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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一脸的震惊。皇上来不来都无所谓,可为何会以那样的借口?什么叫‘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事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两个是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她看向两名宫女,如纸般苍白的脸、猩红的瞳孔,看起来格外的渗人,“明明是承王妃推倒本宫才让本宫小产的,你们居然颠倒是非?”
闻言,俩宫女顿时一脸骇然。这、这贤妃该不是疯了吧?她怎么能说这种话?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而且贤妃出事,还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一起将她送回水月宫的,也没听到谁说起承王妃做过什么啊。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两宫女一起跪在地上,赶紧撇清关系:“娘娘,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今日一直留守在水月宫中,所以不知道贤妃是如何出事的。
但贤妃如此说话,让她们倍感恐慌。莫不是贤妃因为龙嗣没有了,所以才精神失常?
正当两人心中暗自猜测之际,只见邱氏突然将一只方枕狠狠的朝两人砸了过去——
“滚!你们两个给本宫滚出去!快滚——”
闻言,两宫女从地上爬了起来,就似被厉鬼追一样,赶紧逃之夭夭。
偌大华丽的寝宫,安静得只剩一人的喘息声。
邱氏咬着唇,愤怒和不甘通通都爬上了脸,让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上更增了许多狰狞。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明明是被白氏推下阶梯的,且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在场。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是她自己摔下阶梯造成小产的。
到底是谁在帮白氏做掩护?
萧皇后?!
对!一定是她!
后宫之中只有萧皇后的权利最大,只有她靠着手中权力才能让白氏如此置身事外、甚至是颠倒黑白。
可是萧皇后为何要帮白氏?她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得罪她?!
指甲深入手心之中,邱氏一口银牙险些都咬碎了。
可恶!自己千方百计想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让那白氏身败名裂。原以为人多在场,更能为她作证,好让那白氏这辈子都被人唾骂、永无翻身之日,可没想到,居然有人一手遮天把这件事给掩盖了下来……
可恶!实在是可恶!
摸着自己的小腹,邱氏更是痛心不甘。
难道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
……
春日的夜晚,轻风微寒,水月宫的夜晚,比往日更显安静,丝丝轻风拂过,都显得格外清晰。
华丽的寝宫,在宫灯的照射下,尽管亮白如昼,但那光晕似乎比平日晦暗、压抑,莫名的多了一丝寒意。
突然间,墙角一处的宫灯熄灭。顷刻间,寝宫的光亮暗了几分。
躺在床上,邱氏睁着眼,尽管身子虚弱不已,可她却毫无睡意,目光空洞而无神的望着虚空的某一处。
一盏灯火忽灭,对此刻的她来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但不知是何原因,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相继灭掉,直到只剩下一盏宫灯,孤零零的散发着微弱的光,光晕照射在偌大的寝宫之中,似乎一点都不起眼,偌大空寂的寝宫瞬间仿佛被黑暗笼罩,本就压抑沉闷的空气中寒意更深,隐隐的似乎藏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冷冷森森!
这么明显的变化,邱氏略略的移动了一下视线,但也就是在她回神的一刻,突然一阵强风从窗棂刮来,吹起寝宫内的帷幔,一片片的晃动不停……
“艳儿……”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低低的沉沉的在寝宫内响起,带着一丝回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空远。
邱氏僵了一瞬。
“艳儿……”
就在邱氏以为这只是自己多想的时候,幽幽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更悠长,更幽冷,离她更近。
忽的,邱氏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猛的坐直了身体。且瞳孔倏然睁大,一抹骇色和震惊从突睁的眼眸中闪出,抓着被褥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连身子都下意识的往床里侧挪动起来。
“艳儿……”
这一次,传来的声音更悠长、更幽冷、更近,甚至更毛骨悚然。
“谁?!”邱氏突睁的双眼四处张望,可昏暗的寝宫幽深得让人胆颤心惊,只看到那一片片的帷幔随风浮动,但却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是谁在本宫寝宫内装神弄鬼?!”察觉此刻阴森骇人的异样,她声音尖锐中充满了颤抖。这熟悉的声音她已经二十几年都没听见过了,她不会忘记,可她也不相信这声音会在她身边响起。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都相安无事……
“艳儿……”阴沉的低唤声越来越近。
空寂的寝宫,因为回声,似乎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
邱氏险些崩溃,明明手心里已经溢出了汗,眼底也充满了恐慌,可她还是扬着脖子不想承认这道声音的来源。
“是谁?!你给本宫出来!再躲着本宫鬼叫鬼叫的,小心本宫命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艳儿……是我呀……”那声音越来越近,“艳儿……难道你连姐姐都不认识了吗……”
邱氏瞬间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全身毛骨骇然不说,那瞳孔险些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轻飘飘的从寝宫门口飘到她的床榻边,看着那悬在半空中不着地的双脚,还有那熟悉的身影时,她突然‘啊’的一声尖叫,瞬间将头蒙在了被褥之中。
“别……别过来……别过来……啊……”
那一团被褥不停的颤抖,从被子传出的声音破碎而充满了惊恐。
“艳儿……姐姐想你了……”床榻边,白衣身影飘飘荡荡,似是无法着地一般,那一头黑发垂肩,在窗棂吹进来的夜风中,肆意的拂动,更添了几分鬼魅之气。
邱氏蒙在被子里抖了半天,一颗心险些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都说鬼不会走路,她是亲眼看到她双脚悬空飘过来的。
那白衣下的身段犹如当年一般,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还有那声音,她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尽管没见到其面容,可她已经能肯定对方的身份……那是她的孪生姐姐秋水盈。
尽管不相信,可此刻那熟悉的身影刺破着她的耳膜,让她不得不信。
久久的,她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心中稍微平静了下来。侥幸的认为自己身子太虚弱,可能出现了幻觉。于是颤抖着身子,她双手哆嗦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艳儿……”突然的,床边幽冷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
“啊!啊!”这一次,她已经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而是自己的姐姐真的回来找她了!
“艳儿……我们姐妹二十多载未见……你陪姐姐说说话吧……”
“啊!啊!”邱氏惊恐换乱的将被子更加攥紧,“你走!你走!我不要和你说话——啊!”
“艳儿……姐姐想你了……你出来陪姐姐说说话吧……来呀……”
一句‘来啊’吓得邱氏浑身更加哆嗦不止,似乎怕对方扑上来,她突然一把掀开的被子,满目骇然的朝着那抹白影怒骂:“秋水盈,你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艳儿……不是你把我害死的吗……我回来就是想带你一起走……”
邱氏瞳孔瞪到最大,看着那与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女人,那白皙的脸在昏暗的寝宫内似乎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晕,阴森得让她瞬间满身开始冒出冷汗,对着那道白影,她胡乱的摆动着手,哇哇的尖叫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艳儿……我死的好冤……阎王不让我投胎……要我把害死我的凶手带下去才让我转世……艳儿……跟姐姐走吧……”
“啊!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邱水艳努力的往后退,可突然发现自己突然没有办法动弹,浑身似乎都使不上力,感觉身子都不似自己的了。除了狰狞恐怖的尖叫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艳儿……是你给我喝的毒酒……是你毒死了我和治海……要不要我把治海叫上来让他同你当面说清楚……”
“不——不——”邱氏惊慌恐乱的摇起头,似乎害怕会多见到一只似的,紧紧的闭上了眼,一双手胡乱的挥动着,害怕有什么靠近般。
“艳儿……我死的好惨……你看我全身都溃烂了……”
“啊啊……”突然的,邱氏朝白影跪了下去,死死的闭着眼不断的磕头,嘴里惧怕的求饶了起来,“姐姐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求你不要再吓水艳了!求你了——”
“艳儿……你好狠的心啊……姐姐这一生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你竟如此对待我……艳儿……我死不瞑目啊……姐姐不甘心……姐姐要带你一起走……”
“姐姐我求你了饶了我吧!姐姐我错了——”邱氏脑袋埋着搁在床上,嗓音充满了哭腔。
“艳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把我孩儿还来……你还我孩儿……”白影幽冷的嗓音突然带上了几分厉色。
邱氏两只手抱着脑袋更是哆嗦得厉害:“姐姐,予儿是你的,我没有抢走他,是皇上让我抚养他的……”
“你说谎!”突然的,那幽冷嗓音尖锐起来,听到邱氏耳中更是毛骨悚然,让她惊恐得连呼吸都不敢了。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那你可承认是你害死了我跟治海?”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们的——”
当邱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对方却没有声了。
她哆嗦了半天,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大着胆子抬头,蒙在脸上的双手慢慢的放开,紧闭的双眼慢慢掀开睫毛,那小心翼翼、惊恐不安的神色与平日里色厉严肃的神色比起来,显得无比的滑稽和可笑。
这一偷瞄,瞬间让她整个人震惊得呆愣住了——
寝宫内不知何时又变得灯火通明,然而让她呆愣的不是坏境的变化,而是寝宫内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夏高站在床边,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威严霸道,冷冽的神色似乎沉浸在千年寒潭之中,魄魂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犹如利剑随时会穿透她心脏般,即便他一动不动,那周身缠绕的暴戾之气也足以让人心惊胆颤,汗毛直竖。
在他身侧,偃墨予同样神色的怒视着他,比起夏高来,他似乎更显得激动和狂躁,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颤抖着。
而在父子俩个身后,还有着三名女人。
白心染坐在床对面的美人榻上,血影正伺候着她喝茶。刚刚她拖长了嗓子说话,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润润喉咙,一会儿怕是玩不过瘾。
而还有一个女人身着白衣、披散着长发,正低着头用手抠自己的脸,然后一张面皮缓缓的从脸上脱落,露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
这一幕,邱氏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迎视着父子两杀人般的视线,她起伏着胸口,甚是不甘心的低吼道:“你们竟然伙同起来装神弄鬼骗我!”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毕竟这这父子俩都不是普通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出来。
可眼前的事实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的确是被这父子俩阴了!
看着眼前死到临头还一副盛气凌人的邱氏,夏高铁青着脸,磨牙斥道:“邱水艳,你可认罪?枉朕当年是如此信任于你,没想到你却是蛇蝎毒妇一个,朕今日定要为盈儿报仇雪恨!”
老远,白心染都能感觉到夏高骇人的戾气,怕他没把邱氏吓死反而把自己给气死,于是起身走过去站在了他身侧,说道:“皇上,此事还是我来吧,你和墨予先去那边坐着,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她说。况且一下将她杀了,也太便宜她了。她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怎么的也得付出点代价来才行。”
夏高寒着脸默许。
白心染走过去,一把将体弱的她给拽到了身前,眸色骤冷,当着众人的面扬手,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到了邱氏苍白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寝宫,邱氏的头瞬间被打偏。
“邱水艳,这一耳光是当初你赏我的,今日算是我还给你了!”
“啪!”又一声脆响让邱氏的脸从左边偏移到右边,落力之狠,下手之快,让邱氏根本就抵挡不了,更别说受过惊吓的她此刻已经有些疲软。
“这一巴掌是给你的利息!”
看着邱氏鼻子下涌出来的两行血水,白心染冷声再道。
若这邱水艳是她婆婆倒还好说,她还可以看在墨予的面子上忍她几分,可她不是,这笔账现在是该好好的算清楚了!
拽着邱氏衣襟的手一松,邱氏软瘫无力的倒在了床面上,白皙的两侧脸颊上清晰的印着鲜艳的掌印,但她目光凶狠狰狞,可见是如何的不甘和愤怒。
偃墨予上前一步,将白心染拉到自己身前,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掌心之中。感受着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双手,看着她通红的手掌,他寒气逼人的眸色越加沉冷阴鸷。
“邱水艳,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说出当年你谋害我母亲和北原王的真相。若是你肯说出,本王可以留你个全尸让你死得痛快,否则别怪本王将你剥皮剔肉!”
他充满血腥的嗓音让邱氏身子突然一颤,但却突然闭上双眼,就犹如装死一般。
见状,白心染将偃墨予给往后拉了拉:“你别跟她客气行不?她现在恨我们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咱们先别急,对付这种恶人,得慢慢的磨。她身上也有些肉,咱们每天割一块,还怕折磨不死她?况且不管她说与不说,她都得为婆婆偿命,你就省省气力别跟她废话了。”
“白心染,你别太过分!”邱氏突然坐起了身,血红的目光如浇了毒汁的瞪着她的后背,那苍白如纸的脸有些扭曲变形,看着就同厉鬼俯身般骇人。
“血影,给朕把这毒妇绑了!朕要将她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以祭盈儿和北原王的在天之灵!”夏高突然寒声下令。这可恶的妇人,他的确不能太便宜了她!不管她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他想将她碎尸万段的决定。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应声,随即走上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有了一条绳子。对于邱氏惊骇恐慌的摸样,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将邱氏给拖下床,往地上一扔,像扔垃圾一样,冰冷的眸子闪都没闪,上前就麻利的将邱氏五花大绑起来。
“啊……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此时,邱氏哪里还有半点硬气,早被就吓的浑身都软了。更何况血影的手脚可没什么温柔可言,那死板麻利的动作就似在捆绑一头野兽般用力,对于邱氏这种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哪里吃得消。脸上痛就算了,此刻浑身骨头似乎都快被人折断了,痛得她赶紧求饶起来。
“拖下去!”夏高眼都没斜一下,更别说同情了。那幽深的黑眸中除了浓浓的杀意和恨意,再无其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邱氏一边求饶着一边目光哀求的看着偃墨予的方向,“予儿,我是你姨母啊!求你饶了姨母好不好?看在姨母这么多年养育你待你不薄的份上求求你饶了姨母好不好?”
偃墨予紧握着双手,目光释放出骇然的寒意,瞪着狼狈不堪的女人:“姨母?就你也配?!本王说过,若是你肯说出实情,本王可以留你个全尸,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别怪本王亲手将你凌迟!”
邱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或许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她突然朝偃墨予求道:“予儿,别杀姨娘好不好?我说我说……求你别杀姨娘……”
众人目光皆齐齐的盯向了她——
邱氏身子还处在哆嗦中,尖锐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
“姐姐随北原王到京城,怕我一个人在北原无依无靠受人欺负,就将我一起给带来京城……我知道北原王和姐姐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人一直都分房而居,我也知道北原王喜欢姐姐……我那时喜欢北原王,我以为凭着我跟姐姐同样的容貌,会让北原王喜欢我,于是我总是有意的接近他……那一次他喝醉了,而姐姐又刚生产完,没法照顾他,于是我就替姐姐去照顾他,本以为他会将我当成姐姐……可是我却没有成功。而且还被北原王看穿了我的心思。”
“碍于姐姐的面子,北原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他却暗中想把我送走。我无意中听到他对属下说的话,心里很是不甘心。跟在姐姐身边我吃穿都不用愁,姐姐会为我打理一切,如果我被送走了,我知道以后的日子定是不那么好过。那一刻我特别恨,恨老天的不公,明明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孪生姐妹,为什么姐姐不但能替皇上诞下皇子,而且还让北原王如此倾心相待。我也恨北原王对我的无情,即便他跟姐姐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但我也是姐姐的亲妹妹,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对我?我住在他府中,帮着姐姐打理事务,我勤勤恳恳做事,可是就是因为姐姐的存在,让他眼中根本就没有我,甚至还想让我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有一天,我趁他又一次喝醉之际,想将生米变成熟饭,让他无法推卸责任。可是我没想到他定力那么强,任凭我如何勾引,他都没有反应,于是我就生了恨意。见他快要醒后,我就在茶水下了药,喂他喝了下去……我想着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能撵我走了,而我又可以在姐姐身边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
“姐姐这人看似柔弱可欺,实则很是要强,她说什么都不相信北原王会突然猝死……她查到我到过北原王房中,于是就开始怀疑我,并不顾姐妹之情想要将我绳之以法。”
“是她太过绝情,我是她的亲妹妹啊,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如此对我?我同她吵了一架,因为气不过,所以我、我就对她也起了杀心……然后就说她是为了报答北原王恩情所以才追随他而去——”
邱氏慢慢的讲诉着,眼泪如泉涌般的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下。
可对于她,在场的人除了满腔的震惊和愤恨外,没有一人对她此刻的无助和狼狈心生同情。
除了柳雪岚外,在场的人都知道邱氏平日里是有多傲慢、多仗势欺人。可让人无法想像的是她的心胸竟然狭隘、卑鄙到如此地步。
那都是对她有恩的人,她不思回报就算了,竟为了一己之私、竟为了一个不甘心,竟如此伤天害理。
特别是夏高,在听完的邱氏的话之后,已是忍不住的胸腔涌出来的愤怒,对着邱氏那恹恹无生气的脸突然就踢了一脚上去——
“你这个毒妇!实在是该死至极!朕活了一把岁数,还没见过如你一般卑鄙狠心的女人!”
若眼神可以杀人,邱氏此刻早已经被夏高千刀万剐了。
他怒的不仅仅的邱氏卑鄙狭隘恩将仇报的为人,还有邱氏对他的隐瞒和欺骗。
他为了盈儿的死的确是昏了头脑,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昏庸到如此地步,这么低劣的手段他竟然都没事识破,还把自己儿子托付给她抚养。
倘若当初他清醒一份,也会用心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他恨!
不光恨邱氏的狠心毒辣,更恨自己的昏庸愚钝!
不光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冤死二十几年,还让自己的儿子认贼做娘,这口恨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
看着邱氏因为夏高那一脚而喷出的鲜血,偃墨予转过身努力的吸着气,袖中的拳头接连的发出‘咔咔’的声音。突然的,他转过身,朝血影伸出手——
一把锋利的小刀从血影袖中抖出,血影恭敬的将其放在他手上。
“不……咳咳咳……”邱氏瞪大了瞳孔,看着偃墨予一步步的走向她,那身骇然的杀意让她只感觉到死亡来临前的恐惧,想逃,可是全身被绑了绳子不说,浑身更是连半天力气都使不出来。
“啊——”一道白光从她眼前晃过,顿时让她头颅砰得砸到了地上,胸口处源源不断的喷出殷红。
“墨予!”白心染想阻拦都晚了一步。当然,她不是想劝他放过邱氏,而是觉得就这样放过她真的太便宜她了。
而且这对父子同时忽略了一件事——邱氏到底给北原王吃的是什么,让北原王居然能变成猝死的假象?且死后尸骨与寻常的尸骨迥然不同。
当然,或许这个答案对这父子俩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可对于她来说,就感觉疑点还未调查完、无法结案一般。
唉!
不过她也知道如今这对父子正处在愤怒中,算是丧失思考能力了吧。
而整个晚上最受震惊的莫过于一直在旁边的柳雪岚了。
她没想到承王府的老夫人竟然是个冒牌货,且还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突然被接进宫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心染居然要她帮忙来扮演一次女鬼。
没想到这‘女鬼’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荒谬绝伦、丧失人性的故事……
这简直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血影,按照朕之前吩咐过的去做,将这女人的事处理干净!”突然,夏高出声再次命令道。
转身,他一脸痛色的面朝的偃墨予:“予儿,你跟朕到御书房去一趟。”
说完,他抬脚朝寝宫外走了出去。
偃墨予有些猩红的眸子扫了一眼地上被血水浸染的女人,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转身,大步的跟了上去。
血影在处理邱氏的尸体,白心染趁机上前拍了拍还处在震惊的柳雪岚。
“雪岚,谢谢你,演技不错,只得表扬。今晚你帮了一个大忙,皇上定是会重重赏你的,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向皇上讨些好处才是。”能让皇上欠人情的人这世上可不多,当然,她承认自己这些话中含有其他的意思,就看这丫头懂不懂了。
说起来还真是这丫头走运!
她把装鬼吓人这个方法向墨予说了之后,没想到墨予居然也赞同这个法子,当即就带她去见皇上。
可随之皇上听了之后连连摇头。
原因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知道真相的女人中就她和血影。但若是随便找个人来扮鬼,肯定容易被识破。他们既然要做,肯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这一次失败了,下一次肯定就不好唬人了。
皇上不赞同她和血影扮鬼,因为从身材上来看,她身子瘦弱,即便易容之后也容易让人看出区别。而血影身材又太高,差不多170的个子,再加上浑身没有什么女性气息,死板刚硬,更容易被人识破。
她在庐山见过玉棺中的婆婆的样子,身子虽然娇小,但却有些圆润,她猛的就想起在自家府中的雪岚来,而且雪岚会轻功,这一点算是最重要的,否则怎么玩‘漂移’?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对于雪岚的人品,她还是能够相信的。
而那些‘鬼话声’,是她亲自在皇上面前模仿了两天才有的。她主要让皇上纠正她的音色,其他的对于在电视上看过鬼片的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
翌日清晨
水月宫的宫女在寝宫内发现贤妃自缢在房梁之上——
此消息一出,后宫都为之震惊。不过是流产而已,居然会如此想不开。
夏高带着人前往水月宫案发现场,并派指定的仵作前去验尸,最后仵作下的结论也是贤妃乃自缢身亡——
皇宫之中,很快的为贤妃搭好灵堂办起了法事。
偃墨予和白心染也在宫女发现之后快速的感到现场,为表‘孝心’,白心染还用辣椒将偃墨予两只眼睛熏得红红的,而她自己则是被辣椒水呛得眼泪直掉。
现场一片哭啼声,这哭声最大的就是白心染了。
对此,偃墨予那是哭笑不得。但为了将最后的戏演下去,也不得不配合自家女人。
贤妃的丧事办了整整七天。
待棺木入殓下葬之后,白心染只差没吐血了。
身为‘儿媳’不得不守孝,还得随时做好哭丧的准备,七天过去,险些没把她累瘫。
长平宫
看着那泡在艾草水中晕晕欲睡的女人,偃墨予心疼又无奈。为了他,自家女人所做的、所牺牲的真的让他无法用言语表达。
帮她清洗好身子之后,他将其放进被窝中,自己和衣躺在她身侧看着她入睡。
“墨予,你说若是那个盛生知道邱水艳死了,他会如何?我这心里怎么觉得有些不安呢?”突然的,白心染丢了一个问题出来,并朝他怀里钻了钻。
先前只顾着当孝顺‘媳妇’了,现在她才想起来府里还有一个邱水艳的姘头。
而且贤妃流产的消息是传出了宫的,她相信这位‘圣僧’绝对已经听到了消息。
听到她的问话,偃墨予突然眸色一黯。的确,他们把这个人给忽略了!
将手臂从白心染脖子下抽出来,他突然起身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沉着脸返了回来。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往他身上靠:“做什么去了?”
将她身子揽到自己胸前,偃墨予垂眸看着她:“我让血影回府,顺便让她带柳小姐回去。”
白心染点了点头,最后长大嘴巴打了一个大大‘呵’。
见着她疲惫不已的摸样,偃墨予拍起了她的后背,轻哄道:“你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让我处理就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至于那个盛生,为夫会派人盯着他。”
“嗯。”白心染往他颈窝里挪了挪,没过几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安宁而又美好,偃墨予目光不由的温柔,潋滟似水,冷峭的俊脸褪下了这几日的冷硬,变得柔和起来。
若不是因为她,就算他找到母亲的安葬之所,怕是也无法知道到母亲的真正死因。
别人都说她是废物、是变态、是恶魔,可是只有他知道,她是一块世上最好的美玉。她是他的骄傲,是值得他一辈子去拥有的宝贝……
在宫里歇了一日,夫妻俩才回承王府。
就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盛生果然是听到消息了。且人已经在十天前离宫了。算下来,正是邱氏流产的那天。
书房里
殷杜被唤去问话。
“可知道那姓盛的去向?”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偃墨予神色凝重的问道。
“回爷,十天前的下午盛生出了一趟府,然后就再没有回来了。属下失责,没能将他看好,所以才让他溜了。请爷责罚!”单膝跪在地上,殷杜难得的正经回道。
白心染坐在偃墨予身侧,皱着眉头接着问道:“可有派人四处找过?之前我们调查他的时候,发现他以前在赌场里帮人看管场子,你们可去那里暗查过?”
殷杜点了点头:“王妃,已经派人蹲守在那里了,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的人肯定能发现他并将他带回来。只是属下在追查盛生下落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异样。”
偃墨予敛眉问道:“说来听听。”
“之前在调查盛生时,只调查出‘盛生’乃他的化名,他真名原叫盛子阳,此次属下派人同美人庄的人一起调查,才发现这盛子阳乃西云国人。”
“哦?”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时一震,目光严肃的看着他。
见状,殷杜肯定的点头,继续说道:“属下已查实,盛子阳确实是西云国人,且其家族盛家在西云国的势力还不小,听说这盛子阳年幼时因犯了事遂被逐出家族并被人逼出西云国,所以才偷到蜀夏国谋生。”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一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还有这等背景,这盛生隐藏得可真深!
“墨予,我想去美人庄一趟,行不?”转头,白心染突然说道。
偃墨予几乎想都没想到的应道:“为夫陪你去。”
闻言,白心染瞪着他:“你跟着去做什么?我是去办事,你一个大男人去那种地方,难不成还想泡妞不成?”
“……?!”偃墨予嘴角狠抽。他只是想陪着她一起罢了,这女人……竟给他乱扣帽子。
殷杜本来也想说去的,结果听到白心染这么一训,顿时就将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
算了,还是别跟着去凑热闹了,免得清白被抹黑……
瞪完男人,白心染起身就走出了书房,准备去叫血影和雪岚一起去逛逛青楼。
两个男人被留在书房里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
美人庄
上一次去因为白心染受伤,美人庄临时歇业,白心染没机会见识到美人庄的特色。
但这一次前去,她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特别是无名老鸨扭着水蛇腰风骚的出现时,那脂粉味呛得她和雪岚当场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无娘,你整日抹这么多香在身上不难受么?”华丽的房间里,白心染坐在柔软的美人榻上蹙眉问道。
无娘嘴角抽了抽,讪讪笑道:“少夫人,我们不还得靠这些吃饭嘛,你以后闻多了就习惯了。”
白心染额头上一溜溜的黑线。这无娘是拉回头客拉习惯了不成?她没事往这里跑做什么?
无娘也有些意外她的到来,见前来的三人都是女人,不由的多嘴问了一句:“少夫人,少主子呢,怎的没见他同你们一起过来?”
闻言,白心染白了她一眼:“他临时有事,所以让我代劳了。”这无娘,要不是看得出来她是无心之言,她铁定要喷她。
无娘勾唇笑了笑。看白心染的表情就已经猜到**分了。以前少主就不会轻易来这美人庄,现在娶了少夫人,怕是更不敢来了。
她瞧着这少夫人可不像温柔的主。
“少夫人,您这次前来是有何事要交代无娘去做?”寒暄完,无娘突然正色的问道。
白心染环顾了一眼这雅致又极具情调的房间,突然玩味心顿起:“无娘,难得我们过来一趟,怎么不叫几位姑娘出来陪陪我们?”
闻言,无娘突然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解的看向白心染。“……?!”
少主夫人到青楼来找姑娘,少主他知道吗?