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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柳走在张府内,正是朝着花园的方向而去,当她见到张府比不上苏家气派时,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张辛臣见她,莫非是对她也有意?
虽张家比不上苏家,但胜在张辛臣是温润的男子,只要待她真诚,即使不如苏家又如何!相比较苏家的复杂,她来时已经打听过了,张家很简单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得意的笑了,望着四周,看着领路的下人,她很快就能张府自由行走,受到许多人的敬重。
想到这里,她脚下生风,紧紧的跟着领路的下人前行。
在前方领路的下人偶然间回头看到严柳眉眼间来不及收起的得意之色愣了一下,严柳因何而得意?是因为大少爷见她了?
“还要多久才会到?”
走了一刻钟了,虽然张府不是很大,可一路步行,着实有些累,她的双腿有些无力,这时候才想起来,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不是没有银子吃饭,而是因想事情太入神忘记了,现在有些无力。
“快了,你应该能够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亭子,花园里也只有那一处亭子,大少爷就在那儿。”下人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回复。
严柳点了点头,沉了沉心,抬眼望去,青柳间那白木琉璃瓦的亭子跃入眼中,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亭子里优雅闲适品茶的男子,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耳根子红的似乎要滴血,就要见到那让她一眼就倾心的男子了。
亭子内。
苏陌凝神望着棋盘,良久,抬眸看向张辛臣,弯起的眼眸卷起轻轻的笑意,“我输了。”她本身就不擅长棋艺,前世也不过是偶尔陪着父亲和轩辕寒对弈过,当然与张辛臣对弈,她若是胜了便是他让着,若是输了也不丢人。
“棋艺并非你所擅长的,能够如此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你是我鲜少碰到的对手,如若你对棋艺用上三分心,我自然不是你对手。”张辛臣清澈辽远的黑眸专注的看着她,在见到她笑着说输了后,有些宠溺的回道。
“你是在安慰我。”苏陌岂会不知,他是谦虚。她就算是用上三分心,也做不到他在棋局之上的运筹帷幄。
张辛臣又愉悦的笑了,笑声醉人,深邃的眼眸中女子的身影更是清晰。
苏陌低下眼眸,在他醉人目光下,她给不起回应。
张辛臣从逼迫,只是静静等待她逐渐走近,所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墨王前去见你了?”她今日来见他,必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前两日得知消息,她前去刘家园的时候遇到了祁墨和赵臻二人。
“是。”苏陌点头,“所以计划要提前了,待过些日子将苏家的事情解决后,我会坐着一顶轿子直接进来,不知是否会对你造成困扰。”
“不会。你要来时提前告知于我,我会命人去接你。”张辛臣温声道。
苏陌淡淡一笑,“好。”她低眸看向棋盘,两局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再来一局?”
“好。”
“启禀大少爷,严小姐已经带到了。”下人扬声禀告道。
严柳惊愣的望着亭子中的二人,她刚才还有些得意的脸此刻变的煞白,苏陌怎么在?而且瞧此模样,张辛臣没有厌恶苏陌,反而二人相处极为温馨融洽!
苏陌与张辛臣同时看向了严柳。
亭子在高处,二人低眸看去时,恍若高高在上的神,俯视着低微的严柳。
严柳忽然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想法,一时之间如柱子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仿佛那日她所有的行为在张辛臣面前都是在自言自语,更是令张辛臣误认为她的不美好。好像有东西压在她的喉咙里,她半天都办法开口。
“我……我……”
结果开了口,又仿佛用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竟是只说了个我字,连不成句。
苏陌面无表情的冷望着严柳的无措,是因为她在这里,严柳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我是来见张公子的,可否……可否让我与张公子单独说话?”严柳鼓足了勇气,没有去看苏陌,而是楚楚可怜的眼睛水汪汪的柔情望着张辛臣。
呃……苏陌还真是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严柳想要玩的把戏是相中了张辛臣?一个人的情感转变的如此之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严柳根本就不喜欢苏弈,当年与苏弈在一起,看上的多半是苏弈的身份地位!而今严柳非常聪明的认识到苏弈本可能如五年前一样,所以将目标锁定在了张辛臣的身上?
向来没有太多情绪的张辛臣在严柳的水汪汪暗藏许多情绪的眼睛下,眸光渐冷,周身气息也紧随着变冷。
苏陌没有回应,毕竟这事儿,好像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严柳那是在对张辛臣撒娇,而非对她撒娇,男人么,多多少少都有些怜香惜玉的情结的。
严柳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令人怜惜,也知道示弱的自己是会激发男人保护欲的。所以,她不急切,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张辛臣一定会不忍的。
“严小姐,直说便可。陌儿将是我的妻。”张辛臣语气极淡的回道,在话落之时,也收回了目光。
严柳惊住了,张辛臣的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他说苏陌是他的妻,苏陌不是妾吗?怎么会成为他的妻了?
不仅严柳惊住,苏陌也是微微惊愣,他其实不止一次说过她是他的妻,可是,她渐渐的发现,他并非是玩笑,而是发自肺腑,即使他们之间是一场合作,一场救助,他仍旧是如此坚定的对世人说,她就是他的妻,冷情如苏陌,似也感觉到了震撼。
严柳发现,张辛臣似乎对苏陌用情极深,所以才会面对她是如此冷情。
但是,不应该这样的。苏陌不解风情,怎能够令张辛臣长情,她自认温柔解意,只要有男人见到她的美好,就绝对会倾心,因为苏弈就是如此!
她面色微白,凄惨的笑了,“是这样吗?好吧。”她轻轻的咬着唇,她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要不要另择他日,但是下一次她是否还能进来?苏陌已经见到她了,应该不会给她机会让她进来,这一次机会,她很明白,这一次机会怕是最后一次机会。失去这一次机会,她当真要离开盛京,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了。
“张公子,我知晓你是心善之人,所以我在无处可去之时,想到了你。我知道我的要求太过唐突,可我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只能求助于你,你的恩情日后我一定会报答,求张公子收留我在府中为奴为婢。”严柳话落,扑通一声便双膝下跪。
苏陌眉毛轻轻抬起,唇角也微微勾起。
周遭路过的下人,以及在亭子外伺候的下人听了严柳的话后,简直是震惊!
这个严柳,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竟然来乞求大少爷收留她!大少爷凭什么收留她!她明目张胆的在苏小姐面前勾引大少爷,结果现在又不知分寸的要留在张府,就算是苏小姐不妒忌同意了,那从来很少将女子放在眼中的大少爷岂能同意!
严柳清楚现在她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但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这么去做。时间会给这些瞧不起她的人答案,让他们明白,今日对她的嘲讽,日后她会让他们哑口无言!
“不行!我张家不是收容所,若所有难民都来朝着臣儿下跪请求,每一个人都答应的话,张家岂不是连站脚之处都没有?这位姑娘,瞧你的年岁应该是已经嫁过人了,若是被夫家抛弃了,那也一定是你德行有欠,一个德行有问题的人,我张家更是不能收。”
严柳的身后传来一名夫人的拒绝声,那夫人的拒绝毫不留情面。
“夫人。”下人们纷纷的行了礼。
而亭子内的苏陌也站起了身。
严柳见到下人们的反应便知道忽然出现的妇人是张夫人,张辛臣的母亲!没有想到张夫人竟然会出现,而且对她如此反感!她身形摇晃,没有言语,却是倔强的盯着张辛臣,一心的希望张辛臣能够给予她回应。只要张辛臣同意,就算是张夫人阻止,也于事无补!
张夫人几步走进了亭子,然后来到了苏陌的跟前,上前就亲热的握住了苏陌的手,柔声道:“臣儿身边从来没有不三不四的女子,也鲜少有女子明目张胆的勾引臣儿,一是臣儿不喜,二是我不喜。我喜欢的儿媳妇就是你这样的。”
这一番话看似在维护张辛臣,实则是对苏陌解释。张夫人现在恨极了严柳,好不容易臣儿能够和苏陌有时间好好相处了,结果此女竟是不长眼睛的钱来钱起事!着实令人不喜。其实若是严柳是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真的是在婆家或者娘家待不下去,张府留她一人可以,可是严柳偏偏就不是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
“夫人。”苏陌听了张夫人的话后,忍不住笑了。
就连张辛臣也是心中无奈的笑了,他这个娘啊!恐怕是担心苏陌跑了吧。
严柳则是面色更为惨白,她嗡了嗡嘴想要反驳张夫人,她想要告知张夫人她并非是不知本分的人,只要让她留在张辛臣的身边,她一定会尽心的伺候张辛臣,绝对比苏陌做的更好!为什么,张夫人喜欢苏陌却不喜欢她?明明她比苏陌更加讨人喜欢不是吗?难道说,还是因为一个身份的问题?
“送严小姐出去。”
张辛臣开口了,但是开口的简洁回应竟是让下人送严柳出去!严柳一下子浑身瘫软,全身没了力气!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今日张辛臣将她赶出去,她颜面尽失,在盛京是绝对待不下去了!她只有离开盛京唯一的办法了!可她终究不甘啊!她心里始终认为张辛臣心中有她,只不过是因为苏陌在,还有张夫人的阻挠,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绝情!
“不!张夫人,你听我说,我是一个好女子!只要让我留在张家,我一定尽心伺候你,伺候张公子。绝对会尽心尽力!”严柳在被下人扶起的那瞬间,又声泪俱下的朝着张夫人解释道。
张夫人懒懒的扫了一眼严柳,皱着眉不耐的道:“我刚才听了下人关于你的事情,五年前你差点进了苏家,只不过在苏家出事后你忽然变脸,抛弃旧情转眼就另嫁他人,如今苏家平反,你前段时间被夫家休弃后又去苏家。如此看来,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女子?苏家落难你逃,苏家平凡你靠近,这样一个不知道患难与共的女子,你哪一点称之为好女子?严小姐,莫要将张家当做摇钱树,认为进了张家后便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你是个聪明人,今后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我……不……不是这样的,我是迫不得已的,五年前我是迫不得已才会另嫁他人!夫人,你千万不要听下人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真相。”严柳垂死挣扎。
张夫人命令下人,“送出去吧,别留在这里碍眼。”
“张公子,你难道真的人忍心见我无处容身吗?我所求的不多,就是一个安身之所。”严柳见张夫人油盐不进,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便又打算来打动张辛臣。
亭子里,那温雅的男子清清冷冷的眸光落在了严柳的身后,紧接着便听到张辛臣语气没有丝毫温度的说道:“与我无关。”
与他无关!
严柳彻底白了脸,苍白的脸让她的脸容更加的楚楚可人,可是,眼下众人无人因此而怜悯她。他竟是如此无情!他怎么可能是如此无情之人!
苏陌微笑望着严柳从一开始的自信到现在的失魂落魄,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严柳错就错在不自量力,自以为是。她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天下间的男子都应该喜欢她。自以为是在她认为张辛臣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见她如此可怜一定会帮助的,然后渐渐的被她吸引。或许是五年前她能够成功让苏弈喜欢,所以现在如此自信,也渐渐的越走遇错。她永远没有真正了解过,真正大家族内,没有人是真正的纯善,她所见到的皆是表面。
就算是五年前苏家没有出事,严柳真的嫁给了苏弈,现在怕是会也被苏弈厌弃。
“苏陌!你帮帮我,帮帮我可好?我承认我重新出现在苏弈的面前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的是对苏弈真心。”严柳慌不折路,选择求助苏陌,为了以后,她现在向苏陌低头又算得了什么!
苏陌眨了眨眼,她先是对张夫人道:“夫人,我下去与她说上两句。”
“好。”张夫人慈祥的笑着回道。
严柳见苏陌走出亭子,且向她走来后,她的脸上现出了笑容,“陌儿,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令你厌烦,也令苏弈失望。但是,为了能够生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苏陌微笑点头,“走吧,有些话我们边走边说。”
严柳立即连忙点头,她的心头上又有了希望,是冉冉升起的希望!
张辛臣望着一同朝着前方行走的苏陌和严柳,笑着摇头,她是想要最后给严柳一击,令严柳无法成为她的眼中钉。
“臣儿阿,以后可要注意一些,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千万不能让下人带入府中。幸好陌儿不是那胡乱猜测的女子,否则陌儿还未进府,你身边就有不三不四的女子缠着,这让陌儿的脸面往哪里放?”张夫人苦口婆心的嘱咐着。
张辛臣失笑,“莫非娘还不了解我?”
张夫人干笑了两声,“娘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娘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陌儿这个姑娘很好!让她进府给你做妾,实在是委屈了她。”
张辛臣笑容敛起,神情专注的望着前方的那身形娇瘦的女子。
出府的路上,严柳一直跟在苏陌的身侧,都已经快到了府门前苏陌一直都没有开口。
“严柳。”苏陌忽然开口,可声音却是冷漠至极的。
严柳立即应道,“陌儿,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她看似恭顺,小心翼翼,实则她的内心在筹谋,一时的卑微又如何!她忍受得起。先
“你的夫家不是因为你无所出就休弃了你吧?”苏陌侧眸,深深的盯着严柳。
严柳有些惊慌,她立即低下头来,掩饰眼里的诧异,难道说苏陌去婆家查探她了?她冷静的回道:“夫君厌弃我,婆婆对我不好,我虽曾经有过孩子,可孩子过早夭折然后到现在我都无所出,他们休弃我是应该的。”
苏陌忽然轻笑出声,“严柳,为何不敢直视我?”若是昨日严柳从苏家逃离后,今日能够有所悔改,她会给严柳一个机会,令严柳可以在盛京立足,可惜,严柳死性不改,骨子里的是没办法改变的。所以,这也是她在见到严柳的第一面时不喜的原因。
严柳猛地抬起了头,直视着苏陌,“陌儿,你是去婆家调查我了吗?他们无论说什么都是谎言,想要污蔑我而已。我夫君已经另娶,如此快的再娶妻,眼中怎会有我。”
“不,我并未去你的婆家。”苏陌道。
“那么……”
“是你的亲生父母亲口告知,当年你见我大哥被流放,苏家遭难,你怕被连累,连忧伤都没有的直接就选择了曾经追求你的人嫁了,这几年来其实你过的还不错,因为你的婆婆待你如亲生女儿,你的夫君敬你重你爱你,即使你的孩儿夭折几年来没有所出,他一样没有嫌弃你。但是你却在听闻苏家平反后,嫌弃了婆家的落魄,忘记曾经带你如亲儿的婆母,忘记了爱你的夫君,用尽手段,只为换来自由身。严柳,其实你是个心极狠的人,你斩断后路,是因为你自信可以让大哥重新接受你。可惜,事与愿违,你没有想到结果会如此。”
苏陌望着严柳的脸上渐渐无法掩饰的慌张。接着道:“你在前两日见过张公子,向张公子说尽了我的坏话。其实你并非是如此愚蠢之人,你背后的指使人是张氏。你见到了张公子,见他温和良善,所以在去无可去之处后,想到了来求救他。又或者用当年来魅惑我哥哥的方法来诱惑他。可惜,你的计谋只成功过一回,这一回只能无功而返。”
“不!你莫要胡言乱语!我没有诱惑任何人!我不是那不折手段的人。陌儿,你为何到了现在还要如此污蔑我,难道还认为我不够凄惨吗?”严柳怒吼。
苏陌笑着点了点头,“你可以恼羞成怒。”
闻言,严柳连退几步,她苍白着脸望着苏陌,哪里还不明白,苏陌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根本就不是苏陌的对手!
“你到了苏家若是没有过于激进,时刻想着再让大哥为你倾心。我会令你留在苏家,毕竟左右不过就是填一双碗筷的事儿,可你偏偏不是安分守己之人。你为了能够重新回到苏弈的身边,与张氏合谋!所以,严柳,你只能落败。”苏陌无情的说道。
“是你在背后用了某个方法让苏弈厌烦我,对吗?若是你没有插手的话,苏弈一定已经原谅了我。”严柳突然平静了下来,她已经失败了,到了现在清清楚楚的明白,只要身在盛京,她就一定没有机会了,既然已经明确了结果,她也就冷静下来了。
苏陌浅笑,“即使没有我,今时今日的苏弈也不会要你。”
“为什么?”严柳蹙眉,她不明白。当年苏弈那般痴迷她,如今又怎会不对她痴心?他暂时是恨她的,但是她只要努努力,他一定就会忘记她的不好。
“因为严柳,你从未真正了解过苏弈。他当年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苏家又是鼎盛之期,他无需做什么便能享受世人的羡慕和吹捧,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而你的出现,恰到好处的让他有了挑战的心里,他为了你与苏家众人挑战,而最后战胜的心里能够满足他。但是如今,他失去双腿,曾经属于他的苏家族长之位被他人占着,他在苏家时刻要想着取回属于他的一切。年少时的男女之情早就在五年的时间里磨灭。境况不同,他又怎会为你再痴狂?严柳,你太过自负,以至于没有看清在大家族内的生存法则。”苏陌冷声道。
苏陌清冷的声音如一把把冰冷的剑,一下子刺穿了严柳的骄傲,她脑袋嗡嗡作响,她不得不承认苏陌说的对!她太过自负了!而且也钻进了死胡同,她一心认为只要用些心机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这个男人心中有她,她就可以面对一切。从未想过,苏家的情况现在特殊,与五年前不同。若是她早就认清了这一点。她就绝对不会贸然前去见苏弈,今日更不会贸然前来见张辛臣!
她是咎由自取,落得了今日的境地!她自认聪明,却行了最愚蠢的事情!
现在的她有些后悔了,若是她少一些对名利的渴望,现在她还是被夫君喜爱的,也被婆母呵护的,可现在,她原本拥有的,却被她不珍惜的给抛弃了!她后悔了!
“离开盛京,不要再回来。”苏陌寒声道。
严柳泪如雨下,苍白的脸上全是泪水,她哽咽的回道:“我真的错了,我错的太彻底,你今日与我说的如此明白,是想要让我明白,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还有更让我明白,留在盛京,我只会更加不堪对吗?”
苏陌神情冷漠,没有回应。
“我会离开盛京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你放心。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明白,你苏陌绝对不是可以任意招惹之人。再者,今日在林家,前些日子在苏家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我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料。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错的如此离谱。”严柳恍然大悟,但是她明白,即使恍然大悟也晚了!她想到刚才在面对张辛臣的时候,自己的虚伪和矫揉造作,张辛臣一定是看穿了她。她就是个跳梁小丑。
严柳抬头望天,紧紧闭着双眼。
一刻钟后。
苏陌又回到了亭子里,张辛臣还在原地等着她。
等她走进亭子后,看见他已经摆好了棋局。
“再来一局。”苏陌唇角轻扬,微笑道。
张辛臣点头,“一直在等你。”
不远处张夫人探头望着亭子里的动静,见到苏陌和张辛臣二人气氛融洽,捂着嘴满意的笑了,对秋韵吩咐道:“去吩咐厨房,做一些点心送过去。”
“回夫人,刚才奴婢已经命人去告知厨房了。”秋韵回道。
张夫人满意的夸赞了一句,“我身边的几个婢女中,数你最是懂我的心。”
秋韵笑着说,“奴婢不敢。”
“你一会儿亲自出府去见那位严小姐,给她一百两的银子。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只不过就是走错了路而已。以后怕是难以在盛京安身,去向其他地方的时候有一百两银子用着,也是好的。”张夫人想到了严柳,虽然她不喜欢严柳这个人,可是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虽然那严柳是可怜之人,但也实在是令人可恨,
“夫人心善,依奴婢所知,严小姐并不缺银子。若是给了她银子,怕是她会得寸进尺,若是再来纠缠大少爷,实在是得不偿失。”秋韵低声劝道。
张夫人点了点头,“罢了,依你所言,不必理会便可。”
“是。”
直到黄昏之时,二人才结束第三局,抬眼看了天色才发现这一局竟然用了一个多时辰!
这一局是平。
“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苏陌起身,望着对面正黑眸望着她的张辛臣,低声道。
张辛臣笑着点头,“恩,回去一路小心。”
“好,我知道了。”苏陌回以张辛臣最真诚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越走越近。在面对张辛臣的时候,苏陌感受到最多的是放松。
“一切小心。”
苏陌走出亭子时,身后传来张辛臣的柔声嘱咐,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的点了头。
在苏陌的身影越走越远后,一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张辛臣的身后,低声向张辛臣禀告道:“禀告主子,墨王现在正在苏家,苏小姐回去后应该会与墨王碰面。”
张辛臣轻点了头,目光沉冷的望着前方,低声道:“她不喜被人逼迫而束缚,墨王只会适得其反。”
……
回到苏家时,天色已暗。
刚更衣准备用晚膳的时候,一名下人前来告知墨王在苏志东那里,现在就等着苏陌前去一同用晚膳。
祁墨来了?
苏陌蹙眉。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小萱见到她时想要禀报,结果被她命令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这会儿她刚刚回来,正巧更衣了,苏志东的下人便来了。
“好,你先去回禀了大伯父,我马上过去。”苏陌沉声回道。
下人领命后,又一路奔跑回去复命。
苏陌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动身前去。
待苏陌倒时,苏志东等人正在用膳。只不过房中并没有几人,祁墨,苏志东一家人,此刻,再算上她。
“陌儿终于来了,就差你一人了,快坐下。”张氏一抬眼就看见苏陌已经到了,立即装模作样亲热的说道。
苏陌淡笑回道,“好。”她随意的坐在了其中一个空位置上。
祁墨幽深的黑眸在苏陌进来时,便是看向了她,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掩藏了许多的情绪,即使没有言语,却是令苏志东等人敏感的察觉到,祁墨今天晚上等待的人是苏陌!
“墨王大驾光临,已经在府中有两个时辰了,而你竟是半天不见人影,到底去哪里了?”张氏不怀好意的问道。真是不明白,苏陌一个容颜普通的女子怎么会让墨王上了心?她的玥儿那么用心都没能让墨王喜爱,可偏偏苏陌如此容易的就令墨王另眼相待!
苏陌微微一笑,先是起身对祁墨行礼,“民女见过墨王。”然后等待祁墨的回应。
“起来吧。”祁墨的声音里隐藏着无限的冷意,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握紧。
起身后,苏陌看向了张氏,回道:“我去了张府看望张公子。”
苏文勋吃惊,苏陌竟是如此直白的告知!难道她不知道墨王对她有心?她如此回答吗难道就不怕令墨王动怒?
张氏也圆瞪双目,显然没料到苏陌会如此诚实相告!
苏志东见状,对苏陌更是不满!难道她想要得罪墨王?现在他在朝中本来就有些孤立无援,若是再连累了墨王这尊大佛,他其实更是岌岌可危!
祁墨的眼眸忽然幽暗森冷,骇人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苏陌似乎浑然未觉,竟是自顾的开始吃了。她低着眼眸,无视房间内突然低下来的气压,慢条斯理的吃着。
“陌儿!你竟是如此无礼!”张氏想要打破这令人恐惧的气氛,立即寒声呵斥道。当然她是存了私心的,若是让墨王对苏陌动怒,然后处置了苏陌,那岂不是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现在可是见不得苏陌活蹦乱跳的!
苏志东也沉下了脸,冷声道:“墨王未曾允许,你怎可擅自用膳?!”
苏文勋默默无声,冷眼旁观着。
“见我来不就是用膳的?”苏陌抬眸,冷眼扫过张氏和苏志东,冷声回道。
一句话噎住了张氏和苏志东。他们看向了祁墨。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祁墨忽然站起了身,他此刻眼中只有苏陌,且寒声命令道:“苏陌,陪爷出去走一会儿。”
苏陌也起了身,朝着祁墨福身一礼,微笑回道:“回墨王,民女已是订了亲事之人,万不能与其他男子单独在一起。若是墨王想要逛一逛,不如让大伯父相陪。”
“墨王让你陪着出去走走,是你莫大的荣幸,你竟然还敢拒绝!陌儿,你太不知礼数了!”张氏呵斥道。这下,墨王该动怒了吧?
谁知,墨王竟是盯着苏陌,寒声道:“爷知道你最重视什么,苏陌,爷的耐心有限。”
苏陌低着眼眸沉思了片刻,红唇微微抿着,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祁墨,浅笑道:“既然是墨王命令,民女不敢不从。”在面对他时,她早已经习惯了了他的强硬,不是吗?
祁墨快步走在前方,而苏陌也随其一同离开。
房中,苏志东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苏文勋紧皱着眉,意识到不妙,“墨王对苏陌的用心,超出我们的预料。墨王似乎很喜爱她,在这里等待了苏陌两个时辰,我刚才清楚的看到墨王见到苏陌时,那眼中似有情意。”苏陌现在即将嫁给张辛臣,根据他这段时间的查探证明张辛臣绝非不理世事之人,反而不容小觑。如今,苏陌身边又多了个墨王!
“以前我就觉得苏陌狐媚,几个月前就魅惑墨王,令玥儿不能得到墨王的心。如今,都已经订了亲,仍旧是如此不知廉耻!”张氏怒骂道。越是看着苏陌得意,她的头就越疼。
苏志东沉声道:“墨王还在府中,你们谨言慎行,莫要再多言。苏陌已经定下亲事,就算是墨王有心想要夺人,张家绝对不会允许。就算是此事闹到了皇上那里,墨王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墨王对苏陌应该只是几分兴趣,不会真的上心。”
“爹,我看不是如此简单。”苏文勋摇头。
苏志东沉默。
……
默默无言行至某一处时,走在前方的祁墨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令护卫守在四周不准任何人靠近。
月色下,祁墨回头看见的便是面容清冷,疏离而冷漠的苏陌。
她较之几个月前,似乎距离他更远了,曾经他认为只要伸出手就可以碰到她,但是如今,她距离他竟然相隔千万里。
“苏陌,你当真要让我不折手段的得到你?”祁墨低声道。
垂首的苏陌,淡笑回道:“墨王身份尊贵,想要得到谁,无需用手段一句话便可。不过墨王身边女子众多,更是将要迎娶正妻,又何必浪费心思逗弄于民女。”她知晓他虽她有情,但这样的情却不是她想要的,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
祁墨靠近,在她逃离之前,一下就将她揽在怀中,他身形颀长,在他怀中的她只能到他的肩膀处,他低首,单手挑起她的下颚,冷笑了一声,“几个月前,我曾对你说过,你不可忘记我,到了今日,我发现,你是真的忘记了我。你如此聪明,定是猜到了我对你的占有之心,何必逃?”
“墨王想要豢养我?让我成为你的妾?”苏陌眸光寒冷,声音更是冰冷。
“不……你在我心中不一样。”祁墨双眸炙热的望着她,轻柔的回道。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只是,他可以许给他一世长情,却唯独无法许她唯一。
苏陌出手握住他在她脸上游离的手,面无表情道:“墨王,有时候该放手之时必须放手,你我本事不该纠缠,你若为我乱了步伐,你背后的那些人可愿意?而我,如今已有可以避风的港湾,张公子可以给我的是墨王永远也无法给予的。”
她在劝他放手!
他放声大笑,有些痴狂的望着她深不可测眼眸,“让我放手?”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苏陌沉声道。以她现在的情况,不是镇南王府的对手。更重要的是,她对他绝对不可以动情!
祁墨狂笑声止,他紧紧的将她扣在怀中,低首,欲亲她。
却在她冷冽而强烈抗拒的目光下停了下来。
“你真的厌恶我?”祁墨的声音忽然压的很低,语气之中透着几分的无力。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没有迟疑的点头。“是。”
“想要保证清白嫁给张辛臣吗?”祁墨盯着她,寒声问。
苏陌不语。
祁墨再次放声大笑,狂肆霸道,他眸子里没有半分笑意,“若爷在此地要了你,你还会以残败之身嫁给张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