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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犄角？要变龙啊？”那女人说着，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可刚刚从前面跑回来的中年大叔，却脸色一变，“那后来咋的了？”

“后来，那蛇不就给哇出来了么，一条大的，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还有一个，稍微小一点，那个被挖出来以后，就跑了，当时把在场的人都给吓坏了，司机怕被人报复，就问工头儿咋办，工头儿都吓得快要失-禁了，还是工地的会计说，你看那大的，还动呢，咱赶快给送野生动物保护站去吧！万一活了呢，也省着一桩麻烦！”

“那还能活么？”抱着肩膀站一边，中年大妈质疑道。

“当然活不了了，挖出来的时候就死了，长虫那东西，咱也见到过啊，脑袋砍下来，还能动一会儿呢。不过，那花皮大蛇也真是挺厉害，那么多人，用卡车拉到保护站，他还盘在车厢里一个劲儿地翻腾呢，保护站的人爬上去，往里头一看，我的个妈呀，当时全给吓尿了。一负责人就说，大兄弟啊，这个也忒大了，咱们这地方小，治不了啊！要不你去北京试试吧！万一有办法呢？可你想，那么远的路，谁能受得了？半路上，那大蛇就死了。后来，工地上就有人说，这大蛇啊，八成是修炼成精的，这让咱们给祸害死了，不得回来索命啊！工地的老板也听说这个事儿了，也给吓得不轻，后来，就看老多和尚老道都来了，在工地上，敲锣打鼓地做法事，闹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诶我天，我亲眼看到的，那工地上，老大一滩血，听工地上看到的工人说，那大蛇被抠出来的时候，脑袋上，真的有犄角，看着就跟鸡冠子似的。”

“那，那些施工的有事儿没？”一咧嘴，那中年大叔倒是挺认真，旁边的老头儿听了，咂咂嘴，“那咱就说不清楚了，反正，那几个干活儿的，全都跑了。那几个啊，都平时都挺熟络的当地人，可出事儿以后，一个都不曾见到过。有的说，上面来人调查这个事儿，把他们几个，跟那花皮大长虫一起带走了。有的说，那大长虫回来报复，把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弄死了，反正，沸沸扬扬地闹了好一阵子，施工方都撤资了，跑别的地方盖楼去了。”

“我的天。”那大叔说着，一扶脑袋，“那边那大长虫，倒没你说的那么大，可，特么地也不小，最麻烦的是，那个脑袋上，也有犄角啊，咱们不能有事儿吧。”

“真的假的……你别吓唬我。”青年女子说着，一下变了脸色。

“头上有犄角？”我说着，转头看看他，那大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朝着车后一指，“那不都在那儿呢么？伞借你，你自己看。”

“谢谢。”我说着，赶紧接过雨伞跑过去，人还没到近前，就感觉到，这嘈杂的雨声里，带着浓浓的一股血腥气。

开车的司机，躺在地上，此时此刻已经人事不省了，旁边的几个人，正叽叽喳喳地想办法，掐人中，摁头顶，各种各样，在他们的附近，一条大蛇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头已经碎了，脖子的地方，白肉翻起，看样子，这货像是大雨中走山路，正个车子压了个正着。

我蹲在那大蛇的旁边，大体比量了一下，这东西，趴在路上，软塌塌地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圆柱形，在腹部的位置，蛇是最粗的，粗略判断，高能有半尺多一点，宽能有一尺半，从腹部往两侧走，身子越来越细，粗略估计，这货也有超过十米的长度了。在这蛇身上，有很多大块大块的花纹，蛇是黑的，斑纹却隐隐泛着白光，雨水的侵蚀下，那已经被压得模糊不清的蛇头上，能看到斑驳的碎痕，和眼睛位置，细长诡异的两条长斑，那像是两只细长的眼睛，斜刺里，直通脑后，一只黄澄澄的小眼睛约有乒乓球那么大，正镶嵌在斑纹的正中。

蛇已经死了，但是，身子依然在缓缓蠕动，看着那跟13寸的电脑屏幕的面积差不多的偌大蛇头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两条斑纹，我这心里，却也泛起了低估。

这蛇，确实是有犄角的，两条肉冠，正在眼睛四周那像人眼一样的斑纹后面，但，这跟龙角有很大区别，龙角是硬的，而且很长，可这个，短，而且软，大体估计，这个两个肉角能有三寸长，看起来，更像一个蛇头上长出来的装饰品，跟蜥蜴身上那种凸出来的像毛刺的东西相类似，并不见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

“这是龙吗？”站在一边打着伞，康师傅小声问我。

“肯定不是啊。”我说着，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龙是什么样儿，我最清楚了，这个，最多就一个岁数极大的大蟒蛇。民间，确实有大蟒化龙的说法，鬼符秘本里，也确实有这样的叙述。”

“书里咋说的？”康师傅说着，下意识地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我们，又道：“这蛇，是生出来的时候，就有犄角，还是说……”

“应该不是生出来就有的吧。”我说着，低头看看这满地的鲜血，“按照书中的说法，虫顶生冠，异状也，若非神形天赐，便是聚气成形，凡草木形人，鱼虫生瑞，年久而益得彰显者，皆此类也。”

“不懂。“倒是不怎么矜持，康师傅一脸茫然地挠挠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听着那么玄乎呢……”

“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我说着，苦笑一声，“大体的意思是说，类似毒蛇的一类东西，脑袋顶部都是光滑的，如果这类东西的脑袋上生出了一些类似肉冠的东西，这就能算是不同寻常的情形了，当然，这也有例外，一些毒物甚至是人，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与众不同，像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这种征兆是后天生长的，那就要多加小心了，因为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聚气成形的结果。什么叫聚气成形呢？简单来说，就是内在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对外在形像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反作用，佛教有个类似的说法，叫相由心生。明白么？”

“就是说，如果这个东西成精了，它就跟寻常看到的有所不同。”微微皱眉，康师傅一咧嘴。我寻思寻思，点头道：“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这个真是妖怪了？”愈发地觉得恐惧，康师傅嘴角抽-动。

我低头看看那只大蟒，小声道：“目前来说，还不能确定，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事儿，十有**了。”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东西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证明它能不能对一些咒语做出反应，在传说中，确实有一种说法说，修炼的时间超过一百年，一些蛇的脑袋上会长出肉角。肉角就像大树的年轮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修炼一千年，肉角就变成真角，一些大蛇，在生出真角的同事，甚至会在蜕皮之后长出四肢，登天化龙。但是，反过来看，这个命题未必成立，最少，还还没有人跟我说，头上长角的蛇就一定是修炼过的。说不定，这一只生出来的时候就有呢，你要知道，这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很多东西，早就存在，只是我们未曾见到过。”

“那你为什么说，十有**是个妖怪呢？你说这话，不是随便估计的吧。”康师傅说着，很小心地看看四周，很明显，已经有人注意到蹲在这里的我们了。

“因为地上这些血。”我说着，一撇嘴，“蛇血不能吃，有毒，而且很脏，味道上说，应该比正常人的血液味道更淡些，按照常理来推算，这么大一条蛇，伤在颈部和头骨，流出来的血液应该没有这么多，味道，也没有这么重。你看，这条蛇，死了才死了多一会儿，这腥气已经重得有点熏人了。这说明，它体内，血气旺盛，却五气庞杂，说得更直白点，这货，极有可能是有些道行却修炼不得法的一条野仙，而我们，通常把这类东西叫妖怪。”

“妖怪……”咽了一口唾沫，康师傅显得很小心，“那。这个东西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应该不会，你要知道，死透了的东西是没法报复的。蛇不是人，先天条件大不如人，作为一种没有三魂七魄的东西，除非它的道行特别高，否则，这东西死了就死了，没有必要太害怕。”

“你早说啊。”悄悄松了一口气，康师傅算是放了心，我苦笑一声，拍拍身上的水珠站起来。人群之中，依旧乱成一团，那开车的司机好歹是醒了，跟个傻子似的睁开眼睛，身子一抽一抽的，瞧他口吐白沫的样子，相比中邪什么的，更像中风了。

“这个样子，不能开车了。再找一个司机吧。”我说着，一脸纠结地看看那个导游大姐。导游大姐摇摇头，一边找人将司机搀起来，一边直叹气，“这个地方，这个点儿，哪有什么司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