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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包飞扬在与陈永智交谈中的话里已经直接点出暹罗国的名字,再结合暹罗国金融市场近期频频出现的一些异常现象,陈永智心中不禁也有些动摇。◇↓頂◇↓点◇↓小◇↓说,但是作为马来西亚鼎峰集团这种庞大商业帝国的掌门人,陈永智毕竟心中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并没有选择马上就此相信包飞扬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对一件事物的判断需要更有说服力的数据,并经过自己亲自求证和分析,可谓慎之又慎,毕竟这是关乎整个集团未来决策的大事,马虎不得,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一次谈话就发生改变。事实上正如大恐慌理论认为的那样,危机的发生很可能就是因为一件不起眼事情的发生,在让人不易觉察的过程中突然引爆暗中已经积压已久的事物,从而导致一场失控的灾难性的爆发,如果危机真的那么容易判断,可以让人有一个明确的预期,人们自然可以好整以暇的做好相应的准备,这样也就不会有危机的发生了。
“你真觉得东南亚近期会发生金融危机?”包飞扬已经结束了与陈永智的一番长久而深入的会谈,仍然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的陈雅君那张圆圆的精致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疑虑,在送包飞扬下楼的路上,再次提出了这个陈永智在包厢的会谈曾经问过的敏感问题。
“是,我觉得这个风险很大,暹罗国乃至整个东南亚都已经成为国际投机家的目标,近期太铢面临的压力就是证明。”包飞扬看了看眼前这个曾经在东南亚商圈中被称作天才少女脸上的神色,知道她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将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不知名的远方。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暹罗国一旦发生意外,整个东南亚,甚至东亚各国都会受到影响,华夏也概莫能外。”
陈雅君仰起头来看着一脸忧虑的如同古代那种心系苍生,忧国忧民的官员的包飞扬,肩头黑亮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在风中微微的摇曳,她忽闪着睫毛,眨了眨那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你就真的那么确定?”对于这样一个让人惊讶的分析和判断,她始终有些不敢相信,从心理上也有一些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雅君,你应该知道墨菲定律,如果坏的事情可能发生,那它就一定会发生,并且造成最大的损失。”站在旁边准备和包飞扬一起离开的黄述杰收起了平时那种富豪子弟玩世不恭的轻松表情。一反常态满脸严肃地说道:“事实上,我们黄氏家族从去年年中开始,就已经开始进行准备,就算不考虑危机问题,东南亚也面临一些严重的发展问题,走出去,多做几手准备也是必要的。”
陈雅君却并不为黄述杰的神色所动,只是一脸娇柔甜甜地笑着。显出几分妩媚的风情,那双俏皮灵动的明眸中此刻却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慧黠。她仰起脸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黄述杰反问道:“是吗,可是述杰哥,那个时候你们都没有提过哦!”
黄述杰朝这个一直以来视为妹妹的,眼神中有些戏谑和怀疑的陈雅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肩膀,朝陈雅君做了一个手势。说道:“其实刚开始我们黄氏家族也不认为危机会发生,至少不会很快发生,只是我们对华夏大陆地区的发展很感兴趣,所以加大了在那边的投资,不过后来我们发现。飞扬当初预见到的一些事情正在逐步发生,所以我们就开始相信他的判断,开始做出更积极的应对。”
陈雅君小小的嘴唇张成了o形,她用手捋了捋被风吹的掉落在眼前挡住视线的几根轻柔的发丝到耳后,此刻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上既有惊讶也有崇拜,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包飞扬,瞬时间这位矜持稳重的商界美女似乎又回到可爱的少女模样,扑闪扑闪了眼睛,满眼都冒出小星星:“真有那么厉害?那你当初都预见到了什么?”
看到陈雅君满脸的崇拜,一向淡定的包飞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轻轻朝仍在花痴状的陈雅君笑了笑:“一些浅见罢了,其实像鼎峰这样的大公司,本身国际化程度已经很高了,也有比较多的应对危机的手段,就算会有一些损失,也不会致命。”
包飞扬挥手与二人告别,向自己的停车的位置走了几步后又重新回头看了看仍然站在酒店门口一边目送自己离去,一边似乎兀自在为刚才的那个话题低声地争论不休的黄述杰和陈雅君,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黄氏家族和爪哇,如果说墨西哥金融危机是因为政治危机诱发了金融危机,那么恰恰与之相反的发展局势是亚洲金融危机发生后,则引发了一系列的政治危机,其中最严重的可能就是爪哇。
这也是包飞扬从去年就开始说服与方夏陶瓷合作正逐步紧密的黄氏家族进行一些应对准备的原因,至于马来的情况则要好一些。
包飞扬作为江北省赴东南亚招商代表团官员,自然是要遵守组织纪律,晚上还是要回代表团在马来西亚当地的驻地酒店,这是出国的纪律,而与黄述杰和黄氏家族的深入交流,还要等几天后去爪哇进行,黄述杰和黄成成明天就会先回爪哇,进行相关的安排。
江北省招商代表团因为人员众多,这次在马来下榻在三家不同的酒店,除了作为主场的一家四星级涉外酒店,还有两家普通的三星级酒店,不过为了工作沟通上的方便,招商团中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所选择的这三家酒店靠得都很近,基本上都是属于那种步行几分钟就可走到的距离。
包飞扬回到酒店,时间已经是挺晚了,跟他住在同一间宾馆房间的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阎安平似乎一直在等他回来,见到他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赶紧对他说道:“秦秘书长说,让你回来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秦秘书长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包飞扬一边将随身的手包放在房间的茶几上,一边随口问道。省政府副秘书长秦时主要为常务副省长徐盛教服务,秦时这样说,很可能就是他的直属领导的授意,也就是说实际上是徐盛教要找他。
阎安平也没和秦时有过很多的交流。只是帮忙捎句话而已,他低头稍微想了一想,此时只能用一种推测的语气说道:“可能是徐省长想要知道鼎峰集团陈氏家族的事情吧?”
虽然没有经过人的刻意宣扬,但酒会上人群聚集,那么多双眼睛在旁边看着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而处于事件中心的人物,被东南亚商圈中大多数商人所仰望的顶级富豪陈氏家族中陈大小姐自然是人们热切关注和讨论的对象,自从酒会上事情一发生后,酒会上四处都响起了一片嗡嗡嗡嗡的声音。人们在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迅速向身边的人交换着自己刚刚所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并且有些人进过分析后进行了大胆的假设和猜测,得出他们自以为的种种真相和秘密,简直比明星爆料还要热闹,以至于在这一阵阵的热潮推动之下,这件酒会中小小的插曲及背后隐藏的各种可能的巨大信息量成为之后整个酒会人们交谈议论的主题。
就这样海州新上马的临港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包飞扬正在与东南亚顶级商业帝国鼎峰陈氏家族接触的事情还是无可避免的被传了出来,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这其中甚至包括陈氏家族的小姐曾经出现在当晚酒会上的事情,弄得靖城市与卜光学都很被动。当然也会有一些聪明人七转八绕地找到同是在海州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的包飞扬的同事管委会副主任阎安平他们想进一步的详细了解当时的情况。寻求到更为明确和可靠的信息。
包飞扬查了一下招商团入住的房号,当即用酒店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按照刚刚查到的秦时的房间号码拨通了电话打了过去,秦时问显然也是一直在等包飞扬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听起来,他也不绕圈子,直接就开门见山地在电话里问道:“包主任。听说你晚上跟鼎峰的陈永智陈总见面了?”
看来副省长徐盛教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当然能直接鼎峰陈氏家族的最高层接触,那么拉到他们的投资概率显然是比只与他们的集团的一个经理进行礼貌性的初步接触的情况大了许多,对整个江北省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可以让不少与之相关的渴望能拉到巨额投资的官员都感到振奋和激动。这也不算奇怪,包飞扬心里暗暗想着,嘴里却是一幅淡定地样子说道:“是的,我刚刚回来。”
“见面的情况怎么样?”秦时激动地问道,希望能从包飞扬的回答中得到一个明确的信号,当然这也是他的老板最为关注的事情。
“我们主要谈了谈东南亚和马来近期的经济情况与发展趋势,另外也谈了鼎峰集团到国内投资的事情,鼎峰有这方面的意向,但是具体的计划,他们还在考虑。”包飞扬说道。
“很好。”得到一个明确的利好信息后,秦时急迫的心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包飞扬说道:“徐省长很关心这件事,你能不能现在赶过来?”
“当然,我现在过去。”包飞扬简短利落地说道。他也了解徐盛教急切的心理,副省长大人要立马召见自己想要进一步了解情况,他自然不会拒绝了,这对他来说也件好事。
包飞扬轻轻挂上电话,转身准备换身衣服就出门,凝神站在旁边许久听着他打电话的阎安平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肯定地问道:“包、包主任,鼎峰集团能到我们开发区投资?”如果与鼎峰集团接触顺利,最后真能签订到海州临港开发区的投资协议,不管主要功劳记到谁的头上,作为临港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阎安平多多少少也能分得一杯功绩,事关前程。他自然也是心心念念牵挂不已。
“目前还没有谈那么具体的事情,但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想他们还是有可能来的。”包飞扬看了看一脸期盼和焦灼的阎安平一眼,知道他的心思,淡淡地笑了笑从床头边站了起来,走到宾馆房间的衣柜前打开衣柜。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回头对仍是用灼灼眼光看着自己的阎安平说道:“我先去一下徐省长那边。”
“好的!”阎安平一下子从思绪起伏中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包飞扬,但副省长大人要亲自召见包飞扬,现在肯定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反正自己和包飞扬同住一个房间,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到包飞扬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正准备走出去。他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又对站在门口的包飞扬说道:“苏主任晚上也问过这件事,让你回来以后去他那里一下。”
官场上级别最重要,即使是同一级别的干部在排位上也有着不少的讲究,正如俗话所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韩起文作为厅级干部,和现在还只是处级干部的包飞扬他们并没有住在这家宾馆的同一个楼层,而是住在楼上标准更高设备更好的房间。当然也就是条件相对来说稍微好一点,但还是双人标准间。享受不到在国内入住宾馆时的单人套房,为了在外工作更加方便,苏青华作为服务韩起文的海州市政府办副主任,就和副市长韩起文住在一起,苏青华让包飞扬过去,显然也是韩起文想要见他。多半也是为了陈氏家族的事情。
包飞扬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呆立在房间内的阎安平一眼:“你给苏主任打个电话,就说我刚刚回来,就让秦秘书长的电话叫过去了,等我从徐省长那边回来,如果还来得及。就去向苏主任汇报工作,如果时间太晚,那就明天一早向苏主任汇报。”
阎安平碰到包飞扬探究和别有深意的目光,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没有将苏青华的电话在包飞扬刚回来的时候一起告诉他,其实并非故意。毕竟他也清楚秦时代表的是常务副省长徐盛教,对只不过是处于副处级别的阎安平来说,徐盛教几乎就是平常他所仰望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如同一座高大的大山般的存在,所以在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还有些激动,就将苏青华的电话给忘记或者暂时搁下了。
现在包飞扬虽然没有责怪他,但是目光里警告的意味也非常重。
另外,这一眼也是告诉他,在给苏青华打电话的时候,不要玩什么小手段。
阎安平原本或许还会有些想法,但是被包飞扬看了这一眼,就老老实实给苏青华打了个电话过去,按照包飞扬的话,几乎是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阎安平当然也想能够借此机会激化他心目中的政治上的竞争对手包飞扬与苏青华以及副市长韩起文的关系,但是脑子还不算迟钝的他也立即意识到那样做不但风险很大,而且也未必能够收到什么效果,得不偿失。
一来包飞扬没有自己给苏青华打电话,苏青华要是有意见不用他挑拨也会有意见;二来包飞扬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不说秦时乃至徐盛教的召唤就是韩起文知道了也不敢阻拦,就说包飞扬能够联系上鼎峰陈氏家族,韩起文和苏青华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候开罪包飞扬,如果因此影响到鼎峰陈氏家族来海州的投资,即使是以韩起文一个副市长的身份都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他要是真敢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跳出来,天知道韩起文和苏青华会不会拿他和包飞扬进行交换。
当然,包飞扬最后看过来的那两道目光,也将他震慑住了,阎安平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明悟,那就是包飞扬和他其实并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跟这样级别的对手竞争或许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是阎安平的电话,他说包飞扬去了徐省长那里,所以让他打电话跟我们说一下。”阎安平考虑得比较多,苏青华则不会考虑那么多,作为韩起文在海州官场上紧密的人之一,苏青华很清楚韩起文对包飞扬的态度。
听到苏青华的话,韩起文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分明又阴沉了几分。
赶到省长徐盛教下榻的酒店,包飞扬很快就见到了徐盛教,显然徐盛教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看来也是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一直在等待包飞扬过来。包飞扬进去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迁城市的副市长徐大伟,徐大伟满脸羡慕地向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