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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这个词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的。社会上就存在这种人，一般看守坟墓或者是类似的职业。

但黑手党的守夜人，经过班扬的介绍，显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它历史悠久、组织庞大、势力也极为强劲。

“守夜人本身有什么稀奇的？”维克托问道。

旁边的肥熊安东尼嗤之以鼻：“你看看你叔叔什么德行，就晓得了！”

班扬笑，道：“守夜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其中的。它有着严格的录入标准。首先，它的来源，必须是黑手党的人，而且一般的黑手党小仔是不可能进入的，能够成为守夜人的，都是名门子弟。”

“得了吧，我听了就头疼。”安东尼虽然对班扬冷嘲热讽，但在这个问题上，他显然也是很佩服的：“维克托，像我这样的人，就没有资格加入。”

班扬乐道：“黑手党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家族林立，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更是为数众多。对于一个庞大家族来说，鱼目混杂，有英雄，自然就有混账，往往，混账比英雄更有魅力，比如我。”

班扬很自嘲：“简单地说，各大家族往往有作奸犯科或者是不服管教，或者干脆就是叛逆者或者是犯下严重罪行按照规矩要处死的人。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而对于他们来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被组织干掉，一个就是加入守夜人。”

“如果是我，那我肯定加入守夜人，好死不如赖活么。”维克托不假思索道。

安东尼直摇头：“我宁愿死，都不会加入那混账玩意。”

班扬额首，道：“是的。加入守夜人可是件煎熬的事情。从守夜人的誓言就能够知道了，维克托。”

班扬指了指房间里挂着的那面旗帜，道：“每一个家伙加入守夜人的第一天，会在守夜人的旗帜下发下誓言。这誓言相传了千年——从今日起，我加入守夜人，不留姓。不娶妻，不生子，不见光明，我们是守护秩序的利剑，是黑暗中的号角，是无冕之王！生生息息，往复循环！”

“啊？”维克托显然被这誓词震撼了。

“加入守夜人之后，不管他曾经是名门望族、龙子龙孙还是虾米小鱼不值一提，都是守夜人军团中的一份子，守夜人只有职位的区分却没有高低贵贱。他们是平等的。互称兄弟。加入之后。不娶妻，不生子，不留姓，和过往的一切都再无关系！可以说。整个守夜人军团，就是个庞大的工具，而所有的守夜人，都是这台机器上的零部件，没有个人生活，不允许有私人情感，更不允许谋取私利。”

“这怎么可能？如果有人违反呢？”维克托不相信。这太难了。

“没有人敢违反，因为惩罚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它会让你生不如死。”班扬道。

“叔叔。那你怎么会加入守夜人呢？”维克托问道。

安东尼笑：“维克托，这个问题问得好，班，你赶紧跟他说说你的混账历史。”

班扬此刻一下子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一张脸表情复杂。带着巨大的痛苦、悔恨和无可奈何。

“维克托，你要知道，你祖父原本打算由我接手担任费尔罗家族的领袖的，根本轮不到你那老爸。你祖父给我安排好了一个门登户对的婚事，对方是甘比诺家族的长女，我们两个家族，一个是历史最为悠久势力最为强大的家族，一个是新兴家族中的佼佼者，只要我们联合，整个黑手党完全就是我们的天下。但，我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那女孩，她的父亲，是当时的美国总统。”

“嚯！”即便维克托是个编剧，他恐怕也想不到班扬身上的事情这么复杂。

“我和我爱的那女孩私奔了，甘比诺家族的长女自杀身亡，自此之后两大家族彻底走上敌对道路，而且甘比诺家族发下了黑手党的骷髅令，一心要置我于死地，为此，费尔罗家族和甘比诺家族火并和无数次，双方死了很多人，可谓两败俱伤。”

“更要命的是，我们家族的老窝——西西里，也受到了打击，那打击来自于墨索里尼。你祖父不得不回去料理，哪知道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被政府软禁，甘比诺家族联合其他四大家族开始消弱、蚕食费尔罗家族。在监狱之中，你祖父预料到家族可能不利，就将我从家族中除名，私下拍人让我加入守夜人。他这么做，是为了保住我的姓名。”

“当时我还不从。那狗屁玩意我怎么会加入，我带着妞儿正在夏威夷晒太阳呢。结果有一天，一个杀手杀了她。那杀手，是你祖父派来的。”

“我当时完全疯狂了，对自己家族展开疯狂报复，干脆和政府走到了一起，成为了联邦调查局有史以来地位最高、掌握证据最为丰富的污点证人，如此一来，不但我成为整个黑手党的最大敌人，也连累的费尔罗家族。”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就不说了，总之，黑手党大受打击，和政府之间死磕了差不多十年，双方最后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只能坐下来妥协。警方交出了我，黑手党最高委员会决定让我加入守夜人军团。我当时依然不同意，但促使我迈出这一步的，是你祖父的死。他被墨索里尼囚禁，死得很惨。临死之前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从那封信中我才知道他的苦衷，知道他对我的爱。”

“我加入守夜人之后不久，你祖父就去世了。你爸爸掌管了家族。后来我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为守夜人军团的领袖，那是1930年的事情，然后对黑手党进行了大改造和大清洗，我想让黑手党恢复到你祖父活着时候的那种团结一心，那种单纯和光荣，但这努力显然不会受到五大家族的欢迎，他们和政府一道围剿我们。于是乎，守夜人军团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出现了——黑手党和征服联手打击守夜人，守夜人则疯狂对黑手党以及政府报复。反正三方是彼此乱咬，严重影响了社会安定，搞得罗斯福大为火光，命令联邦调查局处理此事。”

“结果，胡佛促成了此事——政府、五大家族、守夜人形成和解。政府承认五大家族的势力，不找他们麻烦，五大家族做出妥协不和政府作对，而守夜人，再一次赢得了历史上的地位和权威，但条件是我必须被永远看押在这里，不得再参与守夜人的决策，因为我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

“所以，这些年来，表面上三方相安无事。但实际上，彼此的勾心斗角从来都没有停止。五大家族和政府之间还算好些，因为五大家族最重要的目标不是政府，而是费尔罗家族。他们联合起来，以甘比诺家族为首，清洗了费尔罗家族，进行大洗牌，而我，这个不孝子，已经无法再为家族做什么了。”

班扬说到这里，仰天长叹。

而维克托，此刻则完全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