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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果年后归队第一件事儿就是递交了结婚报告。睍莼璩晓
现在严肃做了墨龙大队的老大,他比聂伟箴更嚣张,一些事情直接独断专行了。当然,两个特种兵结婚,政审什么的自然要比特种兵跟平民百姓结婚省事儿,如果政审不过关,也挡不了特种兵啊。
严大校见到报告就签了名,然后转给政委,秦阳政委笑着说这两个人怎么不在年前交报告呢,咱们还能趁着过年热闹热闹。
严肃笑:“现在热闹也不晚,冬训结束了,春训还没开始。这节骨眼儿正好有空闲。”
秦政委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咱们得认真操办一回啊,这又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的,对吧?”
“那当然,可劲儿的操办,经费不够找我来,我替这俩熊孩子出钱。”
其实,哪里用得着严肃出钱,宁小果同学每年的零花钱都十几万,加上她自己的津贴,足够办一场场面的婚礼了。更何况,还有她爹这个老财神在。
结婚报告一批下来,宁果先拉着童云骁去领了证。
婚礼什么的先不着急,就算她着急她妈也不同意。还得收拾婚房采办嫁妆什么的,婚纱礼服什么的也要定制,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儿,马虎不得。
宁远昔要的是大红本本,至于婚礼,也同意杜心灵的意思,慢慢准备,不着急。
说来也巧了,年后在J市有一个全国农业经济博览会,这个以县级为单位的博览会本来对古氏集团宁氏集团九辰集团这些财团没什么意义,但宁女神了解完这个会的大体状况后,笑着说了一句: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古云驰这次来华本就是陪着妻子过年散心,至于投资什么的,他没什么心思理会,千万一下的投资对他来说完全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去做,说白了,宁远昔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所以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古云驰是求红颜一笑。
宁二爷思量一番后,也点了头:去,还得拿出点诚意来。
卜尔县是西北边陲的农业县,以农牧业为主。牛羊成片,还有大片的棉田。
华夏官场历来是书记掌握官帽子,县长掌握钱袋子。
所以童长庚县长为这次博览会做了很大的准备,想在他几十年仕途的最后一站奋力一搏,然后借此机会能往上升一步,就算是为了找个更好点的地方退休养老也好。
古云驰是走到哪儿都带生活秘书,带助理,带保镖的人,宁仲翔也挺会摆谱,去参加这个博览会的时候还拉上了梁氏集团的梁正老夫妇俩,说是先看看各地的状况,回头好找个有好吃好喝还环保的地方去旅游。
梁正老两口这几年彻底闲了下来,儿子梁飞扬娶妻生子,郑海卿也很有能力,公司的事情一点也不操心,每天除了健身养生就是弄点花草或者出去旅游。
一听宁仲翔这话自然乐意,收拾东西带着保姆保镖跟宁家兄妹一起出发。
博览会在J市开发区体展览馆举行,全国各个县市都参加了,尤其是内陆以农牧业为主的县市更是做足了准备。
宁家兄妹和梁氏夫妇漫不经心的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展位上找到了那三个字:卜尔县。
杜心灵此时已经明白过来,悄悄地拉了一把宁远昔:“你早就想好这一招了啊?”
宁远昔轻笑:“没有,我原本是打算直接坐飞机去他们家的。后来才知道了这个会。所以咱们先来会会这位童县长再说。”
杜心灵一想到女儿回家抱着自己大哭,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待会儿见到童云骁他爸爸直接上去踹两脚。什么人呢,我女儿那么大老远的去你们家,就算你不同意这桩婚事也不该那么做,连做人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了?!
其实杜心灵还真是冤枉了童县长,他压根儿就没看见宁果,童云骁带着宁果回家的事情他老婆就没跟他说,所以儿子回来那天他去省里给老领导拜年去了。
等到后来老婆给他打电话说了儿子带了个姑娘回来进门就发脾气又拉着姑娘走了,童县长再打儿子的手机,关机了。
后来电话打通,童云骁明明答应他第二天等他回来,结果他赶去酒店,只见到了那些礼品,而童云骁俩人早就去飞机场了。
童县长是个不错的父母官,为人正直,勤政爱民。只是卜尔县是个穷地方,地方偏院,人口复杂,交通也不便利,很难出政绩。
宁仲翔,梁正加上古云驰三个人一起出现,绝对重量级。再加上宁可早就把这事儿交代给了九辰集团J市分公司的人,九辰的公关部经理在会场遇见这几位股东自然殷勤备至。
这样的会场,媒体的人除了盯着当官的就是盯着这些龙头企业,希望能够从这些人身上挖点料。所以,当宁仲翔一行人走走停停,进了卜尔县的展位时,S省经济台的记者已经一脸笑意的跟了进来。
这位记者是长期跟九辰集团打交道的人,虽然对宁仲翔这几位股东不怎么熟悉,但架不住跟九辰的公关部的人熟,一介绍,立刻明白这几位的来头,于是摆足了架势要做采访。
童长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听见那个冷眉峻目的黑衣男子说有意向对纯天然农副产品进行开发加工并做进一步推广出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几位极有可能成为卜尔县的财神爷。
一场会晤,在有心人的安排下顺利进行。
童县长很高兴,为这场展会费尽心思总算是有了收获。
中午,童县长提出要请宁先生一队人吃饭,宁仲翔也不跟他客气,就真的跟这位县长大人一起在旁边找了个酒店吃饭。
吃饭时,宁仲翔和梁正跟童县长大谈经济,杜心灵的一张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若不是宁远昔一再暗中提醒,她都想直接摔筷子走人了。
双方达成初步的投资意向,童县长握着宁二爷的手热情邀请:“请宁先生一定要抽出时间来我们卜尔县视察投资环境。到时候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宁仲翔呵呵笑道:“一定一定,我说了会过去,就一定会过去,总不能诓你童县长。”
童县长又确定了宁先生梁先生和古先生的联系方式以及他们助理秘书的联系方式才把人放走,回展会的时候,童县长心情很好,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一个礼拜后,博览会结束,童县长带着自己的人马撤离。
又过了两天,宁氏集团的总经理宁和先生亲自致电卜尔县县长办公室,确认宁氏集团在卜尔县的投资意向和考察时间。
三天后,宁氏集团的专机在N省机场降落。这一行人并不多,只有宁远昔夫妇和宁仲翔夫妇两个,及随行秘书助理保镖一共二十几人。
梁飞扬给梁氏旗下在N省省城的酒店负责人打电话,这边的周总安排了一辆奔驰房车和几辆奥迪轿车并亲自上阵去接机,然后在机场,周总跟带着带着招商局局长亲自来接机的童县长遇到了一起。
周总受梁飞扬的命令,一定要宁远昔一行人在梁氏旗下的酒店用餐下榻。
但省城跟卜尔县有三百公里的路程,白天过去考察晚上回来住的话太不方便。童县长看着这家全国连锁五星级酒店就觉得太阳穴隐隐的痛。回卜尔县他上哪里找这么豪华的酒店给这些财神爷住呢?
熟料,宁远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个难题:“我听说卜尔县有一家商务酒店环境还不错,我侄女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晚。”
“是啊,是啊。”童县长忙笑着接过话题:“我们县是有一家商务酒店,是去年刚开业的。环境还说得过去。”
周总不再坚持,安排了一顿午饭便亲自送宁氏一行人和童县长等人离开,把之前准备的奥迪车换成了几辆越野车。
去卜尔县的路上,宁远昔淡然的笑道:“都说要想富先修路,我觉得童县长您如果想要把贵县的经济发展起来,应该先修一个飞机场。”
“……”童县长差点一口血喷在当场,飞机场哎,不是长途客运站也不是火车站,这是说修就修的吗?要立项,要国家批准,还要很多很多钱。
宁远昔是个艺术家,但她却不是每天都沉浸在幻想里只知道色彩冷暖的人。飞机场的事情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看童县长的脸色,便笑道:“据我所知,贵县的农副产品以水果和棉花为主……贵县到省城飞机场直线距离三百公里,实际上公路跑起来足有四百宫里,而且这还是最近的飞机场。这种情况下空运对你们来说基本不可能。而时鲜水果想要找出路,必须走空运,火车什么的……根本不现实。”
宁远昔对投资的事情侃侃而谈,童县长对这位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刮目相看。后来宁远昔说愿意为贵县修飞机场的事情搭把手,可以给钱还可以帮忙往上找关系批复的时候,差点没把童县长给感动哭了。
将近四百公里的路程,开车再快也要三四个小时。
童县长坐在这辆价值不菲的房车里跟宁氏集团的几位财神爷攀谈,从工作说到了旅游,然后很自然的想起来这位女神说她侄女到过卜尔县。于是童县长笑呵呵的说起了这事儿。
宁远昔轻叹一声,很是苦恼的样子,说道:“我们家那傻姑娘瞧上了你们县出去的一个当兵的。然后俩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们家姑娘就跟她男朋友回来见父母。却没想到人家男孩家的父母根本没看上我们家姑娘,门都没让进就给赶出去了,没办法才去住酒店嘛。”
县长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耳熟呢?跟他儿子的事儿怎么就那么像呢?
宁远昔看着童县长的脸色暗暗地笑,杜心灵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宁远昔反手去拍了拍,以示安慰。
她知道,宁果和童云骁的事情这位当父亲的可能还没完全了解,宁果也说了,没见着这位童爸爸,只见到了那个难缠的妈了。
到卜尔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童县长直接安排宁氏的人在商务酒店住下,然后带人去当地的一家特色饭店吃饭。
吃饭前,宁远昔忽然跟童县长说:“童县长,我们能在这里呆的时间有限,反正也没什么外人,不如公事私事一起办吧。我的侄女已经跟她男朋友登记结婚了,我想我们身为女方父母理应拜会一下我们家姑爷的父母。童县长您不介意我把人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不介意不介意。”童县长立刻笑着点头,“有地址没?我安排人去接一下。”
“没有地址,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能不能麻烦童县长您帮我打这个电话?孩子匆匆忙忙办了结婚手续,我们双方家长却没见过面,这连个中间人都没有。索性就麻烦你了哈。”
宁远昔回头看了一眼秘书,秘书立刻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递上去,还很客气的说了一声:“麻烦您了,童县长。”
童长庚接过那纸片一看,差点一头栽下去——那名字和号码全部都是她老婆的!
那一瞬间,童县长的血压一路飙升,差点倒了一百八。原本儒雅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是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童县长?”县长秘书发现事情不怎么好,赶紧的上前来拿过童县长手里的纸片,扫了一眼后,心里也是一惊——这不是夫人的名字和手机号吗?难道说……这位外籍华裔女财神嘴里的侄女看上的居然是童县长的公子?!
我晕啊,事情不要更狗血了好吧?秘书在心里抓狂的嘶吼:编剧,你丫是怎么搞的啊,哪能这么虐我家县长啊喂!
不过童县长的秘书真心不错,心思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凑近了县长大人低声询问:“那个,县长,您看是不是让田局长他们先回去?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谈?”
“好。”童县长立刻点头,不管怎么说先把儿子的婚事给弄清楚了,已经登记了?为什么自己这个当爸爸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儿媳妇的家世居然这么好?巨富之家?!童县长真不知道这会儿是该笑呢还是该哭。
不管怎么说,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不是他先私后公,更不是他假公济私,而是宁氏集团的这次投资恐怕完全是因为自家儿子的这场婚事才来的。
童县长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虽然没能趴到多高的位置,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秘书把招商局的人和副县长悄悄叫到一旁,把那张写着县长夫人名字和电话的纸卡一亮,大家便都明白了几分。不管抱着什么心思,看热闹也好,真着急也罢,这会儿留下来就是拆县长的台。暗斗可以,但明着闹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于是大家顿时各自找借口离开。
饭当然还是要吃的,只是没有了陪同的工作人员,只剩下童县长夫妇两个和宁远昔夫妻兄妹四人。这边跟来的工作人员也都另外安排了一个房间。
依然是宁远昔先开口,话未出口三分笑:“我先给县长和县长夫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兄长和嫂子,也是宁果的父母,童云骁的岳父岳母。我是宁果的姑姑,这位是我先生。”
宁远昔女士是何方神圣?她是有着五十岁女人的睿智和四十岁女人的淡定,三十岁女人风韵和二十岁女人的漂亮的女神一样的存在,她美丽的容貌和雍容华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她是连京城严老爷子见了都有点打怵的存在。
严老爷子如此响当当的人物儿在说道孙子的婚礼时都不忘让宁可打电话询问一下宁夫人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区区一个县长夫人算什么?
当童妈妈被童县长一个电话叫到酒店,看见宁仲翔夫妇和宁远昔夫妇四人时,根本是晕头转向。
宁远昔看童云骁的母亲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便接着说下去:“说起来,我们都是两个孩子的至亲,宁果和童云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童县长跟我的大哥也算是儿女亲家了,这再早的时候,我们两家算是正经的姻亲,现在呢,应该说是一家人了,童县长你说对吧?”
“你说什么?!”童妈妈立刻不淡定了,“云骁结婚了?这不可能!”
宁远昔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本来,伸手推过去:“这个是政府颁发的,合法有效的结婚证。”
童妈妈一把把结婚证抓起来翻开,看见里面自己儿子跟一个姑娘的合影,儿子神情严肃,眼睛里却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那个姑娘更是笑得甜蜜,眉眼都弯弯的,嘴角还有浅浅的梨涡,细看,跟对面刚刚说话的这个女人还真是很像。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身为云骁的父母,都没同意这桩婚事呢。”童妈妈生气的把结婚证拍回饭桌上。又转头瞪着童长庚:“长庚,这事儿你知道吗?云骁跟你说了吗?你答应了吗?!”
童县长拿过儿子的结婚证,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手指在儿子英俊的脸上轻轻地拂过后,灿然一笑:“别说啊,我儿子这张照片拍的不错。挺帅的。”
童妈妈立刻绝倒,半张着嘴巴瞪着童县长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宁远昔轻笑出声:“是啊,年前的时候,我们家果果把云骁这孩子带回家了,云骁这孩子是很懂事,我哥,我嫂子,我们一大家人见了他都喜欢。这孩子温和,彬彬有礼,我家果果从小就调皮惯了,能有云骁这样的丈夫陪伴一生,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
“虽然说咱们两家这离得是远了点,但这都什么年代了呢,不过是几个小时的飞机嘛。所以,云骁当时提出要带果果回来拜见您二位,我哥我嫂子我们一家人都是全力支持的。”
“也是我们的不对,没想到您在家里会给云骁另外找了女朋友。我们家人只是想着,这婚姻么,就是要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大人喜不喜欢都放在次要,主要是他们小两口能相互关爱,相互扶持,愿意手牵手一起走下去,我们当家长的就觉得高兴。毕竟我们不能陪孩子一辈子啊。”
宁远昔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在座的几个人包括童县长都默默地点头。只有童妈妈忽然转过脸来,冷笑着看着宁远昔,说道:“宁夫人你这话说的很好听,可是您这样的家世,我们高攀不起。”
“哎,这论起家世,还真是高攀不上呢。”宁远昔也不恼也不怒,依然笑得很温和,“不是我自说自话,我们宁家的孩子每一个都很优秀,就果果小时候调皮贪玩儿没不愿读书,可她现在也是正规军校毕业生,刚毕业就是少尉军衔。”
“她哥哥是经济管理学硕士,现在在宁氏集团任职;她堂兄,是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作品在巴黎时装会上多次获奖。”
“我们宁氏集团资产几十亿,这还不包括宁氏集团在其他集团的股份。我们宁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世家,家里也没出过什么高官。”
“哦,对了,说道高官,我们家还真有一个,我女儿的丈夫姓严,京城人。童县长如果有心的话,可以打听一下。严老爷子那样身份的人,为了他儿子的婚事曾经亲自去Q市向我们家提亲。”
“不是我宁远昔在这里说大话,在Q市,宁家跺跺脚,整个商界政界也得颤一颤。凭着我们家的家世,我们家果果找个富豪财团的公子哥儿也不过分。可是谁让我家那傻丫头就喜欢云骁呢,谁让我们就喜欢云骁呢。穷当兵的就穷当兵的吧,我们家不差钱,也没必要拿着孩子的终身大事去跟什么家族联姻。”
宁远昔再次不紧不慢的说完这繁华,依旧微笑,笑容不改,这话说的,直接把童云骁说成一个高攀的人了,既然你们说高攀不起,那就来实际的,从背景上来说,还真是这样。
宁女神温柔吧,可亲吧,慈祥吧,那是对自己人。
当时看着宁果趴在她妈妈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就生气了。本想好好谈谈的,可架不住心里那口气憋着,说着说着也变成了高压政策。
‘搞定’这个词好啊,温和手段不行,那就来蛮横的,早晚摆平。不同意那想什么办法也让他们同意。
宁仲翔轻轻地咳嗽一声,他妹妹这是来炫耀吗?确定这不是来好好谈谈的,而是来挑起战争的?这么贬低人家儿子,人家还不气疯了啊。
童妈妈当然不愿意了,气呼呼的跟宁远昔拍桌子:“我儿子哪里差了?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军校毕业也是少尉,现在都是上尉正营级了,我儿子是神枪手!你们家那丫头不过是个少尉,有什么了不起的?”
宁远昔看着这女人这样,笑得更加温和,张口就往人家心窝子上戳:“你说你儿子是正营级了是吧?而我女婿现在是大校,正好是你儿子的直接上司。是他们队的大队长。对了,我得友情提示您老姐姐,您别发那么大火啊。女人发火容易变老,会长皱纹的。”
童妈妈是舞蹈演员出身,爱美那是融到骨血里的毛病。
只是岁月无情,再怎么说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再怎么锻炼保养,皮肤总是松弛,身材也走形了。
一开始见到宁远昔的时候,童妈妈以为对方也就是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后来宁远昔说道自己的女儿已经结婚,她便想这女人就算是十七八岁生孩子,现在也该有五十了吧?
炫耀家世也还能忍,最不能忍的是被一个差不多同龄却明显比自己漂亮千倍的人叫‘老姐姐’然后还说长皱纹什么的。极其爱美的童妈妈被貌美如仙的宁女神几句话刺激到了G点,整个人顿时沸腾了。
不过,童妈妈身边坐着童县长,童县长可不是吃一把米长大的,他及时在自家老婆发飙之前握住了她的手,淡笑着说道:“宁女士你的乘龙快婿是犬子的领导?想不到我们还有这层关系。我们夫妇平时都很忙,我们的儿子从小疏于管教,性格又内向,有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虽然现在婚恋自主,但这桩婚姻实在是太仓促了。你看我这个当爸爸的,到现在才知道这事儿。说起来怕是让几位笑话了。”
宁远昔轻笑:“都说知子莫若父,童县长这话真是说着了。云骁这孩子呢,就是内向。上次他带着我们果果来家里,一进门他妈妈就拉着别的姑娘跟他介绍,看都不看我们果果一眼,他当时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当时他的心里又多难受您二位想过吗?”
“当时云骁带了个姑娘回来是不假,我又不知道那是他女朋友,我话还没说完他们就走了,这能怨我?”童妈妈犹自愤愤不平。儿子不听话,完全是那小丫头挑唆的。能有这么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的姑姑,那小丫头还不知道怎么狐媚呢。
宁远昔冷笑:“老姐姐你这话说的蹊跷,儿子带姑娘进家门,这种事儿还用问么?咱们都是过来人,你会连这点事儿都瞧不出来?还巴巴的拉着别的姑娘介绍?罢了罢了。说起来这也不怪你。云骁离家那么远,又不常回来,他不跟你亲近倒也不稀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云骁虽然是个大小伙子特种兵,但谁能保证他事事如意?谁又能没个烦心事儿呢?你们父母平时对他可有关心?他们训练,出任务,受没受过伤?平日有没有个头疼脑热?你们做父母的可曾知道?可有照顾?”
童县长夫妇顿时无语,他们对儿子从来都是放养。童云骁去了部队后,互相之间连个电话都很少了。儿子又是那种个性,他们还真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宁远昔看着这夫妇两个的表情,心里冷笑,脸上平静,继续说道:“我们果果性格爽朗活泼,为了他去当兵,苦苦熬过六年才争取到了他们队里,能跟他在一起,这是多深的情谊?云骁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他对果果也是一片真情,老姐姐你是当母亲的人,可曾设身处地的为儿子想过?亏了老姐姐你刚刚还说云骁现在是上尉正营级,你可知道,在部队里,一个特种兵能到上尉正营级,成为特种部队中队的副队长,这得付出多少辛苦?流多少血?多少汗?”
这话又戳到了童妈妈的心口上,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如意,夫妻之间虽然没踏破那层底线,但差不多也是相敬如冰,儿子更是一年半载不给她打个电话,算起来也有两年没回来了,前些日子回来了,打了个照面话没说两句就拉着一个姑娘走了。
作为一个女人,人生最大的失败就是没能俘获男人的心,第二大失败就是跟儿子不亲。
“你们只看到儿子的成就了,怕是没想过儿子的辛苦吧?不过你们放心,有我们果果陪在他身边,他不会没人照顾的。对了,我们宁家就在Q市啊,他们驻地离我们家很近,他们结婚,我们哥哥为女儿准备了一套两百平方的复式公寓做婚房,我嫂子还说,把他们公寓里单独给你们二位收拾出一个房间来,等着你们有空了过去住几天,Q市是旅游城市,风景不错。等你们去了,两家亲家也能在一千块吃吃饭,打打牌,看看海什么的。这有多好?”
话至此处,童县长夫妇倍感惆怅。儿子结婚,老丈人不仅准备了婚房,连自己老两口的事儿都考虑到了,这得是多大的差距啊?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童县长忍不住想自己虽然大小也是个官,但着实的能力有限,无法给儿子更好的生活。县长夫人则一片心酸,这儿子是给别人养了吧?嫁女儿也没这么凄凉啊!
既然心酸了,就得表达出来,童妈妈撇了撇嘴,冷笑道:“您考虑的可真周到,只怕我们没那个福气去享受,我们在这穷乡僻壤住惯了,到了大城市里怕是连路都不会走,连气儿都不能喘了。”
杜心灵窝了一肚子火,本来觉得宁远昔说了这么多面前这两口子应该悟了。但想不到这位童妈妈还这么酸不拉几的说话,忍不住要开口,被宁远昔一把抓住手,给按了回去。
这种事,耍横的只能让自己以后下不来台。儿女亲家已成定局,这个坏人只能由她这个姑妈来当,反正过几天她就回温哥华了,自己这个恶人一走,一年半载见不到面,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老姐姐,你看看啊。这云骁跟果果已经结婚了,他们俩都是军人,他们的婚姻是军婚。军婚是个什么概念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两个孩子,你为什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呢。老姐姐,别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子女身上,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么强管,能落个什么?到最后,儿子断绝关系了,他们小两口恩爱去了,你们老两口成为空巢老人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童妈妈这下是真没词了,整个人都有点蔫儿了。
“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云骁,所以,所以你们不管他,不拿他当回事儿,我们是巴不得的。你这边以断绝关系,我们就把他们孩子的户口上到我们家去,成为我们真正的亲人。你不关心他,我们关心他,他有个小病小灾的,我们照顾。他性子内向不爱说笑,我们果果就是他的开心果。”
宁远昔不温不火的又给童妈妈下了一记猛药:“老姐姐啊,这时间一长,再深的感情也会单薄,你真的希望他们远走高飞,你们老了老了老无所依?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这浑身都是毛病,难道你们想老的倒杯水都哆哆嗦嗦的时候,儿子们却不管不问?不是他们不管啊,是你不要他们了啊?这人,年轻当政的有多少年?不也都会老吗?都希望儿孙绕膝,难道你就想老无所依?”
童县长默默地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一眼老婆,心想这整的是什么事儿?自己跟着听这么大堆有的没的你说有多冤呢!
不过也好。童县长转念又暗笑,自己这个老婆大半辈子不着调,自己工作忙,也没那么多精力和口才开导她,日子才一天天稀里糊涂的过到现在。如今有个人能拿捏她几下子也好。
宁远昔看差不多了,便开始总结陈词:“老姐姐,我们来,也不是强迫你们一定要接受我家果果的,就是想你们陈述一个事实。你儿子不要,我们要。断绝关系,那他们就少了负担。也没必要给他们换大房子,把你们接过去一起住。你们想日后成为空巢老人,身边没人伺候,那真出一点事情,谁都不知道。有钱雇请保姆?那也行,保姆和儿子相比,儿子在身边,孙子在身边,我哥哥嫂子儿孙绕膝,你们孤苦凄凉。退一步说,行,就算云骁割舍不下,回来了,听你们的话了,他一辈子不开心,那也是你们儿子,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再给我们家果果找一个她喜欢的人结婚,到时候,我家果果继续恩恩爱爱,你儿子痛苦一生。你是害自己遭受孩子埋怨,还害了儿子一辈子不幸福。你们这么做我们都没什么意见。”
说完,宁远昔接过古云驰递过来的茶水两口喝完。额滴神,老娘这几年的话都没今天这么多。这可是把大半辈子的话都说出来了,摊上这么一门子亲家也真够闹心的。
童妈妈已经被宁远昔一顿连消带打连哄带吓的弄得没了主意,难道儿子真的不管父母了吗?难道自己真的要孤苦无依到老吗?真的要到请保姆住养老院的地步吗?
想想宁远昔为她勾画的未来,童妈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转头看向老伴儿。
童县长多少年都没见过老妻如此无助的目光,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强力四射的女艺术家,今天终于被打回原形,正经成了一个女人。
“宁女士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声明一下,我们不会不要儿子,这世上哪个做父母的不爱自己的孩子?不过我们两个呢,的确是不称职的父母。我工作忙,儿子的事情无暇顾及,我想着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处理。我爱人虽然一些事情做的有些过了,但也是爱子心切。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也希望宁先生和夫人以及宁女士能够理解一下。”
宁远昔轻笑着看了一眼宁二爷。他们兄妹早就商量好了,宁远昔负责敲打童妈妈,而宁仲翔负责跟童县长谈话。于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宁二爷终于开口了:“童县长说的是,做父母的不管是打是骂或者是宠是哄,都是为了孩子好。我那一对儿女从小就没少被我打,谁又能说我不是为了他们好呢。”
“说的是啊!”童县长立刻借坡下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过幸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们做父母的苦衷,想来他们也都能理解。”
“那当然,我都羡慕童县长你呢,云骁可比我们家果果懂事多了。我们家果果被我宠坏了,不懂事。”宁仲翔似笑非笑的说客气话。
童县长立刻笑起来:“宁先生可别这么说,我们家云骁那孩子也是个倔脾气,虽然不爱说话,不生事,但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谁说都没用。好在以后有媳妇开导着,我和他妈妈也就放心了。”
气氛慢慢缓和,一直守在门口的县长秘书听见了笑声,默默地抹了把汗,推门进来:“县长,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哦!瞧我这脑子!真是糊涂了。”童县长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上菜上菜!真是怠慢了,怠慢了!还请宁先生及夫人,宁女士和古先生不要怪罪啊。”
宁仲翔呵呵一笑,反问:“老兄还如此客气?我们不是一家人么?”
“说得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童县长的笑声这才真心爽朗起来。连一旁的秘书脸上都带了喜气。县长家公子娶了富豪家的贵女,那他们这次的招商引资项目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加上县长公子新婚大喜,这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呢?
这次招商项目已成立,县长的政绩可不小啊,过不了一年半载的县长可就要升一升了。县长升官,自己这个秘书的好日子还远吗?
秘书同志去催菜的时候,脚步都是轻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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