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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仔细看了看愠怒的陈玉清的神情,他比薛绍华晚回来一天,已经知道薛绍华回来以后,陈玉清已经找他吵了一次。【頂【【【,..虽然薛绍华和包飞扬两人都没有真的要将韩国山水集团造船项目让出去的想法,但是这些话现在自然只能够藏在肚子里不能够出来,甚至就算最后事情尘埃落定,他们也不能够,否则万一这话一个不心传出去,省里的省长洪锡铭、秘书长程化言以及通城方面都可能对他们有意见。
包飞扬也弄不清楚陈玉清这样的态度是纯粹出于工作上为了本地经济发展的考虑,真的因为海州要失去一个重要的项目而表现的异常愤怒,还是想要趁机借这个事情对薛绍华和包飞扬发难,女人一般都比较容易计较,没有什么心胸和肚量,毕竟当初这件事让她很难堪,也难保她不会耿耿于怀,记恨至今。
但不管怎么人家毕竟是一个市长的身份,她逮着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向你发难,作为一个在体制内工作的下属,包飞扬只能道:“市长,现在还不能够韩国山水集团的造船项目以后一定会转移到通城,一切还要等山水集团来海州市和通城市考察过以后才会有最终的结果……”
“那又怎么样?”陈玉清恼火地瞪着包飞扬道:“这个项目,本来是我们海州市先接触联络的,按照道理就应该是我们海州市的项目,而且当初你自己也了,项目有很大可能落户海州。现在倒好,让通城市半道上生生插一只手进来还不,我们海州市还要主动劝导外商去通城市进行考察,想办法帮助通城市服外商在他们那里投资。这不是胳膊肘往外转吗?真是好笑,我还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陈玉清得很直白,从她愤怒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为了要对包飞扬发难而故意演戏装的。她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态度严肃地对包飞扬道:“我已经和徐省长、程秘书长打过电话,明确表达了我的态度,你们要做好人你们去做。我陈玉清不怕做这个恶人。”
不过想来陈玉清今天的表现也并不是太让人意外,陈玉清的工作作风向来非常直接、雷厉风行,这些大家都知道,海州市的官场中还有人称她是海州的铁娘子,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作为海州市一把手,薛绍华已经成功地掌控了海州的大局,但是面对陈玉清,有时候也会十分顾忌。
不过听陈玉清已经直接向分管工业的常务副省长徐盛教和程化言表明了她的态度,包飞扬还是吃了一惊。至于陈玉清没有直接将电话打给省长洪锡铭。大概并不是她没有打,而是洪锡铭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吧?陈玉清给程化言打过电话,其实就相当于给洪锡铭本人直接打电话。
无论是从个人关系,还是从发展方略上,包飞扬都更为支持薛绍华,不过陈玉清今天的这个表态和举动,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感动,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陈玉清是确实为了海州市的发展。想把海州的经济搞上去。
要知道在官场上发展,不计个人的发展前景而违逆领导的意图。得罪上层领导,对自己的仕途是会有非常大的不利影响的,陈玉清久经官场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她也是一个在事业上有追求的女强人,但是为了海州市未来的经济发展她居然可以做到豁出自己的前程,着实不容易。
他想了想道:“市长。我刚刚也了,韩国山水公司这个造船项目最终落户在哪里,还要看山水公司的意思,最终做出决定的不是我,不是薛书记。也不会是程化言秘书长,毕竟山水公司是外资企业,我们的行政决定对他们来是没有影响的。”
陈玉清恼火地瞪了包飞扬一眼:“单纯,难道你以为山水公司就看不到省里的态度?如果他们知道省里对通城市的支持,只会选择产业条件更好、省里支持力度更大的通城,选择我们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包飞扬道:“海州也有海州的优势,通城市的优势同时也可能是劣势,因为那意味着激烈的竞争、以及资源的分散,相反,我们通城市就可以全力支持一个项目,发展的空间也更大。更何况我们前期已经跟山水公司保持了长时间的接触与联系,这些都不是通城市临时插进来就可以抵消的。更何况这个项目还牵扯到方夏陶瓷集团和美国塔克石油公司呢?”
陈玉清知道包飞扬和方夏陶瓷集团的关系,看了包飞扬一眼,问道:“嗯?这么来,你的看法是山水公司的造船项目还是有很大可能落户我们海州的?”
包飞扬了头,老实道:“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意外发生的话,的确如此。”
包飞扬话一出口,就看到陈玉清很明显的神色微微一松,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放松的喜悦。他顿时就明白过来,陈玉清这根本就是在试探他。陈玉清的愤怒和她向省政府领导表态的话都是真的,不过最后那一步紧一步的逼问却是为了逼出包飞扬的真实想法。虽然到最后包飞扬也没有明确,但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这个三家合资的造船项目通城怎么能够抢走呢?即使是让韩国山水集团到通城地区去考察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个项目依旧是属于海州的。
“飞扬同志,山水项目的重要性,我相信你是清楚的。”陈玉清坐回到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包飞扬:“不管怎么样,我们海州市都应该全力以赴地争取,事关我们海州未来的发展,这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你也知道海州目前的发展本来就比较缓慢不尽如人意,如果这一次再不抓紧时间,抓住机会,今天的这一步落后,就会步步落后。”
包飞扬赞同地了头,对陈玉清的这句话非常认可。一九九七年以后,随着国有企业经济改革的持续深化,华夏经济潜藏已久的活力将会被重新激发,焕发出新的蓬勃的生命力,大量因为体制问题而被压抑的经济潜力得到挖掘,国内的经济在改革开放飞速发展之后。将会步入又一轮高速发展阶段。如果海州市不能在这一轮国内经济发展大潮当中迎头赶上,就会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要在全国的经济地位下降,甚至还有可能被邻近一些本来经济落后于自己的地区所超越,在以地方经济发展为重要考核指标的华夏国内,作为海州市的主官,不仅政绩受到很大的影响,而且这脸也丢大了。
陈玉清双手交叠。稍稍用力按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精明的双眼中流露出坚定灼人的目光:“包飞扬,我和薛书记、和你曾经在工作中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上有分歧,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观念有所不同也很正常,但是作为海州的官员,我们都是为了海州当地的经济发展。古话在其位、谋其政,我希望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这件事。你大胆地放手去做,省里面有压力我替你去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陈玉清道。
听到陈玉清这样,无论这是她真实的想法,还是惺惺作态表现一番,包飞扬在听了之后都不能不有所表现。他连忙向陈玉清坚定地道:“市长。请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陈玉清盯着包飞扬看了片刻,方才头道:“嗯,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年轻人。以前在望海县就做得很漂亮,希望你继续努力。”
从市长陈玉清的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包飞扬迎面碰上副市长韩起文,韩起文看到包飞扬,脸上不由露出冷笑,带着一种明显是讥讽的语气对包飞扬道:“包主任,你从省城回来了?听你这次你去省城又立下了一个大功,不过不是为我们海州市,而是为通城争取了一个大项目,这我倒是感到非常奇怪,包主任你到底是海州的干部呢,还是通城的干部?”
让韩起文感到意外的是包飞扬听到这一句话之后,脸上并没有出现韩起文想像中的尴尬神情,而是神色自如地微笑着跟韩起文打了个招呼:“韩市长,您这表扬我可承受不起,要是让洪省长、程秘书长知道,我可是又要挨批评了。”
韩起文脸色微微一变,要是省长洪锡铭、省政府秘书长程化言知道他刚刚的那番话,那么有罪的可不是包飞扬,而是他韩起文,只怕自己要被省里的领导列入了黑名单,不要以后自己在江北省再有什么发展了,就是现在的位置都会不稳。
“哼!”韩起文冷冷地哼了一声,倒也不敢再跟包飞纠缠什么,他也担心自己的话传到省里去,万一真的传到洪锡铭、程化言两位上层领导的耳朵里,恐怕他就要倒霉了。
韩起文悻悻地拂袖而去,包飞扬浑不在意地哂然一笑,转身进了常务副市长冼超闻的办公室,冼超闻听包飞扬来了,连忙将正在办公室里向他汇报工作的一个副县长打发走,笑着将包飞扬热情地迎了进来:“飞扬,怎么样,听你刚刚去玉清市长那里了,是不是还是为了韩国造船项目的事情?”
包飞扬了头,当着冼超闻的面也没有隐瞒:“陈市长她已经向徐省长反映了她的意见。”
“嗯,昨天韩市长在办公会提出这件事,冷嘲热讽地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玉清市长在会议上当场发飙,是要向省里讨个法。”
“我也问了,省政府那边确实有消息陈市长往省里打了好几个电话,省里打压海州。”冼超闻淡淡地笑了笑,官场上本来就是女性的数量要比男性少,能够做到关键位置上的女性更属凤毛麟角,女官员相对男官员来,虽然有一些天生的劣势,但同时也有一些男官员所不具备的优势。类似这种撒泼叫屈的做法,如果发生在男官员的身上,尤其是已经到了这个级别的官员身上,那肯定会给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给人的感觉是不稳重没有形象,难以担当大任。但是如果女官员做出来,却让人觉得顺理成章,这就是性别优势,想来省长洪锡铭现在也为此事感到很恼火。
“陈市长为了我们海州市的发展,倒是不怕得罪省里的领导。”包飞扬有些感慨和赞叹地道。
冼超闻有些神秘地对包飞扬笑了笑:“是啊。陈市长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海州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听这个船舶中间件项目有可能转移到通城,陈市长就更不能同意了。”
包飞扬若有所悟地看了冼超闻一眼,海州、靖城与通城是江北省沿海的三个地级市,不过因为定位不同,相互之间的竞争并不是很激烈。海州一向以陆桥铁路的桥头堡自居,要成为陆桥经济带的龙头;通城市临江面海,其发展策略一直都是围绕国内经济重心城市的沪城,努力成为沪城侧翼的重要节;靖城市从地理优势上来虽然拥有整个江北省最长的海岸线,但是却由于没有深水良港。又不通铁路,交通的不利极大的限制了当地的发展,所以就算是在江北省,也属于经济塌陷地带。
所以冼超闻特意提到这次韩国造船项目转移的对象是通城,市长陈玉清会特别在意,显然不仅仅是因为通城与海州是竞争对手,恐怕还有别的内幕。
包飞扬对这些官场上的八卦不感兴趣,冼超闻身为常务副市长。偶尔隐晦地一两句可以,但也不可能跟他详细交代这些八卦的具体内容。来龙去脉。包飞扬笑了笑道:“冼市长,我觉的,不管韩国山水公司的造船项目进展如何,最后到底会花落谁家,我们海州市里修造船业的发展与整合还是要继续进行,不能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而且这一项工作宜早不宜迟。”
冼超闻了头:“对,我也正要跟你谈这件事,昨天冠东的楼易成特地跑到海州来找我,你们开发区想挖他们冠东的墙角,他是来告你的状的。听你让阎安平他们去了墟沟船厂考察。”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道:“楼县长他人现在是在市里还是县里?”
“他在市里做什么,跟我告过状后当天就回去了。”冼超闻摆了摆手道。
“这样啊!”包飞扬了头道:“本来墟沟船厂的王子鹏邀请我去考察,我要去省城,就让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阎主任去看一看,阎主任去之前也向冠东方面发了公文,不过据那边没有理会。阎主任同时还是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
“行啦,在我这里你就不要打这些马虎眼了。”冼超闻有些不满地摆了摆手,就算阎安平的确还有其他身份,但他始终都是临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他去墟沟的目的,也意味着海州市开发区想要介入对墟沟船厂的整合工作。
“你给我,你到底准备拿冠东县的墟沟船厂怎么办?冠东县那边你又准备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墟沟船厂今天能够做起来,船厂王子鹏固然功不可没,不过冠东县里当初也是为他们船厂发展出了大力的,如果冠东县真的表示强烈反对,市里面也不能强迫,设身处地地想,我们海州市不希望韩国造船厂项目被省里强划给通城,那同样我们市里也不能倚仗权力将墟沟船厂的项目强划给开发区。”
包飞扬忽然笑了笑对冼超闻道:“冼市长,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将墟沟乡并入海州市开发区?其实墟沟的港区和区位条件都不错。”
听到包飞扬突然这样,冼超闻不由愣了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大怒道:“你子还真敢想,开发区现在的面积近百平方公里,已经开发的部分还不到总面积的十分之一,你们开发区自己现有的地方都没有开发完,还要墟沟干什么?墟沟的条件好,但是市里也不能够太偏心将所有条件好的地方都划给你们开发区,海州市的其他地方还要不要发展?”
包飞扬看到冼超闻发了火,连忙笑着摆了摆手:“好好好,冼市长你不同意那就算了,你就当我没,回头我找楼县长谈一谈,看看开发区和冠东县两地怎么样才能协同发展。”
冼超闻问道:“那你今天就先给我透个底,你准备让开发区怎样与冠东县协同发展?”
包飞扬看了冼超闻一眼,见对方正充满了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于是笑着对冼超闻道:“冠东县的情况我目前来了解的不多,我只对墟沟乡的情况了解一些,我觉得墟沟乡的条件确实不错,完全可以作为海州港的一个重要港区进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