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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投王国其实也是廖淳眼下的无耐之举,原本想着通过这十万联军定能打败皇甫嵩替大贤良师报仇,但眼下皇甫嵩依然安坐在长安城中(这是廖淳以为长安城中官军的主将还是皇甫嵩),而联军却已然分崩离析,目前的情况不是能不能打攻入长安城诛斩皇甫嵩?而是如陈幕所说,如果仅靠自己这几个人,那就连能否活着回到荆州都是问题!
然而在绝望中又让廖淳看到一丝希望,并感到欣喜的是,联军中居然也有数万的兵士仰慕自己的声名,愿意跟随自己!但铁头和宋杨两人不知道是谁?亦或是两人一起,居然掠走了粮草,弃这数万同袍的生死于不顾,又将这一众兵士逼入了绝境,这又给廖淳留下了一道大大的难题。
而目下遍观凉州可以解决这道难题的,有能力养活这数万军马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国!
王国,陇西郡狄道人,乃是陇西豪族,以贩马及盐铁为营生,这三桩生意哪桩不是十倍百倍的利?因而集下了万贯家财,而随着买卖越做越大为护得生意以及家庄的安全,招幕的私兵,收容藏匿的亡命也是越来越多。
太平道起事朝庭为了尽快镇压黄巾军,从而大量收购西凉马以资军用,王国不但由此又大捞了一笔,并且藉口为保护马匹不被盗马贼所劫盗,明目张胆的大肆招募扩充私兵。而州郡里一半是有求于王国从西域贩来马匹,一半也是畏惧于王国日益扩张的私兵势力,因此对王国私自招募军旅之事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及至北宫伯玉、李文侯起兵之时,王国手中已有精锐敢战之士三万有余,其中安定彭阳人伍习、武威姑臧人张横、梁兴、安定临泾人杨秋、河东人李堪俱勐士也!
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起兵之时,王国虽未与之搅在一起,但也早已经不服州郡的管控,他时而与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遥相呼应,又时而坐山观虎斗,看着朝庭和联军厮杀,在此期间又收揽了万余精壮羌人,成了陇西乃至整个凉州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廖淳是在投了联军后不久便听说了王国,其声名之响可谓如雷灌耳。
投王国,从允吾到狄道,廖淳率众由部曲中熟悉道路的羌人领着抄着近路,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的走也走了五天的时间,而一路上是烧杀劫掠所过之处几无人烟。
廖淳虽心有不忍,但无粮行军这也已经不是廖淳所能控制的了的,而陈幕等人俱是山贼出身倒是见怪不怪了。
因为一路的劫掠等部曲赶到狄道时人数不但没少,反道又多出三千余人,这其中有路上遇到主动加入的散兵游勇、流民,也有被劫掠裹挟的百姓。
王国见了大喜,廖淳带的虽是无粮的饿兵,但这可是五万多的精壮,而他王国最不缺的就是钱粮!
在廖淳的要求下王国还在自己的庄子里“大方”的安顿了被廖淳等人一路劫掠来的妇孺,这才稍稍安慰了廖淳欠疚的内心。
而算上廖淳带来的部曲,此时王国手中的军马已十三万之众,超过了原先边章、韩遂所控的十万军马,这是廖淳所没有想到的。
原来,廖淳率众赶到狄道之前,也先后有几拔人马来投,这些人马中有和廖淳、陈幕等人一样从瓦喀部逃出来的联军兵士,也有瓦喀部的族众,甚至陇西的郡兵散卒!令人难以至信的是,在那一夜中生死相搏的三方竟不约而同来投,也竟能在此相安无事,这不得不让人赞叹王国的个人魅力与威信!
廖淳虽也感觉与王国交谈如沐春风,颇有得遇之己之感!但真正让廖淳高兴的是此处的整合的人马竟比之前联军的人马还多,并是粮秣更为充沛,有道是兵马末动粮草先行,那破官军、擒斩皇甫老儿应该是易如反掌了,为大贤良师以及百万黄巾报仇雪指日可期!
汉阳郡治冀县,也是凉州刺史的治所,刺史耿鄙正召集部属军议,事情也正是因收到了叛军内讧的消息,而与张温不同的是耿鄙要打,即便是他同时也是知道陇西太守李相如反叛之事,他还是要打!
“此乃天赐良机,平叛灭贼,上报皇恩,下济苍生,成不世功勋!”耿鄙按剑颇为凛然的说道。
堂下治中从事程球离席拱手,不无谄媚的奉承道:“大人忠君报国,体恤爱民,真乃我大汉的擎天之柱,陛下之股肱重臣,凉州百姓之救世之主、再生父母啊!”说罢伏地叩拜,以额触地,一个肥硕的大屁股就撅得老高老高了。
堂下众僚属多为本地士族大姓出身,这些人本就厌恶这平民出身,又无真材实学,专事迎奉拍马而获取耿鄙宠信的程球,这会儿看着程球巴狗儿似的趴在地上,就差没摇着尾巴上去舔耿鄙的脚丫了,顿时有觉得恶心想吐的,有想上去踹他屁股的,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也有气极想笑的,但都迫于耿鄙高高的坐在堂上,也都不敢将这些动作、神情表现出来,以免给自己招祸,不过却是没有人再去思考这次是否该出兵讨贼的问题了。
而话又说回来,其实他们知道自己思考了也没多大用处,因为虽说这耿鄙到这凉州刺史任上时日虽不长,但这些久居官场的聪明人早就看出耿鄙那刚愎自用的性子,即然刺史大人已经决定了,那再劝估计也没用了,所以也就懒得再去思考权衡利弊对错。
只是这世界上总也有些“不聪明”的人,就在耿鄙正因自己的决定意气风发,也被程球的马屁拍得舒舒服服飘飘然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那个“不聪明”的人口中迸出:“使君不妥!”
耿鄙勐然睁开微眯的眼晴,脸上怡然自得的神情也随之退去,他循声看去却是汉阳太守傅燮傅南容。
“是这个戆货!”耿鄙心道,不由眉头微蹙。
“傅太守有何高见?”耿鄙的语气中已有七八分的不满。
傅燮拱手道:“使君统政日浅,民未知教。贼闻大军将至,必万人一心,边兵多勇,其锋难当;而新合之众,上下未和,万一内变,虽悔无及。不若息军养德,明赏必罚,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已教之民,讨成离之贼,其功可坐而待也!”
耿鄙未听完脸色已然铁青,他冷哼一声,道:“吾意已决,傅太守若是畏惧留在汉阳便好!”
说罢拂袖而去,扔了群僚属在堂上,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那程球飞快的从地上爬将起来,边拍着身上的土边尖声媚叫着:“大人~大人~消消气,别为这些不懂事的小人气坏了身体……”临出堂门时还不忘丢给傅燮及堂上众人一个轻蔑不屑的白眼。
堂上众人心中多是怒火中烧,如军司马马腾几欲拔剑砍杀程球,被周遭给拦了下来,而州别驾严骏、酒泉太守黄衍亦是攥拳怒目,紧盯着程球肥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