马小靳微微摇了摇头，不得不将目光落在姜新圩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