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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微,打扰了这么久,我想离开了。”傲雪坐了下来,开门见山。
这望尘轩,酒好,菜好,景好,人好,似乎所有的好都占完了,然而,这种远离尘嚣的好,傲雪却总觉有几分失真,有一种找不到落点的感觉。
从前,当她还是太子暗部的时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是在暗杀,就是在分析案情;后来,即便有了一段来自后世的记忆,那个女孩子,也总是满世界的旅行,走过很多地方,却很少如现在这般稳定的吃了睡睡了吃的住下来。
如今,她既不是太子暗部,自然不需要如从前般活的像个陀螺,如今的她,打心底的更希望如后世的自己,走很多路,遇很多人,看很多人生。
“怎么?这里不好么?”如微伸手,放在傲雪手背,眸中明明有一分慌乱,声音却依然温柔。
从小,她就是雪圣宫圣女,后来更是雪圣宫宫主,这世上一切最好的事物,永远不用她开口,就有人送到面前。
在宫中,她是那样高高在上,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直到遇见钱鑫,她的世界才开始颠覆,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下属对她的顺从,还有一种感情,叫爱情。
那样不由自主的,那样义无反顾的,那样用尽心思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说不出道不尽的感情。
从雪圣宫出来后,她便一直和钱鑫在一起,直到那个人说,腻了!
而如今,这段时间一直和傲雪在一起,每日一同喝酒,一同聊天,一同看星星,这是她除了钱鑫外,最为接近的一个人。
对于钱鑫,有些话不能说,可对于傲雪,她却是那样剖开心扉的,说了太多关于她对钱鑫的感情,以及,某些小算计。
在她的心里,傲雪绝对已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如今……
就连傲雪,也要离开!
“这里当然好!”傲雪笑着,“可是,这里也是你等钱鑫的地方啊,我总不能一直霸着这里!再说……”
她的目光朝外看过一眼,不远处某几棵树上,从傍晚时分就开始蠢蠢欲动,焦躁不安,谁知道那个死BT又给他们下了什么任务!
“我也有我的人生,从前,你和钱鑫走过多少地方,多幸福啊!我就可怜了,就没怎么到处玩儿过,这次刚好到处走走。”傲雪说。
顺着傲雪的目光,如微亦朝那几棵树上看去,自傲雪住进来的第一天,她就已发现外面有隐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派来,保护谁的。既傲雪没说什么,她也就假装看不见,再说,这么多日,傲雪口中提的最多的,便是那位可恶的,色`情的,霸道的,变`态的,该死的李天佑!
想到这里,如微忽然笑了下,心里原本有些舍不得的感情立即被另一种感情取代:“其实……我觉得,李天佑其实对你不错!”这么多日,这是她第一次发表对佑雪恋的看法。
傲雪不可自抑的内心小小甜蜜了一下,很快又咬牙切齿的:“什么不错?!你都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有为了霸占一个人洗掉别人记忆的吗?!”
“那是因为他太想得到你,而你心里只有太子,估计他也是苦追多年无果,最后不得不破釜沉舟!”如微将傲雪嘴角的小翘起看在眼里,只笑着。
这一点,其实,傲雪想过,可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不光对她做了这一件事啊!
“他还利用我!我明明就没有流产,他也不说!搞得好像是为了我才篡位的!”傲雪依旧不爽。
关于流产那段,这几日,傲雪早不知反反复复说过多少次了,前前后后,在给如微讲述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中,不知替李天佑洗白了多少次。
如微笑,直接复述傲雪讲给她的故事:“好像……李天佑从来都没说过你流产,至始至终都是你自己认为的。再说,那日在战场上,你和他明明站在城墙上,是你忽然从城墙跳下去,还追着太子冲!而且……”
她瞟过傲雪一眼:“你还跟着太子跳悬崖!我若是他,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居然还跑到悬崖下去找你!”
傲雪脸上露出丝丝懊恼,其实,她也纠结啊!那一段,李天佑确实还是蛮大肚量的!
如微看过傲雪表情,只继续:“好不容易找到你后,你居然浑身是血,然后告诉他你怀孕并流产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的他心里该有多难过,你坏了他的孩子,却追着另一个男人跳悬崖,还把孩子弄没了!”
傲雪微微低头,这个……这个……
“后来,军医肯定检查出来你不孕体质,可是,你要他怎么说?说你不能怀孕么?”如微看着傲雪,“我虽不在皇家,却也清楚,对于皇家的女人,不能怀孕是多严重的事情,只怕,按照李天佑的性格,连当日给你检查的军医都下了禁口令,不准把你不孕的消息透露出去!”
这一层……傲雪还真没想过。
如微看过她一眼,感情的事情,也许,永远是旁观者清。
“至于借用你的名义篡位,你就更不要计较了!从前,我和钱鑫还在轩国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听他和右相,以及轩国皇帝提起李天佑,他们都说他是天生的帝王!称帝,那是迟早的事情。”如微笑着,“我问你,他借用你的名义篡位,你有损失吗?”
损失……
这个问题,除了她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做了棋子了,好像还真没什么损失。
瞧着傲雪一脸茫然,如微狠狠的叹了口气:“你啊!你怎么就是看不透呢!这件事情,你当然没损失了,非但没损失,而且,借着这个机会,李天佑等于对天下宣告,他有多爱你!这份深情,你怎么就是看不到!”太轩好从。
“可是……”傲雪迟疑的开口。她的心里,其实还有最大的一个结。
“可是,你并不确定他爱的是谁,对吧?!”如微随即将傲雪的话补充完整,关于傲雪脑子里有两个人的记忆,两段人生的事情,自然也给她说过。
傲雪点了点头:“他怎么可以在我醒来后立即就XX,他都不计较这个身体里究竟是谁吗?还是说,只要是这个身体,无论这个灵魂是男是女,是猪是狗,他都要?!”说到这里,她又忿忿的补充一句,“那个死肉食动物!”
如微看着傲雪,定定的看着她,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你能否告诉我,如今的你,究竟是古代的你,还是现代的你?”
傲雪茫然的,摇头。
这段日子,她很清楚的,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视太子为一切是沈傲雪,自然,她也不会承认她是现代那个爱看A`V,爱看H小说的色女!
仿佛,那两段人生,竟在不知不觉中交融到一起!
或者,她更倾向于,自己是那个现代的女子,没有压抑任何**的现代的女子。
从前,当她还是沈傲雪的时候,为了那个叫李胤骏的男子,她牺牲了太多,压抑了太多,甚至,她觉得那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为了某个人,戴上的某种她并不喜欢的面具,过着她并不喜欢的生活。
那个人,需要工具,她便是他的工具,那个人,需要棋子,她便是棋子。那段感情,她爱得太卑微,最终,失了自己……
而自现代来的那段记忆,那样性格的女子,反而,更像小时候的自己……
“其实,你心里是有答案的,对吗?”如微再次开口。
傲雪艰难的,她和李天佑,经过这么多天的不断思考,不断回忆后,她心里最大的结便是卡在这里。她不知道李天佑爱的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反正你最近没事儿,如果不急着回宫,我倒是建议你找到小怪神医问问。关于你的问题,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微建议。
傲雪点了点头,也好,找到杜小怪,早日弄清楚这个问题,她也才知道自己究竟何去何从。
如果,小怪神医说,她依然是现代的那个灵魂,那她就干脆,毫不犹豫的投入李天佑怀抱……
可是,如果,小怪神医说,她是从前的沈傲雪……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略微的酸涩。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我也回房了。”傲雪有些低落的,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傲雪!”如微又喊了一声。
“恩?”傲雪回头,便看见如微脸上荡着微笑,她缓缓走到傲雪身边,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她的心口:“无论小怪神医给你的答案是什么,你都要记住,关于爱情,没有太多理性分析,你只需要遵从自己内心。有的时候,爱了就爱了,没有道理可寻。”
傲雪再次点头,从如微房间走出。
看着傲雪背影,如微站在原地,抱着她那条体积绝对不算小的哈士奇,微微笑着:傲雪,希望你幸福!希望,我们都幸福……
第二日早上,傲雪没有赖床,很早就起来了,天空依然晴朗,太阳毫不吝啬的散发着万丈光芒。
如微早已命人做了许多好吃的,一股脑儿搬到傲雪马车上,连同好几坛雪莲酒。这些日子,她早看出傲雪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一吃货!
“这么多吃的,我根本吃不完!”看着这些个平日里超爱的食物,傲雪心里那个美啊!
如微瞟过旁边诸葛玉朗一眼:“吃不完的时候,就分给他一点!”十足施舍的语气,这个小家伙,平日里老是喜欢和傲雪抢吃的……
诸葛玉朗当然听出如微语气,立即侧头,他堂堂离国皇帝,怎么可能吃嗟来之食?!
对于诸葛玉朗的别扭,如微和傲雪同时选择性没看见。谁要他们主动跟着傲雪的,既是主动跟着,偶尔给点小气受也是正常的!再说,平日里,莫离殇说话多毒啊!她们两这也是联合起来反击呢!
果然,莫离殇开口,眼睛眯得如月牙,明明好看的很,说的却是令人生寒的话:“凡医者,皆会用毒。”这话,便是赤luo裸的威胁了,这么多日,傲雪可一直是喝着他的调经的药。
傲雪和如微皆懒得理他,这个人,一贯毒舌,本质倒也不坏,光看他从不假手于人,大热天蹲在厨房给傲雪熬药就知道了。
两个女人站在院子里,顶着大太阳,不怕晒的恋恋不舍的又互相叮嘱了好一会儿,甚至连莫离殇和诸葛玉朗彻底都对这两人磨磨唧唧感到无语,率先回到马车,这两女人这才说完。
马车轱辘轱辘往外驶去。
不远处,影卫们看见傲雪终于要离开这里,一个个那是开心啊!
终于要走了,只要离开这个恐怖的,有着巨兽的庄园,皇上交给他们的偷听娘娘说话的任务,也就容易完成了!
从望尘轩出来,傲雪一行很快回到主干道上,再次往那座海市蜃楼般奢华的小楼看过一眼,继续往下个地方行驶。
傲雪一个人一辆马车,莫离殇和诸葛玉朗两个人一辆马车,傲雪那辆马车在前,莫离殇那辆马车在后。
当然啦,这一路,既是在西凉境内,自然是傲雪罩着他们,他们就算是男人,就算贵为离国皇帝和帝师,也只能乖乖跟在后面。
莫离殇和诸葛玉朗时而对话,时而看看西凉大好河山,而傲雪,则更多的心思放在她那颗紫蛋身上,时而对着紫蛋自言自语几句,时而对着阳光照耀着看。
这个紫蛋,自从上次活跃了几日,还发出“咯咯咯咯”类似小孩子小声的声音后,已经很久没有和傲雪互动了。
每日只是紫光缠绕,却再也没有过滚动啊,站立啊之类的动作。
傲雪喊过它好几次,也皆是没有反应。好几次,傲雪甚至想要不要效仿哪吒出世那般,直接一剑将紫蛋劈开,可是她又担心啊,万一这东西还没成熟,弄个早产儿就不好了!
很快到了下一个城镇,傲雪尚坐在马车上,就听见外面议论纷纷的,什么皇上,什么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