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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腐朽的气息逐渐变浓。

最开始，只是刺激了嗅觉，耶鲁和菲塔尚可忍受。他们将口鼻都遮掩在面巾里，试图遗忘恶臭的味道。

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入，土地也由坚硬的岩石变成了泥泞的黑色，恶臭的气味突破了他们的口鼻神经，沁入到了他们的骨髓之中。

“可恶！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就像活生生的猪圈一样！”耶鲁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鬼面卡洛他们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菲塔并不知道猪圈是什么样，兽族人不蓄养牲畜，唯一值得兽族人蓄养的，就是一种可以骑乘的陆行猛兽——猛犸战倪。那是一种身高三米有余的庞然大物，两根长长的象牙就像两把尖刀一样，巨大的四蹄能令所以的敌人都闻风丧胆。能够驾驭猛犸战倪的兽族人，也被称为真正的勇者。

猛犸战倪的兽栏，就是非常肮脏的。每天都要派专门的兽人去清扫猛犸战倪的粪便，而它的一天的粪便量，都有半吨之多。

菲塔曾经听自己的女兽人师傅，绘声绘色的讲述兽族在全盛时期的情景，当然现在兽族是没有猛犸战倪的，一来是饲养不起，二来就算能饲养的起，猛犸战倪也在人族和兽族的对战中损失惨重，几近灭绝。至少在未知星域这种地方，是找寻不到的。

菲塔猜想，耶鲁所说的猪圈的味道，应该不会被猛犸战倪兽栏的味道更糟糕了，但猛犸战倪的兽栏再糟糕，也不如他们现在的处境更糟糕。

原本坚硬的地面，全部淤泥化了，每走一步，都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陷，因此他们必须快速的从泥沼中拔出腿来，不停的向前移动。

“鬼面卡洛以前生活的地方，并不是这样的情况。”菲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难过的说道：“我来过鬼豹部族很多次，我还记得鬼豹部族虽并不算富庶、资源也非常有限，但总体上还是美好的。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水源污染的关系。”

“哼！不用说，这一定是异化星兽搞的鬼！”耶鲁恨恨的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前面应该是一个鬼豹前哨站，我们从现在起，就必须加倍小心了。”菲塔认真的说道：“异化星兽的污染，不光是把这里的大地给搞坏了，许多喝了污染水源的兽族人，也都被异化成了活死人僵尸。他们的身体虽然还在，但他们的灵魂已经没了，他们不会听我们任何话，他们只会想着吃掉我们。”

耶鲁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

菲塔捏了捏腰间的匕首，冷冷的说道：“我们必须杀掉他们。”

耶鲁倒吸了一口冷气，“杀兽人吗？”

菲塔强调道：“不，他们已经不是兽人了，他们是异化僵尸。”

耶鲁不再说话，当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去杀掉一名已经死去了的兽人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曾经试图把自己融入到人类社会之中，但在人类社会里，除了他的父母跟罗晟兄弟外，几乎没有人将他当成一个人看。他在人类联邦中，面对了太多的讥笑和指责，他本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自从来到了未知星域后，他见到了很多跟他一样的兽人，这其中就包括现在就在他身边的菲塔，他虽然还没有同意要答应鬼面卡洛，做复兴兽族的少主，但他的心灵却一直在向着兽族社会而靠拢。

人类联邦不能容忍他，他在人类联邦里就是个穿着衣服的动物，他本应得到的侯爵头衔，却仅仅只得到了最低级的勋爵头衔；而在兽人的社会中，他才感觉到了真正的社会尊严——他喜欢兽人，哪怕现在兽人们过的并不如意。

让他动手去杀人类，他不会有太多的顾及，可他身体里毕竟是流淌着兽帝的血液，他是兽族最高统领的子嗣，如今却要去杀兽人吗？

不，列祖烈宗的在天之灵，都不会原谅他的。

想到这一点儿，耶鲁不禁有些迟疑。

“你怎么了？”

菲塔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耶鲁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头问道。

“俺……”耶鲁羞愧的说道：“俺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受。”

若是以前，菲塔早就发作起来了，但现在的她，却不会发作。她看到了耶鲁眼瞳中的痛苦和迷茫，看到了一个将来能够成就伟大事业的兽人的痛苦和迷茫。

菲塔微微的叹了口气，走到耶鲁的身边，主动的拉起了他的手，“没关系。你不想伤害那些死去的兽人，那就交给我好了，我会保护你的。”

“你？”耶鲁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菲塔。一路上以来，他不停的纠缠菲塔，菲塔都对他恶语相加，或者不理不睬，没想到这一次，却对他这么的温柔。

这种温柔来的太过突然，让耶鲁一时间无所适从。

菲塔莞尔一笑，然后继续前行。

他们必须在正午之前抵达巨灵矿洞附近，这样才能保证夜晚降临前返回临时安全区，不然的话，他们就只有在极度的寒冷中，捱过一夜了。

耶鲁见菲塔前行，也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将他心中难以释怀的念头压制住，大踏步的追了上去。

腐朽的味道已经变成了灰色的迷雾，拦在他们前进的去路上。在灰色迷雾中艰难跋涉的半个小时后，一个高高的兽族哨塔轮廓，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菲塔指着那座石头建造而成的足有十米高的哨塔说道：“这里就是鬼豹部族的前哨站。这里曾经有个鬼豹前锋官易夫力，综合战力达到了1200，不知道被异化后，他是不是更厉害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能绕开这座前哨站吗？”耶鲁问道。

菲塔笑了笑，“这周围全是荒山山脉，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通往巨灵矿洞，不然的话，鬼面卡洛当初也不会把前哨站设立在这里了。”

耶鲁叹了口气，“原本是用来对付人类佣兵的前哨站，如今却要对付咱们了。”

菲塔说道：“跟好我。”

耶鲁点了点头，跟上了菲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