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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嘿咻——啊——”
“嘿咻嘿咻——啊——”
站在原地，咽了一口唾沫，跟个木雕泥塑似的堆在那里的我完全弄不懂这些人要扯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啊，斜着眼睛看看蒋晓艳，蒋晓艳倒是淡定许多，她抬起手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在那里直勾勾地等着，大约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站军姿站得腿都麻了的我突然发现，这些人，拜服在地上，不动了。
那个假和尚走过来，双手合十地对着蒋晓艳，蒋晓艳单膝跪地，双手合十，继而两分，就这么，从那假和尚的手里接过一个盛满了羊头和贡品的红色托盘。那和尚走过来，跟我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我有样学样地摊开手，跪在地上，将托盘接过来之后，又低下头偷眼看了一下蒋晓艳。
蒋晓艳闭着眼睛，面露虔诚之色。这时候，又是一声高亢嘹亮的怪叫，那和尚，自己拿起了正中间的一个托盘，站在最前头。紧跟着，在一群应喝声中，两个小孩儿推开了那扇大门，一个，颇像寺庙佛堂的地方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和尚往前走了一步，我跟着蒋晓艳的节奏，也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前三、后四、前六、后二、前四、后一、前二、后一……以一个类似步罡踏斗的节奏进进退退，很快，我们进到了大殿里头。忙里偷闲抬眼观瞧，大殿里头，并没有太多的陈设，面南背北的位置，三个巨大的身影，正掩藏在阳光照不见得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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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吃完晚饭回到屋子里，对着镜子摆弄头发的蒋晓艳轻声道。
“是啊，看见了。”躺在床头，我眨眨眼睛看着头顶的木梁转过头来：“为什么，那里头有个道士呢？”
“这也是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蒋晓艳说着，一侧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爷爷说，这些人的信仰，跟大多数人不太一样，他们供奉的三个神像，一个是佛，一个是仙，一个是祖宗。正中间那个像是佛爷又好像不是正经佛爷的卷头发，名叫宝伽如来，这个人是他们心目中的真佛，在这里的人大部分信奉萨满教的时候，这个佛爷就已经存在了。我查过一些资料，但是，关于这个佛爷的说法也不太一样，有人说，他是象雄王朝的辛饶米沃，也有人说，他是释迦牟尼的化身之一。我看了一下相关论述，总的来说，都有点牵强，倒是另外一个不是很主流的说法，让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蒋晓艳说着，一侧头，一边用木梳拢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向我：“你还记得，那个传说么？在秦都咸阳被扣下的十八个番僧，有一种说法说指出，这个宝伽如来是原始佛教的先驱者，也是最早去各处传播佛教教义的一个大人物，当年，路过咸阳又被半路扣下的几个番僧，极有可能是奔着这个人去的。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这个叫宝伽如来的人所传的教义，介乎于象雄佛法与古印度佛法之间，说起来，也是一个很有内容的大学问，只是，流传至今，这种佛法几乎绝迹了，很少被人提起来。”
“那另外一个呢？那个光着膀子的虬髯大汉。”掀起胳膊比划了一下，我看向她。
“别说的那么直白，让人听见多不好。那个是他们的英雄，也是他们的祖先，当地人叫他甘赞大王，这是一个图腾式的传奇英雄，其地位，可以跟成吉思汗在蒙古人心中的地位相媲美。”
“甘赞大王？”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一皱眉。
“对啊，甘赞大王。传说中的甘赞大王，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勇士，他带领大家，推翻了邪魔的统治，镇压了妖魔的反抗，是实质上，开创了他们的辉煌时代的大豪杰，也是，开创部族历史的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
“啊。我好像想起来了。”做恍然大悟状，我看向蒋晓艳：“小红帽跟我说过这个事儿，好像。好像是他，和另外一个黑袍者一起推翻了一个女人的统治。诶？要这么说的话，那个道士，就是帮助甘赞大王打败了那个神秘女人的黑袍者了？”
“对呗。”蒋晓艳说着，一嘟嘴：“这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明显是个汉人打扮，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道士，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地方会有一个汉人出现，这个汉人，又究竟是何许人也。后来，也调查过，但是没有结果。从目前可以找到的传闻中看，这是一个来自中原地区的使者，大家都叫他‘布拉多多吉’，翻译过来的话，大概是‘黑色的圣人’的意思。”
“你怀疑……你怀疑这个人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使者，对么？”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我搓搓老脸看着她，蒋晓艳勾勾嘴角，抬起头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么？就白驴和嫪毐的那个故事。那个故事里头，曾经有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招摇过市，神医的弟子看见了，就问周围的人，这个人是谁啊？周围的人说，这个是皇帝的使者，为皇帝陛下寻找仙药的使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使者跟里头那个塑像的衣着，是完全一样的。你要知道，古代人信奉五行生克的道理，而根据五行的说法，周朝属火，是火德的衍生体，秦取代周，是因为秦是水的代表，水能克火。水，在颜色上跟黑色相对应，所以，在秦代，黑色是最尊贵的，黑色的衣服，是尊贵的象征，就跟后来的黄－色的衣服一样，如若不是皇室的封赠，是不可以随便乱穿的。”
“所以你认为，里面那个穿黑袍的，就是那个神医的徒弟看到的使者咯？”微微皱眉，我道。
“是的。”蒋晓艳说着，又一摊手：“可是，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来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的想法呢。”
“那你知道，那个使者的名字叫什么吗？”点了点头，我一脸好奇地看向他。
“不也不能说知道，不过，跟爷爷一起研究过那些资料的人的观点，却相当一致，在他们看来，真正可以跟那个神医眼中的黑袍者对上的人物，确是有一个。”
“谁？”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我问。
“祁奚。”蒋晓艳说着，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样：“你不是熟读历史么，应该知道，在春秋时期，有一个叫祁奚的人吧。”
“我当然知道。”蓦地生出几分怀疑，我盘腿坐在床头：“祁奚，字黄羊，春秋时，晋国人，左氏春秋上有关于他的记载，说他，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是一个公正无私的忠厚长者，可除此之外，这个人好像没有太多建树吧。他不是道士啊，再说，时间也对不上，据我所知，春秋、战国、再到大一统的秦，这中间可是差着几百年。”
“没错，是差着几百年。”蒋晓艳说着，傻笑一声：“可我说的，跟你讲的并不是一个人。”
“……”眼睛眯起来，我一脸鄙视地看着她：“小妞儿你过来，我想跟你谈谈了。”
“诶呀。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说话间，蒋晓艳将头发盘起来，又笑嘻嘻地走到床前：“其实，这是一个误会，事实上，在秦始皇称帝的前后，民间传说里，确实出现过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关于他的真名，很少有人知道，通常呢，大家都他黄羊公，因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手里，有一个这么大的黄金面具。面具是一只羊头，纯金的，所以，大家都叫他黄羊公。有资料说，这个叫黄羊公的老人，是张良的师父。张良你知道的吧，就是刘邦手下，最厉害的一个某士，刘邦说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是个不世奇才，但是，这么一个不世奇才，在少年时，却异常落拓。少年时的张良，穷困潦倒，人长得不帅，也没人喜欢，总的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传说中，他之所以能有后来的成就，就是因为，他的善心感动了一个老者，老者给了他一本书，让他乌鸦变凤凰，成了当世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那个老者，就是我们在说的这个黄羊公。”
蒋晓艳说着，抿着小嘴做得意状，我坐在凳子上，抬起头来看了她半天，见这妞儿不像是在拿我开涮，我叹息一声，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好：“妹子，嘿，说你呢！真当你老公中二青年你讲什么信什么啊？哪儿哪儿就黄羊公，还成张良的师父了……你说的那个给张良书的人，确实是有的，但是，人家不叫黄羊公，叫黄石公好吗？黄还是那个黄，跟羊有啥关系啊？”
“你确定？”一脸懵懂地看着我，蒋晓艳用手指压着下巴，我眯着眼睛转过头去，想冷静一会儿，可越寻思越窝火，直气得举起双手朝她的胸口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