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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个土匪似的家伙竟然说出要贩卖高科技产品，李山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违和：尼玛，这个世界怎么啦？老子一个研究生毕业的人也只敢买卖电话机，他一个混混就只有几分匪气，竟然敢买卖程控交换机？
李山根本不知道上辈子就有很多这种人因为胆子大、有门路、有渠道而大肆走私欧美那些遭淘汰的旧的程控交换机，虽然没有走私汽车那么引起轰动，没有那么让人津津乐道，但规模还是很大的，内地很多省份很多县邮电局都从这些大胆有门路的人手里购买过这种脏兮兮的电信设备，让这些人赚的盆满钵满。
虽然这些交换机脏兮兮的，又是欧美国家淘汰的产品，但还是可以开通，而且其功能和性能都远远超过之前所使用的人工交换机、步进制交换机、纵横制交换机，加上价格又远远低于正规的新式程控交换机，所以很多邮电局愿意掏钱买。
只有你有门路，在欧美那边完全可以用跟废钢铁、垃圾差不多的价格就能收购到淘汰的交换机，用破旧的木箱一装，连灰尘都不用清理就租用轮船把他们运到我国的近海，然后趁夜色偷运上岸。岸上早就有人等着呢，立马就会通过货车运往全国各地。可以买到四五百元一线。
四五百元一线是什么概念？一个一人多高、大约一米宽、半米厚的机柜就可以装五百门（线）容量的交换机设备，就可以卖二十万到二十五万元，而这些走私的人在欧美收购的时候也就是花一万元左右，加上运费什么的。也就不到三万元。
当然，走私的人为了这些脏兮兮的设备能够进入国内市场，为了能够将它们的身份洗白，还是要花不少钱进行上下打点的，但成本所有的加起来也就是八万元上下。最多不超过十万元。利润丰厚得很，让很多人赚得笑咧了嘴。
对于邮电局而言，自然也高兴购买这些设备，首先是电信大发展时候很多客户要求装电话，而新的程控交换机设备根本很难采购到，国内只有有限的几个厂家生产小容量的程控交换机。想买他们的设备还得派人在这些企业等着，求爷爷告奶奶的，拿着现金求企业把设备卖给自己，让自己装走。
而国外的程控交换机大型的买不到，小型的也需要很多外汇。根本不是县邮电局这种低级单位想买就能买的，必须得市电信局出面甚至是省邮电管理局出面统一向上级申请外汇额度、统一提出采购请求，等上级有关部门批准了才行。
其次的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价格，国内的程控交换机也好、国外的程控交换机也好，价格都很高，特别是国外的程控交换机每一门（线）的价格高达一千多元。这些国外的程控交换机性能和功能虽然优越，远比那些遭淘汰的脏兮兮的程控交换机好得多，但对我国的客户而言。这些优越的功能和性能根本没有多少必要，我国的客户只有一个要求：能打通电话，电话里没什么杂音就行！
也就是说无论是花一千多元一门（线）买进来的最新版高级程控交换机。还是用五百元一门（线）买进来的遭淘汰的程控交换机，对客户而已基本没有区别。反正这些程控交换机设备都安装在邮电局机房里，谁也看不到，客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电话机连接的是高级程控交换机还垃圾程控交换机。作为邮电局的领导，他们当然愿意花最少的钱装最多的用户，满足更多的客户需求。赚更多的电话费、初装费。
这个时候的电话初装费贵的令人咂舌：每装一门电话机，需要缴纳两千元的初装费。有的地方电话机初装费竟然高达三千元甚至四千元！要知道这个时候工人的平均工资才一百多元。这么高的差价，邮电局打破脑袋都想多放号。想给更多的客户装机啊。
而且购买那些脏兮兮的程控交换机对某些贪婪的人而言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在价格上玩一些名堂，有点良心的、贪婪还不算过分的，只在采购价格上每门（线）提高五十元一百元的，尽量不超过国产的那些新程控交换机价格。这些多出来的钱自己落入自己或几个有采购权的人口袋里。
而对非常贪婪的家伙而言，只要不超过国外最新版本的程控交换机的价格就行，反正那些贩卖垃圾交换机的家伙随便你开发票。你的价格越高他们越高兴，因为也就意味着他们抓到了你更多的把柄，意味着将来你还会采购更多的“垃圾”交换机，而且他们还可以以单价高了他们缴的税就多而顺势要求提高他们的价格，让他们多赚一些钱。
“垃圾”程控交换机买卖最红火的时候，一个县局可以采购高达一万门（线），有的县局甚至高达五万门（线），除了县局重要机房不敢使用，那些小支局、小分局几乎全部使用这种垃圾交换机。
直到二十一世纪，这些程控交换机还在使用，因为我们的用户对固定电话的使用依然局限在打电话上，几乎没有使用其他功能，进行大量数据传递的时候都是使用互联网，而且到了二十一世纪后，固定电话越来越少，人们很少用它们进行联系了，几乎都习惯用手机，以至于直到现在大家都没有感觉这种“垃圾”程控交换机的不对头，极大多数客户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几千元初装费装的电话机连接的程控交换机竟然是欧美国家不要的“垃圾”。
李山因为不知道未来的事，所以很是担心地问道：“旧交换机？我们能收购多少，又怎么卖出去，邮电局怎么可能要旧的？谁知道那些玩意能不能用？”
虽然他有点害怕一身匪气的袁益，但他更担心自己的钱会打水漂，还是把自己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袁益冷笑道：“你连狗屁电话机都敢进口，怎么就连交换机都不敢做了？”
李山说道：“可电话机是新的，在日本也是有人买。可你的……”
袁益似乎变得有点商人气质了，没有再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可电话机国内并不缺，现在生产的厂家也多，而程控交换机呢，现在哪个邮电局不缺？”
李山似乎很反感这个一身匪气的家伙质疑自己当时的决策，很服气地说道：“可我当时准备采购日本电话机的时候国内的电话机根本不行，也没有几个厂家生产档次高的电话机。……，如果不是飞讯技术公司横插一杠，如果不是他们的电话机比日本人的电话机还好，我的生意就可以做很大，可以长期从日本进口。”
袁益反问道：“结果呢？结果还不是被飞讯技术公司搅黄了？一场美梦成了空！”
李山反问道：“现在飞讯技术公司也在生产程控交换机，谁知道他们的产品质量如何，万一又跟外国佬的程控交换机质量一样或者差不多，到时候你的旧交换机谁要？”
袁益嘲笑道：“胡大哥安排我跟你们一起做生意还真是愚蠢，就你们这熊样还能做生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回家抱老婆去吧！”
说着，这家伙把脚从王璐的脑袋上移开，踢了他一脚之后，说道，“别他妈装死了。早知道你们这些人这么窝囊，老子都不会来，就是胡大哥命令我也不行。”
看着袁益拍拍手似乎要离开的样子，李山说道：“别装什么牛皮，有什么话就说透彻。……，我们都是胡大哥喊过来的，这事还是说清楚之后再离开为好。”
随着说话的进行，李山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不再如刚才王雒被打时那样害怕。而且在商界打滚了两年的他也知道对方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为的就是利用胡大哥的信任来逼他们就范，让他们乖乖地听从安排。
果然，听了李山的话之后，袁益的脚步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再坐下，但也没有继续朝外走，而是转身看着李山问道：“听说你读过研究生，那我问你，飞讯技术公司如果现在开始进入程控交换机生产，他们什么时候能生产出合格的程控交换机？五年后他们的生产能力说多少，能够满足多少邮电局的需要？你以为生产程控交换机就如生产电话机一样？随便吞并一家电子工厂就能生产？”
这时，王雒从地上爬起来，先愤怒而胆怯地盯了袁益一眼，然后插话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飞讯技术公司就是国内普通的合资企业？人家都能生产寻呼机，而且产量那么高，这才几个月，国内寻呼机市场几乎被他们占领了。”
袁益似乎并不在乎对方的愤怒，问道：“那我问你，现在国内买寻呼机的人有多少？现在有哪些人能用得起寻呼机？除了南方几个城市，寻呼机还没有向普通老百姓开放吧？现在用寻呼机的也就是公安局的警察和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用户少，他们飞讯技术公司全力以赴的话，当然容易占领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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