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4章:有惊无险(1 / 1)

逍遥江山 一景之月 3115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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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马车不知不觉的进了乐安州地界,听得樊忠的禀报,杨峥扫了一眼杨士奇道:“不知杨大哥对眼前的局面如何看?”

杨士奇呵呵一笑道:“有惊无险!”

杨峥眼神一闪,道:“何以见得?“

杨士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杨峥道:“直觉!“

一看这老头说关键的问题就打马虎眼,杨峥心头就气恼,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杨大哥就不怕自己直觉靠不住,丢了性命!“

杨士奇哈哈一笑道:“丢了性命,我看未必吧,杨小弟的从杭州调来两百将士可不是一般将士,再者,身旁的这位姑娘身负绝技,有这两样保障,我杨士奇的这条老命,阎王只怕不要?“

“我日,这个老家伙不声不响的看出了老子的底牌,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啊?”杨峥有些气恼的骂了声,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毒辣,他让樊忠去杭州古城将张翼请来,同时带了两百将士,这两百将士都是张翼一手训练出来的,当时弥勒教剿灭后,他将鸳鸯阵法一并传给了张翼,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如今的杭州古城会鸳鸯阵法的人数倒也不少,有这两百精兵作保障,再加上将近三百人的神机营将士,弥勒教护法沈艳秋护航,他相信只要不是汉王发动大规模的刺杀,倒也不惧,想不到这点伎俩一早被这老狐狸看在了眼里,怪不得一路上一点都不急躁,感情早就直觉了!

杨士奇将他神色看在眼里,越发得意大笑起来,好不得意。

经过一年多开辟园林,建造假山,共占地二百五十余公顷的汉王府邸在小王爷从江南不远的运送银两下,终于在数月前修建完成了,如今的汉王府整幢建筑坐北朝南,处处殿阁楼台、金碧辉煌。中轴线上的建筑主要有承运门、承运殿、端礼殿、昭明殿等。

庄严的正门点缀着乐亭、表柱、三桥、石狮等皇家建筑,令人感到肃杀之气。接着是蜀王府的心脏——承运殿,该殿为蜀王理政之处,用西南名贵的楠木制成。北面有用楠木制造的蜀王宝座。再后就是蜀王居住之处,建筑十分精巧华丽,园林精致优美,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但明眼人一看,便看出来端倪,整座汉王宫殿多是模仿皇城而建,其规模,体制已多处超出王府的规格,按明初祖制,王府的规格下天子一等,低于南京及北京皇宫。按周礼“天子五门、诸侯三门”之制,明朝南北两京皇宫设大明门、承天门、端门、午门、奉天门五门,而王府只设棂星门、端礼门、承运门三门。明朝皇宫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面阔分别为九间、五间、九间,用黄色琉璃瓦、金龙藻井;而王府承运殿、存心殿各为七间(弘治年间所定规制),青色琉璃瓦、窠拱攒顶藻井,等级低于皇宫,而眼前这座王府分明是一座北京城,不说规格,光是内院里的假山的石头是从公里之外的太湖经水陆转运而来,这可只是大明皇帝才有的权力。

此时的王府偏房里,一个中年汉子坐在一张太师竹椅上,虽是六月但北方仍有些凉意,但此人只是传了一件白色单衫,扎实的肌肉凸显着充足的精力,中年人欣面浓眉,鼻如悬胆,嘴唇薄而弧形下垂,显示他并不好相处,一把浓密的胡须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倒也英武不凡,此时,他手中捏着一本《孟子》正在皱眉诵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孟子》是“四书 ”之一。战国中期孟子及其弟子万章、公孙丑等著。为孟子、孟子弟子、再传弟子的记录。最早见于赵岐《孟子题辞》:“此书,孟子之所作也,故总谓之《孟子》”。《汉书•;;艺文志》著录《孟子》十一篇,现存七篇十四卷。总字数三万五千余字,二百八十六章。但眼前这个中年汉子的手中的《孟子》厚厚一本,且书的扉页已经泛黄,看得出这本书有些年头,只要你细心,你会发现,这本《孟子》其实与眼下街上,以及学子手中诵读的《孟子》有些不一样,因为他是宋朝孤本。

所谓的《孟子》宋本,若你是个地道的大明人,一定就会知道,这样的一个孤本是多么的珍贵,寻常的读书人根本买不到,甚至说看不到,出现这样的原因其实不难理解,相比自己的老师孔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名言,什么 “其为人也孝悦。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的言论, 他的学说着实猛烈了些。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为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小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

“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人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

这样的仁政,自是不被当权者欢喜,以至于他游历于齐、宋、滕、魏、鲁等诸国,希望效法孔子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前后历时二十多年,他的仁政学说,也人认为是“迂远而阔于事情”,而没有得到实行。最后他退居讲学,和他的学生一起,“序《诗》《书》,述仲尼(即孔子)之意,作《孟子》七篇,比起自己老师的风光相比,孟夫子只能用凄惨形容了,在宋代以前孟夫子的地位并不是很高,甚至有人讽刺孟子还专门写了打油诗:“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自中唐的韩愈著《原道》,把孟子列为先秦儒家中唯一继承孔子“道统”的人物开始,出现了一个孟子的“升格运动”,孟子其人其书的地位逐渐上升。宋神宗熙宁四年,《孟子》一书首次被列入科举考试科目之中。元丰六年,孟子首次被官方追封为“邹国公”,翌年被批准配享孔庙。以后《孟子》一书升格为儒家经典,南宋朱熹又把《孟子》与《论语》、《大学》、《中庸》合为“四书”,其实际地位更在“五经”之上。

《孟子》一书,在汉代就被认为是辅翼“经书”的“传”,和孔子的《论语》并列。至五代,后蜀主孟昶下令将《易》《书》《诗》《礼》《周礼》《仪记》《公羊传》《谷梁传》《左传》《论语》《孟子》十一经书写刻石。《大学》和《中庸》被认为是孔子弟子曾参和孔子之孙子思的著作,这样,《孟子》一书便与孔子及孔子嫡系的著作平起平坐了,其实际地位更在“五经”之上。

元朝至顺元年,孟子被加封为“亚圣公”,以后就称为“亚圣”,地位仅次于孔子,自此才风光了一把,可好景不长,元朝的国运不足一百年,等到朱元璋建立大明后,这位淮右布衣生前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知道要使国家长治久安离不开孔孟之道,这是汉以后明以前屡试不爽的历史经验。在刚登上帝位时,他对孔子还非常尊敬。洪武元年二月丁未,朱元璋下诏“以太牢祀先圣孔子于国学”,并派使者到曲阜致祭,使者临行前,朱元璋告诫说:“仲尼之道,广大悠久,与天地并。有天下者莫不虔修祀事。朕为天下主,期大明教化,以行先圣之道。今既释奠成均,仍遣尔修祀事于阙里,尔其敬之。”但看到孟子“?“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人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这位权力欲望极强的皇帝登时感到不爽了, 碍着孟子亚圣的地位,前又有千古一帝的唐太宗者,还以《孟子》为诫,写了《贞观政要》,警示自身与后代。

他对大臣们说:“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唉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魏征对他说:“臣闻古语云:“君小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唐太宗也以为可畏,诚如圣旨。

所以说“孟子之道,以民为本;恪守躬行,四海咸服;国泰民安,贞观之治”。

碍于前面帝王如此推崇孟子,朱元璋虽有怒气,可只好勉强忍耐自己,可他并不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陈友谅比他强大的时候,他在南京忍耐,待鄱阳湖一战他终于爆发了,不顾兵力不及,亲自部在康郎山驻扎已毕,亲率诸将观察敌阵,见陈友谅战舰首尾衔接,桅樯林立,冷笑一声说:“陈友谅在军事上犯了一个大错误,当年曹操在赤壁就吃了这个大亏,你们看,他们战舰首尾相接,我若用火攻,顷刻之间,叫他们化为一片火海。”一把大火将鄱阳湖染红了天,一代枭雄就此毙命。

张士诚比他强大的时候,他依旧在南京忍耐,元至正二十六年九月,他终于爆发了,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二十万精兵,集中主力消灭张士诚。老朱多计,命二将不要先攻苏州,反而直击湖州,“使其疲于奔命,羽翼既疲,然后移兵姑苏,取之必矣!”须徐达展开总攻,百道攻城,东吴军终于不支,城陷。

张士诚在府邸中闻城溃,对其妻刘氏说:“我兵败且死,你怎么办?”刘氏良德妇人,冷静答道:“君勿忧,妾必不负君。”言毕,她怀抱两个幼子,在齐云楼下积柴薪,与张士诚诸妾登楼,自缢前令人纵火焚楼。 算是报了多年的鸟气。

鞑子比他强大时,他还是忍耐,等待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一举将鞑子赶出了中原,这还不解气,先后进行了八次北伐,打得昔日纵横天下的成吉思汗子孙,数十年不敢踏入大明边境。

丞相胡惟庸嚣张跋扈,他要废除丞相这个庞然大物,他一如既往的忍耐,等到洪武十三年,他以“谋不轨”罪诛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数人。

洪武二十三年,颁布《昭示jian党录》,以伙同胡惟庸谋不轨罪,处死韩国公李善长、列侯陆仲亨等开国功臣。后又以胡惟庸通倭、通元(北元),究其党羽,前后共诛杀三万余人,时称“胡狱”。

除掉胡惟庸后,他罢左右丞相,废中书省,其事由六部分理,另设殿阁大学士供皇帝做为顾问,结束了中国的宰相制度,加强了专制皇权。

大将军蓝玉骄傲自满,畜养了很多庄奴,这些人都仗着蓝玉的威势暴虐凶横。蓝玉曾经抢占了东昌的民田,御史查究追问此事,蓝玉真的发怒,赶走了御史。蓝玉一直到北征元军回来时,半夜敲击喜峰关关门,关吏没有及时开门接纳,蓝玉纵容士兵打破关门长驱直入,如此不懂规矩,让朱元璋很是愤怒,先前,tai祖想封蓝玉为梁国公,因他犯错改封凉地,还把他的过错刻在铁券上。蓝玉仍然不知悔改,在侍奉皇上的宴会上出语傲慢。蓝玉在军中擅自罢免和提拔军官,独断专行,皇帝多次责备他。他西征回朝,tai祖让他做太子太傅。蓝玉对位居宋、颍两公之下感到不高兴,说:“难道我不能胜任太师一职吗?”等到他入朝上奏。tai祖往往不听他的,他更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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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煦,成祖次子。靖难之役,成祖屡危而能转败为胜颇赖高煦之勇略。而仰观俯察今日对高煦之评论,则不外于德于能皆做贬抑之辞,此皆扬恶隐善之害也,洵称书生之见,颇失其真矣。

吾国之惯例,凡德操有阙之士,则其能力亦必为治史者所抑,此高煦其人也;又凡嘉言懿行之士,则其能力亦必为治史者所扬,善善从长,此仁宗其人也。故言之,吾国之历史,多为脸谱历史,泾渭分明,褒贬错置矣,悲夫!

然去此雕琢,纯钩稽史料,两两相较,则仁宗之能万不能与高煦相比。高煦之勇,李靖卫青之比也,纵关张之流,方之亦觉黯然失色矣。而仁宗之勇,则不过庸中佼佼,呼之为名将亦觉过高,欲比诸关张之徒,何可得也?

高煦之略,纵横捭阖,提数十万豺虎之师,白沟河一役,北军赖之得胜。而仁宗之略,难出方寸,自守之徒而已,固守北京,赖众人扶掖,尤几为瞿能所破,比之高煦阵斩瞿能何可得也?平心论之,仁宗所出高煦之上者,唯心术而已。成祖在时,凭心术固守储位,即位之后,柄心术饵高煦以金帛,偷一时之安而已。

诸君如若不信,请看以下事实:

《明史 成祖本纪》:景隆疑有伏,不敢前,高煦救至,乃解。

《明史 平安传》:会高煦救至,乃得免。

《明史 汉王高煦传》:白沟河之战,成祖几为瞿能所及,高煦帅精骑数千,直前决战,斩能父子于阵。

《明史纪事本末 燕王起兵》载:即麾精锐数千突入左掖,高煦率张玉等军齐进。

《明史纪事本末 燕王起兵》又载:使张玉将中军,朱能将左军,陈亨将右军,为先锋,丘福将骑兵继之,马步十余万。

按,此即靖难白沟河之役,高煦统筹数十万大军与南军争胜逐北,成祖赖之得救之事实也。是役也,高煦阵斩瞿能,北军数十万大军赖高煦统筹调度,反观成祖不过指挥数千之众而已,于此,鄙人试做一得步进步之论断:高煦统筹数十万众之能力实不亚于成祖,故成祖敢于生死之役倚赖高煦矣。

《明史 成祖本纪》何福空壁来援,王军少却,高煦伏兵起,福败走。辛巳,进薄其垒,破之,生擒平安、陈晖等三十七人,何福走免。

《明史 平安传》:福开壁来援,为高煦所败。

按,此即靖难灵璧之战,若非高煦败何福,成祖能否生擒平安,实未可知之数矣。

《明史纪事本末 高煦之叛》:江上之战,文皇兵却,高煦适引骑兵至,文皇抚其背曰:“吾病矣,汝努力,世子多疾。”

《明史 金忠传》:帝起兵时,次子高煦从战有功,许以为太子。

按,江上之战,北军兵却,成祖一至于许高煦以太子以求臂助,于此可见高煦之能,已非屑屑矣。

以上皆高煦靖难之役之表现,鄙人考诸诸史,试求仁宗之表现,说详下:

《明史 顾成传》明言:“南军围城,防御、调度一听于成。”

《明史 姚广孝传》:其年十月,成祖袭大宁,李景隆乘间围北平。道衍守御甚固,击却攻者。夜缒壮士击伤南兵。援师至,内外合击,斩首无算。

《明史 徐皇后传》:时仁宗以世子居守,凡部分备御,多禀命于后。景隆攻城急,城中兵少,后激劝将校士民妻,皆授甲登陴拒守,城卒以全。

《明史 永平公主传》:让,舒城人,与袁容同岁选为燕府仪宾。燕兵起,帅府兵执谢贵等,取大宁,战白沟河有功,署掌北平布政司事,佐仁宗居守。

《明史 陈珪传》:还佐世子居守。

《明史 郭资传》:成祖悦,命辅世子居守。

《明史 吕震传》:燕兵起,震降于成祖,命侍世子居守。

以上皆仁宗靖难之役之表现,南军兵围北平,防守调度纯顾成之功也,又兼众人辅佐之功,北平犹几为瞿能所破,吾不敢言仁宗之功堪与高煦相比也。

至此,行文初之策论皆已印证无疑矣。然欲树立高煦之形象【注:即德操有阙,勇略冠世之形象】,犹欠一笔矣。此笔即高煦之叛也。宣宗朝之武功不过两例,征兀良哈及讨平高煦之叛也。征兀良哈宣宗所执之兵不过三千,而平高煦之叛,所动之兵则京营全部之精锐矣。

征兀良哈确为宣宗之武功无疑,然平高煦之叛实不足称道。何也?永乐十四年,成祖削高煦两护卫,则高煦仅存一护卫矣。永乐十五年,成祖徙高煦于山东乐安,则距北京甚近,可朝发而夕擒矣。此皆成祖庙算先定,宣宗不过俯拾前人之余绪而已。然高煦犹能凭五千六百人令仁宗惮不敢发而令宣宗躬执六师者,岂非凛凛神威所使然欤?

为表可信,故胪列以下史料已见其实:

《明史纪事本末 高煦之叛》:原吉曰:“往事可鉴,不可失也。臣见煦命将而色变,退语臣等而泣,知其无能为也。且兵贵神速,宜卷甲韬戈以往,一鼓而平之,所谓先声有夺人之心也。若命将出师,恐不济。杨荣言是。”

《明史 夏原吉传》:原吉曰:“独不见李景隆已事耶?臣昨见所遣将,命下即色变,临事可知矣。且兵贵神速,卷甲趋之,所谓先人有夺人之心也。荣策善。”

按,《明史纪事本末》做高煦命将则泣,正史做宣宗所遣将【注:即阳武侯薛禄】命下则色变。原吉身在京师,从何可得高煦命将而泣?故言之,此为《纪事本末》自相抵牾之辞也,实不足为据,此从正史,即薛禄惮高煦也。又《明史薛禄传》:“靖难”诸功臣,张玉、朱能及禄三人为最,而禄逮事三朝,岿然为时宿将。据此及高煦曾统率张玉,朱能可证高煦之勇略,实在张玉,朱能之上矣。

至此,高煦之能实已表述无疑,纵高煦之德不佳【注:直接无罪之人于江,纵卫士于京城内外劫掠】,然瑕不掩瑜,高煦之勇略实为其世之冠,当可做盖棺之论矣。呜呼!悠悠千祀,间生大将如高煦者,岂非国史之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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