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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儿,也不是咱自己的事儿,大家唧唧歪歪地议论半天,谁也不愿意掏钱,再加上人老爷子那意思是,这事儿只能等着,不到时候也办不成,所以,咱啊,就没多做过问。”对方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了,小兄弟,你认识那个老爷子吗?”
“你看我年纪多大?”转头看看他,我笑着说。
“二十多?肯定不到三十吧。”转过头来瞅了我一眼,那老哥笑道。
“我今年二十四,十年前,才十四,我怎么可能认识他老人家呢,不过,你那套说辞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我师爷。”我说着,叹息一声低下头,一边把被小胖球抱住一阵乱啃的爪子拿出来,一边对他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您也在现场吗?”
“不在,我那时候还没干这行呢,不过,有一个挺好的哥们儿当时就在那块儿,这事儿,都是他跟我说的。他后来不干了,说是遇上鬼给吓着了,然后,就自己开了个小饭馆给人炒菜,生意还不错,最少不用像我们这样,起早贪黑的。诶,你问这个干啥?”
“我想问问,那个会算命的老先生,都带了什么东西。”我说着,苦笑了一下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点疲倦地闭上眼睛。
自从跟蒋晓艳一番长谈之后,我对,我那个神秘兮兮的师爷也有了一点了解,这个号称“天卦”的老先生,还是比较好认的,听几个同道中人讲,老先生,一声漂泊,居无定所,唯有三件东西从不离手:金钵,银箸,十三节的黑铁长幡。
方才,听这老哥描述,对方的形象打扮,确实跟他老人家十分相似,但是,没有另外两样东西,也不能完全确定,那老哥听了我的话之后,摇摇头,对我说:“我听说,他有一个钵,就那种大碗一样的东西,确实是金色的,至于银色的筷子,这个就不知道了,他身上有一个绣着八卦图的褡裢,里头,鼓鼓囊囊地装了不少东西,谁也不知道那里头装的到底是啥。
“恩,照你这么说,十有**,就是他老人家了。”我说着,苦笑一下靠在窗边,这些年了,不见他老人家来过,三叔平时,亦不曾提起,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否活着,如果还在,跟老人家讨教点算命的本事也是好的,真有一天吃不上饭了,自己,不也能跑天桥上摆个卦摊啥的么。
“哦,对了,你刚才说,你那个兄弟,开车遇上鬼了?这话什么意思啊?”突然把刚才的话茬想了起来,我问。
“嗨,别提了,说起来怪吓人的。”那老哥说着,苦笑了一下,“这件事啊,他好多年都不肯说,后来才知道的。很多年前了吧,有一次,我赶了个急活儿,一天也没吃上饭,正好,就在他那饭馆路过,回来的时候就去要了点东西,当时不是饭点儿,没啥生意,我俩又很多年没见,就一起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就把当年的事儿扯起来,那猜咋的,那哥们跟我说,晚上开车,一定要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点子背,就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啥意思?”没太听懂他想讲什么,我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是啊。我也不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啊,就问他,为啥这么说你和?对方听了,就跟我说,说,他当年,跑夜路,送了一个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回去,那小子是农村的,家里,距离火车站还挺远,大半夜的,不打车也不行啊,还正赶上那天,没月亮,这天,黑咕隆咚吓死人,像我们这种跑夜路的司机,胆子一般都不小,看对方不咋矫情,就商量价钱给人家送回去了,结果,正赶上前边修路,不让过,没办法我那哥们只能绕个弯过去,给人送过去的时候,啥事儿没有,回来的时候,走小路过一山梁,从坡儿爬上去的时候,还好,下来的时候,那就觉得不对,他就发现,那路边,有个女的穿着个说不清楚是啥颜色的裙子往钱走,那头发,弯弯曲曲的,像是一堆破麻绳子一样拧在一起,像是很多年都没洗过了一样。要是一般人,我们这种跑空车的,肯定是要开车过去问一下,人家是不是同路,要是同路,快就捎带脚给人带走,多了没有,十块八块的钱,咋的也能弄到手。要不,跑这么远不也一样耗油钱么。可那女的,挺长个头发都耷拉到屁股上了,还穿得那么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万一是要饭的或者神经病啥的,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我那哥们想着,就把车放慢了,开着车灯跟在那女人的身后,你说,一般人让车灯照着,肯定得回头看啊,那那个不,就那么,慢悠悠地在路边走了,你摁喇叭,她都不回头。
我那哥们就奇怪,摇下车窗喊了一声,说妹子你上哪儿去啊?说话间超车过去,整看见一张死人脸!我那哥们也算胆子大的,还是不行,一下就给吓蒙圈了,咣地一下开到旁边的苞米地里,脑袋装在方向盘上,当时就昏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这哥们发烧发了一个多月,差点没死过去,打那以后,他就不干了,把车卖了自己开饭馆去了。
对方说着,抬起手来扒拉一下挡风玻璃前面的一个小挂件,那是一个用红绳穿的菩萨像,头顶足下,都有檀木的小物件托着,“你看这个,护身符,保平安的,我媳妇花了一千多块从庙里求来的,有它,心理多少安稳些。不过,不常走的小路,有浓雾的天儿,我也一样轻易不出车,总觉得,这大晚上的,邪门儿。”
“你见过鬼魂么?”看看那个挂件,感觉不到丝毫灵力,我估计着,不是他那败家媳妇糊弄他呢,就是她媳妇让人糊弄了,不过,大部分求个护身的法器,为了就是心安,这老哥赚点钱也不容易,我还是不要给他添堵了。
“我要说我见过,兄弟你信么。”迟疑了一下,那老哥的神情变得阴郁起来,“我以前,有个小兄弟,新手,开车也就两三个月,跟我处的可好了,我俩跑的路线差不多,没事儿的时候总能见到,后来有一天,也跟今天这情形差不多,我拉人过去,他空车回来,一走一过的时候,按了下喇叭打了声招呼,当时我没注意,我旁边坐着的一个小伙子就给吓了一跳,他一拉我,问我看着啥东西没有,我挺纳闷,就说没有啊,结果那小子让我停车,打开车门就往后看,我也跟着他一起看过去,就看见,我那小兄弟的车的窗户那里,挂着一个像是裙子一样的东西,红布刺啦的,一个长着长头发的大脑袋顶在上头,黑红相间,像是个人扒着车窗给他拖走了一样。
我当时就给吓坏了,给他打电话,说兄弟你车门上挂的啥玩意啊?赶快摘了,你猜咋的?他看了一下说啥也没有啊,哥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当时蒙了,心里头寻思,是我看错了,还是那破衣服一样的东西给风刮走了?结果呢,第二天一早,就接到消息,我那小兄弟跟一大货撞上了,车都撞零散了,啥都没剩下。”
那老哥说着,神色黯然地叹息一声,“后来,参加葬礼的时候,有个来念经的居士对我说,我们看见那个红裙子黑头发的女人,是来索命的厉鬼,她的亡魂不得安宁,就要想办法找个活人弄死给她做替身,这样,她就解脱了。换成被害死的人留在这里顶替。嗨,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对方说着,摇摇头显得十分无奈,我寻思了一下,并不惊讶,死鬼抓替身的事儿,这两年我见过太多了,想想,也没啥了不起的。
嘴里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出租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那过路的司机终于停了下来,我转头看看四周,自己,正站在一个乡间的拱桥之上,那司机老哥摇下车窗指了指西边,对我说:“你沿着车边的堤坝走一段,大约,能有五百米左右,就会看到一条南北向的公路,加油站,就在公路边儿上,一眼就能看到。兄弟,别怨我不够意思,那边,太邪门了,尤其是这有雾的天儿,咱真不敢随便靠近。”
“行了,我知道。”我说着,从背包里头取出钱给他,对方推脱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按照他的指引,沿着新休整过的堤坝走过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听见前面,轮胎碾压着路面发出的刷刷刷的轻响,辗转过几个民宅,终于在前面的看见了公路,这公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的,比较宽,看起来,不是国道也是省属的干线,两侧的位置,距离二十几米就有一站高吊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