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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突然记起了那一晚。
那晚自己在萧家动用体内禁忌之力，然后施展出《锻魂造神术》连杀八人。可随后因为体力的不济，直接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朱家的厢房中。
当时还以为是那朱丹敏的房间，睡的是兄弟的床，可此刻被朱凌凌提起来，那岂不是说
萧一默顿时哑然，无言以对。
看到萧一默没话可说的模样，朱凌凌轻声一笑，接着转过身，从香榻上拉出一条红色匹练。
“嗖！”
匹练如虹，如灵蛇舞动，在朱凌凌元力灌输下，立即破开虚空，直接飞到萧一默眼前。
下一刻。
那条红色匹练却又如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飘落下去，在萧一默面前围绕成一个大圆圈，正好用来盘坐。
“坐吧。”
朱凌凌直接翻身上了香榻，然后微笑地看着萧一默。
萧一默忽然摇头一笑，在朱凌凌错愕的目光中，直接是悬浮虚空，随后盘腿而坐，目光中带着些戏谑笑意地看着那坐在香榻上的丽影。
“有趣，忘了一默大哥你现在已经踏入第二道门了。”朱凌凌一拍眉头，笑声如旧。
萧一默心中立刻一凛。
能一眼就看透自己的修为，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的境界比自己高出一筹。
还有一种，就是对方携带有重宝。能够窥视任何修士的境界。
而此刻那朱凌凌一语道出自己的境界，莫非她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吗？或是说，在她身上拥有那般神妙的重宝？
萧一默一时间不由独自沉吟起来。
他无法确认。
因世间之事存在许多的转折和无法预料。
若是在一个月前，他的修为不曾突破到第二道门，那么这一刻肯定会选择第二种可能，也就是在那朱凌凌身上有着一件重宝，能够窥视所有修士的境界。
可如今的他已突破到第二道门，也是明白在这真界中，不可能仅是自己有着莫大的机缘。
其他人同样也有。
所以对于刚才所揣测的那两种可能，萧一默无法去判断真假。也无法去确认究竟哪一种才是答案。
见萧一默沉默。朱凌凌忽地出声笑道，“一默大哥为何不说话，莫非是小妹说错什么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已突破到第二道门？”萧一默抬起头，看着香榻上的丽影。望着那张清秀的容颜。沉声道。
“原来是这个。”朱凌凌一笑道。“这事也值得你如此重视吗？”
“你不想说，那我也不会勉强。”
“唉，一默大哥你还是如此性子。听着你这样的语气。让小妹又想起了那个夜晚。”朱凌凌轻轻叹了一声。
萧一默随之一怔，看着朱凌凌，心中一动，眸光也有些黯淡下来。
夜黑风高，黑风山下。
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幕幕，在两人陷入沉默的这一刻，一齐涌上各自的脑海。
半晌后，萧一默深吸口气，微微低头道，“都已经过去了，还提起干什么？”
“怎么，想跟一默大哥你叙一下情也不可以吗？”朱凌凌嗔了一声，然后秀眉微微一皱，轻声道，“一默大哥。”
“嗯？”
“你可有见过语心姐姐？”
“语心”
萧一默声音低沉，近乎嘶哑，喃语一会后，终是点点头道，“有。”
朱凌凌娇躯轻微一震，容颜忽地掠过一抹喜色，随即直直看着萧一默，连声问道，“那她现在过得还好吗？有去找你吗？你又待她如何？”
连续问出来，无疑是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激动。
萧一默也感到有些许的惊愕，脑海中更是立刻想起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
似乎眼前的女子不仅关心梦语心，还很是在乎自己与语心间的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萧一默目光微微一凝，盯着朱凌凌面色的变化，却是没有说话，沉默下来。
朱凌凌见那萧一默直盯着自己，心中忽然咯噔一声，登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不由苦涩一笑，开口解释道，“一默大哥，小妹只是很久不曾见过语心姐姐，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所以这才迫不及待想要问一问。”
“我明白。”萧一默微微点头道。
“你明白就好，那可以和我说说，你和语心姐姐的情况吗？小妹很想听一听。”朱凌凌眼波流转，满怀期待。
萧一默讶然一笑，然后沉吟一会，便是将离开了凤石城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当然，也包括一些极为重要的隐秘，比如在碑龙山、凤韶山、寂灭沼泽等发生的事情。
毕竟在萧一默心中，早已将眼前女子视为如同知己一般的存在，因而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
更何况这朱凌凌，还是自己最为要好的兄弟的亲妹妹。
自然是什么话也可以说。
如此说了约莫有两三个时辰，才是将一切经历都说完。
出乎萧一默意料，听完这一切的朱凌凌，忽地沉默下来，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但可以清楚看到，当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娇躯竟不禁轻微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无法压抑的颤抖！
就仿佛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有着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那火焰燃烧的一瞬，萧一默明显感觉到整个石室的温度骤然下降许多。渐渐地，像是来到冰天雪地一般。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与此同时，一滴冰凉的泪珠，忽然从朱凌凌脸庞上滑落。
滴落在地，立即发出一道极为轻微的声音。
啪。
可这声音传入萧一默耳中，让他心神登时一震！
因为他感受到一股意境！
一股只有古祖才可拥有的意境！
意境。
也是超脱了法则、禁制，属于天地规则中另一种无上奥妙！
“这、这是生死意境！！”萧一默心头震动，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下意识喃喃而出。
生死意境。
乃是古祖境界所领悟的无上奥妙中的一种，但却是最为艰涩难懂和难以捉摸透彻的意境。
可毋庸置疑，生死意境是在生与死之间领悟出来。就跟真假大道无二。都是极为厉害的一种意境。
翻手为生，覆手为死。
一手出，遮天蔽日，掌乾坤。动天地。
这就是意境的神威。
比之那法则、禁制等。也不知要厉害多少倍。
当然。这意境也是只有达到了第三道门的古祖境界才能从那天地规则中领悟，若是以第二道门的修为强行去参悟，那必定会被天地规则反噬。甚至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很是骇人。
萧一默怎么也想不到，那只有古祖境界才能去领悟和掌控的意境，眼前的女子竟然也能做到。
如此说来，难道是眼前女子的修为已经踏入古祖境界了吗？
这怎么可能。
当初在黑风山下一别，萧一默可是清楚记得那时候朱凌凌的修为不过是在大武巅峰而已。
这才过去了多少时间，竟然就迈入古祖境界了？
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
“咦，不对，她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古祖！”
忽然，紧盯着朱凌凌的萧一默有所发现，惊咦一声，旋即明悟过来，“只是第二道门三虚分镜的一虚分，与我同等修为，可为何她却是能够散发出那等意境气息？”
意境，非古祖无法拥有，也只有修为到了古祖境界的修士，才能从体内散发出一股独属于意境的气息。
只是这一刻的朱凌凌，身上竟然也是能够散发出意境气息，那又是为何缘故？
还有方才她为何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修为？
萧一默不禁疑惑万分。
也在他这般沉思时，坐在香榻上的朱凌凌，眼皮轻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立即，那之前所散发出来的生死意境快速敛入她的体内，再也感受不到丝毫。
朱凌凌此时深吸口气，神色恢复正常，可在那一对凤眸之内，却是闪过一道令人心寒的光芒。
那是蕴含着无尽杀机的寒芒！
仿佛要将这天捅个破，以此发泄自己心头之恨！
而这一切，自然是为了一个目的。
与张环亮同样的目的。
杀了那妖族蛇母寒茹烟！
若非是这妖族蛇母，凤石城上万名凡人又怎么会无辜死去？
因此这仇是非报不可！
这念头一升起，就不可压制地在朱凌凌脑海中蔓延，随后牢牢占据。
也刹那引爆在她内心中的那一股滔天愤怒，这才会在刚才散发出一股生死意境。
而这股生死意境却有些来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了这个仇。”朱凌凌直接看向萧一默，脸色却冷了几分。
“等完成我第一个心愿，就去北冰找那蛇母，然后与她算一算这些年来的债！”
“好！”
朱凌凌狠狠一点头，“到时候带上我，这个仇，我也有一份！！”
萧一默缓缓点头，答应了下来。
凤石城的仇，当要凤石城的人去亲手了结。
朱凌凌出身朱家，同样是凤石城走出来的，自然有报仇的资格。
“想不到我来到这里跟随师尊闭关，外界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竟连中原也乱起来了，还有那域外仙人”朱凌凌长叹一声，秀丽的容颜多出几分惆怅，“还有一默大哥你，竟也经历这么多的磨练。”
“这真界若不依靠自己，还能指望谁帮助自己？”萧一默忽然摇头一笑。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在萧家府邸的萧一默。
如今的他。经历一场场生与死的磨练，看透许多的人性冷暖，早就知道要在这真界存活下去，要活得有尊严，就必须要让自己拥有凌驾众生之上的实力和资本！
否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拥有第二道门三虚分镜的修为，更拥有释天境巅峰的战力！
这一切，无非都是他辛苦修炼而来。
当然，第二道门并非终点。这条路还很长。
至少对此刻的萧一默来说。还很长。
至于终点在哪里，他看不见，也不会去找。
他只相信，终有一天。自己可以达到终点。然后看见彼岸花开。正浓正香甜。
可随即萧一默眉头一皱，看向朱凌凌道，“师尊？”
朱凌凌看出萧一默的疑惑。随即点头一笑道，“忘了跟一默大哥说，昔日你离开凤石城后，中原四大正统都派了使者来其他四大家族收徒，虽然那是妖族蛇母的心计，使者也是假的。但在这过了两三日，师尊便找到了父亲，更一眼看中小妹的体质，然后和父亲谈判后，便带我来到这里了。”
“这么说，那不死药王便是你的”
“嗯，不错，正是小妹的师尊！”朱凌凌语气肯定，无比认真道。
萧一默当即惊住。
传闻医术与毒术天下无双的不死药王，收徒向来无比严谨，这真界内都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想要成为他的弟子，可却没有一个如愿。
未曾想到，世事难料。
体质向来柔弱的朱凌凌，却是被那不死药王一眼看中，更是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这该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一事。
也难怪乎朱凌凌的修为能踏入第二道门三虚分镜，想来也是那不死药王以诸多的天材地宝，改善她的体质，从而激发其那特殊体质的潜能，这才能够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将那修为硬是突破到了第二道门。
而刚才在那石台上所见的**男子，想来也是那不死药王了。
想到这，萧一默脸色露出几分喜意，看着朱凌凌，“传闻不死药王乃是万古无一的医毒旷才，既然你能拜他为师，倒是有了莫大的福泽。如此的机会也很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和珍惜。”
“这个自然，小妹知道如何去做的。”朱凌凌也笑了起来。
她在那凤石城就听过关于不死药王的事情，如今拜入不敌洞天，成为不死药王唯一的一个弟子，运气之好不必说，此等事情无论如何也是值得骄傲与自豪。
若不好好珍惜，怎么对得住这莫大的机遇？
“只可惜”萧一默忽然轻叹一声。
“一默大哥，你怎么了？”
“若你的哥哥也在这里，相信他会比我更加高兴。”萧一默如实道，旋即又是叹了一声。
朱凌凌也微微愣住，而后眸光黯淡，随之道，“是啊，若哥哥他也在这里，知道我成为不死药王的弟子，一定会高兴万分的。”
“你可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
朱凌凌缓缓摇头道，“自那日被洛羽宗的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哥哥他的消息了。”
萧一默深吸口气，却沉默下来。
朱丹敏，是他今生认识的第一个兄弟！
可自凤石城一别，已是一直不曾见过，也没有半点消息，这自然是让萧一默内心暗自着急。
但他也知道，着急并不能解决什么，关键还是要去找到朱丹敏的下落。
“你哥哥的事便交给我吧，等从那北冰回来，就去洛羽宗找他。”萧一默摸了摸怀内的擎天令，随即对朱凌凌承诺道。
既然知道朱丹敏在洛羽宗，正好他也要拿着擎天令去传令，那洛羽宗便是无论如何都去一趟了。
当然，此事还要缓一缓，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还不允许。
因为眼前还有一个心愿在等着他去完成。
朱凌凌应了一声，而后出声问道，“是了，一默大哥，方才你说的心愿又是什么事情？”
萧一默脸色立即变得古怪起来，看了一眼朱凌凌，不答反问道，“方才那名男子，可是你的师尊？”
“是啊。”
“可是为何我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的生命波动？”
“那是因为师尊正在闭关。”朱凌凌眨着眼睛道，“自师尊带我回来，便自己一个人一直在闭关，说要开创一个新的成就。这个成就，万古无一！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
“万古无一！”萧一默刹那被震住了。
这该要拥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吼出这四字？
万古无一。
万载岁月，没有人可以做到，只有他不死药王能达到！
那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成就？
或是说，那不死药王要创造什么样的成绩，能够配得上那‘万古无一’四个字。
“也难怪外界传言这不死药王很是低调，原来是在暗自修炼，莫非他是想进行逆天突破吗？”萧一默脑海忽然升起个奇怪的念头。
而且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让他内心立刻一惊。
逆天突破！
萧一默眼睛霍地一亮。
与此同时，在他脑海里也立即浮现出那一座石台上所呈现出来的画面。
那一株株蕴含惊人元气的七彩玉莲，还有那一株庞大的血红色莲花，石洞内更有充满了极为浓郁的无尽元气再加上不死洞天整座洞府所吸收的天地元气，足以说明那不死药王正在进行着一场大冲关！
而且这等冲关，不仅仅是要突破一个境界那么简单！
“难道，他是想要冲击准帝吗？”暗自揣测着，萧一默下意识喃喃自语。
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全身猛地一个激灵，竟似发现惊天大秘一般，让他的脸色立即是变得有些骇然起来。
逆天突破，跨越古祖，从而迈入准帝！
这一举动，也唯有如此的冲关，方才可以真真正正称得上是万古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