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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最好再来个煎蛋，蛋清蛋黄要混在一起的那种！”照着那人一摆手，四叔补充道。

当天夜里，我们埋好夹子，退出山洞，在山下的小溪点了油灯等着，一直到早上四点多钟天都亮了，三个人才提着油灯上去。

祠堂之内，并无异状，只是，四叔摆下的三个夹子全都被什么东西踩翻了，夹子上的食饵也被吃得干干净净。

“好像真的是老鼠。”用手电照了一下，我转头对四叔说。

在我们常说的几样里头，只有老鼠吃东西最杂，来者不拒。

“再等一天，先看看。”四叔说着，跟那些摆在上头的灵位施了一礼，随后，在香炉里头抓了一把香灰，一点点地撒在夹子四周，随后，用昨天剩下的东西重新将老鼠夹布置好。

三个人，又齐刷刷地退了下去，两个小时之后，天完全亮了，再次跑到洞中查看，那些夹子又被踩翻了，香灰之上，密密麻麻都是脚印。

脚印不大，只有指肚大小，从形状上看，跟老鼠的脚印更为相像，只是，看起来，这货的个头儿比老鼠更大些。

“好像真的是老鼠。”拎着背包站在一边，我道。

四叔点头，眉头紧锁。

“咱们鬼符门，有抓老鼠的法术么？”憨笑一声，我调侃道。

“我们在明处，它在暗处，什么样的法子都不管用的，你看这夹子，放空了多少次，那货肯定识得此物才故意为之。”四叔说着，叹息一声将那几个被踩翻的夹子扔在一边，走来走去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回去，把胖球抱来，让胖球收拾它。”

“你确定要这么做？”微微一怔，我道。

胖球生性贪玩，我担心，那货不是这洞中之物的对手，记得，上一次出来逛街，它还给一个吉娃娃吓得跑到树上不敢下来，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胖球是个厉害妖怪了。

“诶，猫捉老鼠，天经地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快去！我再这边等你。”四叔说着，朝我摆了摆手。

——割——

一趟往返，顺便在学校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把胖球装在背包里头带了回来，胖球很久没有回归山林了，小脑袋从背包里头钻出来，东张西望显得极是兴奋。

四叔的意思，是让胖球去捉老鼠，但是，胖球这个货，特别贪玩，依着它的性格来说，看见那些灵位摆得整整齐齐，不蹿上供桌把它们都扒拉下来才怪呢，别的倒还好说，万一惹怒了马家的一众老太爷，这事儿也不好交代啊。

再者说，胖球虽然聪明伶俐，但是，让它独自呆在洞中这货肯定不会愿意，我该怎么让这小家伙明白我们的意图也是一个麻烦事儿。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一阵头疼，可出人意料的是，一路上，探头探脑显得异常开心的小胖球刚刚进了那山洞，便转过头来盯着那神龛所在的石壁，不做声了，即便我去叫它，它也只回头看一眼便重新转过头去，两个鼻子不住煽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见事情有门，我将胖球放下，小家伙蹑手蹑脚地跑到石壁所在的位置，噌地一下跳了上去，随后，一边嗅着石壁的味道，一边上蹿下跳地跑来跑去，看神情，甚为专注。

“看你的了，能抓到罪魁祸首，带你去吃好吃的。”将油纸包打开，掏出新炒的花生米放在桌子底下，觉得此事有门儿的我笑着说。

胖球不吃花生米，但是它喜欢肉食和鸡蛋，要是放些别的在这里，不等那老鼠出来，这货便会自行解决了。

从山洞出来，我顺着梯子爬下去，刚一下来，就见小家伙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紧踱了几步，很慌张似的。

卧掐着腰站在下面，跟它摆摆手，刚要转身回到溪边等着，却见，一道黑影急坠而下，那货竟然从断壁之上跳了下来！

这可把我吓坏了，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失了主意，可，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的是，那小胖球从石壁跳下，突然在半空抖开四肢，身子一展的工夫，就跟一只捉鱼的鹞子一样滑翔出去，一道长弧，吧嗒一下落在地上，颠颠儿地跑了几步之后，身子一蜷，噌地一下蹿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天啊。”捂着自己的嘴巴，那个闷葫芦一样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坐在河边端着个水杯在看热闹的四叔也瞪着眼睛震惊不已。

再看小胖球，懒洋洋地趴在我的肩膀上，正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脸的不在乎。

伸出手来将它举在身前，我看看这嘟着小脸整忙着装可爱的小家伙，脑子里头，一长串疑问在转瞬之间冲了出来。

胖球虽然毛茸茸的，缩成一团时看起来肥肥胖胖，但是，这小家伙身子极轻，感觉就像空有一身皮囊似的，再加上它身子的延展性和柔韧性都极为出色，能让它摆出很多奇特的造型来，就比如说，刚才，那伸着四肢在空中滑翔的动作，就像是一个造型古怪的大风筝。

这些不说，还有那只大尾巴的作用，可别小看了这只长尾，它能让胖球“飞”得极为平稳，可即便所有的身体优势都能证明刚才那个动作的可行性，也不能打消我的疑问。

长着一条大尾巴的猫我见过，长着两只长耳的猫也可以勉强接受，可会飞的猫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这，这这这，这特么的，是跟我闹哪样儿？！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呢。

想到此处，转头看看四叔，四叔摆摆手示意我再把它带上去，我不敢耽搁，再一次带着胖球爬到了山洞里头。

“别下来了，把里头的东西抓住再一起回家。”蹲在洞口拍拍小家伙的脑袋，我对胖球说。

胖球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它毕竟是一只猫，还是听不懂人话的。

“你，留在这里，掐死，一只，老鼠。”指了指它，又往地下一点，做了一个掐死人的动作，又鬼鬼祟祟地装成一只大老鼠，我一字一顿地跟胖球解释了一下。

胖球见了，嘟着个小脸显得很纳闷，唯独见我耷拉着爪子、缩脖端胛地装成一只大老鼠，这货像是受了刺激，一下子跑到边儿上，用爪子捂着脸，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已经不像是一只猫了，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快要成精了的大松鼠。

还是头一次被人类以外的东西笑话，我伸出手在这小家伙的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后，顺着梯子缓缓爬下去，抬头看的时候，小胖球依然蹲在门口，一脸幽怨，可这一次，它没有跳下来，就在那儿等着。

“快去。”朝着它的方向摆了摆手，我道。

小家伙的大耳朵动了一下，重新钻入洞中。

三个人坐在溪边，也没什么事情，四叔坐在边儿上啃着馒头，眼睛盯着溪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自从上次大金牙出海之后，这老头时常会露出类似的表情来，看那样子，像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一样，我几次三番地问他，他都没有一句实话，所以，此时此刻我已经放弃刨根问底的打算了。

自己走到一边，在背包里头将野外生存用的猎刀取出来，拧开刀柄，在一个塑料袋子里头扯出鱼钩鱼线，又在山脚扯了一根树枝下来，将一节干枯了的树叶绑在中间，又抓了两只蚂蚱绑在鱼钩上，找了一处有水草的深水处将鱼钩扔下去，独自钓起鱼来。

淡水垂钓，其实是我的强项，不过，山溪不同一般的河道，有没有鱼儿还在两可之间，更不用说，有没有个头儿够大的了。

大约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水中漂浮着的落叶急坠而下，心知有鱼儿上钩，连忙将木棍子提起，却不料，那水中的东西猛地一扯，直接将树枝拉弯，紧跟着，啪地一声，树枝折断，白鳞一闪，一条能有半尺来长的大鱼从水中略过，转瞬之间，便没了踪影。

见此情形，心中不爽，可此时再说什么，已然没了用处，静下心来在河边等了一会儿，终见那树枝从水中浮了上来，本着碰碰运气的态度将那还缀着一条鱼线的树枝勾到岸边，一把扯住，一阵蛮力传来，水中鱼儿竟然尚未脱钩！

这一点，实在难得，确定自己没有搞错之后，大喜过望，顺着那鱼儿的劲力一通撕扯，终有一条青嘘嘘的大鱼被扯了上来，鱼身狭长，白鳞反光，足有一尺多的样子，看这货的长相应该是草鱼一类，只是，地理环境不同，这水中鱼儿的长相也跟我们时常见到的不大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的鱼上来，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不等它从鱼钩里头挣脱出来，便托起鱼身将其抛到岸边，紧跟着，快步回去，再背包里头找出一个厚塑料的袋子将其装好，又在水边灌了点河水进来。将沉甸甸的袋子提起来对着太阳看了一下，里面那货，歪着身子扭了几下，甚是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