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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诚这些天是回不了儿童乐园了,一来是为大行皇帝守制,二来是保卫太子朱由校的安全。
朱诚将锦衣卫分成两个部分,一队由陈国齐带领,和李进忠一起神气活现地去接收东厂和锦衣卫了,另一队则守在乾清宫,威摄李选侍的余孽。
倒霉的蒋庭被太医医治后,送回儿童乐园疗养。他伤得真是冤枉,一个人单挑四个东厂番子,一点事也没有。干掉四个人后,却不小心被尸体绊倒,一柄掉在地上的匕首扎进他的肚子。也不知道那匕首是怎么掉的,反正朱诚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匕首是怎么扎进他肚子里的。
褚良护送蒋庭回去,顺便给魏红莲和客青青报个平安。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如果不说一下,这娘俩估计会急疯的。
褚良的动作很快,带回来两个口信,都是让他办完宫里的差使赶紧回去,魏红莲说,炖的肉汤她们娘俩喝不完,客青青说,打赌算他赢了,不过如果太晚回来,彩头就不给了。
一个月前,朱诚和客青青打赌泰昌帝收不走香水工坊,如果香水工坊没被收走,客青青就让他亲一口。
朱诚笑眯眯地拿着毛巾去洗澡,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上次给万历皇帝守灵时,洗澡只有一盆水的感觉太糟糕了,所以朱诚特地早早地让太监准备了一大缸水,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准备晚上美美地洗个冷水澡。谁知朱由校拖着他谈了半天话,到洗澡时摸摸水,已经冰凉。朱诚本想叫太监烧水的,但有点不好意思,算了,洗冷水澡就洗冷水澡吧,前世自己在大学里可没少洗冷水澡。
一瓢冷水浇在身上,朱诚一个机灵——水太凉了。这冰凉的水,仿佛是一个信号,打开了朱诚的音乐开关,一声嘹亮清越的歌声冲口而出。朱诚前世可是号称厕所王子的音乐天才,每次冲澡,都要飙歌无数,水越冷,歌声越响。有人曾经不无恶意地想,把这厮丢到北冰洋去,估计全世界都能听到他的歌声了。
朱诚喜欢唱民歌,这回在古色古香的紫禁城里洗澡,更是把各地的民歌翻来覆去唱了个遍。朱诚把江苏民歌《搭凉棚》、《茉莉花》、《采红菱》、云南民歌《绣荷包》、四川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甘肃民歌《花儿与少年》、陕西民歌《兰花花》、山西民歌《五哥放羊》、河北民歌《回娘家》、东北民歌《月牙五更》、湖北民歌《洪湖水浪要浪》、江西民歌《斑鸠调》一口气唱出,觉得还不过瘾,正想唱流行歌曲,忽听得门口似有声音。朱诚一惊,难道李选侍的作孽居然敢造反,他用毛巾围住下身,向亲兵打个手势,几人一起向门口摸去。
亲兵猛地一开门,一伙人如滚地葫芦般地进来,仔细一看,是一些太监和宫女。也有撒腿就跑的,不过哪里跑得赢训练有素的亲兵,都被逼进了院子。
朱诚喝问道:“你们在门口鬼鬼祟祟,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个太监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我,我们是宫里直殿监的太监,平时喜欢聚在一起吹拉弹唱,宫里连去两位天子,断绝娱乐,我们不敢唱,就在一起研究乐谱,听到大人歌声美妙,就躲在门外偷听,请大人饶命。”
“哦,你们也懂音乐。”
一名宫女点点头,答道:“我们别无所求,不想勾心斗角,就是聚在一起研究研究乐理。”
说完,她唱了一遍国诚唱过的江苏民歌《搭凉棚》。这首歌曲本来就是女声独唱,她唱来别有一分娇俏与可爱。
朱诚道:“你学过这支歌?”
“没有,刚才听大人唱得动听,就学会了。”
朱诚心头一动,正待开口说话,另一名大监插嘴道:“会唱算什么,我都会弹伴奏了。现在宫廷不可以动响器,否则我弹给大人听。”
下面跪着的大监宫女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原来是他们不是学会了唱,就是学会了弹。
朱诚心头大震,这哪里是宫女和太监哪,简直是一批音乐家啊。他一直想为大明的文化事业做一点贡献,这想好了,有人手了。
朱诚双手往下一按,意思请他们闭嘴:“你们喜欢音乐很好,我最近想成立一个演出团,为大明百姓贡献出优质节目。不知你们哪位愿意参加,不过参加这个演出团,就不再是宫里的人了,属于儿童乐园。”
下面一片激动,他们是宫里最底层的杂役,看不到出头之日,能被朱诚带出宫已经是侥天之幸,更何况是去富得流油的儿童乐园呢。
众人问道:“可是我们怎么能从宫里出去呢?”
朱诚道:“我自有办法,你们如果想走,就到我的侍卫这里登记一下。哎呀,我说你们不冷啊,我怎么觉得冷嗖嗖呢?”
众人看着他掩口而笑,朱诚低头一看,自己只围着一条围巾呢,羞得连忙收起衣服,躲在墙角换了。
几天后,朱由校一脸阴沉地回到宫里,对朱诚和朱由校道:“大臣追究我们打李选侍的责任,说判刑是可以的,杀头也是可以的,但打是不对的。搞得我头都晕了。”
朱诚道:“那我一人把责任全扛了吧,要杀要剐冲我一人来。”
朱由校有点感动:“你帮我母后报了仇,我怎么能让你受处罚呢?”
朱诚道:“那帮大臣认死理,如果不给他们个台阶下,不找个替罪羊,他们是不会罢休的。还记得神宗显皇帝立储风波吗?二十多年下来,他们还是不依不饶。我是你兄弟,兄弟是干什么的?兄弟就是用来扛雷的。”
朱由检拉住朱诚的手:“诚哥哥,太委曲你了,我也动了腿,要不也算我一份吧。”
朱诚道:“这又不是什么美事,还两个人一起。那帮大臣算什么玩意儿,要不是我现在年龄还小,不想闹出事来,我把他们掐巴掐巴给灭了。”
朱由校沉吟道:“如果是诚哥儿顶住,倒不是件难事。记得神宗显皇帝赐给诚哥儿一道圣旨,说诚哥儿犯事,不剐、不斩、不绞、不流、不关、不打,所以这事对诚哥儿一点影响也没有。”
朱诚道:“如果这样,那些官员说不定会找阿检的不痛快,还是来点惩罚吧。”
朱由校似笑非笑地盯着朱诚的屁股道:“你难道想豁出去屁股不要,挨二十板子?”
朱诚一捂屁股:“先说好啊,黑锅可以背,罪可不能受。要打屁股,我是死也不干的啊。”
朱由检爬到了朱由校的身上耍赖:“阿校哥哥不能打诚哥哥,阿校哥哥不能打诚哥哥。”
朱由校把朱由检抱下来,道:“我没说打,是你的诚哥哥自己要领惩罚的。”
朱诚道:“我也没说挨打啊。离京城最近的皇庄有多少里呀。”
朱由校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二十里外,有个皇庄,占地多少得问魏忠贤,也就是李进忠。这家伙非说他本来姓魏,现在发达了,要光宗耀祖,改回本姓,所以叫魏忠贤。”
朱诚对李进忠改名的事早有耳闻,现在听朱由校说得这么平淡,立刻体会到魏忠贤在他心中的地位,暗暗庆幸和魏忠贤的关系处得不错,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朱诚道:“我的惩罚可以是发配二……十里,到皇庄服役呀。正好,我现在对农业颇有些心得,冬天给皇上种点新鲜蔬菜,省得老是大白菜、大白菜的,吃得都腻了。”
说到这里朱由校、朱由检、朱诚会心一笑。唉,本来朱由校兄弟可是历史上不多见的诚实小郎君,想不到现在被朱诚带坏了,他真是罪孽深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