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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开始搞事
腊月二十八,朝廷开始放假。
大年初一的大朝会上,因为皇后位置空悬,太后又身有不恙早早的便回去后宫,那后面的宴会便是由身份最高的苏月坐在了首位。
假一直放到了元月十五,京城里的这个年却是过得各有冷暖。
元月十六日,赵皓带着容世子离开了京城,前往边城。
十六日朝廷开始上班,谢珏也忙了起来。
在头几日大家都还只是寒暄之后,有人开始上奏,说是京城物价太高,恐怕有黑心商人从中牟取暴利,请求彻查那些商家。
其中还特意点名了几家银楼和丝绸铺子。
当时皇帝听得里面有一家丝绸铺子的名字有些熟悉,便询问贤王,贤王便说了,那是贤王妃的陪嫁铺子。
苏月的陪嫁铺子!
皇帝那脸顿时沉了下去,对那官员道,这丝绸宝石本就属于奢侈品,并不影响民生,若是只他一家卖得高,那么你不买便是,去另外一家买便可。
那官员便道,实在是因为京城别处都买不到。
皇帝这下便冷笑了,说既然是别处买不到,那物以稀为贵,这价格卖得高才是正理,何来暴利黑心之说!
当时那官员便哑声了。
这丝绸和宝石等物可不等于粮食,粮食几日不吃会饿死人,但是丝绸宝石你不穿不戴也没有问题,完全是你有钱就买无钱便别去撑场面的东西。
实挂不上一个哄抬物价影响民生的罪责。
此时又有官员出列,道是不光是丝绸宝石等物涨了,便是普通的布帛蔬菜等物都涨了,虽然涨幅没有丝绸宝石那些奢侈品大,但是也有将近三成的涨幅。
这布帛蔬菜可就是全京城百姓都要吃用的,三成的涨幅可是不得了。
先头那官员马上便道,这还得了,必然要严查!便从那几家查起。
一边说,还一边往神色淡淡的贤王瞪去。
皇帝便问,这些布帛蔬菜可也是他说的那几家卖的?
那官员回道,自然不是,那几家只卖高档的丝绸宝石首饰等物,客人都是些有钱人。
皇帝当时怒瞪了先头那官员一眼,问道这些卖布帛蔬菜的,可也是几家黑心商贩提价?
那官员回道,这卖布帛蔬菜的都是小店,整个京城有上千家,可并非是一家这种情况,而是整个京城里面的店都是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并非是像粮食那次只有少数几家在卖,所以形成高价,而是大家都这么卖。
当时皇帝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苏月给他说的话,当朝便责令贤王彻查此事。
按说,这事关京城民生之事,应该是由京兆所去查,现在皇帝直接让贤王查……
当然,户部统管全国财政,这事倒也沾了边。
只不过到底有些违和。
一些聪明的,便嗅到了一丝不同之处。
当日下午,便有一张帖子送到了贤王府上。
自从苏月以身份最高之人坐上了那年宴的首席,年后各家拜年之时,也会有些靠谱相熟悉的人家发帖子邀请她赴宴,苏月挑了河阳郡王家和凌家的帖子去了,其余的则是虽然以忙不过来之名婉拒,倒是也送了一些年礼过去,一些相熟悉的人家便也知道,贤王府虽是开门迎客,但是还是有所挑选的。
所以,一般不是什么很隆重和很有身份的大事,也就不往贤王府送帖子了。
所以朝廷开始上班后,贤王府都没有收到过帖子,现在却是突然送来了一张。
帖子送到之时,容蓉和安七姑娘还有宁四姑娘凌姑娘正好到了贤王府,和苏月一起在后花园里喝茶聊天。
“徐大学士?”容蓉探头看了一眼那帖子封面上的署名后问道:“徐府以前有给你送过帖子嘛?”
苏月摇头道:“没有。”
“那年礼呢?有送嘛?”宁四姑娘问道。
苏月想了想道:“这我倒还真不清楚。”
这贤王的年礼往来,相好的女眷和一些必须要送的(比如河阳郡王),是由她负责处理,但是谢珏外头官场上的往来却是由古先生那边处理的。
徐家和贤王府并没有什么交情,她这辈子也不认识徐家的女眷,自然就不会考虑年礼之事,但是贤王那边却是不知道的。
“看看,是什么事?”安七姑娘笑道。
苏月将帖子打开看了一眼后笑道:“是牛大姑娘的帖子。”
“啊,对啊,牛大姑娘的确是嫁入了徐府。”容蓉道。
她和苏锦蓉关系好,跟牛家却是隔了一层,所以先头看到帖子居然没有想到,有牛大姑娘这层关系,徐府倒也不是说跟苏月完全没有关系。
只是,若是说看重这层关系,就该先往苏月这里送年礼。
以苏月的身份,要让她主动去送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若以牛大姑娘这徐家孙媳妇的身份送了年礼,苏月必然是会回的。
而苏月不知道,自然是没送。
“她说,二月初二是花朝节,邀请我去看花。”苏月看了下帖子道。
“二月初二?不是十二嘛?”安七姑娘奇道。
这个花朝节是难得的女眷可以出去踏青游玩的日子,她绝对不会记错!
“笨蛋。”宁四姑娘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道:“十二日是咱们京城的,洛阳那边,可是以二月初二这日为花神降临之日,因为,再过些日子,洛阳便会满城牡丹,是以,他们的花朝节很是隆重,徐家原本是洛阳望族,只怕在那边也会有些活动。”
“是嘛?那姐姐去嘛?”安七姑娘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了苏月。
“你真是笨蛋,你忘记了,先头姐姐就说了,要去做茶!”宁四姑娘再敲了她一下道。
“啊!是哦!”安七姑娘叹息了两声后又道:“虽是可惜,但是比起去玩,我觉得还是喝到姐姐亲手做的茶比较好!”
苏月笑了笑,对容蓉道:“你去问问锦容姐姐,这徐家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容蓉挑眉问。
“虽是有锦容姐姐这层关系在,可我与牛大姑娘也不过是见过两回。”苏月手在帖子上弹了一下道:“可还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牛大姑娘是以自己的名义相邀请,可她嫁的是徐家的孙子,现在不过是个举人,以品级来说是完全不够格,若说是单独以两人的情谊来说,她们可远没有到可以这样任意相邀请的程度。
而在她的印象中,牛大姑娘是个很稳重的人,是断然不会做这种失礼之事。
只怕这帖子后面另有隐情。
想了想,苏月道:“算了,不用你去问,小唐。”
“在。”唐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沉声回了一句。
“去往牛府送个帖子,就说容姑娘她们都在我这里玩耍,问锦容姐姐来不来?”苏月扬声道。
外面唐冰应了一声,身影便退开了。
大半个时辰后,苏锦蓉带着牛二姑娘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牛大姑娘,如今的徐家三少奶奶。
“王妃见谅。”进了屋子,牛大姑娘便对苏月施礼道:“是臣妾失礼了。”
苏月那眉头不觉一挑,笑道:“牛大姐姐不用如此多礼,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瞅这模样,应该是一早就在牛府等着的了。
这位牛大姑娘……可不简单。
“妹妹,那帖子,其实不是大姐姐发的,是她婆婆借着她的名义发的,大姐姐知道了,便赶紧回家,想着让我给你解释解释。”苏锦蓉在一旁道。
“无妨,先坐。”苏月笑着让三人坐下,然后对牛大姑娘道:“可是有什么事?”
“今儿早朝上的事,王妃没有听说嘛?”牛大姑娘道。
虽是苏月说不用多礼,但是她也不能失礼的,至少不能像苏锦蓉那般直接妹妹的喊。
苏月摇头道:“我家王爷还没有回来。”
牛大姑娘微微一怔。
她先头那句话本是一句随意般的开头,是没指望着说苏月知道的,可是苏月这话的意思却是,只要贤王回来了,就会跟她说朝廷上的事。
这……可不是一般的夫妻关系了!
思忖了一下,牛大姑娘便将早上那蠢官员在朝堂上说的话给说了,接着道:“那一位,是我婆婆的嫡亲弟弟,也不知道受了谁的鼓动,居然做出这等蠢事,祖父回来之后便将婆婆叫了过去,说是让婆婆离娘家远些,不要给徐家惹祸,婆婆很是有些害怕,便想起了我跟王妃这点子关系,于是送了这个帖子。”
“这徐大学士骂你婆婆,跟苏姐姐有什么关系?”安七姑娘不解的问道。
“笨蛋。”宁四姑娘轻推了她一下道:“这徐夫人的弟弟在朝堂上说苏姐姐的嫁妆铺子故意卖高价赚黑心钱,结果皇上让贤王去调查京城物价高涨之事,这等于是这位叶大人黑状没告成,反而让贤王手中又得了权利,所以呢,徐夫人便想着和苏姐姐搞好关系,苏姐姐不介意了,自然贤王也就不会报复了。”
“我婆婆倒还真不是这样想的。”牛大姑娘苦笑道:“她是以为,只要能跟王妃见面,然后通过王妃透话给贤王爷,说她那弟弟是无心之过,并不知道那铺子是贤王的,日后断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这样,好让贤王大人有大量这次放过她那弟弟。”
“那铺子不是苏姐姐的嫁妆铺子嘛?怎么成了贤王的了?”安七姑娘更加不解了。
“只怕在外头,那些人当月姐姐的嫁妆都是贤王的呢。”容蓉不屑的冷哼一声。
“不是嘛?”牛二姑娘不觉出声问道。
容蓉看了她一眼道:“你只看看你手中喝的这茶,这若是在茶庄买,至少得三千贯一饼,这些,可是只有月姐姐才能做出来的!你且算算,那些可是旁人的?”
就光这月茶一年的收入都是百万贯以上,苏月手上有那么多的铺子田庄算什么啊!
“容蓉。”苏月轻喝了一声,对牛大姑娘道:“麻烦三奶奶转告一声,这花朝节我就不去了,而这种话,最好是不要想着通过我传,否则,我家王爷便是不生气也生气了。”
今日这事本就是谢珏一直等着的由头,叶少卿提出来了,谢珏心里肯定是记恨,但却不会说马上对他动手。
毕竟一个光禄寺的少卿弄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
便是冲着傅家的脸面,这事也会略过去。
但是,若是谢珏知道这徐夫人居然想利用她,那么必然会恼火,冲动之下,便是傅家也不会管的。
只这段时间谢珏对傅家已经有些冷淡,他在法恩寺对那傅姑娘说的话传出去之后,傅家那边的意见也很大,便是凌绝峰都来替傅家说话。
这种时候,着实没有必要再起风波。
左右,这叶少卿也只不过是个蠢到被人利用的角色而已。
苏月这话旁人还没听懂,牛大姑娘却是听懂了,站起来对苏月施礼道:“多谢王妃。”
苏月这话的意思便是,你们不要乱动,不要再惹怒贤王,那便没事。
其实和徐大学士训斥自家婆婆的意思是一样的。
当夜,谢珏回来之后,苏月虽然没有说,唐冰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谢珏。
谢珏冷笑了两声道:“也就是月儿心善。”
叶少卿在这事上还真不是完全被人利用的。
上次叶家老太君自己妄想瞎说,结果被打了一个大大的耳光,便到处说苏月的坏话,想来这叶少卿亦是记恨,所以才被他的人稍微挑逗了一下,便特特的跳出来说这事。
只不过,苏月顾忌的也有些道理,这事便暂时放下吧。
二月上旬,苏月在清晨之时悄悄的出了京城从陆路往福建而去,路上走了几日后,以探查京城物资供应短缺之名的谢珏赶了上来,一直陪着她到了茶山。
到茶山之后,苏月催着谢珏先回去,只谢珏却是不舍得走,一直拖了十天才一步三回头的自己先回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茶场里的师傅都已经磨练了出来,再加上现在茶山太多,便是第一道茶青的数量都极其可观。
苏月便只做了那些野茶树的,再就是挑了一些品质极好的一道茶青做了,其余的便让那些师傅们去做。
虽是减少了许多的工作量,待那些做完,也已经到了四月头,为了赶时间,苏月便没有从杭州走,而是让唐冰骑马带着自己,快马走过了山区,再坐马车往京城赶。
离得京城还有两日,谢珏快马跑过来相迎,跟她一起坐马车回去。
进京之时是四月十七,傍晚时分。
彼时君九翊正巧从法恩寺回来。
在城门处,遇见了贤王府回京的车队。
君九翊打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穿着一身劲装策马走在了马车边的凌川野。
虽然年纪差了十岁,神情也完全不一样。
但是君九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在他亲自领军出战之时,将他打得一败涂地,以两万人尽屠了五万蜀州兵的战绩,再度名扬天下的高天野。
而亦是因为那一战,他再无法与谢珏比拟。
因为,随后没有多久,高天野便败在了谢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